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她闻声回头。
「你的朋友?」看起来不像,对方一脸凶恶,似乎不怀好意。
她困惑地摇摇头,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这几个牛头马面。
「华笙,我们的帐该算一算了!」四名混混似的少年快步走来。
什么帐?她狐疑地问:「我有欠你们钱吗?」
「谁要你的钱!」为首的少年凶恶地瞪视着她,「两个多月前,你把我的小弟打成猪头,这一笔帐该怎么算?」
两个多月前?她很认真地搔头回想。
席蒲月的嘴角微微扬起。该不会是被她华家二小姐打过的人太多了,她没有办法一一记住吧。
「原来是你!」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谁教你要骚扰人家女生!」
「我在把马子,关你屁事」另一名少年忿忿不平地道。
「要是人家心甘情愿让你把,那当然就没有我的事,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是你耍流氓不让她离开。」她最看不惯欺负弱小的行为。
「耍流氓又怎样?我本来就是流氓啊!」这一回有老大和其他兄弟给他撑腰,气焰更嚣张。
这几个少年看起来都是中辍生,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旷课逃学,在外成群结党,到处惹是生非。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罩的?」打狗都得看主人,更何况阿伦还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弟呢!
小弟让人揍了一顿,不讨回一点颜面,他这个大哥的脸要往哪儿摆?
「不知道。」简洁明了。
她又没有在外面闯荡过,哪知道他是熊还是豹?
「给你一点教训,下次你就会记得我是谁,不敢再随便动我的人。」为首的少年率先抡起拳头朝她挥了过去。
华笙动作迅速地头一偏,避开迎面而来的一拳。「卑鄙小人!」没有打一声招呼就动手。
她没忘记席蒲月还在旁边。「五哥,你——有多远闪多远。」才不会被波及到。
虽然他刚刚翻墙过来的身手很敏捷俐落,但并不代表他会打架,他是模范生,是前途无可限量的高材生,她可不想害他被打断手或打断腿。
「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没有必要动手动脚打个你死我活。」
他老兄会不会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最好他们有那么容易说服啦!
其他三人随即也采取行动。
「打架是野蛮人的行为。」
一对四,她很可能自顾不暇,恐怕没有余力照应他!
「以多欺少,你们不觉得可耻吗?更何况对手还是个女生,你们把男生的脸都丢光了。」席蒲月温温地道,一点也没有受到眼前火爆场面的影响。
华笙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说话刺激他们!难道不怕被打个半死吗?
外表温文儒雅、俊逸绝伦的席蒲月,即便有着高人一等的修长身材,却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敢插手管我们的闲事!」有人想挑软柿子吃。
华笙自眼角瞥见有人要过去对付席蒲月,急切地大叫,「你还不快走——」真是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
他闪过一记左勾拳,「如果你们还有一丁点的羞耻心,就该挖个洞躲起来,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少年一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他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怎么可能躲得过他的拳头?
他、他、他居然闪过了她分心瞧了下席蒲月的状况,一个不小心,脸上立即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真痛!她闷哼了一声。
少年愤怒地抬腿,使尽吃奶的力气朝席蒲月踹过去。
这一脚要是踹中人,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小心!」华笙忧虑地转头警告他,却狠狠地震愕住。
「啊?」几乎是同一时间,惨叫韾响起。
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没瞧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他的对手就躺在地上痛苦不堪地哀嚎了。
另外三个少年当场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
「还要打吗?」席蒲月气定神闲地问,完全看不出他方才打断某个人的一条腿。
「好痛!痛死我了!」
为首的少年衡量一下情势,立即果断地作出决定,「去扶着他,我们走!」
他走了过去,温柔地端起华笙的脸审视。已经有点红肿了,明天肯定会转为瘀青。「女孩子的脸很重要,要好好保护,破相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她摊摊手。
让她继续在外头闲晃太危险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一个仇家来找她麻烦!刚才的状况,倘若只有她一个人,应付得来吗?又会有什么下场?
还未来得及思考,他已经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答案是——席家。
「你带我来你家做什么?」她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
「小笙小姐,请喝茶。」佣人送上茶和点心。
「谢谢。」
佣人惊呼,「小笙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哦,这个啊……不小心撞到了,没事的。」她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带过。
席蒲月从厨房走出来,将一包东西递给她。
「这是……」冰块。她自动自发地将包裹在手帕里的冰块轻轻贴上红肿、隐隐作痛的脸颊。「那个……」
他了然于胸地问:「你想问老六在不在?」
「他以欺负我为乐,遇到他,我就会倒楣。」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席蒲月轻笑。
「有这么好笑吗?」她白了他一眼。
「老六的个性虽然很火爆,但是他从来不曾对谁有偏见或欺负人。」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换句话说,她就是唯一享有此「特殊待遇」的人了!
「我该感到高兴吗?」很抱歉,她没有被虐狂。
「他会针对你是有原因的——」
她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一脸惶恐地道:「你不要跟我说他会那么做是因为喜欢我。」
他微微一怔,而后笑开来。「呵呵……你的想像力真丰富。」
「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那么以为?」
她松了一口气,「罗曼史小说里就有这样的情节。」
「你也看罗曼史小说?」他有点意外。他以为她喜欢的课外读物,应该是武侠小说或科幻小说那一类的。
她耸耸肩,「班上有个女同学特别爱看,我借来翻过几本,那……他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别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你还记不记得你和老六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他问。
她摇头,「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我哪还记得。」
他忍住胸口翻腾不已的笑意,「你五岁那年第一次来我们家玩,老六刚打完篮球回来,你一见到他就高兴地跑过去叫他姊姊,还说他很漂亮——」死穴。
老六最忌讳人家误认为他是女生,其次就是说他漂亮,而她一次就把两个地雷引爆,当然会死得很难看。
他也太会记恨了吧!「他是不是男人啊?心眼这么小!」
他是不是男人啊?这话要是让老六听见,他恐怕又要暴跳如雷了。
席蒲月低声笑道:「这种话还是别让他听见的好,不然你们的梁子可就越结越大了。」
「我会偷偷的说,不会让他听见的。」她咧开大大的、得意的笑容,不小心扯动了脸颊上的伤处,痛得龇牙咧嘴。
「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呢,在街上随便逛逛都会遇见和你有过节的人。」他很替她的未来担忧。
「不是有句话说,冤家路窄吗?」说到这个,她差点忘了。「那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家伙,他的腿……」
「断了。」
「真的断了」原本她还只是猜测。「是你下的手?」
「不然还有其他人吗?」总不会是中邪了,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他挑眉,「我有那样说过吗?」
「是没有,但是大家都这么以为啊。」
「那是大家先入为主的观念,别人要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去干涉。
「没想到你不动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狠招啊。」
「他踢向我的那一腿也毫不留情。」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相同的痛苦,很公平。
「你学过什么?」她很好奇。
「搏击武术。」他已经练好几年了。
「那是什么?」没听过耶!
「那是一种强调实用的攻守技击武术,源自于中国传统『手搏』、『技击』中之拳、打、踢、压、摔、拿及各家门派的套拳融合成一种易学易精、徒手近战的格斗自卫武术。」
她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所以,你打架很厉害了?」
打架很厉害?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他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导正她的观念。「小笙,学武术的目的是要健身、强身、防身,不是用来打架的。」
健身也好,防身也罢,只要能让她打赢架就是好的武术。「那……五哥,你教我好不好?」
教她?席蒲月思忖了下,「训练的过程会很辛苦——」
「我不怕。」
「训练必须持之以恒,你不会练了一、两个月之后就想放弃了吧?」
「绝对不会。」她斩钉截铁地保证,只差没斩鸡头立誓了。
「你答应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她不假思索,「我答应。」
这么一来可以减少她在外头闲晃的时间,他也能教她一些实用的防身术,还能让她修心养性,一举三得,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点头,「好,我教你。」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