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一名年轻女子,脸上泛着病气,白皙的脸庞变得青白,宛如是个将死之人。
「姊,我好难受,大夫……帮我找大夫……」她勉强抬手,朝站在床边的女子求救。
然而被唤为姊姊的美艳女子却是动也不动,居高临下的冷视着她,吐出快意的话语,「大夫?找大夫来也没用,你已经中毒许久,就快死了!」
「中毒?」怎么会……她不是生病吗?
美艳女子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目光,朝床上的女子激动地道:「谷清缨,你不知道吧?你天天点燃的熏香是种慢性毒药,不但会让你无法生育,还能取你性命,如今你已经闻了三个月,脸上泛着青色,这表示你就快要死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过是个妾,凭什么比我这个正室更受旭的宠爱?我本以为你是个知分寸的人,才让你一起嫁入段家,没想到你竟敢跟我抢男人!」
躺在床上的谷清缨闻言,大受打击,眼眶含着泪水,透过眼角余光,望向桌上那只燃烧着的小巧香炉。
那熏香是姊姊送给她的礼物,那时姊姊说,这熏香对身体很好,所以她每天都会点上,让房里充满香气,没想到一切都是谎言,姊姊竟要害她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美艳女子见谷清缨不愿相信,冷笑地道:「你不信?好,今日我就跟你说个清楚。谷清缨,我从没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你只是我的傀儡,是一只狗,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当初让你跟我共事一夫,是要你去对付其他的妾室,不是让你跟我抢男人!」
「你……」没想到姊姊竟是这样想的……
谷清缨伤心瞠目,泪水直落,她很想质问姊姊,为什么要这般对她,但她已喘不过气、说不出话,好痛苦、好痛苦,她分不清是心太痛,还是中毒过深……
「我容不下你,我厌恶你,你去死吧!」
那张艳丽的脸蛋充满深深的嫉恨,巴不得谷清缨马上合眼,再也醒不过来!
谷清缨的心好痛、好痛……好恨、好恨……
原来这些年来,她一直被姊姊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人当成傀儡般控制着,可到最后连条活路都不愿给她……她绝不原谅这个女人,绝不!
「啊—— 」徐路儿在惨叫一声后睁开双眼,眸底充满恐惧的泪水,大口大口地喘气。
那并不是恶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半年前,她被最信任的嫡姊用熏香害死,然而当她醒来时,却成了丫鬟徐路儿,无论是那粗糙的双手,还是镜子里陌生的脸孔,皆证实着她的魂魄确实存于这身躯里。
「借尸还魂」是多么令人震惊又荒谬的事,若在以往她肯定不会相信,但如今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然而她万分庆幸自己能活下来,即使是以另一人之姿。
因为她太恨,太不甘了!
前世她是个生母早逝,又不得爹爹疼宠的庶女,只有嫡姊疼她,是嫡姊说服了嫡母,让她读书认字、学习才艺,只要嫡姊有的她都有,就算被人欺负了,嫡姊也会护着她,所以她几乎把嫡姊当成自己的天,想永远和嫡姊在一起,所以当嫡姊要她一起嫁去段家时,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是真心想一辈子服侍嫡姊和夫君,从来都没有过想要争宠,万万没想到嫡姊过去对她的好全都是在演戏,当自己比嫡姊更受丈夫疼爱时,嫡姊便狠心害死了她。
她好恨,真的好恨,既然现下老天爷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必会为自己报仇雪恨!
但她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丫鬟,她要拿什么去报仇?眼下她根本无法去想那些难如登天的事,只能先以丫鬟的身分,好好活下去。
她所服侍的主子是江家大小姐,江家经营的江记香行,香品多达上百种,举凡香枕、香丸、香粉、香膏应有尽有,可说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香行。
前世她便是被熏香给毒死的,所以她想学制香,就是不想再被人以同样的手法所害,除此之外,她也想拥有一技之长,往后她若离开江家,才能养活自己。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谷清缨,而是徐路儿,她会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虽然她重生为身分卑微的丫鬟,用的吃的都不如以前来得好,但至少她是自由的,而非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傀儡。
现在的她早看透世间险恶,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傻傻被人蒙骗,而且她与江家所签的并不是死契,只要再过一年便能恢复自由之身。
好不容易重生了,这一次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自己!
徐路儿深呼吸了几口,方才的恶梦已离她远去,情绪逐渐平稳下来,这时她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我怎么在这里?」
这里原是间小仓库,现在堆满了装着各种花草香料的瓶瓶罐罐,成了她的香料房,没想到昨夜她居然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
「现在几时了?」徐路儿连忙冲出门外,一看到天还没全亮,才松了口气。
还好这时大小姐还在睡,要是她睡过头,大小姐醒来后没人服侍怎么行啊。
重生后的徐路儿,心里仍盘踞着前世的阴影,她不敢相信任何人,目前唯一信任的,只有江家大小姐江定妍。
从旁人的话语间,她猜想原主该是不小心跌入池塘溺毙的,所幸在她成为徐路儿后,仍保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她很快便熟悉江家的一切,也知晓原主有个好赌的爹。
原主的爹将家产全拿去赌了,使原主的娘无钱治病,病死在家中,莫可奈何下原主只好卖身葬母,偏偏这时债主却找上门,抓着原主想卖去青楼还债,就在这时江定妍救了原主,不但替她还清债务、安葬她娘,还将她带回江家当自己的贴身丫鬟,所以江定妍对原主来说,有着比天还高的恩情。
但她也不是一开始就信任江定妍,而是经过半年的相处,加上原主待在江家五年的记忆,她终于确定江定妍是将她当成亲妹妹照顾,也才放宽心信任江定妍。
徐路儿是亲身感受到江定妍对自己的好,明明她们俩非亲非故,她还只是个地位低下的丫鬟,却通融她每日可以抽空一个时辰到香行学习制香,非但如此,江定妍还特别让香行里极为有名气的柳师傅亲自教她,也给了她一间小仓库当成香房使用,让她可以利用休息时间继续钻研香料。
活过一世,她对仇恨的体认很深,对他人真心待自己好的感受更深,因此,她想报答江定妍的恩情,便更用心的去服侍江定妍。
眼下天还没亮,徐路儿也不急了,洗了把脸后,站到走廊上,望向前方一大片花园,闭上眼,感受属于大自然的气息。
杜鹃、玫瑰、牡丹、铃兰、茉莉……数十种花草香气迎面钻入鼻中,她可以从中一一分辨出来。
经过半年的努力学习,徐路儿已经可以轻易分辨出二、三十种合香,也能制出一些简单实用的熏香。
「路儿,一大早你在发什么呆?」
匆匆回神,徐路儿这才发现自己在走廊上站了许久,连灰蓝的天色都已经大亮,她朝对方笑说:「凤姊,我这是在呼吸新鲜空气啊,今天的花开得特别美、特别香。」
凤儿噗哧一笑,「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还真入迷,自从半年前发生跌入池塘的意外后,你便变得喜欢制香,这点还真是让人吃惊,以前的你对这些可没兴趣。」
「或许是我脑袋撞到,开了窍,才会喜欢的吧。」徐路儿仍是带着笑容。长相清秀文雅的她,样貌柔柔弱弱的,加上说话轻声细语,笑容亲切又温柔,就像一朵无害的小花。
「你喔,还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凤儿疼爱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又朝她猛眨眼道:「话说你上次给我的香囊真好用,带着浑身是香,下次再做一个给我,拜托喽。」
「这还用得着说吗?凤姊平常那么照顾我,自然会再给你做一个的。」徐路儿也朝她眨了眨眼,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默契十足的好姊妹。
凤儿捂着胸口,十分感动,「有妹妹真好。」又看了看天色,收起玩笑道:「时辰不早了,我去厨房看看大小姐的早膳好了没,你也快去服侍大小姐吧。」
凤儿和徐路儿一样,都是服侍江定妍的丫鬟,但凤儿比她年长两岁,在去年已嫁为人妇,江定妍让她每天傍晚回家,隔天一早再来江家工作。
徐路儿看着凤儿往厨房走去的身影,原本挂在唇边那抹柔美无害的甜笑瞬间消失,彷佛方才两人的亲昵只是虚幻。
除了江定妍,她谁也不信。
这半年以来,她学会伪装自己,加上面容清秀柔美,她便利用这无害的外表让人放下戒心。
她知道有人是真心喜欢自己,如凤儿便是个好人,所以她也会和凤儿套交情,三不五时送香囊给她,拢络她的心,但也有人嫉妒江定妍疼宠她,还让她学制香,她便会小心防备那些人,保护好自己,让对方无从害她。
徐路儿默默紧握了会儿拳后,赶紧去端了水,进房准备服侍江定妍洗脸漱口。
盛满水的水盆很重,起初她还时常打翻,但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便也不觉得辛苦。
原本徐路儿担心江定妍还在赖床,故动作放轻了许多,岂知江定妍早就醒来坐在床上等她。
两人对看的瞬间,徐路儿不禁感到尴尬,江定妍则笑了,「路儿,你昨天又在小仓库里过夜?」
这话问得徐路儿都觉得丢脸,慢吞吞地将水盆放到桌上,低着头道:「嗯,奴婢又不小心睡着了……」
「路儿,你真的很用心在学制香,连柳师傅也说你很努力呢!」江定妍朝她含笑说道,举手投足间充斥着闺秀风范。
「小姐您别笑我了。」徐路儿脸涨红,毕竟世上会因钻研香料到睡着的,应该只有她了,不过她也暗自庆幸昨晚在小仓库睡着了,若是在大小姐闺房隔间里睡的话,早上那一声尖叫,岂不吓坏了大小姐?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她换上笑脸问道:「小姐,昨天我带回来的艾草香好用吗?」
「很好用,昨晚我睡得可香了,都没有蚊子来扰。」
「太好了!」徐路儿闻言大喜,那艾草香可是她特制的,能发挥效用是再好不过了,她嘴角上扬,拿着毛巾,浸了浸水,服侍江定妍洗脸。
前世她是个千金小姐,起居都是让仆婢服侍,现在倒换她去服侍人,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生命会发生如此遽变,但她由衷感谢上苍让她重生,才得以遇见江定妍这个真心待她好的人。
不过原主毕竟是陪在江定妍身边五年的丫鬟,所以江定妍并非没发现她在意外后的改变,原本耿直、不知变通的人,现在处事八面玲珑,和仆人们交好,连胆怯的性子也变得稳重许多,只是江定妍暗忖或许人死了一遍后,性子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再加上徐路儿保有原主的记忆,对原主的习性了如指掌,因此始终没有起疑。
「对了,你做的香枕也很好睡。」江定妍又夸奖道。
「小姐喜欢就好。」徐路儿真心欢喜,江定妍对她的好,她无以回报,只能做些小东西来报答她。
「路儿,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再过一年你的合约到期后,柳师傅想正式聘雇你到香行工作。」
「这还久呢,小姐现在就要赶奴婢了?」徐路儿嘟着小唇埋怨,拿起梳子,替江定妍梳发,这也是她以前不会的事,现在要她梳什么髻她都会。
「说这什么话!」江定妍又叹息道:「路儿,我真的没想到,半年前那次意外后,你会对我说你想学制香,但我真的很高兴你愿意去学,你就像我的亲妹妹,看到你去学,就如同我去学,如此一来我便不会再有遗憾了。」
江定妍不单单是美人,更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也对制香很有兴趣,想必她去学了,定能轻松当上调香师傅,无奈她天生身子骨不佳,容易受寒染病,所以江老爷不愿让她到香行学习,因此她才将这心愿交付于徐路儿,看到徐路儿学会制香,她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番话,徐路儿感动于心,「小姐,我会好好学的,我一定会制出最好的熏香!」
当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身边还有像大小姐那么好的人待她时,她真的觉得能活着真好。
徐路儿暗暗握拳发誓,这一世,她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半年来,徐路儿善用自己甜美无害的外表、亲切的笑容,又懂得送香包做人情,现下她在江府里的人缘可好的很,加上有江定妍这个靠山在,也没人敢欺负她,所以她在江家可说是如鱼得水、无往不利。
不过江家有个人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接近的,因为那个人无疑是个祸害,只要跟他扯上关系就没好事,那人便是江家大少爷江定拓。
江定拓是江定妍的亲哥哥,是江老爷死去的元配夫人所生,当年六岁的江定拓、两岁的江定妍失去了母亲,为照顾他们两兄妹,江老爷另娶了继室元氏,元氏亦陆续为江老爷生下一男一女。
原主相当畏惧江家四兄妹的老大江定拓,记忆中的他就是个—— 流氓!恶霸!人见人怕的鬼见愁!因此,徐路儿从一开始对江定拓就没好印象,只想离他远远的。
加上在江家的这半年,徐路儿听说太多他在外头的「丰功伟业」,性子刚烈的江定拓,总在外头逞凶斗狠、打架闹事,常波及无辜的摊贩,把人家摊子给砸烂,或误伤路人等等,总是惹出许多麻烦,让江老爷十分头痛。
也因江定拓在外头的坏名声,更加突显出元氏所生的江定兴有多么优秀完美,而江记香行原该是嫡长子江定拓继承,如今也快成为江定兴的囊中之物。
江定兴小江定拓六岁,现今才十九岁,但资质极好,有乃父之风,江记香行里无人不希望由江定兴继承,江老爷虽没有公开宣称江定兴就是其继承人,但对他从小便是以继承人的方式栽培着,江老爷总将江定兴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亦带着他到处去做生意,因此不用多想也知道,继承人肯定是江定兴,毕竟有谁会将自己毕生的事业,交给一个老是惹事闯祸的儿子?
徐路儿待在江家,只想学好制香、服侍好江定妍,并养精蓄锐等待复仇的那一天到来,她并不想给自己增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事,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假装跟原主一样怕江定拓,与他保持距离,亦从不做任何会让他注意到的事,而江定妍也知道她害怕江定拓,所以只要江定拓一来,江定妍便会支开她去做别的事,不让他们俩碰上。
所幸江定拓虽然在外头恶名昭彰,却不会粗暴对待家里的下人,更没有强掳丫鬟当通房的恶习,比起女人他似乎更醉心于习武,听说他身子骨奇佳,小时候曾被某武学大师看上,从此便练就一身好功夫,徐路儿暗忖江定拓该是仗着自己有一身好武艺,才敢在外面横行霸道吧。
今天是江家全家人固定一起吃晚膳的日子。
江老爷非常的忙,时常在外应酬,江定兴亦是跟着去,而江定拓通常是在外四处游荡,所以平常他们都是各自用膳,元氏和江定敏一起吃,而江定妍在自个儿房里吃,但每月总有固定几天,一家子会聚在一起吃饭。
今日江定拓迟到了,所有人都在饭厅里等他回来。
若换在平日,徐路儿是绝对不会期待江定拓回来,但现下江老爷怒不可遏,厅里气氛紧绷,无人敢发出半点声音,若江定拓再不快回来,江老爷怕是要掀桌了。
徐路儿有时不禁怀疑,江定拓的性子会如此冲动,怕是遗传自江老爷。
「不等了,先吃吧!」江老爷冷着脸道。
就在众人准备动筷之际,有下人进来禀报,「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接着,只见一个身穿蓝袍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踏入饭厅。
他长得高头大马,肩膀极宽,身子强壮,蓝色衣料紧贴在他健硕结实的身躯,看起来十分挺拔,男人的五官分明,浓眉俊眼,极为好看,且全身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这男人即是江定拓。
徐路儿一直以为所谓的恶霸公子哥都是流里流气、吊儿郎当,所以初次见着江定拓时,她真无法想像,会有恶霸长得像他那么气宇轩昂,可惜他只有外表称头,只要一开口……
江老爷一看到大儿子回来了,劈头就骂,「混小子,要你回来吃个饭有那么困难吗?你居然还拖了快半时辰,让大伙儿等你一个!」
见状,元氏立刻出声充当和事佬,「老爷别气,拓儿或许忙……」
「忙 说,你做什么去了?」江老爷指着江定拓问道。
「我去买烤鸭!我突然很想吃丰记的烤鸭,就去买回来给大伙儿一块吃。」江定拓说道,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立刻让小厮阿广将烤鸭放到饭桌上。
嗓门太大了!徐路儿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嗓音,直想捂住耳朵。
就因为他是个大嗓门,所以只要一开口,就让人觉得是个大老粗。
江老爷盯着桌上那只烤鸭,并没有因此气消,「丰记不是酒楼吗?好啊,你一回来就给我去酒楼喝酒!」
江定拓冤枉的嚷道:「爹,我可没有喝酒。瞧,我身上没有半点酒味,我只是……」他突然闭上嘴,不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江老爷听出异样,看到他唇边有细小的伤口,立刻拉高足以和江定拓堪比的嗓门吼道:「你跑去打架了?」
江定拓忙不迭地澄清道:「不是打架,是我去买烤鸭时,刚好遇上有人砸店,就帮忙……调解了一下,便耽搁了时辰。」又马上补充道:「这烤鸭就是丰记老板谢我的,而且我衣服破了,他还让我换上这身新衣。」
江定拓原是想强调他真的帮了很大的忙,老板很感激他,但这话听在江老爷耳里,却成了强词夺理。
「混帐东西!人家砸店你去搅和什么 真是吃饱了撑着!」
江定拓被江老爷这么一说,不甘心地回道:「爹,是那个王大泰看上老板的妹妹,想强纳为妾,人家不愿,他就上门找麻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家好好的店被人砸呀。」
江老爷一听这名字更怒了,瞪着他道:「王大泰不就是最凶狠的市井流氓吗?你去招惹他做什么?该不会是你看人家不顺眼,便冲动打人了?」
「不,是他先打人的!」江定拓气鼓鼓地道:「我原先只是想阻止他砸店,并警告他别再来惹事,是他先叫人围殴我一个,我才揍他的,我总不能白白挨打吧?」
「所以你还是打人了!这不是打架是什么,混帐东西!」江老爷震怒。
江定拓无法辩解,黑眸闪过一抹失落,接着,他手叉腰,恶狠狠的大笑道:「是,我是打架了,而且我还打赢了!王大泰向我求饶,说他以后再也不敢来了,什么最凶狠的流氓,在老子面前还不是吓得屁滚尿流,看到王大泰那副孬样,老子还真爽,哈哈!」
江老爷看他不知悔改,还口吐粗话,大发雷霆地吼道:「打架打赢很风光吗?还敢说老子什么的!你就只会在外头给我惹事生非,你知不知道,别人都说江家出了个恶霸啊!」
江定拓撇开脸,一副叛逆模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
「爹,您就原谅大哥吧,我想他是真的好心想帮忙的。」江定妍马上跳出来,护着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