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整晚睡不着,一大早天未亮,便顶着熊猫眼出现在隐风阁。
李玥晴一推开房门便见到顶着一双熊猫眼的他,被他吓了一大跳,向后倒弹两步,差点绊到东西往后倒去,若不是龙泽就在她身后,肯定跌个倒栽葱。
“见过王妃、王爷!”卫风抱拳问安。
“卫风,你干么啊,一大清早跑来当门神,是想吓死人吗?”李玥晴拍拍胸口。
“最近外头可能不太平顺,王爷吩咐属下从今天开始负责王妃的安危。”卫风抱拳说着。
“那也不必一大早就出现啊,让我以为你昨夜给我跟王爷守门呢!”
“卫风,你从今天起与卫云调换职务,一切听从王妃发落。”龙泽再度交代,后便往书房而去。
“属下遵命。”
李玥晴看了眼已走出院门的龙泽,打算转身走回屋内前又扫了卫风一眼。
“卫风,你昨晚是当贼去了吧?一整晚没睡吗?瞧你这一双熊猫眼的,没事的话就回去补眠。”
“王爷交代属下,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觉,护卫王妃的安危,恕不能擅离职守。”
“王府里还能有什么事情?”李玥晴摆摆手,催促他离开,“一会儿本王妃要上山参加大姊的剃度仪式,我再让人唤上你便成,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这话有如利刃一样,猛地刺向卫风的心窝,让他的心一阵剧烈疼痛,痛得难以呼吸。“黎姑娘今天就要剃度出家为尼?”见李玥晴点头,他又忍不住问:“敢问王妃,她……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家……”明知这问题他不该问,可他就是忍不住开口质问。
“人生未来没有寄托啊,当然只好常伴青灯古佛了。”她哀怨地替大姊抱屈。
“没有寄托……”这句话像个闷雷似的劈在头顶上,让卫风晕眩不已。
“是啊,我大姊之前因为徐家的事被视为不祥之人,现在婚约解除了,年纪又大,没娶妻的嫌她年纪大是避之唯恐不及。想娶她的不是鳏夫,就是想娶她回去当妾、当后娘,我大姊自然是不肯,既然未来没有更好的出路,只好出家了。”她走回花厅里坐下,接过花儿递过来的香茗品尝着。
“谁说她是不祥之人,她哪里年纪大!”一听到有人批评心上人,卫风便受不了地反驳。
“在你们所有男人眼里就是这样啊!”李玥晴盖上茶盖,满脸无辜地望着卫风,语气软柔地在卫风心窝上又插上一把利剑,扎得他鲜血狂喷。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卫风气急败坏地反驳。
这时花儿提着一个青花布包袱进来,“王妃,这是您让奴婢帮大小姐准备日后她在尼姑庵生活所需的物品,奴婢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能带上山。”
李玥晴接过青花布包袱,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嗯,花儿你去做其他准备吧,我看我们早些出门,免得误了大姊剃度的吉时。”
“是的!”
“卫风,你也去准备吧,早些出门还有时间跟大姊聊聊,也许能劝她回心转意……”
是的,早些去,赶紧把黎姑娘劝回,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就此出家,卫风在心里猛点头,第一次这么认同王妃所做的决定。
李玥晴若无其事瞄了脸色十分僵硬难看的卫风一眼后,又故意咳声叹气地说了声,“……不过大姊心意已决,我看很难将她劝回,除非……”
这个“除非”两字把卫风整颗心给吊到了半空中,他紧张地等待着下文,除非、除非什么?
确定把卫风的心吊够了,李玥晴才将那句拖得够久,足以急死人的话说完。“除非,有让她可以放弃的理由,例如——”
卫风被她吊胃口吊得快要得心脏病了,也不顾主仆礼仪,直接开口问道:“例如什么?”
“例如,例如黎尚书又为她找了门亲事,命令她不许出家,必须嫁人;例如黎府发生了大事情,让她无法舍去凡尘,例如,有个她喜欢的男人出现,说要娶她,也许她就会想开,不出家了……”
“黎姑娘的事情……现在不是该由王妃负责安排吗?”
“安排?!”李玥晴轻笑了声,“卫风,你要我安排我大姊上王爷的床吗?我现在就可以严正、慎重地告诉你,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王妃不是打算……安排黎姑娘成为王爷的……姨娘或……”
“呵,姨娘?就算是通房我都不可能答应,还姨娘,告诉你,我答应成为颖王妃的条件就是,你家主子答应我,日后只有我是他唯一的妻,懂吧?”
卫风表情震惊,错愕不已,他果然是当初听错话,误会了。
“只要有别的女人爬上你家主子的床,那你家主子就等着被我休了,还得双手奉上他的身家财产,你觉得你主子有这么笨,让自己落得一无所有吗?”
“王妃,你这么做岂不是很自私?既然无心让黎姑娘成为王爷的姨娘,当时就不该将她从黎府里带出来,你让她感到未来毫无希望,她才会想不开要出家为尼的!”卫风直为黎悦云抱屈,顾不得尊卑地对着李玥晴怒喝。
“我自私?我哪点自私?本王妃当初带她出黎府时就已对她言明,离开黎府做一个自由、没有任何顾忌与包袱的人,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人生,包括爱情;不分尊卑,追求自己所爱,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即使她要嫁给乞丐,只要是她所爱,而对方也能够给她所想要的幸福,一辈子只宠爱她一人,我都支持她。
“就是不准跟本王妃共用一个男人,还有也不许她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她答应了,也接受,更期待自己的新生活。”李玥晴怒眸瞪视满脸愤愤不平的卫风,反问:“现在她既然选择要出家,你让本王妃怎么开口阻止?”
卫风哑口无言,王妃说得对,句句在理,他又如何能责怪王妃自私?
“怎么回事?卫风,谁给你胆子对王妃大呼小叫?”
龙泽人未走进屋子,生气斥责的嗓音已传进花厅,随着尾音结束人也已走进花厅里。
卫风即刻抱拳道歉,“王爷,是属下失礼,请王爷惩罚。”
“你怎么又回来了?”李玥晴故意抢话问道。
“暗卫营兄弟的尸体已经提前送到,所以过来找你一到过去忠义祠。”
“现在?”李玥晴故作伤脑筋,“不是说下午吗?我一会儿要到尼姑庵去观礼啊,时间撞在一起,这样怎么办才好。”
“暗卫营兄弟事情重要,派个人去观礼的同时,把物品送给黎姑娘,让她以后在尼姑庵好好生活,王府会派人定期上去照看她的。”
“也只好这样。”李玥晴拿起包袱塞到卫风怀里。“既然我要与你一同出门,就无须卫风保护了,卫风你现在帮本王妃跑一趟尼姑庵,回来再将过程说给本王妃听,现在快去吧!”
卫风看着怀中捧的包袱,感觉像是捧着一颗十吨重的大石一样,沉重得让他几乎提不起来。
“卫风,你还发什么楞,王妃的命令没听到?”龙泽横他一眼,冷声质问。
卫风沉重地拿起包袱,一抱拳,“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卫风离去的颓废身影,龙泽有些担心地敲着折扇,沉吟,“晴儿,你确定你这方法可行?”
“要是再敲不开卫风这颗榆木脑袋,我就把我大姊嫁给你们暗卫营里随便哪个好兄弟,让他去捶胸顿足,夜夜流泪到天明,张着熊猫眼看人恩恩爱爱,我可是已经调查好了,好些人对我大姊感兴趣的呢!”
瞧她一脸愤愤模样,龙泽无奈地摇了摇头,折扇敲了下她的额,“你哟,希望如你说的,否则本王真担心本王的第一侍卫会因此一蹶不振。”
“甭怕他一蹶不振,了不起把他绑了,直接押他拜堂,然后灌他一大杯强力chun/药,到时吃干抹净了,还怕他不认帐啊!”
“强力chun/药……你怎么会想出这些鬼点子……”龙泽眉头皱起,这重要的两字突然点醒了他一抹记忆,“对了,当初是谁说过日后要送本王大补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