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府里,孙楠钰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赫连桓觅了,伸手握住她发抖的玉手,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在清云寺后山着了凉?”
孙楠钰微笑,摇了摇螓首。“不是,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冷。”
赫连桓当下就让下人去准备暖身的参汤与热食,不一会,紫檀木圆桌上摆满了各式的汤品以及滋补强身的药膳佳肴。
“王爷这是想把我补成一头母猪了。”孙楠钰看见满桌子冒着热气的补食,真的是哭笑不得。
“你的身子这么单薄,要是真能补成一头母猪那也是件好事。”赫连桓伸出长指轻触了她的鼻尖一下。
孙楠钰笑得眼儿弯弯,心底像洒了糖似的甜得不得了。
“王爷别只顾着看我吃,自己也吃点儿。”
虽然快被这个疼妻如命的男人宠上了天,不过她可没忘了自己的本分,撖为他的良配,她得细心照料他的衣食起居,让她的夫君过得比婚前还要好。
赫连桓懂她心思细腻,也任她帮自己布菜,夫妻俩甜甜蜜蜜的用了晚膳。
膳罢,赫连桓才甘愿进书房处理起这几日搁置下来的公文,稍晚时才回到寝室。
一进寝室没看到人,他走进一旁的净房,正巧看见孙楠钰背对着他从沐浴的大浴桶里站起身,一丝不挂的身子雪白如玉,她没发现他进来,径自抓过木架子的薄袍披在身上。
孙楠钰拢着一头湿发,才刚要转过身喝杯茶润润喉,结果却自投罗网扑进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男人怀里。
她诧异的抬起脸,看见赫连桓目光火热地盯着她,俊脸扬着教人意乱神迷的笑。
“王妃这是想犒赏为夫的辛劳,所以特地安排了美人出浴的美景,好让为夫舒缓疲惫的身心?”
“王爷少没正经了,明明是你偷看我出浴还反过来赖给人家。”她娇嗔。
“美人在抱,当真是乐不思蜀。”他笑笑一叹,然后将脸凑近她的颈边,暖烘烘的唇也跟着贴上去。
“王爷……”她还带着笑的嗓音一颤,双腿也开始发软。
赫连桓收紧了一双铁臂,将怀里充满了兰香的娇躯搂得更紧,贴在她胸口前的唇也越来越孟浪,吻起了已经嫣然绽放的红梅。
孙楠钰咬住下唇,就怕发出羞死人的呻吟声,没想到赫连桓像是跟她杠上似的,一会儿吻一会儿咬的,一双手也在她半湿的娇躯不停游走,硬是逼她喊出声。
“王爷,你别……节制点。”她举起粉拳朝他肩膀捶去。
赫连桓抬起脸给了她一抹邪气的笑,一边将她抱往炕上去,一边用着沙哑的嗓音道,“我们这是新婚燕尔,哪里还需要节制?”
孙楠钰独独碰上这种时候才会说不过他,只能满脸娇羞的任他在自己身上挑起火苗。
“明早我们还得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呢,王爷可别太过火……啊!”
她话才刚说完,赫连桓忽然一个深挺,当下就让她喘息不止,意识全乱成一团。
赫连桓的俊脸欺近,封去了她羞惭的娇吟,然后腾出一只手将红帐扯落下来,遮去了炕里的无边春色。
“明早的事,明早再烦心,眼前你只要想着为夫,好好伺候为夫就好。”炕里传出了赫连桓难得霸道的命令。
意识越来越模糊,孙楠钰只能娇软的伸出了纤细的双臂,将重压在身上的良人抱紧,展现自己最妩媚动人的一面,婉婉承天方肚白,赫连桓一向起得早,他睁开了眼,第一眼便看见枕在胸膛上的娇容。
她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像羽扇掩下,似雪的胴体布满了红痕,全是他昨晚难忍激情留下来的痕迹。
看着那些红痕,他不舍地伸手轻轻抚摸,不小心吵醒了熟睡中的孙楠钰。
她一睁眼就看见他温柔的笑,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心下已经涌上了熟悉的甜蜜。
夫妻俩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凝视着彼此,谁也没说话,直到门外传来了伊总管的急嚷声,这一刻宁静的氛围才被打破。
“王爷,王爷。”伊总管着急的直嚷。
赫连桓不悦地翻身坐起。“是什么事这么急?非要扰了本王的清梦。”
“王爷,江太守来了。江大人说有要紧的事要见您。”
“江太守?时候这么早,他怎么会来找我?”赫连桓惊诧。
“江大人的脸色很难看呢,王爷。”
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大事发生,孙楠钰也坐起身赶紧下炕着装,然后动手帮赫连桓更衣。
“王爷快去看看吧。”孙楠钰替他理好了衣领,玉手轻拍着他胸口。
赫连桓真舍不得离开这温柔乡,硬是又抱了她一会儿,离去前还不忘叮咛,“你自己先用膳,别等我了,一会儿我见完了江太守就得立刻进宫向母后请安。”孙楠钰给了他一抹极甜的笑,轻轻嗯了一声,也是百般不舍才推开他,催促他赶紧上书房看赫连桓一走进书房,等在里头的江太守立刻放下没喝上半口的热茶,一脸凝重的站起身。
“璟王,你可终于来了。”
朝廷这么大,自然划分了许多派系,赫连桓平日虽然不碰政事,但是每个政令的推行多少会动用到国库资金或者需要户部的协助,因此偶尔也会与朝中某些官员接触,长久下来也谈得上有交情。
江太守就是与赫连桓比较有往来的官员之一,在朝中也被划分为璟王的人马。
“太守免礼。”赫连桓做了个手势让江太守免去那些琐碎的礼仪,两人双双在紫檀木茶几旁坐下。
“太守一大早就急着见我,是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王爷,下官昨夜接获密报,有人向齐王告密说璟王府窝藏了晋国来的细作。”
赫连桓闻言一凛,端着杯盏的手一震。
“是谁想诬陷我璟王府?”
“王爷先别动气,据悉齐王原本也是不信的,不过那告密者提出了许多证据……”
江太守话说到一半忽然就打住了,像是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往下说,赫连桓眯起眼,忽然悟透了什么。
赫连桓勾起冷笑,道:“让本王猜猜,那告密者所说的晋国细作该不会就是本王刚娶进门的王妃吧?_江太守一脸难色的点了点头。“王爷果真聪明过人,正是如此。”
“那告密的人都拿出了什么样的证据?”赫连桓没动怒,反而比往常更冷静。
“根据下官的了解,听说那告密者向齐王提出,王妃的生母是晋国人氏,后来辗转来到大周又进了璟王府,用意就是为了接近王爷,再透过王爷从中谋夺与大周国相关的情报。”
“王妃的生母是晋国人氏?”赫连桓一惊。
“难道王妃没向王爷提起?”江太守不解。
并不是她没提起,而是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件事。
普天之下,只有他知道璟王府的丫鬟钰儿早已经成了孙楠钰,至于身体的原主过去做了些什么,身世又是如何,孙楠钰当然无从得知。
只是这些话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方面是没人会相信这种离奇的事,一方面是会替她招来更多麻烦。
“王爷?”见赫连桓迟迟没再说话,江太守也不安了起来。
“本王对王妃过去的事一概不过问,因此也没多留心,一会本王就命人去查,谢谢江太守特地走一趟璟王府告诉本王这消息,日后本王一定会好好答谢。”
“璟王爷客气了。”江太守起身抱拳。
“卓翔,送江太守回府,务必要小心别让任何人看觅。”赫连桓向守在门外的心腹下了命令。
“是。”卓翔进了书房,万分客气地领着江太守离开。
江太守前脚一走,赫连桓立刻唤来了影。
“影,你去查查钰儿来到璟王府之前的事,一样都不能落下,就连她的父母是哪里人氏都给本王查清楚。”
“属下遵命。”影领命离去。
书房里只剩下赫连桓一人,他单手撑着下巴,低垂着美目静静地沉思。
孙楠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眉头深锁,不由得出声关心,“王爷,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赫连桓想得入神,一听见她的问话才回过神来,他收起眼底的凶戾之气,对着站在书房门口的新婚妻子露出笑容。
那笑容与往常一样温柔,别无二致。
“是朝廷的事,你就不必知道那么多了。”赫连桓走向她,搂住她娇小的肩。
“早膳已经备妥了。”她柔柔地道。
他牵了牵嘴角。“不必了,再这样下去会耽误向母后请安的时辰,我先去换件衣裳,一会儿就到前院找你。”
看着赫连桓走出去的挺拔身影,孙楠钰脸上温婉的笑容慢慢地隐去。
他有事瞒着她,而且这事情不小。
虽然才与赫连桓撖了两天夫妻,但是两人一路走来携手渡过了多少风风雨雨,无论是默契或心意都相通,一个眼神就能看透对方。
刚才她问起早膳时他眼神闪烁了下,明显是有烦心事,可他什么也没提只是佯装急着进宫请安,避开了让她再问起的机会。
会是什么事呢?
有什么事会让江太守一大早就上璟王府,又是怎样的事会让赫连桓刻意隐瞒她不说?
出于女人的直觉,孙楠钰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与她有关,但,究竟是什么事?
进宫的一路上,赫连桓一反常态的正经,反教老被他闹的孙楠钰不习惯。
她瞅了瞅他,见他垂着眼似乎在琢磨些什么,一手还轻抚着下巴,她不敢打扰他,只好将满腔的纳闷按下。
去到太后所居的凤鸾宫时,太后刚从宫中的佛堂念完了佛经正好折返回来,就在院子里与他们碰个正着。
太后脸色红润,笑容满面,看上去心情不错,孙楠钰赶紧上前行了大礼。“臣妾来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吉祥。”
太后带着笑意打量起这个儿媳,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平身。”
“儿臣向母后请安。”赫连桓也揣着满腹的心事,扬着笑行了个礼。
“都平身吧,哀家正等着你们,进来陪哀家说一会儿话。”
不料,太后话刚说完,宫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
太后收起了笑,对着身旁的太监低斥,“哀家不是吩咐过凤鸾宫不得吵闹,那些人是不把哀家的旨意放在眼底了?”
太监立刻跪下。
“太后息怒,小的这就去教训这些不知规矩的宫人。”
结果太监还没起身,已经有一票大内守卫涌进了凤鸾宫。
“放肆!”太后冷着脸大喝一声。
守卫当场全跪了一地,领头的是御前侍卫,他低着头,两手抱拳。“卑职是御前侍卫何铭,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赫连桓脸色当场一凛,似乎明白了什么,反倒是孙楠钰摸不着边际,只能在心中胡乱猜测。
“御前侍卫来哀家的凤鸾宫做什么?”太后不悦的质问。
“禀告太后,皇上刚刚得获齐王的上奏,璟王妃很有可能是敌国派来的细作,皇上下令要逮捕璟王妃。”
何铭这话一出,除了赫连桓以外,在场所有人全吓了一跳,就连太后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你说,璟王妃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太后又问了一次。
“回太后的话,卑职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至于详细的内情,恐怕卑职也不清楚。”
太后脸色变了,看向她身后的赫连桓与孙楠钰。“桓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跟哀家说说。”
孙楠钰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张清丽的脸蛋顿时刷白,她当场意会过来今早江太守来璟王府为的应该就是这一桩。
赫连桓看她神情惊骇,捏着绣帕的玉手也在发抖,赶紧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别怕,有我在。”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怎么会成了敌国的细作?”
饶是孙楠钰再聪明冷静,忽然被冠上一个敌国奸细的罪名,她也不知所措的发起慌来。
眼下没法跟她解释,赫连桓只能先用眼神安抚她,然后转向太后。“母后,儿臣能保证,钰儿绝对不是敌国的细作。”
太后脸色凝重的直摇头。“这事牵扯太大,不是你一个人保证就能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