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冷啐的表情惹得冷书亚又气又好笑。
“我姓舒,舒服的舒,大小的大,猷是酋长的‘酋’右边加上一个‘犬’的那个猷。”
谁管他是哪条犬?冷书亚正色地教训道:“舒先生,猫很爱干净,尤其你家的阿金更甚。猫砂盆如果一个星期没清的话,排泄物应该已经满了,猫当然会忍不住到处乱上了。”
“……”舒大猷不知有多少年没让人教训了,而教训他的还是个像猫一样的小女人,他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新鲜感。
“那你今天送阿金过来是要美容吗?”见他没反应,冷书亚收起想谴责他的想法,要自己记得她开的可是宠物美容用品店,来者是客。
“嗯。”舒大猷点头,看看她店里的那些笼子。“你好像很喜欢猫?”
他该不会想跟她搭讪吧?她没兴趣。“舒先生,你忙你的,傍晚再过来领猫回去就可以了。”
“我记得你门口的招牌上好像有让猫留宿的服务?”舒大猷自动跳过她的建议。
“嗯。”
“那这只猫就留在这里,等我妈回来了,我再领回去。”哈,没想到可以顺便解决了一个累赘。
“舒先生,请问令堂何时回来?”冷书亚转身面对他。
“三、四个月左右吧。”
“你想把猫放在这里这么久?”
舒大猷挑眉,不懂他的要求有什么问题。
冷书亚觉得这男人做事有点不负责任,但若是硬要他担起主人的责任照顾,只怕更不牢靠,这只猫的处境会更可怜。
“我的意思是,猫很敏感,若要寄养在这里,你要常来探望它,否则它会以为被抛弃了。”
“当然!”舒大猷露出一百分的笑容,用一贯对女子承诺的语气保证。“我一定会常来的。”
他的笑容不但没有电晕冷书亚,反而使她开启一级防护。
状似无害的有毒元素。她想。
这男人外表出色,加上自信的态度,他绝对是包裹着糖衣的有毒物,是专毒女人的终结者。
他所谓的常来是指多久?她后悔把话说得太快了,改口说:“偶尔有空来看看就可以了。”希望放宽“常来探望”的定义后,可以不必常看见他。
“如果可以,我会尽可能‘每天’抽空过来看……猫。”舒大猷被她独特的气质给深深吸引了,对她浓厚的兴趣让他愿意天天来探望阿金。
呃……不用吧。冷书亚脑子里急忙想着该怎么婉转地建议他不必如此。
舒大猷看看表,朝她爽朗一笑。“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
冷书亚根本来不及开口,舒大猷已旋风似地离去。
怎么会这样?她傻愣在当场。
他说他尽可能每天来,他是猫的主人,来探望宠物是天经地义;可他的人这么大一只,一进店里,就占满了她的地盘,加上他带给她的奇异的压迫感,她不喜欢天天都要面对他……
唉,希望他只是随口承诺,拜托~~可别真的每天都来啊!
*
晚上九点,舒大猷的积架跑车缓缓停在某幢大厦旁。
坐在他身旁的长发美女,是长宏企业的千金钱爱芷,他今晚受邀参加远景银行第二代接班人婚礼所携的女伴。
“大猷,今晚留下来陪我嘛。”钱爱芷贴近他。
舒大猷抿嘴笑笑,摸摸美女娇痴的脸蛋,心却毫无所动。“不了,明天我有个重要的国际会议,七点就要到公司。”在他心中,任何美女都比不上他的公司来得重要。
“每次你都这么说,再晚你都要回家。”美女撒娇地在他耳边呵气。“那我去你家。”
“不行,你会害我舍不得起床。”舒大猷哄道,而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的家不仅仅是他休憩的地方,也是他储备精力的基地,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侵扰了他心中的净土。
钱爱芷笑得花枝乱颤,嗔道:“油嘴滑舌。”
舒大猷与美女热吻一番后,催她下车。“乖,听话。”
“好嘛,那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美女嘟起小嘴。
“公司最近比较忙,我会想办法抽出时间。”舒大猷似笑非笑地,语气模棱两可。
钱爱芷知道该适可而止,舒大猷不但外型豪迈阳刚,还是位集人品、财富于一身的年轻企业家,她要是再继续胡缠下去,恐怕会提前结束了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那我下车喽。”她再次送上香吻。
舒大猷待美女下车后,随即毫无眷恋地驱车离去。
舒大猷回到住处,宽敞、明亮、整齐、干净的客厅,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
这间四十坪大的屋子,只隔一间卧室,一间卫浴,再扣除阳台的部分后,其余的空间全属于客厅的范围。
冲了澡后,他从开放式厨房的冰箱里取出矿泉水回到客厅,按了音响的遥控,贝多芬第六号交响曲流泄于整个屋内。
客厅里没有摆设家庭式的传统沙发,只放一张价值不菲的半卧式圆形躺椅配上脚凳,躺椅旁还有张柚木小茶几,矿泉水及手机摆在上头。
“舒服!”舒大猷沉入他的专属躺椅内,闭上眼,呼了口气。
像是与大自然对话的乐曲,让他仿佛置身于田园,洗净了他所有的疲惫。
对他而言,交响乐就像是他的精神粮食,他每晚一定得靠它们来充电,否则第二天他的思路就会当机。
不知过了多久,打开铁门的钥匙声震醒了他。
是隔壁的邻居回来了。
瞧瞧时间,十一点了。他睡意浓浓地起身,走向卧房,倒上床。
头顶隐约传来走路或东西碰撞的沉闷声响,是从贴着床头的墙壁那方传过来的,噪音来自于隔壁那位已搬来半个月,每天早出晚归的住户。
自从这位邻居住进来后,搞不清究竟用了几个闹钟,每天早上六点半,每隔十分钟就会凄厉地响起。
舒大猷翻了个身,更放心地沉入梦乡。
明天的起床号,就拜托隔壁芳邻了!
*
翌日——
闹钟没响,舒大猷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而错过这场会议的代价是他得立刻出国,亲自向客户解释,否则将损失千万的订单。
还有,他已承诺冷书亚,尽可能每天去看他家的猫,而他也一直期待能再见到她。本已盘算好今天早上与客户concall的会议结束后,就去冷书亚那儿,这次他要好好地将她的一举一动观察个过瘾,好满足他对她的好奇。没想到,今天竟然要赶着出国,而最快回国也得等到明天。
想到此,他懊恼地僵着一张脸,虽说是自己的错,但就是忍不住想迁怒隔壁的芳邻。
妈的!每天破坏他睡眠品质的噪音,偏偏今天不响,是故意的吗?
他烦躁地收拾几样必带用品,忽然丢开手上的衬衫。
好!既然这样,他也不客气了。
他走向书桌,打开NoteBook,开始敲打键盘。
亲爱的芳邻:
为了维持良好的和谐关系,请勿在一大早就制造出会令人烦躁一整天的噪音。谢谢!
他将短笺印出,放入信封套,夹在隔壁住户的铁门内,觉得有些消气了,这才穿好衣服,拎着简单的行李,出门,进电梯。
*
隔日——
冷书亚经过昨日的休假日,彻底地休息后,精神饱满地出门。
“咦?这是什么?”她抽出夹在铁门上的信笺看。“唔,不太友善的语气。”她沉吟地判断。
接着直接走向隔壁的住户门口,按了门铃。
没人应门。
算了,她也用信笺回吧。
她走回屋内,随手拿张广告纸,以空白的背面龙飞凤舞的写下——
亲爱的芳邻:
你所说的噪音是指闹钟吗?但闹钟对我的重要性,就如同交响乐对你一样;既然我能以欣赏的角度去聆听,你每晚不固定时间,但至少会播放一个小时以上的交响乐,那你能不能也以同样的心态,接受我每天早上固定三次,一次才两分钟的“交响乐”?
她将广告纸对折,然后一样塞入隔壁住户的铁门上。
看看表,她惊呼:“糟了!来不及了。”急忙地走进电梯。
*
下午六点,舒大猷从日本出差回来。
呼,与客户的合作关系持续不变,事情终于解决了。
他打开住处的铁门,发现了夹在铁门上的广告纸。
“这是什么?”他打开,接着火气窜升出来。
隔壁是住个天兵吗?居然将闹钟的噪音跟交响乐相比!还指责他既然晚上可以放交响乐,为何早上就不行?
“好样的。”他进屋。
忍不住又将讯息看了一遍,火气更旺了。
好,他决定了!
既然隔壁这位天兵搞不清楚音乐与噪音之间的分别,他决定要用潜移默化的方法,好好地教这位芳邻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