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门打了开来,白歆宁率先走了进去,直接走到电梯的最内侧,想尽办法在狭小的电梯空间内与他保持安全距离,既然她当了反扬派的最高精神领袖,那么和他保持距离也是一种基本的道义吧!况且她想,没有一个人会想要离噩运太近的。
龚书扬唇角扬起了一抹笑,不在意的走进电梯按下七楼的按键,然后站在电梯按键前没有走近她,成全她这小小无聊的幼稚举动。
只不过他们之间静默没有多久,龚书扬背对着她开口说:「有必要用像防贼一样的眼光看着我吗?」
白歆宁心惊了下,他背后有长眼睛吗?背着她都知道她防他跟防贼一样?
「像防贼一样已经是对你客气了,你根本是瘟疫,我应该请法师来将你驱离我身边。」白歆宁半嘟囔的说着,这话是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龚书扬背对着她沉默了,白歆宁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正在自责是否说得过当伤了人,下一刻龚书扬却含着自得的笑容转过头来向她逼近。
「学妹,你这样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再怎么说,我们这切不断的缘分!也都该让你好好珍惜我呀!」
「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过来了喔!否则……」虽然语带威胁,但是白歆宁的气势却随着龚书扬的靠近愈来愈软弱。
「否则怎样?」龚书扬说着,双手撑在白歆宁身体两边的墙上,将她禁锢在他的双臂之中,而说话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脸上。
「否则我……我就……」白歆宁双手软弱无力的推拒着他的靠近。
每次都这样,明明就讨厌他的靠近,但他每一次的靠近总是让她感到虚弱无力,她不喜欢这种不能反击的感觉。
「你就?」像是故意戏弄她般,龚书扬将脸贴近她,两张唇几乎就要贴上。
白歆宁瞠大了眼,连气都不敢用力喘一下,就怕稍有移动,唇就会碰上了他的。
电梯门正巧在这时打了开来,电梯外的人还没进来,惊呼声便先传了进来。
「哎呀……呵呵呵!打扰到你们了……我看我搭下一班电梯好了,才不会继续打扰到你们。」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来人的脚还是踏进了电梯。
「不是这样的啦!王妈妈!」白歆宁急忙向来人解释,一边用力的推开龚书扬。
进来的人是住五楼的王妈妈,是位热心可爱的长辈,整个小区的感情几乎都是靠她在活络的,所有的人都喜欢她,虽然大家对她小小的兴趣偶会有点微词,而她那所谓小小的兴趣就是爱串门子到各家去聊八卦,显然她刚刚才从三楼串完门子,准备回五楼去。
「啊!」为了让王妈妈不再误解,白歆宁又急又用力的推开龚书扬,不料她那头从不乖顺的翘发勾住了龚书扬的衬衫钮扣,那拉扯头皮的疼痛,让她不只叫出声来,更是反射性的将龚书扬拉回来,于是龚书扬整个身体就压上了她的身。
「噢……呵呵呵……哎呀!你们年轻人真是热情。」王妈妈见状,掩着嘴直窃笑。
「不是……」白歆宁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她的头发将两人缠在一起,实在是没有说服力,她索性伸手解他的钮扣,想将她的头发解开。
「学妹,不用那么急嘛!我们住七楼而已,很快就会到了。」刻意的,龚书扬看着她解自己扣子的双手,用极其暧昧的声音说,脸上的笑容含带满满的戏谑。
「哎呀呀呀……年轻人……年轻人……」王妈妈见状害羞得频频用手搧风,以冷却脸上的臊热。
「不是这样啦!王妈妈……」白歆宁想解释,但缠住钮扣的头发让她以能依在龚书扬胸前。
「没关系……没关系……年轻人热情嘛,你们当我不在就好了,继续挺续……呵呵呵……」王妈妈用双手捂住眼,假装自己没在看,只不过她捂住双眼的指缝未免也太大了点。
「不是……王妈妈……是因为……」白歆宁急着想解释,不料电梯却停了下来。
「哎呀!五楼到了。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们继续……继续……呵呵呵……年轻真好啊!我早就跟三楼的张太太说你们俩是一对的嘛,她就不信,现在人赃俱擭了吧!看她还能怎么说……呵呵呵……」王妈妈边说边走出电梯,脸上的表情写着「得快点去跟张太太说」。
「王妈妈……不是你想的。你听我解释嘛……」嘴里还试图唤回王妈妈,但实际上白歆宁的表情是无奈又无力。
就说他是她的噩运吧!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刻起,这样被误解的倒霉事充满了她的生活,说什么人赃俱获,她到底偷了什么了,唉!算了,她其实也习偿了,反正就是整个小区的人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而且打得火热,热情到等不及回到房里,就直接在电梯中激情起来了而已,然后未来的日子里,年轻人看见她会掩嘴窃笑,年长者开放的会用自以为的幽默揶揄她,保守的会用鄙视的眼神轻蔑她,就只是这样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样子……
愈想愈气,白歆宁伸出脚用力踢向龚书扬,没想到却因而失去重心。整个人扑向他的胸膛,直接将他压倒在地,身体也紧密的与他贴合。
「啊!真是对不起。」
在六楼电梯打开了又阖上,发出吃惊的声音又匆忙离开的人,是小区管委会的主委,白歆宁张嘴结舌,这下好了,不必等王妈妈旷日费时的挨家挨户去八卦,她的豪放事迹,在小区管理会议上应该会被当成一项会议事项提出来讨论,然后她豪放女的称号将会传遍整个小区。
噢!连夜搬家逃走来得及吗?
虽然白歆宁懊恼至极,但是龚书扬可是一点在意的神色都没有,依然漾着他好看的笑容看着她,彷佛这出好戏里没有包含他。
灾星!白歆宁怒目相瞪,他不只是她的噩运,还是她的大灾星,后面的扫把拖得最长最大的那一颗。
「有必要这么生气吗?」踩着怡然自得的步伐,龚书扬跟在怨愤走在前头的白歆宁后面步出电梯,脸上净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你大少爷向来为你的风流事迹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而感到自豪,而本姑娘脸皮没有办法像你那么厚。」走到门口后,白歆宁转身,愤然的怒目以对。
「呵。」龚书扬轻戏唇微笑,「说得好像我花名在外许久的样子,那么我到底有些什么风流事迹,倒是请指点一二。」
「呃……这……」白歆宁哑口无言,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风流韵事。
「说不出来吧?」龚书扬挑了下眉,温和的笑着,「每次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被你那帮亲卫队破坏,我还能有什么风流事迹?」
「那不是我的亲卫队,那是以菱学姊的。」白歆宁纠正他。
「那可就好笑了,以菱都已经移民五年了,你们到底在执着什么?」他好整似暇的看着她。
「别问我,我也算是受害者。」
唉!对于这件事,她也是被制约的人,什么精神领袖,这个位置她根本不想坐,她只想远离他,好好的过自己的完美人生。
可是谁教反扬派的总召集人兼总干事是她的好朋友兼恩人,她根本是被卡在那个叫「以菱学姊的接班人」的位置上动弹不得,更可笑的是,以菱学姊移民的五年来,从来不曾和她联络过,真不知道她到底算什么「以菱学姊的接班人」。
「受害者……是吗?」龚书扬向她移近,原本轻松的表情有点严肃起来。
「你做什么?」对于他的靠近,白歆宁现在可是防范得很,她伸出一只手将他挡在一臂远之外,谁知道下一刻又会有什么人突然跑出来。
龚书扬见了她的反应,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脸上含着诡异的笑容退了开来,然后站定抬眼看着她的头顶上方。
白歆宁心有疑惑的悄悄抬眼看向自己的头顶,只见一团黑影正慢慢的往她的脸上移动,等她看清楚牠的八只脚后,她双眼放大,深吸口气,然后放声尖叫的狂冲向他。
「啊!蜘蛛……蜘蛛……啊……蜘蛛……」
龚书扬伸手一挡,将她挡在一臂之外,「咦!学妹,你不是要和我保持距离?」
「蜘蛛……蜘……蜘……蜘蛛啦!」白歆宁猛摇头,想将已经爬到自己脸上的蜘蛛甩掉,而眼角也因为害怕而喷出泪来。
见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与眼泪,再回想她刚刚气焰高张的样子,龚书扬不由得笑了出来,他伸手将她脸上的蜘蛛挥开,然后拭去她眼角的泪,「我以为对你来说,我比毒蛇猛兽还可怕,没想到区区一只蜘蛛,就让你自动投入我的怀抱。」
惊魂未定,白歆宁圆睁着双眼望着他,忘了她精神领袖的道义,放任自己汲取他的温柔。
看她那一脸小狗需要人疼惜的眼神,龚书扬唇角挂上一抹邪佞的笑,「亲爱的学妹,虽然你无缘晋升为美女阶层,但也算是甜美可人,虽然得不到像我这种优质男人的青睐,但是倒很对中等男人的胃,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去屈就那种小鼻子小眼睛,见不了世面窝囊又没有断奶的宅男?如果你真的那么怕自己嫁不出去,那么圈学长我就发挥善心,在我的朋友名册中为你广发征婚启事,我想我的朋友们就算最差的,也会比今天那个宅男强上数万倍吧!」
多……多……多让人生气的一个人,骄傲自大还一点都不懂得礼貌,人家宅男宅到底哪里惹到他,而且也都已经过去了,有必要这样贬抑人家吗?
「不必你鸡婆,我很有自知之明,我很明白我端不上美女的抬面,更明白搭不上你们那种条件优质品性低劣的人种,我倒认为单纯有礼貌的宅男适合我多了,哼!」说完,白歆宁头也不回的开门进屋,跟这种自大的人种说愈多只会愈生气?。
龚书扬淡然的笑了笑,对着白歆宁关上的门轻轻的说:「学妹,学长我怎么舍得让你去下嫁一只躲在壳里的软蜗牛?你放心,你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学长绝对不会让你委屈的,明天公司见了。」
他说完了话,便听到白歆宁的门上传来一声物品丢击门板的声音,然后龚书扬便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回隔壁自己家。
而门内的白歆宁呢?虽气得七窍生烟,但立即积极的准备下一场相亲,她绝对不会再让他破坏她的完美人生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