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萱苦笑,再次痛骂自己的多事。跛了就跛了嘛—无损一个人的本质,只是不参加百米赛跑,谁看得出仪表堂堂的大男人是个瘸子?
而且人家都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又何必再自寻烦恼,非要还他一只健步如飞的腿不可?
“乖,别叹息,漂亮的小女巫适合微笑。”金巫修长的指优雅地滑过她发梢,金黄色光芒轻洒。
“……你做了什么?”表情一变,金子萱咬牙切齿地睁大双瞳。
“呵呵……礼物,感谢你对本店的照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金巫!你在我身上施了什么魔法?快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乌溜溜细发、谈吹可破的嫩白肌肤,还有……还有……健康的指甲颜色……
他满意地上下审视一番。“这才是本来的你,多俏丽甜美呀!”
“你……你……”她气的说不出话,不断试着改变清丽的外观。
“好好去追求你的爱情,别再错过了,没有苦涩的滋味哪结得出甜美果实,这次换你来守护,牢牢捉紧情人的手。分离是让你们更勇敢、更懂得坚持,好重写未竟的诗篇。”
金巫笑声温醇地一挥手,死命要恢复“原装”的金子萱顿时化为一道金光,射向遥远的天际,回归她心之所向的情海。
“你……你是谁?”一堆花像受惊的蝴蝶,花瓣纷飞,落下的花雨覆盖凭空跌落的身影,花与飞舞的黑发形成绝美画面,动人心魄。但是,花苑主人关心的不是被压得稀巴烂的鲜花。而是陌生侵入者,小小花店已有一名女巫,不要再来另一个,叫妖吃不消。
“拉……拉我起来啦!你在发什么呆,摆了一室花想当陷阱呀!看我不顺眼就明说,不用害怕……哈球—呛死我。”鼻子过敏。
咦!这声音、这语气、这态度……“小金?”艾蕾儿不确定的轻喊。
“是啦!用不着怀疑……揉什么揉,你的眼睛完好如初,是我的小金没错!”
哇!闪到腰了,那个可恶的老板太粗鲁了。
“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摸样?!好不习惯,太惊艳了。
错愕不已的艾蕾儿脸上犹带惊吓,张口结舌地瞪着大变身的”房客”。
“奸人?”若能让小鸭子变成天鹅,她也想当当受害者。
“别提了,那是一大耻辱,现在我这样还能见人吗?”越看越讨厌,毫无个人特色。
为什么不能?艾蕾儿疑惑的想。眉细如月、星目瑶鼻,樱桃般的绯色小嘴润泽似蜜,白里透红的粉嫩脸蛋活像可指出水似的,盈盈散发珍珠光泽,一头柔细发丝垂肩,飘逸出尘,小金活脱脱像是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儿,美得清新赛脱俗,亮眼动人,就连身为美女的她都忍不住嫉妒,想把她的美丽夺过来。
金子萱厌恶地扯发弄耳,不死心的想为自己添点颜色。“想想我以前的色彩多么炫目,令人惊叹,此时却朴素得像像一根蜡烛,什么花样也没有,叫我日子怎么过下去?
人类眼中的正常,对生长在巫届的金子萱而言无异适中束缚,她喜欢标新立异,与众不同,做各种新奇打扮,突显个人魅力。
她是真的很讨厌白白净净的外表,感觉像少穿了一件衣服似的,赤身裸体地任人评论身材好坏,没有半点值得夸耀的虚荣。
艾蕾儿无语,两眼盯着自厌自恶,喋喋不休的女人。
”瞧瞧我的皮肤多雪嫩,黑发如丝,连十根手指都干干净净得如沾露蔷薇……我是女巫耶!不是童话股市里的白雪公主,一身雪肤嫩肌还像话吗?“她是邪恶又不怀好意的,恐怖的色调才符合她的身份。
“小金…….”无力的嗓音抽搐着。
“干么?”她恶狠狠一应,显然余怒未消。
“龙太营造的夏总订了一束花,指名要你送。”
金子萱眉头倏地皱起。“他订花?”要送谁?
注意力立即转移到那束包装精美的话书上,热情的红跳入眼中,她面上狰狞了一下,有些可怕地抿起唇,四周冷霜骤起。
“没错,请送到他的办公室,本人签收。”怪了,外面出热呼呼的大太阳,怎么室内感觉不到十度?冷飕飕的。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啊”金子萱的声音出现分岔,犹如火舌乱舞。
“对,花语是长长久久。”艾蕾儿好心的补充说明。
“长长久久……”好大的手笔呀。
艾蕾儿不耐烦地一推。“你鹦鹉呀?快去送花,客人正等着!”
“送花……”净白面容浮起阴测测的冷笑,她杀气腾腾地咬着冷音。“我马上送到他坟前!”
“……坟前……”花妖顿时打了个冷颤,好强烈的感受到一股莫名杀气。
明哲保身的艾蕾儿搓搓发冷的臂膀,不做深思。别人家的闲事少管为妙,她是安分守己的小花妖,与蜂蝶为伍才是他的天性。
弯下腰,她拾起残破的花朵,丹唇轻启,吹了一口气,致残瓣落地花儿立时恢复生气,一如之前的完好,不见半丝损毁。
这便是花妖的力量,保有花的美丽。
而另一方面,其冲冲的金子萱像杀戮女神,抱着一束重死人的玫瑰,不经通报便直接闯入服务柜台,在阻止无力的人员面前直奔总经理办公室。
照理说她不该生气,在她自以为放下一段感情后,旧情人若有了新恋情也与她无关,是在没有理由发火,还一副欲上门兴师问罪的凶悍样。是她不给人家第二次机会,口口声声坚称不曾相识,阳关道和独木桥各自行走,没事少搅和,有事自个担。可这下子她真的自打嘴巴了,余情未了还嘴硬,尝到露头了吧。
“花送到了,名字签一签,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哼,这束花要是送得出去,她金子萱三个字倒着写!
一束娇嫩鲜花遭到粗野对待,重重地丢在不满公文的办公桌上,娇弱的花瓣因禁不起重力抛甩而飘落数片。
“你是……小萱?”不敢肯定的夏天甫微眯起眼,打量比花还娇美的白玉容颜。
“不是,你认错人了,我叫小花、小草,刚来的送货员。”她一口否定,口气十分不爽。
冷峻脸庞顿时浮起一丝笑意。“其实你 不化妆的脸蛋像邻家女孩,清新可人。”
“不要把我和你认识的某人搞混,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晓不晓得?”笑什么,春风满面,桃花朵朵开呀?金子萱不是心思细腻的女人,大刺刺的性格简单明了,她不太容易藏住心事,总是不小心泄了底,然后责怪别人太阴险,挖空她的底。
一个不算太坏的女巫,有些孩子气和暴躁,可以冷眼旁观和自己扯不上关系的人、事、物,漠视死亡气息悄然走过身侧。
可是一旦付出关心,就会视同自己人看待,像老大的女人冬妮娅,她真是把人家当妹妹在照顾,保护她不受情敌欺凌。
“的确,素静着一张脸是第一次见面,幸会,金小萱。”如果是这张素净的娇颜,他相信他会很轻易地爱上她—在他遗忘的那段年少轻狂岁月里。
清雅面容一抽,“不要乱改别人的名字,什么金小萱,难听死了!我叫金子萱,金子做的萱草,又叫金色忘忧草……”
“很美的名字,忘忧、忘忧,忘记尘世的忧愁。”他嗓音低沉,清喃着磁性柔语。
她蓦地清醒,懊恼不已。“奸商!卑鄙!你用话拐我。”可恶,上当了,他几时变得这般奸狡,吁吁迥迥地从她空中套话。而她也笨的离谱,沉不住气,人家的全套摆好了搁在显目处,她还傻傻地往里跳,自乱阵脚,送上匪徒一只。
越想越不甘心的金子萱暗生闷气,浑然不觉此时的语气像在撒娇,没他让让她。
“小萱,你脸红的么样真可爱。”粉嫩桃颊鲜嫩多汁,引人垂涎。
“什么脸红,是被你气的……吓!你、你干么突然靠近,想……想吓人!”
心跳好快,全身血液全往脸上冲了啦!
“我想吻你。”指尖轻柔抚摸柔嫩排颊,夏天甫偏冷的瞳眸中迸射出丝丝热源。
“什么?!”
金子萱岂能容许他放肆,但是微凉的唇下一刻即覆上瑰色唇瓣,一再坚持的理智没多久就被抛向九霄云外,她发软娇躯融化在一波波的热吻中,几乎无力站稳。久违的激情,甜蜜的蛊惑,她想自己有些醉了,醉在漂浮于半空中的五彩泡泡里,从此沉溺,不再有自己。而同样感受到身体变化的夏天甫则是激动不已,他怜爱而激越地拥住怀中人儿,尽情吮吸柔软蜜舌,似要含化入喉。
他没想起两人的过去,却深刻地体会到一件事:就是她,不管是失去记忆时或现在,他相信她都是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
他的心的确这么说。
那么,钟慧兰呢?为什么他娶的不是所爱之人,而是与他人订下白首之约?
负心汉。
清楚地字眼浮现眼前,她头一回过的话明白可再心版上,他是负心人,负了小萱,所以她恨他,不愿承认两人相爱过。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他自问。
“放……放手……你快……勒断我的腰……”他在报酬是吧,想将她折成两半。脸色泛青的金子萱大口呼吸,捶打他双臂表示她快窒息。
“小萱,你爱我吗?”对于他突然抛出的大炸弹,她除了惊吓,还是惊吓,哑口无言。
爱吗?她不想回答。
很难抉择的习题。
她是爱他的,却不允许自己去爱,她害怕,她怯步,只因不愿在被浓烈的爱火灼伤。
说穿了,女巫金子萱,就是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