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左天不再心怀怜惜,大掌扣住姜来的腰,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送进极乐的天地,姜来是个听话的学生,即使被教导摆出令人羞耻的姿势,也只会咬住嘴唇,默默地一一照办,一直到天光微绽,左天才放过姜来,允许她倦极睡去。
姜来大概睡了四个小时,但对于她来说,仿佛才刚一眯眼闹钟就欢腾地响了起来,她害怕把左天吵醒,撑起酸疼的身子关掉了闹钟,然后再次无力地摔进床铺里。
虽然上次是初夜,但醒来后的后遗症并不严重,而这次在左天不知餍足的索取下,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辆卡车辗过一样,酸疼得要命。
她偏头望着闭眼沉睡的男人,浓黑的头发因为一个晚上的纠缠,乱乱地堆在脑袋上,底下是墨黑的眉,睫毛长而浓密能让女人嫉妒,在眼底投下小小的两个扇形阴影,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微微上翘的嘴巴,不知道他在作些什么美梦。
真是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厌,要是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该有多好,不去想工作、不去想未来、不去想我爱他、他爱不爱我这种深奥的问题,反正这一刻他们这样近,他在她的眼皮底下,他属于她便已足够。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姜来生气地盯着那转动的指针,恨不得把闹钟摔坏,可是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闹钟不动不代表时间会为她停止脚步。
用力深呼吸,姜来压制住酸疼的感觉,刚要从床上撑起来,却被一只手重新按回了枕头上,她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比日月星辰都要迷人的黑眸。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这样最好,不然你什么时候跑了我都不知道。”左天一只手搭上姜来的肩膀,把脑袋埋进姜来绵软的胸口,“来来,今天不上班好不好?”
姜来想起主管那张晚娘脸,连忙摇头,“不行,实验已经到最后阶段了,要是我错过验收结果时间,之前做的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左天撒娇,“那多睡两个小时总可以吧?”
昨天他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一点也不体谅姜来第二天要上班,只顾着顺从自己最迫切的yu/望,一直压着她逞兽欲,把她累到不行,她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
左天这样的示弱,姜来心都软成一团了,差点就要一口答应,还好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晚娘脸及时把她的理智拉了回来,“对不起,你好好休息,我再忙个两天,之后你嫌我烦,我也要寸步不离地缠着你。”
左天突然抬起头给了姜来一个紧实有力的吻,“就两个小时,反正我今天没课,待会我陪你去研究所帮忙好不好?”
姜来被吻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地反问:“你可以帮忙什么?”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你能做什么、你懂什么,就算这是一个铁一样的事实也太伤人心了。
左天报复地轻轻咬了一口姜来的唇,赌气地说:“搬搬仪器、做做记录总还可以吧,何况你这么喜欢我,假使我真的一无是处,只要我站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也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触手可及、一整天的陪伴?这几个字对姜来来说诱惑力无远弗届,几乎没有思考她就同意了,左天望着她亮晶晶的眸子,轻柔的把她揽到了怀里。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我两个小时后叫你。”
“嗯。”姜来乖乖点头。
左天微笑,轻轻的在姜来额头上印上一吻,“早安,我的公主。”
夫妻双双回家去,姜来坐在左天的车子里,这句话出其不意地跳入了她的脑海里,不过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夫妻双双上班去。
她望着左天认真开车的侧脸,都说男人认真起来最帅了,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衬衫,袖子被随意地挽了起来,两只骨节分明的手腕轻松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摆放在刹车前面,修身的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腿部线条。
“我真有这么帅?这么久还看不腻啊。”
踩下刹车等红灯的时候,左天突然转头来看着姜来,姜来被那戏谑的眼神看得有点心慌意乱,不过还是诚实地点头,认真地给予答案,“一辈子也不会腻。”
“不要随便说一辈子,一辈子很长,永远不永远,歌词不都是这样写吗?”
姜来很坚定,“可是我对你就是一辈子的喜欢。”
左天低笑,“什么时候我找个录音笔,把你说的这些甜言蜜语都录下来,要是以后你看我不耐烦了,我就放给你听,你大概就会觉得又可笑又荒谬了。”
红灯转成绿灯,左天转过头,缓缓踩下油门。
车窗隔绝了外面的车水马龙、尘世喧嚣,然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空间响起,“如果你愿意给我时间证明,我会证明给你看。”
听说习惯一个人只要二十一天,而忘记一个人、习惯另一种生活也只要二十一天,她曾经也用这种类似的道理劝自己放弃这场无望的爱情,她与他相处甚至不到七天,只是二十一天的三分之一罢了。
然而经过十二年的时光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对她而言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而是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暴,一见面就把她彻底席卷。
左天的心有点闷闷的疼,他不敢看姜来的表情,“不要这么在意,对不起,我是随便说说,只是觉得永远啊、一辈子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了点,没有其他意思。”
姜来低下头,长发挡住大半张的脸,“嗯。”
姜来的研究室在走廊的最右边,他们两个从最左边的入口进去,走廊上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空寂得似乎可以拍恐怖片了。
然而只要稍微有点神经就会发现,走廊两旁的门都留着一条缝隙,隐约地可以从缝隙里看见一颗颗黑色的眼瞳。
眼瞳里接收到视觉震撼,发送到神经末梢后,门后的人又开始不淡定了,居然当着两人的面,隔空跟其他门后的家伙们谈起观后感想。
“这个男人是谁啊?”
“对啊,居然能够让冰山女王动心呢。”
“呵,令我最吃惊的是,冰山女王居然会动心。”
“是啊,她以前是我的学妹,我整整追了她四年,没见过她给我稍微特别一点的脸色,我可是风靡全校、心地善良、才艺兼备、气质绝佳、貌比潘安的校园王子呢,除了冰山女王,全校上下哪个女生没对我动过心思。”
“少来,我跟你也是同一个学校的,我就没追过你。”
“啊,你是女的吗?别吓我。”
“你想死是不是?”
“哦,我想起来了,难道大三那年你去泰国自助游后……老天,你不会是为了我才去的吧,回来后又怕我瞧不起第三性别的人,所以迟迟不敢表白,又见不得我在女生堆里吃香,就处处跟我作对?这就是得不到的爱情啊,真是可歌可泣……你不准动粗也不要妄想霸王硬上弓,就算我同情你的遭遇,我也不打算贡献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喔。”
门背后的其中一位偷窥者被气得血压飙升,差点晕过去,她顾不得左天和姜来正路过她的研究室,像支冲天炮一样向某个嘴贱男冲了过去。
男人心虚气弱想要关门,门内却闪电般地被卡进了一只脚,随后一张柳眉倒竖的脸才出现在他的面前,几乎是鼻子碰到鼻子一样的逼近,气势夺人。
“应景人,我告诉你,我不把打到你妈也认不出你,我就不姓吕!”
男人色厉内荏地辩解,“你本来就不是女的……”
导火线劈里啪啦地点燃了,火苗滋滋作响。
吕璋一张脸漂亮的脸蛋上杀气凝结,凶神恶煞地把某个不知好歹、一再拔老虎须的家伙盯住,那凶狠的目光几乎要在他脸上割下一块肉来。
这个男人真够嘴贱的!
左天偷偷地问面色一如往常冷冷淡淡的姜来,“这个男人追过你?”
姜来点了点头,应景人大概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污点,无论她去哪,这个家伙就跟到哪,比跟屁虫更难以打发和忍受,因为这个人的字典里几乎没有他不敢的事情。
他会在老师提问的时候语锋一转,变成对她的深情告白,还会在元旦晚会上出其不意地对着她单膝下跪;甚至会在大半夜假扮女生闯进女生宿舍,在她们宿舍外面表演裸男自弹自唱真情告白秀……
这些往事一进入大脑,姜来就倒抽了一口气,这何止是污点,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恶梦,还好后来他见迟迟攻不下姜来这座堡垒,自觉颜面扫地、信心全无也就没了心思,姜来这才得以从恶梦中摆脱出来。
左天见她听了却沉浸在回忆中的样子,有点不是滋味,“你在想他?”
姜来反射性地点头,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地一本正经补充,“左天你不要吃醋,就算你没有和我重逢,我也不会跟他有任何进展的。”
左天尴尬地低咳一声,宣示主权一样牵住了姜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