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泛过一阵阵热流,她的双眼酸热,温热的泪顺著脸庞滑下,她觉得自己很可耻,明知自己是他寻求慰藉的对象,明知他也可以对别人这么热情,偏偏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融化在他不真诚的怀抱中。
他轻触她颊上的泪,吻转为温柔,恬吮她美妙的舌尖,她丰润的唇瓣,探索她口中的香甜气息,她会流泪表示她不是没心没肝的人,但她的泪可是为他而流?她可曾想念他?她也知道自己不该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他……
“哭什么?”他在她唇上低喃。
她仍不语,听著他迷人的低语,只能闭著双眼隐藏自己的脆弱。
“不敢告诉我,你突然离开我,独自到南部来都是为了焦俊恩吗?”他不想做这残酷的揣测,但事实摆在眼前。
包糖心缓缓睁开泪湿的眼,她是很想抛开他去接受其他人,她想自由地去恋爱,可是她力不从心,他的影子总是不停地干扰她……她不会向他承认的,她不想贬低自己去爱他这样的男人。“既然你都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史哲豪一颗心当场被劈成两半,握著她的双肩,推开她,再也无法抱著她。
“很久了。”时间不能代表什么,再久她也不会爱上焦俊恩,她很抱歉在这当下,她没别的法子,只好抓焦俊恩来当挡箭牌。
“你给他了?”史哲豪冷冽的目光定在她的双眼。
她一下子意会不出他指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敢说?”他低吼,她思索的眼神令他极度不安。
包糖心慢半拍地意识到他指的是她的贞洁,她脸红,内心不平,她何必要向他报告?他又没向她报告过,何况她本来就保有绝对的身体自主权,她想给谁或不想给谁都是她的权利,他无权过问。
“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这是我私人的地方,请你离开。”她拨开他钳制的手,走进屋子,欲逃离他的质问。
他伸长手臂,奋力将她拉了回来,命令她:“回答我!”
她的自信几乎要被他灼人的目光焚毁,她急于自我保护,逼著自己不屑一顾地对他说:“我没有必要回答你,我已经不要你了,我从头到尾都没爱过你。”
史哲豪从没受过这么强烈的打击,他在军中狂想她,以为回来后找到她,他内心的伤痛很快可以弭平,但事实不如想像,她是个负心的女人,她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感受,他在军中是怎么度日的她一概不管。
是因为……她没爱过他?
“我不信。”他紧揪著她到怀里,吻像狂风肆虐,大手窜进她的衣下,柔著她的身子,爱抚她的曲线、胸波,激烈地吻她的纤颈耳畔,对情厌的强烈执著使他急于探索她的内心世界,他要她坦白面对他,当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时,是不可能接受对方的吻……
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承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气焰,抗拒不了他炽热的吻和粗糙手指的抚弄,他原就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要是他再不走,她会投降,她会让他再次停留在她的生命里,给他更多的爱情……可是到时她会更后悔,她的自尊将被他的其他女人踩在脚底下。
她不要盲目地爱他,她必须拒绝他!
“你以为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吗?”她推开他,甩了他一记耳光。
他震慑住,脸上呛辣的劲道已将他对她的热爱、想念……全数封锁,打入冰窖。
“看来,你真的是跟了他。”这是最终的答案。
“对。”她多不想对他残忍,面对他灰涩的表情,她的心好难过,但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她要远离他。
“因为他富有?”
“对……”她含糊地说,痛苦万分地环抱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身子,只求他快走,她快崩溃了。
“你不是那种女人。”他不信。
“我是、我就是!”她再也忍受不了的尖叫。
空气顿时凝结成霜,他的脸色冷硬到令人害怕,在最后一刻,他坦然地接受失败,但这仅止于在爱情上他输给了焦俊恩,将来他会比焦俊恩更富有,她的背叛给足了他上进的动力,当他成功之时,他将会鄙视她的现实,她是个不值得他爱的女人。
“好,我会成全你们,我退出。”他转身,打开她的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看著他消失在眼前,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别对他心软,对一个随便爱的男人,她已经算客气了,守住自己最后一道防线并没有错啊!
她不断为自己打气,垂著双肩,关上大门,疲惫地走进屋里,心已痛到没有知觉了。
永和闹街——
难得的史哲豪、包家卫和况鹰杰都从军中休假回来,三个人聚在一起免不了要一起吃顿晚饭。
他们相约在闹街的海产店,叫了一桌的好菜,拿了两打台湾尚青的啤酒,尽情地吃菜、划酒拳、喝酒,打算来个不醉不归。
“豪,该你喝,你今晚手气很背,怎么划怎么输。”况鹰杰拍拍史哲豪的肩哈哈笑,他听包家卫说过豪和糖心分手的事,他在想会不会是和他店里那些美眉有关?他一直都记得半年前糖心到他店里挑衣服,结果表情古怪地走了,后来豪来找她……
他以为他们会吵吵就算了,没想到是弄到分手收场,要是有机会他得告诉豪那天他所听到的事才行,说不定豪还是有机会挽回糖心。
史哲豪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抑郁的心情唯有用酒来解,他很想醉到不醒人事,好让他别再想起包狠心那女人,恨的是他不易醉酒,脑子还清醒得很。
“鹰,你别把他灌醉,到时你要负责把他拖回家。”包家卫对况鹰杰说,他心知肚明豪心情不好,豪和他妹吹了,从南部回来就一直像个闷葫芦,问过他和糖心的事,他都不哼一声,打不出个闷屁来,可想而知,他们结束了。
包家卫同情地看史哲豪一眼,唉!失恋的男人真的很惨,简直有口难言,受伤自己背。他自己就是例子,他心里爱著的女人也是一声不响地就到美国去了,什么原因也不说清楚就走,实在可恶之至。
男人不是没血没泪,而是传统的价值观里,男人必须顶天立地、强势有力,就算感情受伤,还得硬装作若无其事。
“卫,你少说废话。”史哲豪暂时离座,到柜台去点了三瓶威士忌,拿回桌位来,放到桌上,打开后立刻换掉包家卫和况鹰杰杯子里的啤酒,改斟上呛辣的烈酒。“你们别婆婆妈妈的,给我喝,今天我们三个一定要来个不醉不归。”
包家卫瞠目结舌,这小子是存心想醉倒。好吧!就陪他一起醉。
“来,干杯。”包家卫先喝掉—整杯。
史哲豪自己也喝干,他非把“包狠心”逼出自己的脑袋不可,但他只准自己放纵一晚,明天起,他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况鹰杰有酒胆可没啥酒量,他举杯,浅尝即止,想保留点体力,待会儿得送这两个醉汉回去。
半夜一点——
史哲豪真的醉了,他不晓得自己怎么回到家里的?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头痛欲裂,整个胃像在翻搅,隐约中他听到有个人在对他说——
“豪,你不会是真醉了吧!要是你醉到听不见我说话,那我就不说了。”
况鹰杰拍拍史哲豪的手臂问著,他先把睡著还不停呓语的包家卫拖回家,再把不承认醉的史哲豪也拖回家,他就知道这两个人喝得那么猛,肯定需要他这个努力保持清醒的伙伴。
“你给我说,说清楚。”史哲豪揪住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
“好好,你别激动,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况鹰杰拉下他的手,拍拍他的脸,要他保持清醒。“你听好了,糖心一定是认为你惹上我店里那些美眉,到底你和她们有没有那回事我不清楚,但是糖心已经听到那些风声……”况鹰杰说出当时的情况,并奉上良心的建议。“我听卫说你到南部去追糖心,我劝你用不著追了,像糖心那样的好女生,你光用一张嘴想取信于她,实在是……太草率,也太为难她了,你得用行动来表现,如果你还想要争取她,一定要听我说的,用行动表现出她是你独一无二的爱,女人最吃这套了,你知不知道,听到了吗?”
“唔……”史哲豪听到了,那一字一句都敲在他沉重的脑门上,无论是谁在对他说,他都很感谢,因为他一时还无法完全放下包狠心,有人好心地对他提出解决之道,终于能让他安心地睡著……
“我回去了,明天收假,我一早就要回部队。”况鹰杰替他盖上被子,离去。
待史哲豪醒来已是翌日的中午。
他在床上坐起身,甩甩沉痛的头,昨晚他似乎听到有人跟他说了一些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
说糖心误会他和服饰店的美眉有暧昧,教他要争取她、要当她是唯一的爱……
是神吗?他努力地回忆,那神的脸长得有点像大鹰……
他甩头,是梦吧!他和服饰店的美眉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当她们是小妹妹,偶尔逗著她们玩而已。
那些话应该是他潜意识里发出的讯息,他还爱著她,所以下意识里还希望自己有机会唤回她……
不,才刚接受她移情别恋的事实,心里难免还割舍不下她,但他已经决定放弃她,不屑她了。
他说了,他退出了,在那一刻他们就结束了。
等他退伍后,他会把事业摆第一,绝不再轻易把心交出去。
她敢把他的真心踩在脚下,就别怪他对她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