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确定一下而已。」她不想不明不白当了别人感情世界里的小三,毕竟他的行为,真的很有金屋藏娇的意味,平日里无声无息,只有偶尔一通电话来,他们才像是有关系的人,如此的熟悉却又陌生,她才会猜想,也许他现在的生活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没有,我谁都没有!」他似是气恼地背过身去,久久不说一句话。
「……生气了?」她扯扯被单。
他动了动,终究还是回过身,轻轻将她捞进怀里。
言多必失,她决定,还是什么都别说了,这样就好。
即将入眠时,处在半梦半醒的交界间,耳畔隐约听闻一声浅浅叹息——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互相猜心,若即若离。
因为回答不了他,也回答不了,自己索性佯睡,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他沉重的叹息、没听到他压抑的无奈、也没听到他声音里满满的纠结伤楚。
他对她不会没有感情,她不是笨蛋,这点不至于看不明白,若是真的不爱了,一点感觉都不剩,他大可以像个老朋友,好好打声招呼、吃一顿饭,又有何不可?
他会避着她、不敢靠太近,是因为心里还有伤,痛仍在。
他第二次到她家的时候,绕了一圈,看到空置的宠物房,便问她:「余妃呢?」
她说:「被邻居妺妹要回去了。」他走后不到一年,邻居妹妹也跟男友分手,失恋时格外孤单脆弱,想起小宠物的软萌贴心,便来向她讨回去。
他听完皱眉。「你为什么不据理力争?」
「怎么争?人家主人都来过了。」
「你才是它的主人!」
「我这样想,别人不见得也这样想。」那时候的余妃也不怎么快乐啊,她觉得,或许余妃还是比较喜欢前主人的,她只是它生命旅程的中继站,彼此相陪一段,却不是永远的停驻点,就像——他。
那个时候,可能也有一点自暴自弃,很颓废地什么都算了,不争了。
「如果我在,我一定会争。」他似是动了怒,见不得她如此委曲,任人捏圆搓扁。「这个世界不是绕着她运转,一切她说了算,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丢,发现还是很喜欢就反悔回头来过,真要回去了,又会善待珍惜吗?如此反复无常,把别人的真心当什么?」都已经疼进骨子里了,付出去的感情又该怎么办?
她神情僵了僵,不知说者有心还是无意,涩涩地接道:「你说得对。」
人心不是玩物,不能任她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人都走了,才发现自己原来很爱,就反悔来追讨,这算什么呢?这个世界不是绕着她的情绪运转。
邵云开似是也察觉话中暧昧,好一会没搭话。
「可是就像你说的,人心不是玩物,自有它的归处,它如果在我这里不快乐,想走我也没心动的立基点,那个人连一点点都没有!
他不曾想过,在别人眼里,她只剩青春的尾巴,没得挑了,将就吧,别耗了。
为什么要?她凭什么不能挑最好的?她凭什么要将就?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最好最珍贵的,从来都不需要去退而求其次。
那当下的感觉,很痛。
她怎么可以比跟他在一起时,还要不幸福?那这样,当初他的放手、他的痛苦、他的成全到底算什么?一点都不值得。
如果她终究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真心所爱的人,那他还宁愿那个人是他。
他说过,再有一次,他就不顾一切。
他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她爱也好,不爱也就罢了,这一次,他不想再放开她。
他让自己缓下步调,配合着她,慢慢来,她给多少,他就受下多少,这一次,别再给她有亏欠他的压力。
压抑感情,不表现得那么全心全意,拒绝了她一次,然后在心里盘算着,下一回,他会说「好」。
但他没有等到下一回,在她心里他也就值那么一通电话。
按捺不住回拨,她却在跟别的男人吃饭。
她甚至没有将他的号码放进通讯簿,以致他来电时,根本不知他是谁,开头第二句便问:「请问哪位?」
那种难堪痛楚,在当下只觉得,是不是该默默把电话挂了就好?
可是他不甘心,既痛,又怒。她真的宁愿跟一个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去吃饭看夜景培养感情,而不要他?
他告诉自己,只要那一刻,她愿意走向他,他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是用这样的心情在等待她,她究竟知不知道?
他甚至渴望到让自己产生幻觉,听见她在两情缱绻时,对他说——
我很爱你,云开。
如云絮般,扫过耳畔,轻轻浅浅,正待捕捉,便消逸无踪。
她若真肯说,要他付出一切他都愿意。
轻轻关上了窗,步履轻浅地走回床边,凝视她恬静睡容。
无论多痛,痛完之后,还是想回到她身边。
有时我都不知道,是我感情放得太重还是你太没心没肺。
他自嘲苦笑,躺回那犹有余温的位置,再度将她轻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