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蓝、风很轻,一只白鸽振翅在天上飞翔。
它嘴里叼着一张卡片,穿梭在都市丛林里,最后停在一栋金大楼微启的窗台上。
“幸好现在没人,正好可以把卡片交给他。”左顾右盼间,它飞入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将卡片送到办公桌上。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鸽子,只因送卡片这种差事对鸟类来说最简单不过了,所以她只好乔装成一只鸽子。
“这样的话,他绝对看了,希望他别再丢掉了。”
“啪啪啪——”它再度振动翅膀离开,在窗户外的树梢休息,而这个角度,是最佳的观察位置。
正巧,它看见古驰威进入办公定,一见桌上的卡片便打开,漫不经心的念着——
“珠宝展。”
这好像是几天前被他当垃圾丢掉的东西,怎么又出现了?
古驰威正打算又要当成垃圾丢入垃圾筒时,脑中灵光乍现,旋即收下卡片,拿起电话,拨通内线到公关部去。
此时,窗外的白鸽满意地飞向空无一人的公园里,在接近地面时,如沙粒般消失,接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出现,悠然闲适的落在椅子是做日光浴。“卡片总算发挥作用了,你一定要成功,才不负我飞了老远来撮合你们。”
这时,古驰威亲自到公关部找凌晴,利用职权要她陪他出公差。
凌允晴虽不情愿,但在公司里,她这小员工怎能违逆大老板,不得已只好屈服于他的权威之下。
上了他的车,先是跟着他看了些银行查封的房子,而后又去拜访几个客户,接近下班时间,他们来到一家百货公司。
“来百货公司做什么?”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去顶楼看展览。”
“什么展览?”
“去了不就知道?”
她还来不及开口拒绝,他已经牵着她的和往电梯走。
察觉手被他的掌心包覆,某种电流从皮肤传递到她的心头,引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悸颤,令她脑中一片空白,在她厘不清为什么会这样时,两人已经来到顶楼。
一到顶楼,她看见入口处以宝石造型妆点出华丽璀璨的拱形门,当下一惊,顿下脚步,“是珠宝展?!”
“没错,如你所见。”
她想起来了,这次在百货公司参展的是知名品牌顶级珠宝钻饰,和国外具有好口碑设计师合作的作品,她早就想来看看了,只是她没有拿到入场券,心里还一度感到遗憾,没想到现在竟有机会来看展。
“你怎么……”他是特地绕来这儿带她看展览吗?
“走吧。”他催促着,没作任何解释。
“喔。”她掩不住雀跃的心情,迫不及待的进去参观。
玻璃柜中摆放一件件精致奢华的钻石珠宝,优雅迷人,闪烁着美丽的耀芒,教人看了叹为观止。
“好漂亮的的山茶花。”她欣赏一件颇有设计感的红宝石缀饰,目光流露向往的神采,“哇,还有香奈儿的珍珠系列。”
她欣赏珠宝的美,而他则咏叹着她的美。
当她笑起来,水眸总是微眯,眼波流转间如钻石般闪烁光彩,两颊浮起的甜美酒窝教人沉醉,晶亮贝齿比那些经过装饰的珍珠玉贝还要迷人千百倍。
她的笑是那么纯真娇俏,要是能常常看到她的笑容,不知该有多好。
“你知道Coco Chanel吗?”她问他。
“嗯,她是个把女人从束缚中解放出来,改变女人穿着的时尚女王。”
“不只如此,她也是第一个将人造珠宝打入上流社会的人。她认为流行不断推陈出新,只有风格可以历久弥新。”
“说得真好。”
“Coco Chane发表的每件作品都是恋爱的纪录,她的恋人中有位曾经四处流亡的俄国贵族狄米崔,狄米崔带给她俄式风情的设计灵感,可狄米崔为了俄罗斯的复国大业迎娶美国富豪千金。”
“后来她又和英国的西敏公爵共谱恋曲,西敏公爵这位欧洲最富有的男人送给她的珠宝不计其数,她将它们转化成人造珠宝,保留着华丽的的造型,不但价位平易近人,更适合白天配戴,她喜欢将珠宝混搭,因为她认为格调远比地位有意义,珠宝本身不具备地位,只有聪明的配戴者,才能凸显珠宝的价值。”
她不自觉地越讲越多,他也听得专注入迷。
这是第一次,她愿意抛开所有的顾虑,敞开心胸,真诚地对他倾吐内心的世界,他喜欢她不把他视为敌人,把他当朋友看的感觉。
欣赏完部分作品再往前走,他看见了她正在看一块玉饰,那是一块翡翠玉牌,墨绿的色泽,上头的瓜纹雕工精细典雅,似乎是贵族会配戴的饰品。
她像是不由自主被一股力量所吸引般,禁不住好奇的问着展场人员。“请问这是……”
“这是一块在大陆西安出土的玉饰,虽然是古玉,但保存完整,价值不菲。”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这块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她,她看得出神,总觉得这块玉饰应有着可歌可泣的故事。
不只她有所感应,此刻,古驰威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我命工匠将玉石打造成佩饰,好庇佑将军在出征时可以趋吉避凶,凯旋归来。
为什么耳边会突然冒出奇怪的声音?难道是这个空间里的宝石磁场混乱?“怎么了?”
“这一块玉看起来年代久远,切磨方式是最古老简单的一种,但上头的雕工精细典雅,似乎是贵族会配戴的饰品,而那上头的图像似乎吸引着我。”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我也觉得它在呼唤我。”
“呼唤你……”她一怔,不解的回头看着他。
“我第一次遇到你时也有同样的感觉。”
这……太玄了!
“你想要这块玉饰吗?”他突然一问。
“不,刚刚你也听到了,价值不菲。”
“如果你要,我可以问问看。”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走到了一旁去接听,没多久又折回来。“是我妈,我该走了。”
“好,我送你回去。”
她转身,离开前不禁又深深地回望着那块玉牌,眼神透露着迷惘和不舍,仿佛只有它能解开藏在心底的疑惑。
她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只要她想拥有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摘给她。
一走到电梯入口见原本搭上来的一般电梯不知为何暂停作用,仅剩一旁的透明电梯可搭,他迟疑了下。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他努力平复心绪,还是移动脚步跟着她走。
一进入电梯,她按下一楼。
他紧盯着透明电梯的楼层显示装置,想避免往下看,并藉此忽略急速下楼的坠速感,然而才短短几秒,他突然感到一阵不舒服,腿部开始发软,呼吸加快,手脚出汗,脑袋发晕疼痛起来……
凌允睛见他脸色发白,表情扭曲,自己的胸口没来由升起灼人的痛意,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不适。
“你不舒服吗?”她紧张的问。
他没回答,但也顾不得在她面前的失态,他紧闭双眼苦苦支撑着。
只要身体一下坠,就令他有种濒临死亡边缘的惊悚和恐惧,十分骇人可怕。
终于,当的一声,电梯门滑开,到一楼了,他赶紧走出电梯,深吸一口气,缓下心中的恐惧和头痛。
“你怎么了?别吓我!”
直到脸重新有了血色,他才恢复以往的傲气,反问她,“你关心我?”
她一愣,继而生气的鼓起脸,“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想起以前有个朋友也这样,只要由高处往下看,就会出现这种症状。“你有惧高症吗?”
他点头。“从小就有的。”因为患有先天的惧高症,所以他的办公室才会设在一楼。基本上公司比起一般商办大楼并不高,平常巡视员工时他也宁可爬楼梯上下楼,除非情况下才会搭电梯上楼,而他专属的电梯也不是透明的。
“那为什么还要跟我搭电梯呢?”
“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她看着他,心揪疼,眼眶微微泛红,“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不要紧吗?”
“对。”
“你这笨蛋!”
“你心疼我?”
“……你别这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