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们居然真能顺利逃出皇宫,赫连桓还在外头安排好了接应的马车,等到他们一从冷宫后方那年久失修而塌陷的围墙翻出来时,立刻就搭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远离了皇宫。
“王爷,你怎么这么胡涂!”
直到坐上了马车,一路惊魂未定的孙楠钰才缓过气,一边哭一边轻捶着赫连桓的胸口。
赫连桓一脸心疼的抱住了她,口气不舍的叹道:“楠钰,我的好楠钰,你在牢里待了两天一定受尽委屈了,我怎能让你受这样的苦。”
听见这些话,孙楠钱纵使想,也使不上力。
他为了她被削了王位还劫了狱,就算是傻,也是因为她才这么傻,要怪也只能怪她。
思及此,孙楠钰责备的话吞了卜去,只能哽咽了一声,回拥着赫连桓,好一偿思念之苦。
赫连桓低下头吻住了她,吻得那样火热缠绵,让她一度招架不住软倒在他的臂弯里,好片刻都喘不过气。
好在他及时挪开了唇,否则怕是干柴碰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两人静静抱着好一会儿,让彼此都有喘口气的空档,顺便沉淀下浮躁的心,一同面对眼前的局势。
孙楠钰从他怀中抬起头,很不舍的问:“王爷,我是清白的,我根本不是什么细作,王爷应该也知道我的情形,又为什么要惹皇上生气,还弄得连王位都被削了?”
赫连桓冷下脸。“皇上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再说了,天下有几个人会相信你是孙楠钰?”
闻言,孙楠钰沉默了。
“还有,我已经命人去查过了,钰儿的生母确实是晋国人,她的舅舅现在是晋国的大将军,过去也曾经乔装成商队进到大周国找过钰儿。”
孙楠钰诧异不已。“难道钰儿真的是晋国的细作?”
赫连桓听她这一问,脸色更加凝重了。
“不清楚。只知道钰儿确实与晋国大将军见过面,但是他们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难怪那些人能够这么轻易的栽赃我。”孙楠钰恍然大悟。“出于这些证据,要让所有人相信你就是晋国细作很简单,只要稍微穿凿附会就能诬蔑你。”
“所以皇上才会派人去搜璟王府。”
孙楠钰难过的垂下眼,真没料到她靠着钰儿的身体死而复生,眼下却又因为钰儿的身世惹上了滔天大祸。
赫连桓没说什么,只是沉吟了会儿,然后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如今璟王府已经回不去了。”
“王爷……”孙楠钰眼一热,将脸埋进了他怀里啜泣了起来。
难道真是好事多磨?
先前多少风雨两人都一起闯过,好不容易嫁进了王府,才过上两天的好日子,怎么马上就变了天?
赫连桓拍拍她的背,温柔的安慰着,“别伤心了,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好好的活下来。”
孙楠钰点了点头,但是心越来越沉重了,明白他这些话只是在安慰她,因为任谁也看得出来眼前的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
有人在背后千方百计想置她于死地,赫连桓的王位又被削去,眼下又犯下了劫狱的滔天大罪,他们的处境是孤立无援啊!
一直逃又能逃到哪时?
若是被抓回去,她的下场一定是人头落地,而赫连桓虽然是皇子,但要是有心人士在旁边挑拨,难保皇上不会大动肝火将他圈禁起来。
左想右想,不管是哪一条路,他们的下场都很难是好的……
思及此,孙楠钰几乎要彻底灰心,对一切失望了。
马车一路往前奔驰,她却不敢开口问他们接下来是要上哪儿。
但是赫连桓似乎已经做好了周详的计划,她抬眼一看,他低垂着眼不知在琢磨些什么,神情不慌不乱,就像往常一样的沉定。
看着面临生死关头还能冷静运筹帷幄的他,她就是想不透,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与皇上起冲突?
但是转念一想,他为了她都能不顾一切闯进宫中大胆劫狱了,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不管等在前方的路是什么,老天爷能让她拥有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良人,就算眼前是死路,她也会握紧他的手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心意已决,孙楠钰更加偎进了赫连桓的怀里,一双纤细的手臂搂紧他,在心中暗暗起誓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尽一切努力守住他。
由于被囚的这两日,孙楠钰一直没睡好,后来她靠在赫连桓的怀里昏睡了好一会儿,醒来时还是被抱下马车的。
“这里是哪里?”孙楠钰在他怀里睁开了眼,惊慌的左右张望。
“是接近大周国边境的一个小镇,出了边境再往南走就是晋国,往西边走就是吴国。”赫连桓一边回答着她,一边将她抱进了厢房。
“我可以自己走。”她挣扎着想下来自己走。
结果赫连桓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一甩手就将房门关上,影与卓翔就守在门外。
“王爷……”她被压在厢房里那张简朴的暖炕上。
“新进门的王妃当着我的面被押走,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么不舍得?”他用着粗嗄的嗓音说道。
她眼一眨,泪水就浮了上来,虽然才分开短短两日,感觉却像是经过了一辈子这么长。
“我担心你在牢里惊惶受怕,还会受宫中守卫的欺负,这两日来寝食难安,连一刻都放心不下你。”
她红着眼眶抚着他的脸颊,低喃着,“楠钰又何尝好过了?人在牢里,心却跟在王爷身边,牵挂着王爷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为了我而做出胡涂事。”他拉下她的柔荑往胸口贴去,眼底全是醉死人不偿命的温柔。
“为了你,就算做尽天下最蠢最胡涂的事,我也心甘情愿。”
“王爷……”她动容的落泪。“你可别哭,你这一哭都把我的心哭碎了。”
他万般柔情的说罢,旋即低下头吻住令他朝思暮想的两片红菱,孙楠钰也闭起眼将双手搂上他的后颈,娇羞却难得主动的做出响应。
就在浓情密意之际,眼看赫连桓的手已经扯上了她的腰带,外边却忽然传来了卓翔的声音。
“桓爷,有人想见您。”为了避人耳目,卓翔等人已经全改口不再喊王爷。
赫连桓立刻敛下了满脸的柔情,换上了冰冷的肃杀,从孙楠钰身上翻身坐在炕边,一手摸上挂在炕边的长剑。
孙楠钰拢紧了衣襟,惴惴不安的坐起身,两眼直直地瞪着房门口,就怕随时会有皇帝派来的人马闯进来。
“是谁?可有报上名号?”赫连桓手中握紧了长剑才问。
“是晋国的人。”卓翔压低了嗓回道。“一个姓蔺的晋国人,他说他是来帮桓爷的。”
孙楠钰心下一紧,才想开口阻止,结果一抬眼旋即看见赫连桓嘴角勾起了一个古怪的笑。
“让他进来吧。”赫连桓下了命令。
“王爷?”孙楠钰惊讶极了。
“别怕,我自有分寸。”赫连桓下了炕,用手势示意她别下来,然后将帐子扯落,掩去了藏身在炕上的她。
这个节骨眼孙楠钰也只能乖乖听话,躲在炕里,隔着丈青色的帘帐往外窥视。
“璟王爷,在下是蔺源泰,我是代表晋皇而来的。”那个晋国人一进房,开门见山就直接说明来意。
“晋皇为什么要找我?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璟王爷,只是被朝廷通缉的要犯。”赫连桓的态度相当不以为然。
“王爷的事在下也听说了,真是可惜了王爷这样的人才。”
“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这件事说不定你们晋国也掺了一脚。”
“果然是什么事都逃不过王爷这双精明的眼,老实说,璟王妃被当作晋国细作这件事,在下的确也从中推了一把果然是晋国人在搞鬼。一听到这儿,赫连桓立刻冷下了声音,“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想看我落魄吗?”
“璟王爷先别动气,虽然这件事与我晋国有关联,不过王爷应该转个念头想想,要是你们大周国的皇帝真的爱厝你,又怎么会连一点情分也不顾就把王爷的王位削了,还想杀了王爷最心爱的女人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赫连桓不耐烦地问。
“王爷快人快语,那在下就不啰唆了,人人都知道大周国之所以会这么富庶强盛,全是因为王爷帮着大周国守住了国库,私下还帮着大周皇室赚进了滔天富贵,正所谓富国强兵,要是晋国也有王爷这样的人才,相信日后一定能强过大周国,甚至将大周国……”
蔺源泰点到为止也没再往下说,只是发出两声奸笑。
赫连桓闻言,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心下却在冷笑。
原来晋国弄了这么一个大窟窿不是为了让他摔死,而是为了网罗他,让他在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投靠晋国。
“王爷放心,只要王爷愿意投效晋皇,晋皇绝对不会磨待王爷,一定会让王爷在晋国过上比在大周国更好的日子,也一定会护全王爷与王妃的安危。”
赫连桓心中又是一阵冷笑。
明白看准了当前他被大周国朝廷追缉,势力又被削弱,处境极需要他人的援助,晋国才会利用这一点来利诱威胁。
“好,我愿意投效晋皇。”
一听见这句铿锵有力的答应,炕上的孙楠钰彻底傻住了。
他、他怎么能答应这样的交易?!
赫连桓是大周皇室的子孙,是要守住大周江山的,怎么能投奔敌国为其效力?
“王爷爽快!”蔺源泰大笑。
“不过有件事我想弄清楚,你得老实回答我。”
“王爷请说,在下一定会尽力为王爷解答。”
“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有办法与齐王接触,并把那些证据交给他?”
“王爷误会了,在下并没有与齐王接触,而是透过了其它人。”蔺源泰回答得沾沾自喜,十分得意自己能谈成这笔交易。
赫连桓挑起了眉头。“其它人?是谁?”
“这个人王爷也认识,就是跟王妃有过节的柯泓谦,还有一个姓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