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浓天凉,庭院深处,偏殿膳房的门飘出醇厚的茶香。
「皇上,孟女官就在里面。」小太监见皇上脸色紧绷,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傅言钦一走进去,视线所及,竟然有五个「孟乐雅」,他用力摇头,定眼再看,还是有五人,其中四人迅速的行礼下跪,只剩一个站在一红泥炉前,正将手中茶水倒入一只瓦锅,将泡开的茶叶倒在一竹盘上。
孟乐雅放下手上的活儿后行了礼,迎上前笑着说:「皇上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却退后一步,冷声喝道:「除了乐乐之外,其他人全出去。」
宫人一愣,但见皇上神情严肃外,还有着不寻常的艳红之色,衬得他那张近似妖魅的俊颜有股勾魂摄魄的魅惑,个个心脏怦然狂跳,但她们可不敢再多看一眼,急急起身行礼,迅速退出去。
孟乐雅则被他这近身的霸气一喝吓了一大跳,抚着胸口,「皇上怎么——」猝不及防的,他突然一拢长臂,将她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皇上,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他还是不放心,哑着嗓音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孟乐雅蹙眉,「我在做茶内馅的糕点,你不是看到了吗?」
他瞪着她,他的乐乐身上一直有种甜香味,他只能逼自己静下心来,但太难了,那在体内奔腾的yu/望如火在烧,他好难受。
孟乐雅注意到他的异样,他面色绯红,她直觉伸手碰触,「好烫啊,皇上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先放我下来,我去叫太医。」
他摇头,仅存的理性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心,他很清楚他只能做什么,「对不起,来不及了,乐乐,你跟我走。」他一个飞掠,施展轻功往墨竹阁去,直至飞掠到楼阁内,他抱着她,双双倒在床榻。
「皇上!你到底要做什么?」她一路过来不敢大呼小叫,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带着她却是上床。
天还未大亮,屋内没有灯火,黑漆漆的,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她知道床上铺放的绸被是冰凉的,只有他身上烫得吓人,她都不知该不该挣脱他?
傅言钦内功精湛,能在黑暗中视物,他喘着气儿看着她,看到她的不安与挣扎,他一向自持,然而体内药性实在太强,他努力的想以内力压制也无法,他只能牢牢圈住她,感受到她的柔软,稍微减缓那逼人的yu/望,然而,减缓只是一时,他体内大火有燎原之态,血气全都往下翻涌,叫嚣着要发泄。
孟乐雅真的吓坏了,她涨红着脸,握着粉拳捶着他的肩膀,「皇上,你别乱来!」
「抱、抱歉,请、请、你忍一忍。」他几近困难的粗喘着开口。
「皇上你到底怎么了?」她有些害怕,他整个人似火炉,她的手不小心打到他的脸,才发觉他脸上都是热汗,有几滴还落在她脸上。
他粗喘着气儿,黑眸幽暗,俊脸泛红,身体内激狂的情潮一波波袭上,他热到受不了,忍不住撕扯开自己的衣裳。
外面天色已亮,有些晨光射进来,孟乐雅乍见他那片精壮惑人的胸肌,吓到了,也有点害怕,「不可以……」
然而,傅言钦俊脸上全是情动之色,呼吸粗浊,声音沙哑,「抱歉,委屈你,委屈一下,呼呼呼——」他大手一挥,厚重帐幔跟着垂落,完全隔绝了光线。
孟乐雅的视线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但在光线消失前,她看到他纠结的俊颜。
傅言钦体内燃烧着熊熊yu/火,他的轻薄不是故意,但他真的需要靠近她一点,再近一点……那药效愈来愈强,他是如此的需要她。
……
*
孟乐雅再醒过来时,秋日阳光已落在榻上,洒进一片金黄。
此时已是过午,床上只有她一人,她眨眨眼,缓缓坐起身,一眼就见到床前一地被撕裂的衣衫,再低头看自己,她身上盖了条被子,但被子下的衣物都凌乱半开,肚兜亦被扯开,她的脸羞窘得红成一片,闭上眼睛,吐了口长气,再眨眨眼,一愣,这才发现傅言钦也在,只是他坐在靠窗前的软榻上,那处刚好是阴影,窗户微开,清风吹送,摆动织锦帐幔,阳光照了进来,映亮了他的脸。
两人目光对上,傅言钦起身走向她,她注意到他身上的衣物已换过,反应慢半拍的,她急急低头,根本不敢看他,他却坐上床来,她身子不由得一僵。
他顺了顺她柔软的发丝,语气尽是愧疚,「乐乐,我不是故意要——」
「我知道,我后来想明白了,你不是故意的,你……」她抬起头来,一双明眸如今氤氲着迷离水气,羞红着脸看着他。
他慢慢的靠近,低头,轻轻的将唇贴靠在她唇上,「对不起,你先给我一些时间。」他眷恋的磨蹭着她的唇瓣,「这里只有我的衣服,你等等,我会让人送衣服上来,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她点头,知道他是等着她醒来,顿时心定了些。
傅言钦俯身再亲吻她一下,便起身往楼下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宽肩劲腰,那有力的臂膀曾紧紧抱着她……她羞红着脸,敲敲自己的头,胡思乱想什么啊,今早的事真是羞死人了,不过,若不是她,会不会是另一个女子帮了他?
她柳眉一皱,也不对,她的思绪慢慢动了起来,想到他到膳房后的一言一行,他的眼神、他问的话……她原就聪慧,来回思索便明白了,有人拿她来算计皇上,所以他才会有那些奇怪的言词,想要确定她是否是真的孟乐雅?
但是皇上怎么会误食春药?姚光及御膳房一向小心,谁能让他们没有防备——
她突然想到秋瑾要她熬的那碗南瓜粥,她倒抽了口凉气,想也没想的就要下楼,但一想到自己破损的衣裙,她只能止步,但一颗焦躁的心再也无法平息。
此时,姚光就守在阁楼的一楼门口,他急得直踱方步,一边握拳频打自己的前额,蠢蠢蠢!他犯了致命错误!
待会儿要怎么面对主子爷?他后颈被夏荷那丫头狠狠敲了一记昏厥了,再醒过来时,发觉自己竟被丢在殿后朱红门扇后,还是一个小太监急着找地方小解,误打误撞跌在他身上,否则他都不知几时才会醒过来?
当时,他就想到主子爷,一把推开小太监,急奔主殿,但殿宇内外竟然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他发觉不对,急忙联系暗卫找主子爷,就怕七年前的事情又发生。
暗卫找了一会儿,才来向他报告,主子爷抱着孟三姑娘来这里,结果……他飞身上去却听到嗯嗯啊啊的奇怪粗喘声,吓得他又捣耳急急冲下来,心慌意乱的守在门口,不忘跟暗卫们说危机解除,要他们急急退散。
可是,怎么可以那么久?要是精尽人亡?不不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那是主子爷心尖上的孟三啊,主子爷也不可能不顾她的身子。
他是宫中老人了,要是还不知道主子爷中了强力春药,他都可以去死了!
为此,他也派人准备热水在一楼,连衣服吃食也备齐,就等着三楼的动静。
蓦地,他看到主子爷下楼了,天啊,眼下发青,脸色泛白,姚光立即含泪跪下,「奴才有罪!奴才没保护好皇上,害皇上、皇上……」他哽咽的说不出话,用力的甩了自己两耳光,左右脸颊马上红肿起来。
傅言钦皱眉,「现在不是论责的时候。」见他如此自责,他也不好受,姚光对他忠心耿耿,也将他身边的耳目一一揪出,将内宫管理得井然有序,守得如铁桶一般,今日之事,非他一人之过。
两人移身到一楼厅堂,在傅言钦的吩咐下,姚光派了宫人将热水、吃食及衣物送上三楼伺候孟乐雅,自己则亲自伺候主子爷,自然,今日的事知情者若嫌命长敢对外透露一个字,不仅项上人头不保,还罪及家人。
傅言钦沐浴更衣后,吃了些东西,刑老太医也被找来替他把脉,松了口气,「好在这春药虽烈,但宣泄得宜,并不伤身,只是……」他已从姚光口中得知帮皇上的人是孟乐雅,想到那姑娘娇小的身子,他这老医者也不由得替她担心,低咳一声,「老臣要不要上楼去替孟姑娘——」
「她还是处子。」傅言钦尴尬的打断老太医的话,俊脸发红发烫。
刑老太医瞪大了眼,目光直接从他脸上往下移到某个重点位置,好吧,要宣泄不一定要真枪实弹的颠鸾倒凤,但一个男人在中了烈性春药的情形下仍能压制自己,君王的控制力果真非比寻常。
姚光更是难以置信,胡思乱想着主子爷不会不知道怎么下种吧?
傅言钦看着两个最信任的人表情各异,咳了一声道:「但她是朕的人已无庸置疑,接下来的事,姚光命暗卫去查,我先上楼,早朝……」他看向姚光,那家伙还两眼发呆,一喝,「姚光!」
「是,那个——」
姚光还被主子爷尚未成事一事惊得晕乎乎的,被这低声一喝,急忙回神,向主子爷报告自己被夏荷打昏的事,还有朝臣对皇上没有上朝一事都感困惑,尤其是左右两相都说要到皇上寝宫来探望,只是他那时又不知皇上人在哪儿,只道皇上昨夜批阅奏折近天亮,小憩一下甫起床梳洗,硬是拖住众臣,至于夏荷,被暗卫找到时人已死,秋瑾也同样遇害,秦太后那里则尚不敢惊动。
姚光陆续报告完事情,傅言钦不得不换上龙袍走了一趟金銮殿,朝臣原本议论纷纷,毕竟傅言钦是个勤劳的君王,不上朝的时候极少,临时不上朝的更是没有,大家不由自主都想到七年多前,幼帝突然几日没上朝,由摄政王代为掌政的事。
傅言钦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神情各异的朝臣,朝堂涌动不意外,然而,这里面谁老是忘了他已经长大,敢算计到他头上,答案呼之欲出。
*
当傅言钦终于回到墨竹阁三楼时,孟乐雅已休息好一会儿,身上一袭粉红宫装,发上简单插了一支玉兰玉簪,静静的坐在榻上,房内设有地龙,暖烘烘的。
一旁有两名女暗卫随侍,她们一身窄袖裙服,相貌清秀,自有一股英气,一看到皇上来了,两人恭敬行礼后退了下去。
孟乐雅看着他,他看来神情上有些疲惫,唇瓣血色稍淡,但一套玄色镶金边的云纹龙袍,仍俊雅迷人。
一想到两人曾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近身接触,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此时看着他缓缓走近自己,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刚刚一直思考见到他要说什么,但现在脑海中,却只剩一片空白。
他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拥在怀里。
「皇上你做、做什么?」她整张粉脸爆红,热烫得都要冒烟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将她拥在怀里,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听着他贴近的心跳,不由自主的想到两人间的亲密,她只好胡乱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像是一早秋瑾催着她去熬南瓜粥、像是本来要亲自送粥去给他,但中途却看到小黑炭,听闻巫嬷嬷已找了小黑炭几日的事,所以急着去找,一路找到巫嬷嬷的屋子,巫嬷嬷却说小黑炭没有不见,她当时没想太多,觉得夏荷可能也听错,但与嬷嬷小聚后,再去陪太后用膳也太晚,而他可能已经去上朝,就转往膳房去做糕点,再然后就是——
他将她拥得更紧,「夏荷将姚光打晕了,她居然有武功,藏得真深。」
她一愣,抬头看他,「那秋瑾?」
「查过了,她没武功,但她们两人都被杀了,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两人都是孤女,线索都断了。」他说。
孟乐雅静默下来,她们两人与她相处得极好,说笑这么些日子,难道不是真心的?但两人都死了……
她静静的窝在他怀里,他看得出她眼中的难过。
「乐乐,早上那件事……对不起。」他再一次向她道歉,却舍不得放开她。
她已经知道是药物所致,但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给帝王下药,还是会让人产生迷幻,让眼中所见的就是心里想见的那一人?她疑惑的开口问了。
「这件事我心里有怀疑的人,但得有证据才能把人拿下,暂时,我没办法给你一个交代。」他低头凝睇她,「宫廷内可能诡谲莫测,可能处处受限,可能单纯之人也会被逼得心机深沉,站在愈高处,愈容易成为靶子。」
她温和的看着他,傅言钦心里微暖,握着她的手,「高处不胜寒,我原本没打算也没心思让任何一个女子跟我站在一起,毕竟站在高位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但我心悦你,刚刚更是……」
饶是他脸皮厚,想到稍早前两人的亲密接触,他竟然也脸红心跳,但她的滋味比任何一道她做的点心都还要好,全是甜的。
面对他炽烈的目光,孟乐雅粉脸涨红,想到那时全身被细细啃吮,带着薄茧的大掌一路抚过身上带来酥麻的感觉,她头垂低,不敢再去细想。
「乐乐,你愿意吗?你可愿意陪着我,与我站在一起?当我的皇后,我以生命起誓会竭尽所能的守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好吗?」
她迟疑了,不是不心疼他,不是不爱他,而是,怕未来的某一日,他的身边换成别的女人,还不止一个,她真的不想嫁人的,若是要嫁,那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得以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但一旦入宫,便是步步惊心。
他深爱着她,因而更不愿意勉强她,她若无意愿,他终该放手,傅言钦眸色微暗,缓缓放开怀里的人儿,站起身来,转身负手看向窗外,「是我强求了,你单纯没有心眼是优点,但在这复杂诡谲的皇宫却是缺点,你善解人意又如此美好,我怎能……」他苦笑一声,「罢了,宫中的日子连我自己都厌恶,怎可误了你,自私的将你拖入这泥沼,从此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我又怎么舍得?」
孟乐雅深深凝睇,他挺拔身影在此时看来却如此的孤单,他不愿自私,她却好自私,她从他那里得到那么多,竟然连陪他走一生的勇气都没有?
他日若他变了,身边有其他女子又如何?她也曾经陪他走了一段,那些值得她这一生追忆了!她忽然想起为爱远走江南的殷如秀,她也要为爱勇敢,她想陪在傅言钦身边,能走多少日子就走多久吧,她就是舍不得他一个人。
她缓步走到他身后,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低声说:「我跟你已经……不是,我其实早已……喜欢你,也情不自禁的爱上你,我愿意、愿意嫁给你,愿意陪着你,你不可以不要我,我跟你已经有肌肤之亲了,这一生赖定你了。」她破釜沉舟的表白。
傅言钦刚开始僵立不动,怀疑自己听错了,半晌后他惊喜回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深情追问,「不骗我?」
她方才话说得大气,但面对这张俯低的绝美容颜,还是有点害羞了,轻咳一声,低如蚊蚋的说:「当然不骗——唔……」
他的唇猛地攫取她的红唇探入,深情吻着,这一次,她羞涩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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