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方式?他,他……该不会是想要叫她们用身体来还吧?
“什、什么原始的方式?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你以为我们是弱女子就妄想要占便宜,那我只能说你太小看女人了。”舒晴央颤声警告。
她根本是吓坏了,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假装强悍,希望多少能达到一点吓阻的作用。
“老实说,弱女子这三个字一点都不适合你朋友。”卫槐斯一眼就看穿她。
笨蛋才会没注意到,她声音颤抖得有多厉害,她一定也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根本是惨白的。
“你也不用那么激动,我还不想被卫生防疫单位列为性病防治的重点对象。”他戏谑笑说。
其实他还蛮欣赏她的,面对这种烂摊子,她非但没有吓得落荒而逃,还很义气的想要保护朋友,男人都不见得有这样的胆识。
“你喜欢看推理小说?”单手支颐。
舒晴央被他搞糊涂了,不是在讨论赔偿吗,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尽管一脸无奈,舒晴央还是乖乖回答问题。“是,我很喜欢推理小说。”她完全摸不透这个男人到底想怎么样。
“劳伦斯·卜洛克的马修·史卡德系列看过吗?”
“看过。”舒晴央非常欣赏卜洛克笔下的死硬派英雄史卡德,着迷他在面对棘手案件时,依然能冷静的抽丝剥茧找出真相。
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讨论她的偶像,她没心情。
“书是自己买的?”
“当然。”她可是很宝贝她的藏书。
“借我。”
“嘎?”她瞪大眼睛,明明在谈赔偿的事宜,他却莫名其妙的扯到了劳伦斯·卜洛克的小说。
“你把书借给我,关于今晚店里的所有损失,我可以睁一支眼闭一只眼,就让你的朋友到这里兼差当服务生,用出卖劳力的原始方式来抵销那三百万,为期三个月,但是……”
“但是什么?”舒晴央难掩惊诧的问。
“你必须是这个协议的保证人。如果你朋友擅自毁约,你就必须接替她到我店里兼差,届时,工作时间还会由原本的三个月拉长为六个月。”
她低头盘算,三个月的兼差工作,就可以抵销三百万的赔偿金额,一个月就足足价值一百万欸,很多人工作一整年也不过是这一半的薪资,而卫槐斯愿意退让到这种地步?
等等,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试图要从他幽深的眼睛里看出端倪。
他身上有一种不简单的气息,比起外界盲目渲染他的性感、酷帅,舒晴央反而觉得卫槐斯带给她一种快要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教她不自觉的畏惧,心跳加速,跟这种人谈判,她很怀疑有几个人能全身而退。
他真的是坏人吗,可他的眼光为什么这么坦荡荡?
可不管是三个月还是六个月,可以马上抵销三百万的赔偿,怎么算都是挺划算的交易,但问题是,她根本摸不清心嫚的性子,就怕心嫚一任性……
卫槐斯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拽拽的笑说:“聪明如你,应该知道这笔交易对你们有利,毕竟几个月时间就能把三百万的债务一笔勾消,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某种程度来说,这或许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但对舒晴央而言,今天晚上的这一切比较象是天外飞来的横祸。
“不愿意?还是说,你其实是比较想陪我上床来摆平一切?”卫槐斯扯着可恶的笑容,十足挑衅的口吻问。
“当然不是!”舒晴央激动否定。
前一秒还苍白的脸,现在又涨得通红,她气恼的瞪着卫槐斯,双手捏握成拳。仿佛随时要打上面前这张可恶的脸孔似的。
她发现自己就是太容易相信人性的美好,一点小恩小惠,就会被她放大成极度的良善,以至于常常害自己陷入老套的陷阱里。
今天,她在卫槐斯身上活生生的尝到一件事——看人绝对不可以凭第一眼的印象,就以为对方是大好人!
“你要考虑多久?”卫槐斯濒临耐心告磬的临界点。
姑且先别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得冷静些才行,就算他是妖怪投胎转世,她也得想办法把他当人看,先解决赔偿问题再说。
“等等,我也有个要求。”
“请说。”他好整以暇,等着接招。
“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在这里解决,我不希望你事后反悔,跑到我跟心嫚任职的公司找麻烦,还有,在这三个月期间,不许你假借债权提出任何违背善良风俗的要求,尤其是危及女性身体自主权的行为。”
她不是绝顶聪明,但也不是个笨蛋,该保护自己跟心嫚权利的时候,她就会争取到底,这年头没有王子会来解救她,她不能光是等着挨打却什么都不做。
卫槐斯的眼神冷得教人不寒而栗,就在舒晴央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我要再不答应,未免不近人情。”他旋即命人拿来primojazz bar的工作契约。
“你答应了?”她不禁有些讶异。
他迳自说:“我不喜欢员工来来去去,或者多嘴透露店里客人的隐私,所以在这里工作的每位员工都必须签定这份工作协议,唯一的不同是,别人违约了不起就是损失一个月的薪水,倘若你跟你朋友都毁约,三百万的赔偿金就重新成立,届时,我会透过法律途径一并向你索赔,如何?你考虑清楚。”
平心而论,心嫚要靠不稳定的微薄薪水还这三百万,势必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如果现在就跟卫槐斯和解,虽然会因为要兼两份工作而辛苦些,但是,三个月就可以搞定三百万的赔偿,说什么也要拚一下。
当机立断,舒晴央接过他递来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
“当然,记得提醒她,要乖乖来工作。”
她走向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林心嫚,蹲下身子轻轻的拍她,“心嫚,醒醒,我们要回家了,心嫚……”
她根本醉得跟死人没两样,对于舒晴央的叫唤毫无回应。
卫槐斯看着舒晴央,发现她还真是有耐心,换作是他有这种棘手的朋友,早把对方踢下沙发去,哪还有可能用这么温柔的口吻喊人。
“灌了一肚子烈酒,她不睡到明天是不会醒来的,我送你们回去吧!”
他交代员工收拾残局,走向了沙发,一把扛起林心嫚往停在门口的休旅车走去。舒晴央赶紧尾随在后,戒慎的坐上车。
“顾好她,千万别让她吐在我的车上。”坐上驾驶座,卫槐斯不忘叮咛。
再次确认地址后,他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车子旋即离开了Primo jazz bar。
透过后照镜,卫槐斯偷偷凝望舒晴央美丽的脸庞,比起她听到三百万赔偿金的惊吓,现在的她显得如释重负,眉宇间更是淡定许多。
“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舒情央在后照镜里和他的目光有了短暂的交会。
她表情明显怔愣了下,在看清楚他眼底的兴味后,她别扭的别开脸,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佯作镇定的护着身旁的好友,彻底忽视前方开车的男人。
偏偏他死盯着她不放,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还激起她残暴因子,好想徒手插爆他那双放肆狂妄的双眼喔!
“舒晴央,没有人跟你说过吗?这不是对待善心人士该有的态度。”
卫槐斯抛下这句话,无预警的踩紧油门,车子就像是子弹似的在马路上奔窜起来。
“啊!”后座的舒晴央反应不及,差点整个人撞上前方的座椅。
听见她的惊呼,驾驶座上的卫槐斯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可恶,他一定是故意的!
***
好不容易回到舒晴央的租屋处,被冷风一吹林心嫚的醉意已退了一、两分,只见她恍惚的睁开眼睛,接着又倦极的闭上。
“心嫚,醒醒,我们已经到家了。今晚暂时住我家,来,准备下车了。”舒晴央好声哄着。
林心嫚睁开无焦距又涣散的眼,咕哝了一声。
“需要我帮你扛她上楼吗?”
“不用了。”她可不想让他踏进她的私人天地。
卫槐斯耸耸肩,不置可否。
逞强的结果就是换来疲累。身材娇小的她,光是要将重心不稳的林心嫚带下车,舒晴央就搞得满头大汗,可是她偏不许自己向他求救,谁教他刚刚那么可恶的戏弄她。
“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书?”卫槐斯降下车窗,唤住她。
她侧过身,“后天可以吗?”
“好,就后天见。”
眼睁睁看着舒晴央吃力的搀着林心嫚缓缓走向公寓,他忍不住又扯开好听的嗓音,冲着步伐蹒跚的背影再次询问——“真的不要我帮忙?”
“不、用!”
都被拒绝成这样,再坚持就是自讨没趣了,“那好吧,记得来上班还债。”
离去前,卫槐斯还不忘从车里看了她一眼,嘴边挂着调侃的笑,以一种嚣张的姿态,扬长而去。
不知怎么的,整个晚上,舒晴央就是不停的反覆回想起他嘴边调侃的笑,还有他扬长而去的身影,气恼得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