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风腾扬才搭乘马车离开都城,经过小丘,晚上打算要在离都城仅有十哩的臬县落脚,臬县人口仅有数百,均以务农为生,结构非常单纯,谁晓得在小丘就遇上强袭的落山风,吹得车厢响个不停,连车夫都抵挡不住的惊叫连连。
强风中,一股腥味让娲娃皱起眉头,“好臭。”
风腾扬将她搂在怀里,气定神闲的回答,“觉得臭,还不捂住口鼻?”
“怎么突然吹起强风?”
“你乖乖的待在马车上,我下去瞧瞧。”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之际,也施了术法。
下了马车,风腾扬眯着眼,微微吐纳,就将强风收回袖内。这种雕虫小技也拿出来丢人现眼,若是想用声东击西的伎俩,岂不是太瞧不起他了?
果然,他随即听到尖叫伴随着怒吼声。
在马车的另一面!
风腾扬身形一闪,看见一名胖硕男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号。
是牛蛙精!他随意一瞄,就看清楚对方的底细,难怪会有股腥味,八成是在河边觅食。
都吃饱了还想吃,难怪这么胖。
“区区一只牛蛙,只修行六百年,就这么横行。”
“你是什么人?”胖硕男子狼狈的站起身,身形还摇摇晃晃的。他很清楚,这男人非泛泛之辈,尤其居然摸清楚他的背景。
“你连我是什么人都搞不清楚,就随便拦下马车。”风腾扬在掌心凝聚真气,同时注入术法。
“不要,大哥,求你不要化去我的修行,我好不容易才化成人形。”胖硕男子当然察觉到术力引导出的真气在空气中躁动,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谁教你倒霉成了第一个,我要杀鸡儆猴,除非你说出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胖硕男子以为有机会逃过一劫,“当然是吞下五色石。相传五色石是女娲娘娘为了修补天地才炼制成形,后来留了一颗在人间守护着人们不受妖类打扰,历经日月,吸收精华,只要能吞下这颗五色石,就能增长修行五百年。”
“凭你的道行,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五色石的存在,我是问,是谁讲的?”
牛蛙一怔,“这……当然没有人讲。对于这种事情,大家隐瞒都来不及,谁都想自己吞下。”
“是鹤妖。”鹤与蛇是天敌。
“不……不是我讲的,不是我讲的。”胖硕男子恐惧至极,全身肥肉不停的抖动。
只稍微提起鹳,就让妖类这么恐惧,风腾扬心知肚明,鹳在人间的势力确实是整合不少。一般来说,妖物的脑袋结构简单,追求的不过是饱食,还有动物本能,
划分地盘。当然,这两者息息相关,毕竟在地盘里的食物才会是属于所有者的。
但鹳不同,他非常狡猾,而且懂得拿捏这些妖物的心态,所以赢得不少拥护,甚至有些妖物还会怕他,毕竟鹳不介意吞食同类,以获取更强大的妖力。
“鹳应该有警告你们不准动五色石的脑筋。”
“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
“你走吧!”风腾扬收回掌中的术力。
“谢谢,谢谢。”牛蛙连磕了几个头才隐身离开。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感谢的,风腾扬肯定鹳不会放过牛蛙,毕竟鹳对于增长修行的五色石应该比任何人都渴望获得。
只可惜……风腾扬转身,用还魂术让车夫清醒后,随即上马车。
他一进入车厢,就迎上娲娃巴望的大眼睛。
“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什么都瞧不见?乌漆抹黑,你却这么久才回来。”娲娃明明拉开窗户,但端详半天,天色昏暗,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她有想要下车,偏偏双腿之间还酸麻。真是羞死人!一想到在众目睽睽下被风腾扬搂抱着上马车,她哪还有脸再下车?万一和车夫打照面,真是羞死人!
风腾扬施了障眼法,让马车里的人看不见实际景况,只能看见他想让人瞧见的。
“没有发生什么事,就突然起了一阵恶风,这附近全是丘陵地,会有这种落山风是很常见的。”
“你怎么去这么久?”
“车夫的手被飞来的异物砸伤,所以我稍微关心他的伤势。”
“人还好吧?”
“小伤,无大碍。瞧!马车不是在前进了?”风腾扬坐在椅子上,一脸兴味,“不酸麻了?”
“啥?”她半晌才领会过来,随即臊红着脸,“是酸着。”
“要不要再补擦点药?这样会舒坦些。”
“不要!”虽然马车宽敞,但无法提供个人私密空间是事实,她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做这种事情?太羞人。
“又不是白兔,怎么这么容易受惊吓?”
“这跟白兔有什么关系?”娲娃睐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亲,我都还没有嫁进风家门,就做了很多娘千叮嘱、万交代不能做的事,这已经是无礼和不孝了。”
把娲娃交给董氏夫妇教导到底是好还是坏?
“是,小道德家。”风腾扬语带无奈,在她的唇瓣上偷亲一口。“咱们到下一个驿站再擦药。”
啐!
对于娲娃无礼的状声词,他露出无奈又娇宠的笑容,久久不散。
“什么?你说有人拿着玉印来提领所有的钱?”
“是啊!而且是一次性支付的五十万金,我们钱庄哪有这么多钱?”
“你有对过合印纸吗?”
“当然有!合印纸不仅无误,连特殊的蛇腾纹都非常清晰。”钱庄掌柜哭丧着脸,连忙奉上合印纸供查阅。
“可是我没有接获主子那里传来急需取款的消息啊!”真的无误!
“那这笔款项我们支付吗?”
“当然,合印纸无误,怎么能不支付?你先出去跟兑领人说,我们钱庄一时之间库存没有这么多,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会从临县调钱过来。趁这三天时间,我快马请人送密帖到都城去确定。”
“好,我马上去处理。”掌柜衔命离开。
总管事尾随在后,透过内室相隔的布帘打量兑领人。那人长相平实,身材中等,容易被淹没在人群中。少爷身边有这号人物?这么一大笔钱,少爷不可能随便派人兑领。再说,五十万金不是小数目,这汉子一人带得走?
稍晚,总管事将总总疑虑详尽的写在密帖中,并请人快马加鞭,务必在一天内送达都城,亲手交到少爷手中。
孰料风腾扬早已离开都城,在前往凉州的路上。
“为什么我们要睡同一间房?”娲娃站在驿站的客房里,不明白风腾扬为什么不要两个房间。
“孤男寡女披星戴月的赶路,如果不称呼为夫妻,要用什么关系才合理?”
“我就说过带我出门会拖累你,还要让你为我说谎。”
“这哪算说谎?我早已把你视为准妻子。再说,玉如意都赠与你……说到这个,你将玉如意送到哪个工坊?我请专人去取回来吧!”
“不急的,等回去后,我还要去试戴看效果,”在风腾扬信任的注视下,娲娃的声音渐小,最后索性心一横,“其实我弄丢了……实际上,也不是弄丢,是被抢走了。”
“被兴缘道长抢走?”
“你怎么知道?”
“你被兴缘放在卧室里焚烧的迷魂香迷晕,要不是我提前赶到,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完好如初的站在这里跟我东扯西聊吗?”
“所以你早就知道玉如意不见了?你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心?”明知道还一直追问,害她为了圆一个谎言而说出更多谎话,都不晓得心底有万分煎熬。
“什么坏心?我还没怪你不信任我的能力,为什么发生事情的当口不敢坦白说?”
“因为……”娲娃绞扭着手指,在他的怀里蹭着,“你说过那是承诺的信物,所以我怕。”
“怕什么?”
“信物不见,承诺也跟着消失了。”
“傻瓜!”兜了半天,居然是这么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玉如意是给你保平安用的,最重要的当然是你。若是你发生什么意外,我要那玉如意做什么?”
“你骗人!”娲娃抬起头,眸中除了愧疚,还有指控。
“我骗你什么?”
“你只是想减少我的内疚情绪,我已经知道玉如意里的腾字印代表你近半的家产,甚至比一半还多更多。我都还没有嫁进风家门,就快败光风家的财产,如果风家的老祖宗地下有知,恐怕早就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头臭骂,还要你不准娶我进门。”
天啊!想象力还真丰富。
“所以你真的很难过?”
“我就是想到晚上都睡不好,而且还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兴缘道长会知道玉如意的使用方法?他一拿到玉如意,就很熟练的扭转开来,我当时还以为他把玉如意弄断了。”
难怪她神智涣散,加上玉如意的镇压术力消失,所以她才会在半夜现出原形……那么在大街上一定也是为了找兴缘道长拿回玉如意。
“兴缘本名王道,曾经是我的管事之一,当然清楚玉如意的用法。他是因为贪渎才被我革职,押送官府,但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
“所以他一直在等机会向你报复?”
“或许,否则他不会折回都城。”
“结果我还傻傻的送上门,妄想求得什么延续生命的方法,结果成了被宰的肥羊。”娲娃苦中作乐。
恐怕要让她失望,她永远都成不了软呼呼的绵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