丁宣瑛幽幽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搂着云敛锋睡,当下大惊失色。
这一吓可吓得不轻,因为她这等于是跟个陌生男人抱着睡觉,怎能不受到严重惊吓?
在既慌乱又震惊之中,她惊呼出声,脑中瞬间想到前世看过的偶像剧情节,男女主角因喝醉发生一夜情,隔日醒来两个人都惊声尖叫……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紧。
要命!她与云敛锋难道也发生了一夜情?!可是她记得自己并没有饮酒啊……
不然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敛锋向来浅眠,丁宣瑛那一声惊呼自然是马上把他吵醒了,他不太高兴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对他瞪直了眼的她,竟有些怀念昨夜依赖他的她。
丁宣瑛满脸的急色。“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被出葬仪式折腾了一天,夜里终于可以回房歇息了,她头疼、身子骨也疼,难受得连沐浴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和衣躺下,睡得深沉。
云敛锋不轻不重地道:“你在发烧,你的丫鬟说这个房间比较暖和,问我可不可以让你睡这里,我便把你抱过来。”
“那么……你怎么……我们怎么会……”丁宣瑛满脸绯红,饶是她是现代灵魂,仍是有难以启齿的情况啊。
云敛锋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淡淡的说道:“半夜里你直喊冷,我索性好人做到底,抱着你睡。”
丁宣瑛忍不住抿了抿唇角。
她喊冷,他可以派人加床被子啊,有必要“做好人”吗?
还有,思秋和沁冬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是她们照顾她,而是云敛锋照顾她?把生病的她丢给云敛锋,她们两个丫鬟不会那么没心没肺吧?
说人人到,门外思秋轻轻拍门。“少奶奶,您起来了吗?夫人在找您呢。”
拍门声令思考中的丁宣瑛惊跳了起来,云敛锋倒是很淡定,只眉宇一挑,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地道:“母亲找你?母亲会有什么事需要找你?”
丁宣瑛脑中没有反应过来夏氏找她这回事,慌乱中,她只想着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与云敛锋同床的画面,不然是祸根啊,给他那些妻妾知道还得了,好不容易丧期过了,可以还她太平日子了,她可不想自找麻烦。
于是她越过他,直接跳下床,这举动令云敛锋的剑眉扬了起来。
他冷着眉眼坐起身。“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竟敢从他身上跨过去?忙不迭从他身边逃开又是什么意思?又要装做无视他了吗?
丁宣瑛庆幸自己衣衫完整,她一脸的郑重与神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云敛锋道:“不能让人看见我们同床不是吗?如果被人瞧见,夫君的尊严何在?与我这样的女人同床是夫君的耻辱,这点妾身很明白,夫君也快起来去榻上那里坐吧!妾身会管好奴婢们的嘴,不会让她们胡说。”
她这么说是在自保,把自己贬得低不可言,他就算禽兽不如也不会对她做夫妻之事吧?
云敛锋已经穿好了靴子,他缓缓起身,挑了挑嘴角,面色不快地道:“爷难道还怕什么闲言闲语?”
见她说得真挚,不像做假,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是他多心了吗?她是欲擒故纵还是真心为他着想,很快就会知道。
而这一边,见云敛锋竟是不急着与自己撇清,丁宣瑛倒是一时楞住了,半晌才勉强说道:“夫君自然是不怕的,但损了夫君名声总是不好,是妾身怕自己会连累了您,若是被人误会夫君在妾身这里过夜,给夫君添堵就罪过了。”
云敛锋面色淡了下来。“我在自己妻子房里过夜,谁敢多嘴半句?”
这句话让丁宣瑛心里结结实实的一跳。
他是不是疯了?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承认她是他的正妻了吗?
不要啊!他为什么要承认?拜托永远不要承认吧……
脑中正纷纷乱乱的转着时,就听见云敛锋扬声道:“外头的人进来吧!”
开门声传来,思秋和沁冬打起厚厚的帘子进来了,丁宣瑛面上这才恢复了点血色。
云敛锋对立在一旁的思秋和沁冬道:“服侍你们少奶奶漱洗喝药。”
思秋和沁冬顿时像打了鸡血般的兴奋。
从少爷口里说出少奶奶三字,不就代表他承认自家少奶奶这个正妻了吗?
云敛锋前脚才走,屋里已经沸腾了起来,思秋年纪大些,懂的事较多,忙喜孜孜地去检查被褥,要收那落红的被单,却没见着圆房的痕迹,不由得失望全写在脸上。
“少奶奶,您和少爷难道没有……”
“没有!”丁宣瑛心中有气,反过来质问她们两人道:“我病了,病得不省人事,你们更应该寸步不离才对,怎么会将我丢给那个人照顾?是存心想让我病情加重吗?知道我醒来见了与他独处一室有多惊慌,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看我、怎么嫌弃我的吗?”
她略过了与云敛锋同床共枕没说,那是她也不愿意面对的啊!多希望从来没发生过。
一对男女搂抱着同睡一张床之后,还能回到从前各过各的日子吗?她直觉是不可能,就因为知道不可能,她才心烦。
他既已有了娇美平妻和两个姨娘,她还要进去搅和吗?他对她又能有几分真心?若真承认了她这个正妻,也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他还年轻,不会只有几个女人,将来还会再纳妾,而她是无法忍受那些的,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把心留在他身上。
“冤枉啊少奶奶!”沁冬喊冤。“是少爷不让我们留下,说要亲自喂少奶奶喝汤药,要亲自为少奶奶更衣。”
“什么?!”丁宣瑛这一惊非同小可。“所以他……那家伙,替我更衣了吗?!”
沁冬摇头,“少奶奶出了汗之后,少爷叫我们进来为少奶奶更衣,可换好衣裳之后,少爷便又把我们遣出去。”
丁宣瑛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喝了汤药,换装之后梳头,思秋给她上了个淡妆,掩去病容。
大锦的风俗,守丧不得超过七日,也就是说,在亡者入土为安之后,丧家便要打起精神恢复曰常生活,即便是要跟着办喜事也无妨,也不必年月漫长地守丧。
也因此,云府今日整座府第的白色都撤去了,众人不必再穿一身素服,思秋便挑了件水红色衣裙给主子穿。
“瑛少奶奶!”人未到声先到,花儿打了帘子进来,带着满脸可亲的笑容。
“听说瑛少奶奶病了,可好些了吗?夫人在贵人房里等您,命奴婢来给瑛少奶奶说一声。”
丁宣瑛已经梳妆打扮好了,一行四人便往太子妃的房里去,三个丫鬟自然是被留在房外,只让丁宣瑛一人进去。
房里,除了太子妃和夏氏之外,只有一名眼神沉稳的侍女、一名婆子和一个年轻侍卫守着。
那侍卫丁宣瑛有印象,剑眉星目、身材颀长精瘦,她前世统称这种年轻人叫美男。
“民妇拜见太子妃娘娘!”丁宣瑛从容地敛衽施礼,今日一见,太子妃的脸色红润了许多,气度端庄婉约,真真是个赏心悦目的宫装美人。
“不必多礼。”太子妃温和地看着她。“是你救了本宫的命,应当是本宫向你道谢才是。”
丁宣瑛恭谨地回道:“民妇只是尽自己的本分,娘娘能康复,是娘娘鸿福齐天。”
太子妃一笑,“本宫身子好了许多,在屋里闷得紧,你就陪本宫到花园里走走吧!”说完,又对夏氏笑道:“云夫人,本宫借你儿媳半个时辰,成不成?”
夏氏微微一笑,起身盈盈一福,“娘娘说笑了,宣瑛能伴凤驾,是宣瑛的福气,民妇还有家事要打点,先行告退了。”她这话已将太子妃看做皇后了。
太子妃闻言只是一笑,并无否认。
如果她能顺利回京,她自然是准皇后了。
“早晨才下了场雪,娘娘要穿得暖些才好。”丁宣瑛在一旁很自然的提醒道。
她是现代人,对太子妃自然没有古代人见到娘娘这等皇室人物的敬畏,因此态度落落大方。
同时,她也注意到堂堂太子妃的绣花鞋竟然破了,可想而知,他们遭到皇后人马的追杀时,情况有多危急,连停下来买鞋的时间都没有,而后还没到云府,太子妃就病倒了,大家只急着救她的命,浑然忘了该买鞋。
两人信步走向花园,后头除了跟着房里那侍女、婆子和侍卫,又多了四名侍卫,不过那四名侍卫的相貌就平凡多了。
呵呵,原来太子妃也是爱美男一族啊,只选了年轻美男进房护卫。
也对,爱美之心人人有,有得挑,自然挑美的,谁耐烦对着张丑脸,这又令她想到了云敛锋,当初他那么对原主,不也是相同道理吗?
“娘娘,您大病初愈,可要走慢点。”那婆子在后头殷殷叮嘱,手里还挽着件备用披风。
其实太子妃已经穿得很多了,身上是厚重保暖的绣凤锦衣,手里还窝着兔毛手笼,但那婆子还是一脸担忧。
太子妃对身旁的丁宣瑛一笑道:“是本宫的奶娘,本宫落难到云国寺时,若不是有他们几个陪着,本宫也熬不下去。”太子妃忽地停了下来,朝那美男侍卫招招手。“玉儿,你过来。”
丁宣瑛大感诧异,太子妃对侍卫也太亲昵了些,这样妥当吗?
美男侍卫走了过来,太子妃对丁宣瑛微微一笑,“长得俊美出众吧?是本宫的胞弟,名叫孟寒玉,在夏大人手下做事。”
丁宣瑛又是一阵错愕。
原来是太子妃的胞弟,难怪可以近身保护太子妃,太子妃还特地介绍给她认识,对她这个平凡民女可说是青眼有加了。
正在打量太子妃胞弟时,太子妃又道:“宣瑛,你耳朵过来。”
丁宣瑛连忙附耳过去,太子妃手掩着嘴,低声在她耳边讲了几句话,她瞬间瞪大了眼眸,不由得朝孟寒玉看过去。
太子妃轻轻一笑。“你可要替本宫守密。”
丁宣瑛郑重的点了点头,“宣瑛知道。”
太子妃很快便将适才讲的秘密搁在一边,谈兴颇浓地道:“本宫闺名寒梅,因此也特别钟爱梅花,何况这梅花还是我国的国花……”
丁宣瑛听得一楞。原来大锦朝也有国花,而且恰恰与她来自的台湾国花相同,都是梅花,还真是微妙的关联啊!
冬日里除了梅花、山茶花和青松,也没其他花木可赏了,幸而云府的梅林占地辽阔,花苞初绽,那点点红梅映在白雪之中,两者相互衬映,委实美不胜收。
“这园子倒是精巧,一步一景。”看着一簇簇的花压枝头,太子妃幽幽地道:“本宫最爱绣梅,如今却是再也不能拿绣针了。”
看太子妃如此伤神,丁宣瑛便不敢细问,怕勾起太子妃的伤心往事。
隔日,她悄悄找上孟寒玉,询问太子妃不能刺绣的原因。
孟寒玉听到她要问的事,眼神瞬间变得冷酷。
“五年前,梁侧妃滑胎,皇后将此事指为是太子妃的计谋,设计了一个人证物证俱全的嫁祸,在太子的求情下,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皇后知晓太子妃素日里喜爱刺绣,便罚太子妃在酷寒冬天里将双水浸在冰水之中一个时辰,自此落下了病根,虽然双手未废,但使针会抖,绣出来的东西就如同那初学者一般,太子妃从此不再拿起针线。”
虽然他说得平静,但丁宣瑛可以从他眼里那隐忍的细微变化看出他内心的愤慨,自己的姊姊被陷害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姊姊受罚,那该有多煎熬啊。
她深深注视着孟寒玉。“那么就化悲愤为力量,定要将太子妃娘娘安全送抵京城,等到娘娘成为皇后,那么便再也无人敢欺负娘娘了。”
孟寒玉激动道:“少奶奶所言,正是我等心中所想!若不是少奶奶妙手回春,救了娘娘一命,若娘娘真有什么不测,就要亲痛仇快了。”
丁宣瑛诚挚地道:“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可以笑到最后。”
前世,只要遇到削价竞争的对手,她都会这么告诉自己,一时的受打压不要紧,最后的胜利才重要。
孟寒玉眼里满是激赏,他一个抱拳。“少奶奶所言极是!在下一定谨记在心,也会藉此勉励娘娘!”
不远处的廊下,云敛锋站在那里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他的视线停在丁宣瑛发上的莲花白玉簪上,那是她素日里最常戴的发饰,素素雅雅的,很衬她的人,与她身上那件水红色的梅花襦裙也极为相配。
坤弘大惑不解地问:“瑛少奶奶和那翩翩少年郎……小的是说,琰少奶奶跟那孟浪的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说了那么久,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走吧!”云敛锋寒着脸,一股说不清的醋意在体内翻涌,就像有股风暴正在蔓延,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控制自己感情的感觉,如果那人不是太子妃的侍卫,不是神策卫的人,他会……他会如何?找那人决斗吗?为了丁宣瑛跟那人决斗吗?别说笑了,”宣瑛算什么?!他为何要为了她与人决斗?
“现在还回束香轩吗?”坤弘小心翼翼地问,主子这脸色前所未见啊,他要小心点,以免火烧到身上。
“不去了!”云敛锋转身,冷冷地说:“到烟雨轩。”
他原是特意回来跟丁宣瑛一起用饭的,记挂着她的风寒好些了没,不想却叫他撞见了这一幕,自然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坤弘哪敢戳破主子正在恼羞成怒,忙附和道:“是该到烟雨轩去瞅瞅,早晨白莲姑娘打发了小丫鬟来说少奶奶身子有些不爽利,头疼得紧,让爷有空去看看呢。”
宅里混久了,他是个人精,自然明白奶奶们要见爷的借口都是身子不舒服,哪里是真的病了。
烟雨轩是温咏佩的处所,她正在用饭,不想云敛锋却真的来了,把她高兴得笑开了眼,立刻笑靥如花的迎上去。
“爷可来了,仪儿在找爹呢。”温咏佩马上搬出温情攻势,笑容可掬地道:“仪儿最近琴可弹得好极了,要不把仪儿叫来,让她弹奏一曲给爷听?”
“改日吧。”云敛锋坐了下来,白莲连忙为他摆饭。
白莲是温咏佩房里的陪嫁大丫鬟,也是温咏佩的心腹丫鬟,原是备着给云敛锋收为通房的,但云敛锋却是一个通房丫鬟也不收,叫她十分失望。
“要不,我再亲自下厨为爷做一个鸭酱三丝?”温咏佩讨好地问。“爷这几日忙着丧葬之事肯定没有胃口,脸色也憔悴了许多。”
云敛锋漫不经心地道:“不用忙了,菜色足够了,我也确实没有胃口,凑合着吃便是。”
他极为不喜温咏佩性格里的争强好胜,但是一个月里,他约莫会有五、六日睡在这里,原因无他,虽然他不懂得如何与女儿亲近,但也想尽到为人父的责任,仪儿又是个羞怯容易满足的,只要他听她弹琴或赞美她绣工不错,她便会高兴得红了脸,他来烟雨轩,主要是看看女儿。
萧娘姨那里他是不大去的,对于一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他与她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奇怪的是,他对两个半点不像他的儿子也产生不了亲近之心,自萧姨娘生下孩子后,他就没再上她那里去了。
至于梅姨娘……他为之失笑的摇了摇头,自己当初嫌弃丁宣瑛懒胖,哪里知道同时入门的温咏佩、萧姨娘、梅姨娘也没有一个能与他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倒真像是他的报应。
“待会儿我帮爷洗脚吧!泡泡脚会舒服些,夜里也好眠。”温咏佩犹自百般殷勤地道。
云敛锋皱眉道:“不是说你头疼吗?这几日你也没少劳心劳力,得空便歇息去,不必招呼我了。”
素日里他也没感觉温咏佩如此烦人,今天格外嫌她话多。
因着心烦,他吃了半碗便搁下筷子起身,脑海里老是浮现丁宣瑛同那侍卫说说笑笑的样子,她那巧笑倩兮的模样,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丁宣瑛何以那般专注的看着那家伙?那家伙哪一点吸引她了?风采并没有他出众啊……
夜里,床帐放下了,温咏佩一双纤纤玉手腻了上来,轻抚着云敛锋的胸膛。
她想要怀上儿子。
既然想怀孕,那就要努力点,凭她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怀孕的,如今萧姨娘那贱人不但一举得男,还是对双胞胎儿子,叫她怎不心急如焚?加上丁宣瑛那贱人隐居了多年,如今又跑出来给她添堵,还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狐媚样子,万一相公被那贱人的美色给迷惑,自己怀孩子的希望就更渺茫了,所以她得再加把劲才行,不管用什么法子,她都要怀上儿子!
“今日累了,睡吧。”云敛锋不着痕迹的把温咏佩的手拿开,闭上了眼。
他对房事并没有特别的需要,向来也觉得身边有温咏佩和萧姨娘、梅姨娘已经太多了,这么多年来,也没再添小妾和通房。
对于女人,他之所以这么节制,是厌恶极了他爹留连烟花之地后那全然无廉耻的模样,竟是放纵得无法控制,也种下了祸根。
因此,他严肃的告诫自己,不得沉迷女色,而他也做到了,除了当初娶妻时一同迎娶的平妻和纳两名姨娘,他身边没再添新人。
而适才他拒绝温咏佩的求欢自然不是因为不得沉迷女色的誓言,且温咏佩对他而言也不是女色了,只是妻子跟女儿的娘亲。
那么,他为何会拒绝?
说穿了,是丁宣瑛令他没有心情跟温咏佩行房。
而为何他会有这种异样的心情,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他自然不会想到这是情窦初开,是心里有了一个人的症状,他虽然有妻有妾,却是未曾尝过爱恋的滋味,她们入门之前,彼此都没见过,自然是无从心动,过门之后,没有一个能激起他心中的涟漪,因此即便他已是人夫人父,在感情上仍是一片空白,就犹如一张白纸,他竟是不知道,心里有了一个人会魂牵梦萦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