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u,你累了吗?”闭目沉思间,一道恬柔的娇嗓在耳畔响起,轻轻撼动了刚硬的心扉。
睁开幽深的墨瞳,滕以聿对上那张柔笑淡淡的娇靥,胸口猛地抽紧一下,喉头涌上强烈的渴,灼人的目光落在她粉润的唇瓣上。
她身上有股温香,闻起来似兰花,淡淡的,钻入鼻腔,渗进了他的心,迷惑了他的神智。
“不。”突兀的别开眼,他冷漠回答。
“抱歉,我必须去莫里斯的工作室一趟。”她脾气好,不曾动怒,个性柔柔弱弱,也没有一般上流千金的骄纵高傲,对他总是客气有礼。
“我只是保镳,你不需要向我报告行程。”他冷硬的回她,不习惯她软声软气的娇嗓。
“抱歉。”瞄见他眉宇间皱深的川痕,她柔声歉语,精致丽容令人屏息。
“为什么要道歉?”他面露不耐的问。
“因为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乐意接下这份保镳工作。”
“事实上,我是受了史密斯拜托,才会暂时顶替他,等他伤势好转,我就会离开这里。”他自己也不懂,何必刻意强调最后一句。
她仰高丽容,美眸漾动淡淡的迷惑。“离开这里后,你会去哪里?”
他怔住,没想过她会有此一问,深邃的视线与她相互纠缠。是错觉吗?她黑润的眸内,仿佛藏着一种兴奋的期待,就好像……
渴望投奔自由,与心爱的情人一起离开的那种眼神。
思绪一落,他讥讽的弯高嘴角,投奔自由?他真是想多了,她处在一个人人艳羡的华丽星球,锦衣玉食,还不够自由吗?
“LOU?”她看见他嘴边嘲讽的笑痕,目光不由一颤。
他拒绝回答刚才的问题,只是转过宽大后背,走出工作室大门,她怔了片刻,随后跟着步出。
上了宽敞豪奢的宾利轿车,他开车,她坐后座,两人之间一直隔着合宜的安全距离。或者该说,清楚分成两个世界。
莫里斯是伦敦最知名的珠宝师傅,他成立的工作室,每年都接下大量国际精品名牌的合作案,许多国际珠宝设计师更是亲赴他的工作室,亲手将设计图交上,请托他制作。
途间,黎心薇望着窗外倒退的伦敦街景,正是秋天季节,又起雾了,蒙蒙的细雨飘过,窗上雨珠涟涟。
“等等。”她忽尔出声,打破了车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滕以聿缓下车速,眉头一挑,透过后照镜瞄向后座,她却忽然毫无预警的开门下车。
他一愣,立刻将车停在路旁,长腿迈开急凑的步伐,追上那突然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他视线范围的大小姐。
黎心薇蹲在马路旁,雨雾打湿了她披散肩后的长发,蔷薇色的花颊漾开柔软微笑,她弯腰,抱起因受冻而瑟缩成一园的小猫。
他皱紧眉头,拉她起身,开口训斥:“你不该这样,很危险。”
她歉然回眸,抱紧怀内无助喵喵叫的小猫。“它好可怜,我刚才只想快点把它抱进车内。”
柔软的嗓音一落,她甜甜地笑,低头以粉颊蹭了蹭猫咪的耳朵,下一秒,怀中的猫咪却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拦截。
她错愕,美目扬起,看他脸上满是责备之意。“这是野猫,很脏。”
然后他告诉自己,这样做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她如果生病,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害他能力遭受质疑。
“我不怕,把它给我,它怕得都在发抖了。”她咬唇,讨厌自己被他当作玻璃娃娃似的,什么脏都不能碰。
见她坚持,他将瑟瑟发抖的小猫交还,看她再展灿烂笑颜,心口忽被阵阵暖意渗透。
她不只美丽,更有一颗纤细柔软的心……够了,他又想偏了!不管她如何,那都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雨雾一丝丝飘落,见她脸蛋微湿,他抬高精壮的手臂,挡在她发顶上方,她赧红着两颊,抬头对他腼腆一笑。
“谢谢你。”她说话永远那般轻声细语,就像微风拂过耳畔。
“不必。”他冷冷回应,坚决不承认胸口因她的笑靥而剧震。
“Lou,你好温柔。”在他的护送下,两人走回停靠路旁的宾利轿车,走在他身侧,她的心跳剧快,不由抱紧了怀中柔软的小猫。
“够了,停止你奇怪的粉红色幻想,我不是来陪你演歌舞剧的演员,我只是被雇用来保护你的保搪,不是满足你幻想的舞男。”
他冷言冷语,毫不在乎犀利的言词会否伤害她,冰封似的眼神更不留情地瞠着她。
其实,他早就发现,早在初见之际,两人目光相触,彼此的心都在悸动,暧昧的情愫在两人间流动。
他的刚强,她的娇柔,像致命的吸引力,将彼此的心魂紧紧相系。
“我没有那样想你。”她苍白着丽容,像快窒息似的急急换气。
“那就别再对我说一些奇怪的话,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为什么会后悔?”她看似柔弱可欺,却总在该退让的时候表现倔强。
“因为当女人想勾引一个男人的时候,就是会想尽办法引起他的注意。”他弯唇,俊脸凝着冷冽的讥讽,如野狼般,充满不驯野性的墨瞳紧睬她。“像你这样习惯被捧在高处的公主,总不可能会想勾引我这样的男人?”
他等着,看她羞怯地别开双眼,脸颊漾出蔷薇色的红,就像那些名门淑女,不屑他这种身份的男人挑衅,转身走开。
可他猜错了。
她确实羞怯,盈盈似水的美眸却没转移,反而直接大胆地迎视他,瑰艳如花瓣的唇张启,吟出柔媚如丝的软声软语。
“如果我真的想勾引你呢?”
喉头蓦然一紧,他凛目,胸口滚沸着强烈的骚动。她不会知道,当她柔媚的美眸紧瞅着一个男人,那是多么可怕的诱惑。
“上车。”他不回答,直接下令。
“Lou你没听见吗?我说……”她激动的倾向他,却忽然被他扯入怀中,被重重地吮住温润的嫩唇。“喵呜……”一切归于安静,只剩她怀内猫儿可怜无助的咪吟。
雨丝在飘,秋日的空气寒冽,他们的唇却炽热如火。他啃吮着她的柔嫩,火热的舌粗鲁长驱直入,恣意探索那方纯净的芳腔。
她尝起来就像滑顺的花蜜,味道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甜美。墨瞳幽沉,他失控似的,双臂钳紧了她,将自己的气味喂入她嘴内。
初时,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索吻惊吓住,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这么亲昵……胸口涨满了酸酸甜甜的奇异溢味,这就是爱情吗?她迷惘地在心底喃喃自问。
他的吻,谈不上温柔,可以说是粗鲁蛮悍,可是她好喜欢呵…
一阵呼啸而过的车声,震醒了沉迷在她唇内肆意汲取的滕以聿,他猛地醒神,推开她,脚步仓卒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美眸迷蒙,微肿嫣红的唇似一朵鲜艳红莓,无助迷惘的神情就跟怀里的猫儿如出一辙。
shit!滕以聿心中暗咒自己,干脆自己拉开车门,不在乎会不会伤到她,手劲粗鲁地将她塞进车后座,然后不发一语地坐入驾驶座,再也不将目光放在她脸上。
自那次的“失误”之后,滕以聿对待黎心薇的态虔越发冷漠,他沉默得像一抹黑影,如果不是他高大傲岸的身躯散发着不容忽略的存在感,黎心薇似乎要以为自己是独身一人。
晃悠悠地,又是半个月过去。咋日听说史密斯的伤势几乎已完全痊愈,今早她带着那日捡回家养的流浪小猫在庭院花园散步时,听见他用手机与航空公司确认航班的通话。
她的心情莫名低落,始终弄不懂,为何他总刻意回避她的目光,也假装看不懂她眸内的渴望。
她喜欢他。
这份喜欢,始于对他的好奇。昼夜近身相处的每一分秒,他强烈的存在感,让她心悸,连在睡梦中也总是追逐着他的身影。
他年轻俊朗,而且强壮,他眼中藏着很多故事,她对那些故事感到好奇,对他感到好奇。
他看似冷漠,深邃的眸却像火焰般炽热,而她渴望着那抹热。
她的世界,充斥着绚烂的赞美与华丽的蔟拥,可她对男人苦心献上的各种殷勤早已麻痹。上流社交圈看似风光,底下的肮脏与淫乱令人惊讶。她看似被快乐包围,看似光鲜璀璨,仿佛拥有了世上的一切,无忧无虑,但其实她并不。
说她不知足,或是不懂珍惜也好,她对现有的一切感到厌倦,对男人爱慕追逐的目光感到厌烦反感。
Lou不一样,他不屑她的美貌财富,他不稀罕她的主动接近,他是第一个,这样冷漠对待她的男人。
他对她的笑容无动于衷,对她的视线追逐冷眼旁观,他觉得她很可笑,觉得她只是在玩无聊的幻想游戏,他眼中清晰可见对她的嘲讽。
而现在,他即将离开了,就像一阵风,拂乱了她的心思,也带走了她的悸动。
秋凉的夜,黎心薇躺在床上,翻覆难以入眠,猫咪蜷在床尾腻着她的脚踝撒娇,不停发出喵呜声,她却毫无心思安抚它。
忙于各种交际应酬的父母罕少在家,偌大的豪华宅邸往往只有她以及佣人,通常这时候,佣人多已忙碌完毕,除了女管家住主宅以外,其它佣人都住在后院另辟的独立房屋。
为了就近保护,Lou的房间被安排在与她同一层楼,就在走廊尽头的客房。
知道他就要卸下这份保镳工作,她心中好失落,很想多了解他,却苦无机会,也找不到接近他的方法。
他太孤傲、太冷漠,总不让人靠得太近,比夜还幽深的眸,怎么也看不穿,而她被深深吸引着。
也许是这样的吧,越不稀罕你的,人就越想去接近。她厌倦了那些赞美奉承,却渴望着那个总是冷眼旁观的男人。
离开这里,他会去哪里呢?揣测着每一个他可能去的地方,黎心薇怔忡着美眸,望着窗外星空,心口微微发烫。
而她又怎会晓得,在墙的另一头,她惦念的男人,坐在床沿抽烟,脑中同样是满满的她。
爱情在悸动,暧昧像窗外朦胧的雾气,朝他们的心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