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璇才刚用完膳,正要走回自己寝房,却见拱门边立了抹影子,吓得他膛大眼,再仔细一瞧,他火大地冲了过去,一边骂道:“搞什么鬼?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直到挨近了,才惊见倾城泪流满面,当场又是一吓。
“怎么回事?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你是扮娘们太久,染上坏习性了不成?”
他手忙脚乱地拉着袖角想替他拭泪。
“孩子没了。”东方倾城辰痛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跳水动了胎气,让孩子流掉了?
“不!是她不要孩子才打掉的!”他握着拳,说这些话就像在他伤口上撒盐一样,痛得他不能自己。
“为什么?”
“因为她怕失去唐家织造,她……对我一点情分也没有……”
欧阳璇听得浓眉都快要打结,但倒不难想象她的想法。“也对,她毕竟已年满二十,依西引律例必须出阁,那么唐家织造自然就由她大哥继承,可如果她对你没有任何情分,她没必要跳水维护你吧。”
“她说,那是为了不让我身份泄露,才这样做的。否则我要出了事,就再也帮不了她。”比起失去孩子的打击,她的冷酷无情更教他痛心。
“那么,她威胁你了?”
“威胁?”
“如果想重振唐家事业,最快的做法就是威胁你,甚至以此强迫你将丝造局的利润给她,这不才是商人本性吗?”欧阳璇没好气地道。
东方倾城不禁怔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欧阳璇说的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子凡的理由不但牵强,而且处处是破绽,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方先生,外头有位唐家总管说要见你。”
正付着,听见门房唤了声,东方倾城横眼看去。“唐家总管?”
他不假思索地走去,果真见到伏苓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伏苓,你来做什么?”他哑声问着。
“东方公子,求你去救救少爷。”
“她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伏菩焦急的扭着手指。“少爷身子还很虚弱,可是她却不顾阻拦,赶到孟府去了。”
听及她身子极虚,他心中又是一痛,想到早天的孩子,也想到她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身子不适,还去孟府做什么?”
“申屠大夫说,孟爷威胁少爷,而那件事和——你有关。”伏等说得隐晦,怕都是不能点破的秘密,教她很难说得清楚。
东方倾城看了欧阳璇一眼,立即意会。“可你家少爷已和我恩断义绝了,她为什么还要帮我?”
“怎么会?少爷拼命地要保住、保住……”不能明说出口,伏等干脆用双手在肚子前比划着。“少爷一直喝着汤药,就是要保住这个呀,又怎会跟你恩断义绝了?”
东方倾城瞪大眼,揍近她耳边问:“孩子还在?”
“在呀,二直都在,申屠大夫还交代过要好好地静养呢。”没时间去了解当中哪个环节出了错,伏苓心急地拉着他。“你不能不管少爷,孟爷还特地上门威胁,少爷想也没想地为你打算…”
他怔住无言了。
那女人竟将他瞒在鼓里!竟敢骗他!
她以为他保护不了她吗?
真是将他看得太扁了!
孟府。
夜半时分拼孟府依旧灯灿如昼,富丽堂皇。
一如唐子凡记忆中的孟府,犹如一座小行宫,气派得令人咋舌,但下人们却少了大半。
看样子孟家已经风光不再,徒具空壳了。
此刻唐子凡站在门前,拽紧藏在腰带中,申屠秀交给她的药。
她请大哥扶她上下马车,又向秀确定方大夫不在馆内后,便和秀商议,决定对孟扬天下药。
她并不是要杀了他,只是要让他开不了口而已。
而这药能令人丧失心智,刚好符合需求。
不过,要让他吃下这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子凡,你还要待在门外多久?”门内传来孟扬天戏澹的嗓音。
唐子凡深吸一口气,抚了抚还隐隐作痛的肚子,才缓缓推门,扬笑道:“孟爷。”
房内,孟扬天只着中衣,徽徽地半倚在锦杨上。
“过来。”
她走向他,开门见山地问:“孟爷可会遵守诺言?”她很清楚他要她来为的是什么,但她不会让他如愿。
孟扬天笑着,坐直身子,抬眼看着那苍白的脸,一脸戏澹。
“我千方百计讨好你,你却没将我看在眼里,等攀上东方倾便立刻和我划清界线,还把身子给了他……唐子凡,你真以我会答应你吗?这可是我报复他的大好机会,谁也别想拦我。”
“孟爷原来是骗我的?”她倒不意外。
她识得的孟扬天本来就是个小人。
“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你却不到一个时辰就上门来了……可见那家伙在你心里有多重要,我又怎么可能遵守诺言?”他轻抓住唐子凡的手,邪笑地搓揉着。
“那也无妨,不过咱们可以合议要怎么威胁他,不必急着把他的事闹到陛下面前。”她没挣脱,脸上漾起淡柔的笑。
“你还想保他?”他脸色不悦,大力地将她扯入怀里。
唐子凡挣扎了下,随即咬牙忍下。“孟爷可想错了,要是不能将他研发出的花丝技法给夺过手,岂不可惜?”
“嗯…似乎有点道理。”
“花丝是他一手捻出的,唯有他才知道做法,何不先威胁他将法子交出,再办他也不迟。”她早已想好说词。
孟扬天眯眼看着她。“原来,你一心还是只为了自己。”
“孟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勾弯唇角,笑眯了眼。
他却猛地皱起眉,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她。
被那审视的目光看得微慌,唐子凡暗吸一口气,力持镇静地笑问:“孟爷,你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突然觉得你……”
“嗯?”她吓出一身冷汗,瞧他像是察觉了自己的异状,赶忙转开话题,“孟爷,咱们何不边喝酒边聊聊这桩大买卖?
就如秀所说的,怀孕的女人会油然又散发一种为人母的气韵,就算她再怎么装男人,也难以掩盖。
孟扬天瞅着她,突地伸手扯开她的衣襟。
她立刻反手抓下,但他另一只手立刻跟上,硬是将她的衣襟给狠狠撕开,露出中衣下裹胸的布巾。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孟扬天先是瞪大眼,旋即嫌恶地将她一把推开。“你居然是女人!”
唐子凡没有防备地被推倒在地,肚子泛起一阵痛楚,教她紧咬着唇忍住即将出口的呻吟。
看来药是下不成了,难道只剩下杀了他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