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已过一个月了,符文森依然没有勇气把真相告诉汪可蕾。
在这些日子里,他只好不断找借口疏远她,躲避她热情的求欢。
可是每拒绝她一次、害她难过一次,他的心也不由得跟着痛一次。
后来,他索性假借公务忙碌,每日早出晚归,故意避开和她相处的时间。
彼此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他们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面对面好好说话了。
这一天,汪可蕾终于按捺不住相思,打电话邀他一块共进午餐。
符文森几经犹豫,最后还是以开会为由狠心拒绝她。
两人结束通话以后,他再也没有心思处理公务,整个人疲惫不堪的瘫在皮椅里发呆。
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音,几秒过后金晶开门硬闯了进来。
“总经理,对不起,我拦不住她,她说是你的好朋友,一定要和你见面……”失职的女秘书慌张道歉。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符文森冷戾瞪着金晶。
“别这么冷漠。好歹我们也是同一类人嘛。”金晶嘻皮笑脸,悠哉地打量起他装潢豪华的办公室。
“李秘书,你先出去。”深怕金晶口无遮拦的泄露秘密,符文森先打发秘书离开。
“是。”秘书迅速带上门离开。
“最近好吗?每天吃得下、睡得着吗?”金晶踱到他面前,露出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就会杀了你!”符文森怒气腾腾的抓扣她的手。
“杀啊,你杀啊!假如我今天无法安全回去,我朋友就会帮我四处宣扬富东财阀总裁之子感染HIV的事,到时你就准备面对众人的异样眼光吧!”为保自已的安全,金晶撒谎骗他。
“你……可恶!”符文森对金晶既痛恨又无奈,忿忿甩开她的手。“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痛苦的样子。”亲眼欣赏敌人的痛苦,这样的恶作剧才有意义。
“是的.我痛不欲生,你赢了,这样满意了吗?”符文森怒声咆哮。
“当然满意了。”金晶咧着开心的大笑容。“不过,你老婆知道这件事吗?”
“你不需要知道。现在你已经欣赏完我的痛苦,可以滚了!”符文森很不耐烦的赶人,甚至主动走过去帮她开门。
当门一打开,正好看见汪可蕾迎面走来,他整个人顿时傻住了。
“你说要开会没空出去吃饭,我想了想,干脆买午餐过来陪你一起吃好了。”汪可蕾笑吟吟,晃了晃手上装着寿司的袋子。
符文森尚不及回话,金晶便快速走了过来。
“哼,看来你们两入过得还挺幸福的嘛!”金晶脸色阴沉,内心又开始不平衡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汪可蕾笑容尽失,完金没想到符文森居然还会和金晶有所联系。
“我和森关系密切,为什么不能来这?”金晶抢白,故意挑衅。
“她是什么意思?”汪可蕾心陡沉,直视符文森。
“她……”符文森欲言又止。
“你老婆似乎还不知道上个月我们上床的事,那她应该也不知道你感染……”
上床?汪可蕾娇容瞬间刷白。
“够了!你可以走了。”符文森一阵惊慌,怒声喝此金晶。
“走就走呗!”知道自己己掀起一场风暴,金晶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阴笑离开。
汪可蕾颤着声挤出问话。“你……又和她上床了?”
符文森抿紧唇,没有否认。
“这阵子你老喊着工作忙,对我冷淡,其实都是为了那女人吧?你的风流病一点都没有改变……”汪可蕾眼眶泛红,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背叛她。
“不是这样的,我……”
“那是怎样?你说吧,我在等你的解释。”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愿意去相信。
“金晶她……我……”他张嘴,话却梗在喉间发不出。
亲口告诉自己深爱的女人,他可能被传染HIV,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好羞耻又好难堪,他实在难以启齿。
他们两人对视了将近三分钟,他始终不发一语,她却当作他是因心瘟而无法解释。
她泪流满面,心碎不已。
“符文森,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离开符文森的办公室,汪可蕾蹲在电梯里不断哭泣。一想到世上最信任的爱人竟然背叛她,她心如刀割,痛得几乎难以呼吸……
电梯抵达一楼,她有气无力的撑站起来,缓缓踏出电梯,脸上净是来干的泪痕。
赫然发现金晶尚未离去,盘胸站在电梯前嘲笑她的狼狈,她心中涌起一阵屈辱,旋即沉下脸,打算加快步伐走开。
“知道自己的男人感染HIV,打击很大吧?”金晶问她。
HIV?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可蕾整个人如遭电击,顿时无法动弹。“什么HIV?”
“干嘛这么惊讶?难道符文森还没告诉你这件事?”金晶踱到她面前,一脸嗤笑。
“想不到他这男人这么死要面子啊!”
“把话说清楚!”汪可蕾止住泪水,急忙追问。
符文森什么话都不愿多说,如今她也只能从情敌的身上探寻她所不知道的秘密了。
“好吧,既然他没勇气说,那我就帮他说罗。”金晶以打击这对夫妇为乐,一点都不介意代劳。“我是HIV带原,他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与我上床做爱,他当然会有机会中奖罗。”
汪可蕾脸色发白,全身不断发寒起来。“你早已知道自己有HIV,还要和符文森上床?”
“是啊,我故意的。”金晶假装若有其事的吓唬她。“我故意下药迷昏他,强迫他和我发生关系,然后把HIV传染给他。”
“你太恶劣了!”汪可蕾不敢相信此人的心肠竟会如此恶毒,气得浑身发抖。“符文森跟你有什么仇?你居然要这般陷害他?”
“当初我只不过泼了你一桶馊水,他为了要帮你报仇。就私下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让我永远也无法再在模特儿界立足,害得我如今为了生存,就只能到酒店陪客。我恨死他了,我要他过得比我痛苦,这样我的心里才能舒坦。”只要有人得罪她,她就要以百倍、千倍奉还。
“到酒店工作,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符文森并没有拿刀子架着你,逼迫你去做,你少把自己该负的责任,都推卸给别人。”汪可蕾怒声痛骂。
“少来教训我,你还是省着心思,多多担心符文森和你自己吧!在这一个月里。假如符文森有碰过你,搞不好你也被传染了呢,呵呵,是不是开始紧张害怕了?”看见汪可蕾脸色难看的模样,金晶心中格外畅快。
“你真是心理变态!”汪可蕾怒瞪她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随你怎么说,往后我看你们夫妻俩还能幸福到哪里去。”金晶一边嚣张大笑,一边拍拍屁股走人。
汪可蕾浑身仿佛被抽干力气,颓然靠在墙壁上,一思及符文森的状况,不免再度泪涟涟。
天色由白转黑。
淡淡的月光由落地窗外洒进黑暗的办公室,符文森静静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发呆已经一整个下午了。
汪可蕾走了,他的心也空了。
他很想去挽留住她,但却没有勇气向她说出实情。
以前的他性格潇洒爽朗,但如今他却为了一个未确定的疾病而变得胆小如鼠,他真的、真的好痛恨这样的自己……
“啊——”他突然似野兽般的痛苦咆哮,将桌面的文件与物品疯狂砸落地上。
东西砸完了,他最后浑身虚软的跌坐地上,将脸埋在双掌中,无助低泣着。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轻轻推开来,汪可蕾无声走进,避开一地的疮痍,来到他面前。
看见他痛苦的模样,她心头满溢酸楚,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缓缓蹲下身,心疼地拥抱住脆弱的他。“傻瓜!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着煎熬,这样会比较好吗?”
符文森惊然推开她,然后站起来。
“你……不是已经走了?”他狼狈地抹了抹脸,不想被她看见他的泪。
“我没离开,只是一直待在楼下。”她跟着起身。知悉真相之后,她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情绪。
“为什么不走?你应该恨死我了。”
“我在楼下遇到金晶,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下药迷昏你,故意想害你也感、感……”她声音略带哽咽,说不下去。
真相终于被揭穿,符文森感觉有点难堪。“那女人果然一点都不放过能让我们痛苦的机会。”
“为什么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一直不告诉我?我是你最亲密的人,你怎么能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对于他的作法,她非常不能谅解。
“就因为你是我最深爱、最亲密的女人,所以有些事趸难以启齿,感觉太羞耻难堪了……”他苦笑。
“尽管我因此误解你,而想离开你,你也不在乎吗?”
“原本我打算等两个月后去做匿名筛检,若确定没被感染,再去向你道歉、坦承一切。但假如真的不幸被感染,那……你的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一个疾病,你就要永远把我推开?你真是一个愚蠢又欠揍的家伙!”她既心疼又气愤地斥骂。“况且,你目前只是可能有机会被感染,又不是真的确定了,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运气这种东西往往不是人说了算,而是由老天作主。假如最后真的……”他眸色充满不安。
“好,就算真的检验出你感染HIV,我也不要离开你!”她毫不退却的坚定表态。
“你……”他内心震撼。
“你不只是我的朋友、情人,还是最亲密、最重要的家人,我怎么可能因为你病了就不要你?假如因此而放弃这辈子最深爱的人,我活着还能追求什么人生价值够”她泪眼汪汪的与他四目相对。“符文森,你听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待在你身边!”
“你这个傻瓜!”他无比动容,双眼泪雾氤氲。
“你什么都不说,自己承受痛苦的煎熬才是傻瓜。”她步上前搂抱他。“拜托,不要拒绝我,让我一直陪着你。”
她给予的爱太过温暖,符文森舍不得放弃,只能紧紧地、紧紧地回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