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款后,他们走出精品店。
“为什么选马克杯?”他依旧紧紧握著她的手。没办法,她曾经短暂离开他的生命,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紧紧抓牢她。
“因为以后我想陪你喝咖啡啊!不过,你也要陪我喝梅子绿。”她笑得甜丝丝。
那只被他紧握的手,她没想挣脱过,失而复得的幸福,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咦?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天使的东西?”她看著他好看的侧脸。
“因为啊……因为就算你没长翅膀,我都要给你如同身为天使的幸福和快乐。”他的笑容也很甜。
原来甜甜的笑容,不是女人才有。只要幸福,谁都能拥有。
“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她的两颊染上红红的色彩。“对了,你刚刚是怎么下山的?”
她先离开咖啡店,而后一路跑下山,没道理他会在她之前到达山下,她可不相信他会轻功。
“我坐缆车啊!不然怎么堵你?!”
“堵我?”她想了想,不太满意的说:“哦?那意思就是说,你故意讲那种话激我离开?”
“嗯。”他勾起唇角,笑得有些得意。
“为什么这么做?”
“给你惊喜啊!”
“可是你害我掉了好多眼泪,我还一路哭著下来,乱没形象的。”
“我用我的下半辈子,赔你刚才的眼泪。”他醇厚的嗓音有如好酒让人沉醉。
她笑得甜美、幸福,然后喟叹一声,紧紧挨著他。
走在蒙马特的伊冯乐它克路,法国巴黎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路长,影长,情更长……
*
一年后
自从一年多前几何召开记者会澄清抄袭事件后,他的知名度与受欢迎的程度并未随著他的出国而有降温现象。相反地,他在部落格那一篇情意缱绻的文章,让他的形象与评价转好。还有许多女性书迷见了他那张好不容易公开的俊美脸庞后,更将他视为理想中的情人。
读者们都在等著他完成梦想回到台湾,等著他的新作品上市。
梅芷绿躺在床上,想起这一年来的日子。
和于立飞回国后,她的身分证配偶栏真的填入他的名字。他依旧是于先生,可是她除了梅小姐的身分以外,还多了一个于太太的称谓。
于太太啊于太太,这个身分让她好骄傲。
半年前,本已决定不当绘本作家的于立飞出了本画册,他说因为那本画册对他而言有著特殊意义,所以他才重回这个行业。
画册上市的当天,出版社为他办了场签书会。她瞒著他,前去参加那场签书会,这才知道原来她的丈夫这么受欢迎。
签书会上,他是这么介绍自己的新作品——
“半年多前的记者会上,我曾提到我想成为第二个达文西,因为我要画一幅‘梅子绿的微笑’。后来我完成梦想,真的去了一趟蒙马特,不过我还是没能成为第二个达文西,因为我被内人,也就是当时的女友拐回台湾,所以绘画能力没什么进展。
“我们曾经分开过一段日子,那时候的我想把她的样子画下来,却是怎么样也画不好。这段感情失而复得后,我竟莫名其妙地能把她的美一笔一画勾勒出来。我想她是我的天使,没有她,我就没有幸福,没有幸福,当然也画不出美好的事物。
“现在我很幸福,所以即使我的画作无法让我成为第二个达文西,但我相信我的新作品会是全世界最有价值的一本画册,因为……那是我用幸福的心去完成的。
“这本画册里的内容,全部以内人为主,所以书名就订为‘梅子绿的微笑’你们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是梅子绿的微笑,而不是百香绿、柠檬绿?今天我就来解开这密码好了。因为这辈子我最心爱的女人,她就叫梅芷绿。对了,顺便一提,既然这次我是以一个为人夫的身分完成这本画册,所以我的笔名不再是几何,而是于小六。”
想起那日他说的那番话,她仍是感动得乱七八糟,翻个身,摸摸身旁那少了他体温的位置,她好想他啊!
画册上市后,将他的名气推向高峰,不仅是台湾掀起了一股于小六风潮,就连日本、韩国、新加坡等,也都有众多支持他的读者。这星期,他就是飞到新加坡办书友会。
明天他就回来了,可她仍是想他想得紧。
又翻了个身,她下床,走到隔壁的书房。开了盏灯,伏在书桌上,认认真真地写著她的心情。一张一张,仍是满满的立飞。
后来她也养成写心情的习惯,所以于立飞为她买来好几个盆栽,以便她埋藏秘密。
她把写过的纸张卷起,装在小瓶子里,打开书房的落地窗,走上阳台,拿了把小铲子挖松盆栽里的土,打算把小瓶子埋进土里,没想到小铲子才一挖,便挖出了一把原子笔。
细看那把原子笔,她想起那是在法国时她交给于立飞的。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把它们保留下来……
她露出傻笑,像个小疯子。
埋下刚刚写完的秘密,她带著以前的秘密,慢慢步回卧房。
拿块布一一擦拭笔管,然后她转开每一枝原子笔的笔盖,拿出里面的纸条,不禁又讶异、又喜悦、又感动。
好了,这下子她更像小疯子了,除了傻笑以外,还增加了因感动而泛滥的泪水,因为每张写著她的秘密的纸张上面,多了他苍劲有力的字迹。
立飞:
夜深了,这个时候的你,在忙什么?
无论什么时候,能让我忙碌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想你。
立飞:
我想你,很想、很想。我想你是否也如同我想你一般的想念我?我想你想起我时是快乐的,还是埋怨的?我想你后不后悔对我付出?
我想你时,当然是快乐的,否则又何必想?而既已付出,就不会后悔。
立飞:
我用七年的时间认真爱一个人,却仅花几个月的时间就忘了该怎么再去爱他。你说,我是不是太无情?
不用记著怎么去爱他,只要记著怎么好好爱我就行了。
立飞:
原来爱情真的与时间无关。
我和他在一起七年,那是爱;我和你在一起不过数月,那也是爱。只要爱了,无论是几年几月几天,甚至哪怕是只有一夜、一个钟头,我想那都是爱。
立飞,你听到我对你说的那三个字了吗?
如果可以,我希望每天都能听到你说那三个字。
立飞:
我懂爱情与时间无关,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爱情与顺序有关吗?
这问题,我想你已体会了。所以答案,在你心底。
立飞:
我想念你的歌声。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你每次总要提“那一壶”!
立飞:
有机会的话,你可以为我作画吗?我想知道我在你的笔下会是什么模样?
你的模样啊……你去看看我们从法国带回来的那两个马克杯,上面的图案就是罗!
立飞:
我发现你教的这个方法一点都不好用,因为不管我写了多少张纸,我还是想念你呀。
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慢慢告诉我,你有多想念我。
一辈子……是呀,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诉情说爱,可是怎么搞的,她突然觉得一辈子也不够她用来爱他。如果真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她还想再用来爱他。
突然,她想起曾经问过他的一句话,“你能不能告诉我,永远究竟有多远?”
现在她懂了,深深、深深地懂了。
永远是若他们相爱一日,那一日便是永远;永远是若他们相爱一世,那一世也是永远。只要他心底有她,她心底也有他,那么永远便存在。
永远、永远,永远其实并不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