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太太叫你顾赌场 第6章(2)
作者:春野樱
  返抵京城,赵庆羽便带着两人入宫。

  他们虽早知赵庆羽的身分,还是装出惊讶惶惑的反应及表情。

  稍后,赵庆羽领着他们进御书房见了当今圣上,并向圣上说明青城城郊所发生的那件事。

  因先前皇贡事件,皇帝已听钦差讲述过两人之事,且他还亲颁御匾,因此对两人并不陌生,尤其是苏深雪的机智过人,更是让他印象深刻。

  如今两人又搭救敦王有功,皇帝为奖赏他们,便赐陆功勤一袭黑色虎袍,封名「将人」,赐苏深雪一把玉尺,封名「智女」。

  这两个封号虽不具有官职及实权,却是因功而获得皇帝赐名,亦是不同凡响。

  赵庆羽并未将陆功勤返回陆家的真正目的告知皇帝,原因无他。若真要为陆功勤及他死去的娘亲讨公道,不必圣上出手,贵为敦王的他亦是易如反掌。

  但这么一来,便失去了意义。

  这仇,得由陆功勤自己来报,这冤,得由陆功勤自己平反,唯有如此,才能告慰他双亲在天之灵。

  为助陆功勤,赵庆羽当着圣上的面,请求与陆功勤结为异姓兄弟,但此事有违皇族律法的第三十一条,皇族不得与平民婚嫁或认契,因此圣上并未答应。

  他未答应,只是碍于律法不得破坏,但却默许赵庆羽与陆功勤私下认为义兄弟。

  就这样,陆功勤为兄,赵庆羽为弟,两人的缘分越结越深。

  在敦王府做客三日期间,赵庆羽已派人在京城大街小巷传播消息,说十年前被绑失踪的陆家嫡子陆功勤回京了,而且还因为救敦王有功,获御赐的黑虎袍及封名将人,而其妻苏深雪则因追回皇贡有功,获赐智女。

  还有人说陆功勤是敦王的拜把兄弟,情谊深厚。这些事,当然都进了秦氏及陆功在的耳里。

  初闻此事,秦氏难以置信。她一直以为陆功勤在十二岁那年便已死去,因为当初在她的收买下将陆功勤掳走的匪徒是这么告诉她的。

  那帮匪徒说他们将陆功勤带至深山里,将他推下悬崖,终她此生,他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如今……

  这日,秦氏的胞弟秦新急急忙忙赶来——

  「姊啊,不好了不好了!」

  秦氏正心烦意乱,听他不好不好的叫着,表情更是难看了。

  「什么不好不好的?你喳呼什么?」

  「姊啊,他、他回来了。」秦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陆、陆功勤正在回来的路上啊!」

  「什么?!」

  「刚才我在大道上看见了,他自敦王府出来,敦王还派了辆马车送他,行经大道,人人都在争睹,」秦新神色焦急,「我看再不用多久,他就会——」

  「行了。」秦氏打断了他,心里很乱。

  虽说陆功勤返京的消息已传遍京城,但毕竟没看见人影,她还有几分存疑,如今秦新说他正在回来的路上,而且是由敦王府出来,那便证实此事不假。

  这十年来,她一直以为陆功勤已经是个鬼,可如今,鬼就要出现在她眼前了……

  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不管如何,她得做做样子。

  「娘!」这时,陆功在也神情惊慌的跑进来。

  「别说了,我都知道。」她冷静下来,不慌不乱的说:「立刻找人去把他以前住的勤学轩整理妥当。」

  闻言,陆功在一愣。「娘,您说什么?」

  「别问了,快照我说的去做!」秦氏沉声喝令。

  陆功在懊恼的答应了一声,旋身离开。

  「姊,这事你看……」秦新上前,低声的问。

  「我还能怎么看,先挡着吧。」她表情凝重,「功在这孩子糊里胡涂的,就怕他闯祸,你给我看紧他。」

  「那陆功勤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目光一凝,眼底迸射出阴沉的光,「可我秦倩也不是省油的灯。」

  「到!」车夫声如洪钟的长喝了一声。

  马车里,陆功勤的胸口像是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陆府到了,他十二岁前所生长居住的地方,因为失忆,他对这儿已无印象,可即使如此,还是生了近乡情怯之情。

  他不动,神情凝沉的坐着。

  苏深雪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及想法,于是将手轻轻的覆在他手背上。

  他转头看着她,她对他温柔一笑,舒缓了他略略紧张的心情。「我没事。」

  「我知道。」她说着,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我会在你身边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遇上什么人。」

  她是为了报陆家恩情而穿越至此的。在初初知道他姓陆时,她曾经以为他便是她要报恩之人。可她再想,若她要报恩,何以他却伺候了她十年之久?因此,她又想他应与她要报恩的陆家无关。

  可后来到了周家并得知他那些过去后,她又忍不住的想,也许她要报恩的对象真的是他。

  他遭秦氏所害,失忆并流落到人牙子手中,若不是她,他不知已在何处。

  如今他要返回陆家,也是她动用苏家的人脉及关系,助他结识赵庆羽并得到「将人」这个御赐的名号。

  她想,他也许真是她要报恩之人。只是当时族长说她之所以需要穿越异世报陆家恩情,是因为陆家曾在周家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助周家度过难关,可现在看来却是周家帮陆家多,要说谁欠谁,该报恩的应该是陆家吧?

  她真是越想越胡涂了。

  不过眼下谁帮谁,谁又欠谁,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爱他,她愿意帮他,只要是为他好的,她都乐意去做,「爱」早已凌驾在「恩」之上了。

  还没下车,已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功勤在哪儿?他在哪儿?」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激动又急迫。

  车夫掀开帘子,陆功勤先下马车,然后把苏深雪牵下来。

  陆府大门口,早已候着不少人,似乎是为了一睹失踪十年的陆功勤如今是什么模。

  秦氏站在马车旁,一旁则站着陆功在、秦新,以及陆功在的妻子于双双。秦氏脸上带着笑,眼巴巴的望着陆功勤。

  「你是功勤吧?老天有眼,你还好好的活在人间。」秦氏眼角泛着激动的泪光,「让我瞧瞧你……」说着,她趋前抓着他的手臂,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长大了,变成一个大人了。」秦氏说完,低头拭泪,「一定是你爹娘在天上护佑着你!」

  看她的表现,苏深雪还真难想象她是个冷酷阴狠的女人。要不是早就听闻她做的那些事情,还真以为她是真心在乎陆功勤呢!

  眼前的秦氏,只让她想到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功勤,你记得吗?这是功在。」秦氏拉了身后的陆功在一把,「功在,快叫大哥。」

  「大哥。」陆功在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

  陆功勤微微颔首,「我不记得了,我失了记忆,十二岁之前的事都忘了。」

  「咦?」秦氏一怔,「你什么都不记得?」

  他点头,「是外祖父跟姨丈找到我,我才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陆家的人。」

  这件事,秦氏倒是不知道,因此有点惊讶,但同时也暗喜。

  如果他什么都不记得,那么不管周家跟他说了什么,他应当都不能确信的。所以,只要她小心行事,还是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怜的孩子……」秦氏一脸不舍,「这十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不,我在苏家过得很好。」他说:「深雪跟岳父待我犹如家人。」

  秦氏将视线移至他身后的苏深雪身上,笑问:「你就是深雪吧?」

  「是的,我是苏深雪,功勤的妻子。」苏深雪上前,礼貌问候,「从今往后,还请夫人多多包涵指教。」要虚情假意,她苏深雪也是在行的。

  「说什么夫人,叫我母亲吧。」秦氏笑得和蔼,「你是功勤的妻子,就是我们陆家的人。」说着,她转身吩咐秦新,「叫人把功勤他们的东西搬到勤学轩。」

  「我们没什么东西……只有圣上御赐的黑虎袍跟牌匾。」苏深雪若无其事的说着,只为了「提醒」秦氏跟她的人马,她跟陆功勤后面可是有皇帝跟敦王撑腰。

  秦氏一笑,「我听说了,功勤因为搭救敦王有功,获赐黑虎袍及「将人」之名号,而深雪你也因为寻获皇贡有功,赐名「智女」。我们陆家有你们这对璧人,真是太光荣了。」

  「母亲过奖,只是幸运。」苏深雪谦逊说道。

  「对了,你跟功勤没有随侍的丫鬟跟小厮吗?我给你们指派个几个吧?」

  「不麻烦母亲了。」苏深雪婉拒,「我有个亲如姊妹的丫鬟,再过几日便会来京城跟我会合,我凡事喜欢自己来,不爱人伺候。」

  谁不知道秦氏是想安插眼线在他们身边监视,她才不会让秦氏的人马接近她跟陆功勤呢。

  「这样啊……」秦氏沉吟片刻,「来,咱们不在这儿说话,先进去吧。」

  「嗯,谢谢母亲。」陆功勤跟苏深雪向她道谢,便随着她进到府中。

  来来来回到陆家后,秦氏对待两人十分热络,还经常到勤学轩找他们说话谈天。

  陆功勤是个寡言安静,七情不上面的人,对于拚命献殷勤的秦氏还是维持一贯的反应及态度——礼貌恭谨而疏离淡漠。

  可苏深雪不似他。她虽是有话就说的直肠子性格,却又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然知道秦氏只是在装熟,可她也不给钉子碰。

  没几日,丹阳周家将先前暂时留在那儿的啾啾送到京城陆家来了。主婢俩好些日子没见,都兴奋极了。

  这天,天气较回暖一些,苏深雪便要带着啾啾去逛逛京城最热闹的那条大道。

  才出勤学轩,迎面便碰见陆功在的妻子于双双跟她的三个随侍丫鬟。于双双是官家千金,她爹在尚书部任官,品阶大抵跟魏缇的父亲魏崇范相去不远。

  于双双知道苏深雪出身向阳苏家,家里经营的是赌坊生意。她自恃出身尊贵,对苏深雪的出身相当不以为然。再者,在陆功勤跟苏深雪未回到陆家前,她丈夫陆功在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而她则是未来的陆家女主子,可现在却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有了未知的变量。

  因为如此,她对苏深雪怀着敌意,平时在府里见了面也不太说话。

  「大嫂。」

  「双双。」

  苏深雪这个人是这样的,只要你开口,她不会不搭理——纵使是她不喜欢的人。

  「要出去?」于双双其实没真的在乎她去哪里,只是随口问问。

  她随口问,苏深雪当然也是随口答。

  「走走。」

  「大嫂好像经常往外跑?大伯都不说话的吗?」于双双问。

  「我既不是关在笼里的鸟,也不是拴在门边的狗,当然能跑能走。」

  闻言,于双双内心不悦。苏深雪这是在暗指她是鸟是拘吗?

  「大嫂出身向阳苏家,可能从小不懂得什么规矩,陆家可不比苏家,你的一言一行都被人注意着,都代表陆家。」于双双立刻反呛。

  「出门在外,我既不做坏事,也不说脏话,怕丢陆家什么脸?」苏深雪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反击,「比起那些装腔作势、装模作样的名门闺秀,我倒觉得不懂规矩的我真实多了。」

  「你……」于双双意识到她口中装腔作势又装模作样的名门闺秀,指的便是自己,懊恼羞愤的瞪着她,「你家里不过是开赌坊的,远嫁京城,没嫁妆也没人,就带了这个干瘪的丫鬟,你嚣张什么?」

  「我家里不是给不起我嫁妆,是我不要。我爹本想丢十个八个丫鬟给我,也是我不要。」她不气不怒,一派气定神闲的说,「我有手有脚也好手好脚,什么都能自己来,为何吃穿都要人伺候着?等有天我瘫了,再找人伺候我也不迟。」

  于双双瞪大眼睛,气呼呼的大叫,「瘫?你是说我……」

  「我没说谁,你可别看见哪儿有椅子就往哪儿坐。」看于双双气得七窍生烟,苏深雪忍不住想笑。找她麻烦?啐,她不惹人就阿弥陀佛了。

  「对了,你说我什么?嚣张是吗?」苏深雪皱皱眉头,故作思索状,然后定睛看着于双双,咧嘴一笑,「我一点都不嚣张,只是有点骄傲,圣上赐我「智女」的名号,你说我能不骄傲吗?」

  「那又如何!我爹也是——」

  「我知道你爹是当官的。」她打断了于双双,「可别忘了在这个家里,我是大嫂,你是小婶,论辈分,我可比你大得多,我不欺你,你都要烧香拜拜谢祖先了,还想欺我?」

  于双双被她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涨红着脸,一口气无处发。

  「你不想跟我打交道,我尊重,但你最好知道什么叫井水不犯河水。」她笑意一收,直视着于双双,「没事最好离我远一点,也别太靠近啾啾,我跟你这种人打过交道,欺不到我就拿我身边的人出气,但我可警告你……啾啾不是丫鬟,我拿她当姊妹,谁要是敢欺负我姊妹,那就是跟我苏深雪过不去,跟我过不去,那可得把皮绷紧了。」

  用充满着江湖味的语气跟于双双说完这些话,苏深雪便带着啾啾出门了。

  她一离开,于双双身后传来秦氏的声音——

  「双双。」

  于双双闻声转身,恭敬的唤道:「娘。」

  秦氏神情凝肃而深沉,「她说得对,你可离她远一点,因为你斗不过她,只会坏事。」

  于双双听着,虽然心里觉得不服气,却不敢多说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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