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前,某位官员假借名义将一个侍妾送给即将出关的庄主,更威胁庄主,如若不喜欢这名小妾杀了便是。只是一条人命岂能说杀就杀,庄主迫于无奈只好接收了,随便安排了个院子让人住下,连碰都没碰到便出发做生意。
可没想到这才半年时间,这名小妾竟然这样不甘寂寞,跟野男人在假山苟合偷情,察觉被人发现,那苟合的男人掩着屁股就逃了,由于人手不够没抓到,只抓到那个侍妾,现在庄主不回山庄来处理这件丑事都不成了。罗管事只好顶着一双黑黑的眼圈急匆匆再次上别院,哭奶奶告爷爷的求岳涯回山庄处理这事,他这管事权威再大,也不敢替庄主处理家务事啊。
“行了,罗管事,你别再说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山庄去吧,晚一点我会回去一趟。”岳涯伸手制止罗管事再继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跟他哭诉,出了这事,他也是该回去处理。
“是、是,小的这就回去。”
“罗管事,回去记得让人继续沿着河川下游来回搜寻,定要找到夫人。”
“庄主,您放心,方才小的已经让人分成两班,沿着河川两岸继续寻找夫人的下落。”
“嗯。”岳涯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罗管事可以先退下。
一直站在旁边的贴身侍卫马瀚见他神情疲惫的揉着眉头,关心的提议,“主子,您一晚未曾阖眼,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吧,处理这小妾不守妇道的事情,依属下之见没有这么急。”
“不用了,这事情拖愈久只是愈损害飞云山庄的名声,还是早些处理得好。”说着这事,岳涯突然想起罗管事说的,护院是为了看谁这么大胆趁着守备松散时出来装神弄鬼,追着那鬼,才会抓到那名小妾与男人苟合偷情。
“主子,您在笑什么?”
“马瀚,我笑是因为我最近跟鬼可真有缘,这鬼似乎还是专门来助我一臂之力的。”说着说着,他不由得大笑一声。
“此话怎讲?”
“你认为那护院真的是追鬼才会撞见陈氏与人苟合的吗?怎么不说是那鬼故意引着护院前去抓奸?”
马瀚愣了一下,点头,“这事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鬼,这鬼恐怕也是个假鬼……愈说怎么愈觉得这作风……”
“很像子霏是吧!”他不禁想起当初在黑旗山的事,忍不住莞尔一笑。
马瀚点头,不由得叹口气,“属下真的是没见过这么爱扮鬼的姑娘,还每天逼着我和黄超扮不同的鬼。”想到那一阵子每天翻墙跟着她去装鬼吓人,问题是……还不知道吓的是哪个府邸的人?
“走吧,回山庄看看,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逃避也不是办法,顺便看看是谁在山庄里装鬼戏弄人。”岳涯手中折扇敲了敲手心,跨步朝屋外走去。
他一回到飞云山庄,便见到里头鸡飞狗跳的,一群人顶着烈日跪在大厅外的空地上,最为醒目的便是陈氏。除了贴身亵裤外,她身上没有一件衣服,另还有几名丫鬟小厮,以及昨日坠落怒滔川受伤的小厮阿旺,就连岳顷也被请到了大厅里。
这是在做什么?
岳涯的目光一路向前望去,顿时骇住了脚步。她怎么会在这里?!
子霏怎么会在飞云山庄?!
跟在他身后的黄超跟马瀚也同样住了脚,这……这王姑娘怎么会在飞云山庄,还坐在大位上,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三人愕然地看着双手叉腰,睥睨下方跪着的人,那气势像是在问案的王子霏。
眼尖的王子霏看见他们三人赶紧上前,“你们三人怎么会到飞云山庄来?是听到我出事,所以来探望我的吗?”
她这么一问,不只岳涯愣住,连一旁上前迎接岳涯,准备赶紧请他主持公道的罗管事也惊愣地看着她。
“你……这位是庄……”罗管事才正想要解释,却见王子霏又一摆手。
“欸,闲话待会再说,等我先处理完这群刁奴,我们再聊,罗管事,你赶紧备座。”
“呃……是……”罗管事真的搞不懂庄主夫人跟庄主现在演的是哪一出戏。
他从别院回来后可是差点吓破胆了,先是本该因昨日那场意外下落不明的庄主夫人突然诈尸,现身在山庄里,说要亲自来审昨晚那一案,现在她又和庄主表现出一副相见不相识的模样,把他都弄糊涂了。
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管事,主子做事何须一一跟他说明,他只能扯着苦笑点了点头,继续看庄主夫人耍威风。
处理这群刁奴?这、这是当家主母或是庄主才能做的事情,别说黄超、马瀚满头问号,连岳涯也是,他没记错的话,这飞云山庄的主母可是叫姜燕,而不是叫王子霏啊!
怎么子霏不但出现在飞云山庄,还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就在他们三个男人满头雾水之际,一记惊喜的声音跟着一抹跑得十分急促的水蓝身影一起出现。
“子霏,你没事太好了!”魏芙蓉拉着王子霏,喘息激烈的说着。
“芙蓉,你是怎么知道我落水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一早下人就来报了,我听说你跟我一样,连车带马掉进怒滔川,真是吓死我了!”
“芙蓉,我没事,你忘了我会泅水啊,那怒滔川的水虽急,但还要不了我的命。”
“所以我哥他说打听了一晚都没下文,情况不乐观,我可不相信,我说你一定会没事,你果然没事!我瞧瞧,你落水时有没有受伤?”魏芙蓉焦急的上下打量着她。
今天一早天未亮,就听见昨晚坠溪的子霏依旧下落不明,她可是急得顾不得用早膳,便马上出发前往飞云山庄了。
岳涯惊骇地看着魏芙蓉,为何芙蓉是上这里来找子霏,而不是上子霏的夫家……
等等,芙蓉刚说了什么?子霏昨天也掉进怒滔川?但掉进怒滔川的不是他的夫人姜燕吗?姜燕……难怪他觉得姜燕这名字耳熟,子霏怀里那只她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宠物鸡,也叫姜燕!难道姜燕就是子霏?!
始终想不透的岳涯心头一凛,惊骇地看着与魏芙蓉有说有笑的王子霏。
日前魏世伯曾提过他的第八任妻子同芙蓉两人感情很好,这熟稔的模样让他更相信自己的揣测。
“芙蓉,你跟岳涯先在这边等着,看我怎么破这桩冤案,为我鸡老公洗清克妻坏名声。”王子霏捧着姜燕满脸义愤填膺地说着。
鸡老公……一听到这三个字,岳涯脸都黑了。
“皇上说了,只要我能为鸡老公洗清这冤名,就赐我一个愿望,只要一想到我明年春天时就能到关外生活,这事情就拖不得!”
“嗯、嗯,你快去,我看你破案,为涯哥哥洗清冤枉。”
听着两人的对话,岳涯突然觉得很头疼,鸡老公,他这个一庄之主何时成了只公鸡!他揉着隐隐犯疼的太阳穴,勾勾手指示意罗管事过来。
“庄主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为何我会成了一只大公鸡?”岳涯压低音量愤怒质问。
“庄主忘了,大婚前一晚,您有事情不能完成钦天监交代的仪式,甚至未亲自前往迎娶新娘,当时您吩咐小的,说就让公鸡代替你,后来这只公鸡就成了您的替身,见鸡如见到庄主。”罗管事小声地提醒岳涯,“所以夫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带着那只大公鸡,现在山庄里头的人也都知道,那只公鸡就是庄主的替身。”
岳涯的额角青筋不停抽动,当下有种想扭断那只公鸡脖子的冲动。
除了皇上的赐婚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命带孤煞,害怕会祸及到子霏,因此一直以来,他避讳着自己对子霏产生过多的情愫,压抑着心中的情感,可他万没有想到,命运竟然是如此捉弄人!
他压下心头的那股不知为何而来的闷火,走到魏芙蓉身边低声问道:“芙蓉,我问你一事。”
“问吧。”
“你们都知道子霏就是姜燕?”
魏芙蓉点头。
“为什么你们都没人跟我提过这事?”
魏芙蓉一副好笑地看着他,当面泼他一盆水,“涯哥哥,你是贵人多忘事!”
“我又忘了什么事?”岳涯眼角抽了抽。
“是你自己让我们不要跟你提及新娘子的事情啊,说你不想听,你都不想听了,我们怎么好自讨没趣告诉你?”魏芙蓉拧着眉提醒他,“当时我就想跟你说了,你自己不听,这可怪不得我不跟你说啊!”
“好,我知道了。”他头疼的摆摆手,这一切的乌龙事件就是自己搞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一想到日前他甚至还跟着子霏一同谋画,如若她真的想要离开,他可以去请皇上下一道休妻圣旨,一想到这些,他突然有一种想一掌拍昏自己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