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御书房。
封旭正秘密召集几个大臣谈话,其中自然有他最信任的京城禁卫军统领严华,还有和他一母同胞的六皇弟,宁王封晔。
“淮王的军队如今到了何处?”
“回皇上,淮王已经到了江左一带,即将和王将军的水师交战。”
几个人指着桌上的地形图商讨,沿着江左一带,封旭早就暗中布下大量兵力,只等着鱼儿上鈎。
而他这个三皇弟淮王也不负他所望,果真举兵叛变了。
他很清楚淮王是相信了他病重的消息,这才按捺不住性子,以为自己可以趁火打劫。
只可惜啊,他这病是装的,也是故意让宫城的守卫松懈,让皇太后寻隙将消息递了出去,然后再用一纸诏书宣淮王入京,惊得淮王七上八下,深怕自己一进京就被瓮中捉鳖,索性一咬牙反了!
一切都照他预想的计划走,如今就等结果出来了。
大臣们散去后,只有封晔留下来陪他说话。
“皇兄,待你剪除了淮王的势力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些个不安分的朝臣也可以趁此清理一番!”封晔一脸兴奋。
封旭微微一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这一日他已经等很久了。
多年的筹谋,只为了能够将这个国家的政权完全地收拢在自己手里。
“太后怎么样了?”封晔问。
封旭冷笑。“她若是能就此安分下来,朕或许能饶她一命,就让她在寿康宫里养老,清闲度日。”
这意思是要拔了她皇太后的所有权力,徒有名义,不给实质。
“也罢!给那老妖婆有得吃有得喝,也算是皇兄尽了孝道了。”
宁王个性不比兄长,最是放荡不羁的,小时候因此吃了不少苦,受伤、中毒都是常事,若不是兄长一力护着,恐怕早在这吃人的宫廷里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对那个面慈心恶的继母,他早就恨极了!从兄长还是太子时开始,那老妖婆就没一日消停过,心心念念就想扶持她两个亲儿上位,先是大皇子,而今又是淮王。
幸而皇兄聪明机灵,年少时藉着向傅二将军讨教武艺之名,在傅家住了几年,乘机在外头经营了一批支持自己的势力,才能在父皇误信馋言、废了他太子之位后,尚保有一息生机,徐图再起。
这些年来,皇兄一路走来,步步惊心,刚登基时,朝廷更是风雨飘摇,为了聚拢人心,皇兄可是费了好一番心血。
比起来,他这个皇弟日子就过得太逍遥了,只管在京城当他的宁王。
“皇兄辛苦了!”
想想,封晔不免觉得愧疚,自己自幼就体弱多病,琴棋书画倒是会一点,骑射功夫却是一窍不通,不然也能带兵去打仗,助皇兄稳定江山。
封旭一看弟弟脸上的表情,便知他心里想什么,摇首莞尔。“你啊,好好娶个贤慧的宁王妃,生几个孩子,把你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朕就安心了!”
“呵呵。”封晔讪笑。
说到娶妻生子这回事,他就没劲了,一个人过日子多自在呢!想去哪儿去哪儿,街坊酒肆、秦楼楚馆,谁也管不着,干么非要个黄脸婆在家里杵着给自己找难受呢?
他可不做这蠢事!
封晔暗暗思量,正想寻个什么理由开溜,以避开这个令自己尴尬的话题,不料目光一瞥,却见皇兄似是魂不守舍。
不一会儿,封旭扬手,召了守在御书房外的李半闲进来。
“皇上,宁王殿下。”李半闲恭谨问礼。
封旭盯着这个自幼便跟在自己身边服侍的太监总管,目光阴晴不定。
气氛一阵诡异的沉寂。
封晔看了觉得奇怪,怎么把人叫进来后却一声不吭呢?
李半闲窥视皇帝脸色,想是猜到了君心所系,主动开口。“皇上,方才小太监来报,静嫔娘娘她不喝药,已经砸了好几碗了。”
静嫔娘娘?
封晔闻言一愣,不觉望向兄长,果然见他剑眉拧拢,神色转瞬阴沉下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方才闷声不响呢!连他这个做弟弟的都憋得难受。啧啧啧!这女人,可是皇兄这辈子最大的孽缘啊……
“今日来看诊的太医怎么说?”封旭总算发话了。
“太医说娘娘的病情是稳定了,只是这热度一时半刻退不下来,须得按时喝药多加调养。”
“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
李半闲躬身退下,封晔见兄长明显三魂走了七魄,决定自己应该识相,莫再为难这个傲娇的皇帝兄长。
“皇兄可要去瞧瞧?臣弟正好也有别的事,就此告退了。”
封旭颔首,在封晔转身离开前,又丢下一句。“再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你若是自己再找不到对象,朕可要替你赐婚了。”
封晔脖子一僵。“呵呵,那臣弟的姻缘就麻烦皇兄多多关照啦!”
话虽如此,这种事最好还是能拖则拖!
封晔暗自下定决心,嘻笑一番后,拔腿就走,封旭望着弟弟匆匆逃离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却不再迟疑,立即转身回寝宫内殿。
傅无双正躺在御床上。
自从她日前晕倒后,已经过了一日一夜,御医诊断她染上风寒发烧昏迷,他索性就将她留在景阳宫内。
自他登基以来,还从没任何一个女人能留宿景阳宫,她是唯一的特例。
他向来矜傲自持,当年被立为太子后,为了守住地位,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有误,而她,却总是让他破了原则。
一名宫女正跪在御床前,手捧药碗,见他来了,连忙起身。
“陛下万安。”
“静嫔还是喝不下药吗?”
“是,奴婢试了几次,娘娘就是不喝。”
他瞪着床上那张无辜的睡颜,磨了磨牙。“下去吧!朕亲自来。”
“是。”宫女也没觉得意外,这两天都是他这个皇帝亲自喂药,娘娘才肯喝上一点,她将汤药放回托盘,恭敬地退下。
封旭脱靴上床,将那昏睡不醒的女人揽入怀里,在她耳畔低语。“无双,喝药了。”
“不喝……好苦……”她迷迷糊糊地咕哝。“要出去……屋里闷死了……”
“出去?你还想去哪儿?给朕把药喝了!”
“要出去玩……放纸鸢……”
“病还没好,放什么纸鸢!”
“要嘛要嘛,旭哥哥好凶……”
封旭无语地瞪着怀中的女人,她高烧未退,身上仍热着,鬓边香汗涔涔,脸蛋红得像苹果。
就这样还想出去玩?放纸鸢?她当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吗?
或者,她是在梦中回到了过去,回到她娇缠着大哥哥的天真年华——当年,她是那么俏皮可爱,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妹,心头最软的一块肉。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封旭闭了闭眸,压下胸臆翻滚的浪潮,将托盘上的药碗拿起,先自己嚐了口,确定温度适中,才往傅无双嘴里送。
“苦……”只沾了一口,那樱桃小嘴便嘟起来。
“乖,喝完了旭哥哥给你蜜饯吃。”小时候,他都是这样哄她的。
“先吃蜜饯……”发烧的人还懂得讨价还价呢!
“先喝药。”
“不要……”
他不顾她的抗拒,拿手指硬是撬开她的唇,将汤药倒进去。
她喝了一口,却是将大半的汤药都咳出来了,小脸揪成一团苦瓜。
“不喝不喝,走开……”她直觉拿手推开药碗。
怪不得李半闲会说她砸了好几碗汤药呢!
封旭冷笑,避开她不听话的小手,再度将药碗强硬地抵到她唇边。
“咳、咳、咳!”她咳出来的怕是比喝下的多。
这样不行。
封旭拿手巾擦了擦她吐出来的药渍,心一狠,乾脆自己喝了一大口苦药,接着以唇哺进她嘴里,舌尖在她嘴里翻搅,不许她张口把药吐出来。
原来也能这样喂药吗?
宫人们虽站得远远地,眼角余光仍不免瞥见龙床上那两道纠缠的人影,相濡以沫,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暧昧啊!
不过他们却不敢多看,无意间瞥一眼后就急忙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男人跟女人的唇缠吻许久,总算稍稍分开,女人娇喘细细,大口大口地呼吸。
“旭哥哥……坏。”她如同年幼时那般娇嗔地埋怨。
封旭心弦一扯,又喂了她一口药。
到后来,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亲吻她或逼迫她,将一碗汤药喂得乾乾净净后,他又将一口蜜糖水送进她嘴里。
苦的是药,甜的是糖水,香的是她唇间的芳津。
吻到后来,他都不晓得是爱是恨了,只想狠狠蹂躏怀中这香软的玉体,yu/望在腹间灼烧。
他重重吮着她、咬着她,直到她苍白的唇瓣被他吻出红润的血色,微微发肿,熊熊焚起的欲火依然灭不了。
可是她病着,而且被自己下令幽禁在云清宫。
他曾对她冷漠地声明,这辈子休想得到他的宠!她也同样傲然地对他表示,她不屑!
这孽缘,该如何解?她曾经给予自己的羞辱,如何能忘?
封旭紧紧搂着怀中的玉人,恨不能揉进骨血里——
也只能趁着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这样抱她亲她了,因为等她醒来,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想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