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一离去,黎悦云马上坐到床沿,担忧地看着李玥晴额头上的伤口,抚着她苍白脸庞,“六妹,你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早上大姊看你还好好的,怎么一下花轿、拜过堂就成了这样……”
李玥晴摇头,“是洪月霜……她让人……在四喜汤里下毒……然后假冒我……”大略的将事情发生经过向她说了下。
听完,黎悦云生气愤怒的低喝,“这洪月霜简直太不是人,竟使出这种狠毒计谋,当时已经饶过她一回,没想到她不知悔改竟然……那时王爷就真不该饶过她!”
“龙泽有他自己的处事方法,大姊,你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被掉包的吗?”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禀告的声音传来,打断她们的谈话。
“王妃,您的汤药熬好了,小的给您送来。”
“端进来吧。”
待小厮将汤药端到内厅,黎悦云随即上前接过,“麻烦你了。”
“这位姑娘,不知王妃还有其他吩咐吗?”小厮问道。
“帮我打几桶热水进来吧。”
“是的。”小厮领命后,随即退出。
黎悦云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吹拂着汤药,不认同地问道:“六妹你现在这模样,该不会还想沐浴净身吧?”
“就算不沐浴净身,也得稍微擦拭下,这样一身脏兮兮的,污血也沾得身上到处皆是,我有些受不了,没法安心躺下休息。”李玥晴接过已经吹凉的汤药,小口喝下。
“放心吧,大姊,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碗汤药喝下,不会碍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黎悦云催促她,“你赶紧把药喝了,要不一会儿王爷抽空回来,得知你还没喝药,还不心疼死。”
李玥晴一边喝着汤药,一边又笑着,“大姊,你知道我被救回的期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现在身边一个知道当时情况的人也没,除了大姊外,还真没一个人可以问的。
“你边喝,我把卫风稍微向我提的跟你说下。”不跟她说,她这碗汤药大概要喝上一个时辰了,黎悦云没辙。“听说,王爷一进到你屋里时,一看便知道新娘不是你了,随即下令暗中搜索,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还是得问王爷才会了解。”
后面的事情李玥晴也无心知道,当她听到大姊说的那句,颖王一看便知道新娘不是你,深深震撼。
洪月霜将盖头盖下,还换了她身上的首饰、衣服,都没有人看出新娘被掉包了,而龙泽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真的惊讶到了极点,也真的不解,为何他有办法一眼看出那不是他的新娘?如果不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细心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又如何能一眼便看穿呢?
这个体悟也深深感动着她。
夜幕低垂,星光闪烁,颖王府的宾客们也在太后与皇帝、太子离去后陆续离开。
待龙泽将最后一位宾客送出王府大门时,各个院子角落皆已掌灯,烛灯盏盏,整个颖王府皆笼罩在一片灿烂辉煌的金光之中。
隐风阁也早早将喜气的大红灯笼点燃,荧荧烛光,照亮每个幽暗角落。
龙泽站在院门前,看了眼院子里透出的温暖烛光,再瞄了眼屋子里那摇曳的大红喜烛,心窝逐渐被温暖取代。
见他推开房门进入,黎悦云随即站了起来,迎上前福身,“见过王爷。”
“晴儿的情况如何?”龙泽撩开垂珠帘走进内厅。
“回王爷,王妃的状况已稳定,稍早时用了些易消化的米粥后便睡下,睡前嘱咐民女,戌时必须唤醒她再喝一回汤药。”黎悦云的眸光落在正放在炉子上的汤药。
“本王知道了,有劳黎姑娘代本王照顾王妃,接下来本王来便成。”龙泽朝外喊了声,“卫风,领黎姑娘下去休息。”
黎悦云福了福身子后,退出红烛摇曳一片的新房。
龙泽放轻脚步,撩开红色的纱幔,低头看着喜床上沉睡的人儿,瞧她睡得安稳香甜,呼吸也顺畅,这才安心地微吁了口长气。
撩开衣袍,他放缓了动作坐在床榻边,轻抚着她已恢复粉红的脸蛋。他迎娶正妃,最开心的莫过于太后,太后老人家没有离开,连皇上也没敢提出先行离去。
因此即使心系于她,他却也无法中途离开来探望她,老天保佑,她身上的毒应该已经完全排出,只要好好休养几日便能完全康复。
等她身子复原了,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星墨。”他朝门口沉声低唤。
“主子,小的在。”深知主子习性的星墨并未进门,只是在门外应着声。
“让人备热水,本王要沐浴,还有让厨房做些简单易消化的夜宵过来。”他听黎悦云说晴儿只喝了碗米粥便躺下休息,晚点定会饿着,戌时唤她起来喝药时,得让她再补点吃食才行。
“是。”
院里花香袭人,徐徐夜风带着淡淡花香自窗棂吹入,盈满一室芬芳香甜气息,大红喜烛上的火苗轻轻摇曳晃动,荧荧烛光将新房内笼罩一片温馨而安逸。
床榻边暗织藤花的红色纱幔轻晃,阵阵花香随着晚风轻飘进纱帐里。
小睡一阵子的李玥晴悠悠转醒,撩起纱帐,迷蒙地望着一片寂静温馨的室内,视线掠过窗棂,瞄了眼窗外星光闪耀,透着一点蓝的无垠夜空,眸光又落在在小火炉上煨着,冒着徐徐白烟的汤药,还有旁边一锅的米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大姊怎么没有唤她起来喝药呢?
睡着之前,她依稀还听得到前院传来吵杂把酒言欢的笑语声,这一觉醒来却是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蛙鸣声与隐隐约约的虫鸣。
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撑着还感到十分虚弱疲惫的身子,想要下床把药喝了,才正思索着要下床,就瞧见随意套了件长衫,腰间随性地绑了条腰带,衣襟亦是松松敞开,还带着一身水气的龙泽从浴间出来。
他见到她准备下床,顾不得将湿发上的残余水珠擦去,连忙上前制止她。“哪里不舒服吗?想要什么?我帮你取来,别下床。”
她摇头,“我只是要下床喝药。”
“我来,你躺好。”
“不急,你先把头发擦干吧。”
龙泽将湿发稍微擦干,提气运功,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在内力热源下很快干了,他又拿过玉梳梳理了两下,一头长发未束起,直接披散在身后。
“好些了吗?”他摩挲着她的脸颊。
“嗯,这一觉醒来已经好多了,就是还有些疲惫,现在只要注意半夜是否有反复发烧便成,烧过了,休息两天就没事,别为我担心。”
“那就好。”他的大掌揉了揉她可爱的小耳垂。“饿了吗?先吃点夜宵再喝药?”
他掀起米粥的盖子,拿起汤勺搅拌了下。
她摇头,“先喝汤药吧,我还不饿。”
“好。”见他俐落地执着药壶,将里头的汤药倒到一旁的玉碗里,用汤匙小心搅拌。
“给我吧。”她依靠着床栏,伸过手欲接过他手中的汤药。
他坐在床边,舀起一口汤药继续吹,待凉了就一口一口喂进她嘴里。
“你坐着我来。”
看着他拿着汤匙轻轻的搅着,小心翼翼喂着她喝汤药,又时不时拿帕子擦拭她嘴边药渍,心疼她的模样,她心头没来由地盈满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该不会就叫做幸福?她眉眼弯弯想着,一边欣赏他迷人的脸庞。
察觉到她的眸光直落在他脸上,被盯了许久,他凤眸含笑问着,“怎么直盯着为夫瞧?”
李玥晴将这份幸福的感觉悄悄收进心里小心地珍藏,微笑摇头,“前头宾客都走了?”
“大约半个时辰前都离开了。”他又喂了一口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