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玉大吃一惊,迅速回身。在门口的,哪里是去而复返的兰姨?竟是俊脸带笑,神态自若的羊大任!
“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上来的?”他们黄莺楼可是雇有武夫、保镖坐镇的,他竟然神通广大,可以上到黄莺楼的二楼?!
“以前碧青带我走过一回,你忘了吗?我们读书人记性都是很好的。”他调笑着,神态莫名的轻松。
这下子换蓝小玉脸上一阵阵发烫。短短片刻,他就能让她淡然的外表整个裂开、崩溃!
她怒目相视,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上来。好半晌,才死命逼得自己再度冷静,开口问道:“碧青……可好?”
说起这个当年背叛了她,与眼前这人双宿双飞去的丫头,蓝小玉要极努力的压抑,才没有让声音发颤。
“还好,就是肚子大了点,行动起来不大方便。”他回道。
怀孕了?碧青怀孕了?
不知为何,听闻他这么说,她的眼前又是一黑。被背叛的剧痛又重新排山倒海而来。她靠着窗棂,深深呼吸了一口,又一口,才把那欲呕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羊大任已经来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臂,神情非常关切。
“不舒服吗?要不要坐下来,喝口茶——”
说是这么说,他却没有扶她坐下,反而轻轻一揽,将她揽进了怀中。
她是一时头昏,没有力气,不然早就一把推开他了。闭了闭眼,蓝小玉平静道:“放手。”
“你还没告诉我,五千两要卖我什么?”他自然没有放,反而俯下头,在她耳际低问。
她死都不肯开口,闭紧了嘴儿,撇过头去。
“你不说吗?没有关系。”他在她耳际好斯文、好温和地问:“那我去问兰姨,你猜她会对我说什么呢?嗯?还是,我直接就把五千两给她?”
“你都不知道要买卖什么了,就这么爽快的付五千两?”
“不管是什么,我相信都值得。”
***
五千两,果然每一分钱都值得。
蓝小玉非常淡然,她知道羊大任真的把五千两送到了黄莺楼,而兰姨也跟他前嫌尽释——这么大笔的银子一出现,就是结过多大的梁子与过节,也都会烟消云散吧。
当晚,羊大任特别派了马车来接。蓝小玉只带了哑丫头紫音赴约,也没有特别打扮,完全以平常心面对。
不过就是个客人嘛,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羊大任的住处原来是尚书府,尚书告老还乡后,房子便空出来;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宅院,但也整洁精致。令她诧异的是,酒菜是设在书房旁边的小厅里,而不是在迎宾花厅。
“就我们两人吃顿饭,不用太铺张。”他微笑对她解释。
五千两买她一晚,只是要吃饭?蓝小玉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他虽是傻头傻脑读书人,但也没傻到那个地步吧?
但羊大任好像真是要跟她一起吃饭。席间只是闲闲聊了一些在蔺县工作的事,蔺草怎么种,天气又如何,他在金陵有几个外甥,又都几岁了,如此这般的调皮……真的就像两个分别多年的朋友在叙旧似的。
蓝小玉从一开始的食不下咽,到后来慢慢放松心情,也有闲情逸致看看四周环境了。
“你还是挺穷的嘛。”她展目四望,有些诧异地说。这厅内装潢依然是简单大方,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摆饰或古董、字画。
羊大任笑笑,“不过回来京里住几个月,不需要大费周章,这些全是原先蒋尚书的家具跟摆设。”
“你还要回蔺县?”
“那是自然。只是照规矩每五年回来审报一次而已。审报完毕,一切无事的话,我就又得回去了。”
那下次再见,又要是五年后了?想到这儿,她抬眼看了看他。
“何况,京城花费高,这趟钱快花光了,我得回去好好继续赚银子。”他说笑着。
还不都是花在她身上。蓝小玉抿了抿嘴,“多谢羊公子的捧场。”
“就这样谢过算完?不敬我一杯?还是,要多花一百两,才能让小玉姑娘喝杯酒?”
“羊公子真俗气,开口闭口都是银子。”她故意说,不过还是依言举起了酒杯,很文气地啜了一口,“那我就敬您——”
“喝干了吧,只喝一口算什么诚意?”
她忿忿睨他一眼。她又不是酒女,他还这样步步相逼!
两人便这样吃饭、喝酒、斗起嘴来。很快地,酒壶见底了,乖巧的丫头迅速地换上新温好的酒。
“这不是碧青啊。”两杯下肚,已经略有酒意的蓝小玉指着丫头说。
“自然不是。碧青有身孕,肚子重,大概已经在休息了。你想见她,明早再叫她。”
“我不想。”许是酒意,她摇着头,直率说出了心底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羊大任很有耐性地解释:“可是她很想见你呢,问了好几回。”
“我不想见她!就是不想!”她斩钉截铁大声道:“我本来连你都不想再见的,谁要你有钱而且……梅姊说……逃避……不是真的不在乎……”
“梅姊真有智慧。所以,你不是不在乎我,对吧?”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一双眼眸含着难解的笑意,静静望她。
“我不在乎,所以我来了!你要买我一夜,花得起……就卖给你呀。反正不是你,也会是别的吴公子、金公子、陈公子——”
他的大掌按住了她的芳唇。“别胡说。”
“我不是胡说!他们……都想买我……一夜……”
“我知道。不过你还是没卖给他们,不是吗?”
蓝小玉略有醉意的眼儿一转,盈盈的眼波突然诡谲起来。“你怎么知道没有?说不定——”
他的眼神一冷,不再接腔。
“你怕了吗?哈哈哈,要买妓女不就是这样?我虽是歌伎,只要价钱对了也照样可以买到——”
羊大任俯身过来。这一回,用唇堵住了她的话。
暌违多年后的吻,一点儿也不甜,反而有点涩涩的,咸咸的。
“是我不好。”他的嗓音很低很低,甚至有些喑哑。“我当年没有能力,都是我的错。”
她的眼前模糊了,所以她索性闭上了眼。
真的累了。这些年来辛苦维持的淡然成熟面貌,让她很倦很倦。被他强而有力的双臂抱起的时候,她把头靠在他肩上,不再挣扎,也不再多说。
“我很想睡了。”酒意上涌,她喃喃地说。
“那就睡吧,我会陪着你。”
抱进房里,又抱上了床,她蜷缩在他温暖怀中,仿佛回到了幼年时候——不,她自小就没有父亲、兄长这样呵护她,如此男性的怀抱,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他真是个读书人、君子。在睡着之前,蓝小玉模糊想着。就那样温柔地抱着她,在她耳际轻轻说着什么,安抚她,要她安心睡,什么事都不会有——
才怪!
在她防心完全松懈解除之际,晕晕沉沉中,觉得有人在亲吻她的唇、她的颊、她的耳际……
“嗯……”
“小玉。”男人的嗓音依然轻轻的、沉沉的,好温柔好温柔地在问:“这五年来,你想过我吗?”
“什么……”
“我每夜……都在思念你。努力赚的每一文钱,都是为了回来见你,你知道吗?”
她傻傻的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呢?“你……做什么……”
“做我五年前就想做的事。”
她的衣带被解开了。外衫、内裳,一件件褪下。只剩下贴身的兜儿时,她紧张的轻轻发抖。
这是她的头一回,跟男子如此肌肤相亲。那些鬼公子连她的手都碰不到一下,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要气他的。
“嗯……别……”长指已经解开了兜儿的系带,沿着她的颈子、肩膀一路抚摸下来,直到捧握住她饱满的丰ru。
他的手出人意料地粗砺,抚摸着处子芬芳娇嫩的肌肤时,激起她阵阵不由自主的轻颤。
“别怕。”嗓音依然温柔似水,一面轻吻着她的唇。但他的手……他的指尖……好坏地揉弄着她柔嫩的ru尖儿,一下子就绷紧了,更加敏感。
“好粗……疼……”
“手粗吗?都是亲自干活儿的缘故。”他好整以暇地逗弄着,即使她不安地扭动闪躲,也不肯放手。
更过分的是,下一刻,他含笑的唇便吮住了那红润的莓果——
“啊!”她惊喘,整个人紧张到弓起腰,绷得紧紧。
头好晕,身子好热……
在男人的手中,她仿佛化身成了一张琴,任由他拨弹挑弄。
这一夜,阒静的卧房深处,素雅的深蓝帐内,琴师温柔却坚定的引导,让这曲旖旎乐音时而激昂,时而轻柔。不论是轻喘叹息,还是呜咽呻吟,全像是诱人娇媚的美妙琴音。
可是……他明明应该不谙丝竹,根本不会弹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