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琬若谨守她的哭闹策略,并且彻底执行。
正午,丫鬟送来午膳,她将那些饭菜全扔出房外,呼天抢地地嚷著自己的不幸,吓坏了丫鬟。
午后,丫鬟送来一些糕点,她不肯吃,还激动地抓住丫鬟!哭求丫鬟悄悄放她离开,害丫鬟只能尴尬地落荒而逃。
傍晚,丫鬟又硬著头皮送来晚膳,她当然还是一口也没吃,只顾著哭哭哭、喊喊喊,努力扮演歇斯底里的受害者。
当丫鬟再度被她吓跑之后,孙琬若虽然对于自己的策略进行得相当顺利而感到满意,整个人却是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还听见自己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她抚著平扁的肚子,露出一抹一苦笑。
今天除了早膳之外,她一粒米也没有吃,这会儿可真是快要饿扁了。
“唉……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她困惑地叹气。
一早陪她上街的丫鬟并没有一块儿被掳来,因此爹娘和表舅他们应该已经得知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半点行动?
莫非那魏力飏真的这么有办法,连身为县太爷的表舅也拿他没辙?若真是这样,那该怎么办才好?
爹娘和表舅他们,肯定都会担心死了吧?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她真的只能继续扮演核天歇斯底里哭闹的女人,让魏力飏忍无可忍地将她扔出去?
正当孙琬若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哀叹之际,房门突然被打开。她原本以为是丫鬟去而复返,转头一看却僵住了。
来的人根本不是丫鬟,而是魏力飏!
魏力飏一进门就见她摊在桌上,那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让他的心底一阵不忍,两道浓眉也立刻皱了起来。
“听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哇啊……别打我!饶命啊!呜呜……”孙琬若不仅答非所问,还立刻唱作俱佳地演了起来。
魏力飏差点忍不住翻白眼,他甚至还听见了自己忍耐磨牙的声音。
“我没有要打你!”
见他走进房里,孙琬若立刻装出更加惊恐的神情。
“那你过来做什么?不,你别过来!不--”
她霍地起身,想要退得远远的,然而或许是久未进食,又不断卖力演出,体力几乎已耗尽,这会儿又猛地站起,让她的脑中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不仅视线一片模糊,身子也顿时失去了平衡。
“小心!”
魏力飏眼捷手快,将她一把捞进怀里。
孙琬若闭著眼眸,眉心紧蹙!那阵强烈的晕眩感让她难受到了极点,只能虚弱地喘著气。
她此刻的神情看起来相当在弱,那楚楚可怜、娇柔无助的模样,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当然,魏力飏也不例外。
他盯著她略显苍白的美丽容颜,她蹙著眉、喘著气、我见犹怜的虚弱模样,让他的心底升起丝丝怜惜,那是过去他从不曾有过的情绪。
他突然发现,不大哭大闹时的她,还挺惹人怜爱的嘛……
一向刚硬的心,仿佛被一股柔柔的春风拂过,胸口变得温热,似有某种异样的情绪在他的心中不安分地鼓靓跳动著……
孙琬若的难受持续了好一会儿后,那阵强烈的晕眩感才逐渐退去。
当她回过神之后,才赫然惊觉自己刚才竟一直依偎在魏力飏的怀抱之中,那强壮的手臂、厚实的胸膛竟让她有种能够放心依靠的感觉……
能够放心依靠?
一个强掳她回来的土匪头子让她觉得能够依靠?!
老天,她一定是饿昏头,连脑子也不清醒了!
她连忙挥开心里那阵莫名其妙的“错觉”,尴尬地嚷道:“你快点放开我!快放开我!”
魏力飏怕突然松手她又会站不稳,因此并没有立刻放开她,但她却在他的怀中不安分地挣扎,香软的身子紧贴著他扭动,让他的体内很快地掀起一阵火热的骚动,尤其她胸前的丰盈随著她挣扎的动作一再磨蹭他的胸膛,那股骚动宛如火上加油似的,又更强烈了几分。
他像被烫到似的突然松了手,甚至还轻推开她,就怕被不经意撩起的欲望会一发不可收拾。
要是他一时失去理智将她给“吃了”,那可就麻烦了,他可没打算真的占有她的身子。
孙琬若没料到他会突然推开她,踉跄了儿步,幸好刚巧跌坐回在椅子上,要不然恐怕要跌个四脚朝天了。
这样也好,她正好可以就近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再编出一大串呼天呛地的台词了,只好卯起来哭泣。
那一阵阵凄惨的哭声,不仅让魏力飏开始头痛,也让他刚被挑起的欲望宛如被浇了盆冰水般,瞬间熄灭。
“如就算要哭,也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哭个不停吧?”他无奈地叹道:“我刚才已经命丫鬟再重新送上一些饭菜过来,你等会儿要是再不吃,我就亲自来喂你,就算塞也要塞进你嘴里!”
他知道开口恫吓是下下策,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个只会拚命哭泣的女人,希望她等会儿能够乖乖进食,要不然他还真是拿她没辙。
孙琬若原本想哭嚷著自己绝对不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但转念一想,若是继续这样挨饿下去,对于脱身并没有任何帮助。
虐待自己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她得让自己有体力才行,要是真的饿昏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了。
“我吃就是了……呜呜……就算是要死……呜呜……我也不要做个饿死鬼……呜呜呜……”
听著她那宛如魔音传脑似的哭声,魏力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发胀。既然要她进食的目的己经达到,不如赶紧撤离吧。
退出房间之后,魏力飏的俊脸满是无奈。
唉,早知道当初他在决定强抢的对象时,应该先把孙琬若的个性调查清楚,若是晓得她会这样哭闹个不停,他肯定会找其他更适合的人。
这下子可好了,不仅他的耳朵饱受摧残,也害得无辜的她饱受惊吓、哭个不停,刚才甚至还差点晕了过去,实在是罪过。
听著从房间隐隐传出的哭声,魏力飏皱起眉头,深叹了日气。
原本以为他“强抢民女”的计划应该会进行得相当顺利,可怎么好像出了点差错,到现在应该进行的下一步竟迟迟没有半点动静。
看来,他得再去找那位建议他掳回孙琬若的友人一趟,好好把目前的情况弄个清楚。
夜色渐深,己是大多数人就寝的时刻。
县太爷陆定伟的府邸中,几乎所有寝房都己吹熄烛火,唯有书房仍透出光亮。
习惯晚睡的陆定伟,每夜总要先在此翻阅一些书,才肯回房歇息。
就在明月正好被一朵飘过的乌云遮蔽之时,一抹黑影无声无息地翻墙而入,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守卫。
那人影仿拂对这府邸相当熟悉,不一会儿就已来到书房外,轻悄悄地推开窗子,翻身而入。
这一连串的动作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连书房内的陆定伟也没有察觉,直到他不经意抬头,赫然瞥见屋内多了个高大的黑影,当场被吓了一跳。
定楮一看,瞧清楚来的是什么人之后,陆定伟忍不住摇了摇头,半开玩笑似地抱怨道:“啧,进来了也不吭一声,幸好我胆子够大,要不然岂不是当场被你给活活吓死了?”
魏力飏扯开嘴角,笑道:“县太爷行事一向光明磊落,难道还会怕半夜鬼敲门不成?”
“还“光明磊落”呢,我跟你这土匪头子“勾结”了这么久,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
“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可是在惩治那些恶德奸商!”
“这倒是,这几年多亏有你,做到了我这个县太爷没法儿做到的事。”陆定伟笑叹。
说起他们的相识,那是在三年前,他刚当上县太爷时。
有一日,他为了几桩难办的案件而心烦,便换下官服、斥退了随从,独自一人到山林去透透气,结果却不慎从土坡上滚落,当场跌断了腿。
就在他痛得快晕过去的时候,刚好有一票“虎牙寨”的土匪下山来,而为首的魏力飏发现了他。
那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想不到魏力飏非但没有杀他,反而还动手将他拉上了马背,一路带著他去抢劫!
毫无反抗与逃跑能力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这群土匪去行抢,却意外发现他们下手的对象是他正锁定要好好调查的商人。
他明知那商人用了某种不法的手段赚取暴利,可偏偏那家伙相当狡猾,让他苦查不到能让那奸商伏首认罪的证据。
眼看那奸商被土匪抢夺,即使他身为县太爷,也忍不住在心里叫好。
当这帮土匪顺利得手之后,他本以为他们会立刻返回山寨,想不到魏力飏却领著一千手下来到一处贫困的村落,悄悄将刚抢来的银两全送给了村民!
目楮一切经过的他,心中惊愕万分,而仔细想想,这些年来都只听说一些被抢的商人去报官,倒不曾听过有谁被“虎牙寨”的土匪杀害。
难道……这些人不如大伙儿以为的凶恶?
惊疑不定的他被带回了“虎牙寨”,就在他不知道自己将遭受怎样的对待时,魏力飏不仅让山寨中一名擅医术的老头儿替他接回了断骨,还在一旁关心地审视他的伤势。
在那一刻,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男人绝对不是凶残的坏人,也因此在周遭无人的时候,他悄悄对魏力绳透露了自己是县太爷的身份,那时魏力通脸上错得的神情,实在精彩万分。
而从那之后,他们两人就私下结为好友,对于“虎牙寨”的存在,他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管数度派兵围剿,但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私底下依旧任由魏力飏去对付一些贪官奸商。
“好了,我可不是特地来找你回忆往事的。”魏力飏说道。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陆定伟反问。
“当然是为了我“强抢民女”的事啊!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对方的爹娘到现在还没上门来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