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没想到自己刚一开口,声音便出现了连她都不敢相信的哽咽。
心里拚命在挣扎着想告诉他,她已经不在乎金钱到底是什么了,真正让她在乎的,是他。
可是,她知道这种无聊的台词只会换来他更加邪恶的讽刺,所以最终,她缓缓垂下头,“我想我无话可说。”
“也就是你承认了,为了那见鬼的三千万,你该死的耍了我?”吼声一下重似一下,吓得康瑾哲和小雅差一点就抱头鼠窜。
只有慕容夜迎视着他,冷声说:“你觉得,这么久以来,我都在耍你?”
“不然你帮我找出一个更好的词汇来说明你的动机。”他气爆了,连带将过往的甜蜜一并归于她的计谋里。
“好啊!”面对他的全盘否定,慕容夜的火气也窜了上来,“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为了那见鬼的三千万耍了你,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长得很帅很迷人,有几个臭钱我就会喜欢你这个死男人吗?”
她的反抗,换来的是康瑾风更加狂暴的怒气,“这么说来,为了钱你什么都会去做了?”他气得捏紧她的双肩,眼神释放出阴骇的光芒,“现在,我再给你三千万,做我的私人禁脔和性奴隶你做不做?”
“瑾风!”听不下去的康瑾哲低叫了声,“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话太过份了?”
“该死的你给我闭嘴!”他回头怒喝,“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我只是看不过去。”从小到大被欺负惯了的康瑾哲也冷下俊脸,“你不可以这么说小夜。”
他的一声小夜,终于引爆康瑾风体内的全部怒气,放开身前的女人,他气冲冲地走向康瑾哲,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记重拳已经落到他的下巴上。
“啊!救命啊!杀人啦!”小雅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哇哇大叫。
慕容夜没想到他在气极之下痛扁的对象竟然是康瑾哲,她试图拉开两人,可他们就像仇人一样在病房内扭打了起来。
“康大先生……康二先生……拜托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了,我好怕……”小雅的噪音时不时也传了出来。
康瑾风是一个接受过训练的打斗高手,对于这一点,慕容夜早已深有体会,至于康瑾哲,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就像个书生,哪里是堂弟的对手,才几招的攻击,便被扁得满头包,慕容夜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想也不想的拦住康瑾风的铁拳。
“如果你想打架,我不介意现在就做你的对手。”
他狠狠瞪着她,“为了他,你宁愿反抗我?”
“我反抗你,不为了任何人!”她也同样狠瞪着他,“另外,对于康二少刚刚所提出的那个条件,恕我无法接受。”她回他一个冷笑,“你以为三千万就能买我做你的禁脔?你太低估我的身价了,不过如果你能将价钱提高到十亿美金的话,我或许会考虑看看。”说着,她邪笑一声,“毕竟,我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去做的女人。”
“老大……你到底在说什么?”一边的小雅拚命向她摇头,“我知道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夜,我觉得你真的是疯了——”被打倒在地的康瑾哲刚要开口讲话,慕容夜却无情的打断他。
“我没有疯,事实上,我本来不就是那样的人吗?”她安静地和康瑾风相互对视,“怎么,现在是不是很想把我给宰了?还是想掴我一耳光?”
康瑾风阴恻恻地瞪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两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最终,他转身,没有回头再看这个房间中的任何一个人,抬步便走出病房,挺直的脊背是那样绝情,不带一丝温度,就这样走出慕容夜的视线。
当他走出门的一瞬间,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失恋的感觉。
仿彿有千支针对着她的胸口猛刺,这种感觉快要让她窒息。
突然间,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接着眼前一黑,她只觉得心头一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康园。
康瑾风在不断向下喷水的莲蓬头下疯狂甩着自己的发。
恨!他恨慕容夜!他恨康瑾哲!他恨天底下所有戏弄他的人!
可是,他又爱那个女人,疯狂的爱着她,即使当他得知她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钱,仍旧摆脱不掉爱她的念头。
该死!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当他从医院大门走出来的瞬间,还天真的以为慕容夜会追出来,哭着乞求他的原谅,并且告诉他,她爱他!
只要她那么做,他想,他的心对她还是仁慈的。
可是那见鬼的女人,竟然连影子都没出现,难道在她的心里,他康瑾风真的只是她用来交换金钱的筹码?
不知道到底在冷水下淋了多久,直到有人用力拍着浴室的门,他这才关掉水龙头,扯了条浴巾围在腰间,然后冷着一张脸开门。
“嗨,瑾风。”康瑾哲带着满脸淤青出现在浴室门口,还搞笑地朝他招了一下手。
冷冷瞪了他一眼,他一边用浴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一边缓步走向大床。
“你来找我有事?”这该死的家伙还有胆出现在他面前?难道他不怕被自己再次痛扁吗?“如果我是你,此时此刻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乖乖躲起来。”
“哎哟!打也给你打过了,骂也让你骂过了,拜托你别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好不好?”康瑾哲正色地走到他面前,“其实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解释的。”
“没那个必要。”解释个屁!他现在只想新仇旧恨一起报,最好将这家伙扁到太平洋里直接喂鲨鱼!
不甩他的一脸凶恶,康瑾哲死皮赖脸的坐到他对面,“我知道你很生气,气我不该故意假装受伤,可事实上是真的有车祸发生,只是我命大逃过一劫。”
“是吗?要不要我现在对你说声恭喜,恭喜你此刻还安然无恙的活着?”康瑾风冷笑着讥讽。
“你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听我说,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回台湾的时候,一出机场就差点被绑架的事情?”
听他提起那宗已经被他抛到脑后的绑架事件,康瑾风微挑了下眉,同时也放慢了擦身体的动作,“那宗绑架案没有了结吗?”
从小到大,大概是因为康家的人太过招摇,所以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被当作目标几次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求学的时候学习各种防身术,以备不时之需。
上次在机场门口的事,经过调查之后,确定就是想从他的身上捞钱,而且那些人也被逮捕归案了,现在这家伙又把这件事提出来到底想干嘛?
康瑾哲心烦气躁地坐到他身边,“了结是了结了,但是大安公司的负责人提前听到风声,卷款跑路了,警方没能找到他,他对咱们康家怀恨在心,这才花钱雇人报复我。”
“你是说……上次绑架我的人是大安公司的负责人派来的?”
“没错!”他点头,“绑架你不成,这次又来害我,我之所以会躺在医院里装成受伤的样子,一方面是想引大安公司的负责人自动上勾,另一方面……”他嘿嘿一笑,“我也想让堂弟你快点回国接管公司啊。”
康瑾风立即提高防备,“接管公司?”
“对啊对啊!”他猛点头,“你知道这些年来,我在康氏待得有多辛苦,一边要照顾公司,一边又要照顾我的医院……”
“那又怎么样?”康瑾风酷酷的站起身,“别忘了你身上流着康家长子嫡孙的尊贵血液。”
“可是当年爷爷把继承人的位置留给了你。”
他冷笑一声,“是吗?证据呢?”
“你把遗嘱拿出来,证据不就出来了!”康瑾哲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溃了。对方明明是自己的堂弟,可是从小到大处于劣势的那个人,为什么总是他?
慕容夜失败了,而且以她现在的情形也不适合再回到这头愤怒的公狮身边,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甩了一下湿淋淋的头发,康瑾风给了他一个耻笑的眼神,“堂哥——”他唤得极讽刺,“你认为我会那么没智商,让那种不该存在的东西一直留在世界上吗?”
“什么?!”康瑾风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圆瞪着双眼愣在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难道是……”
“没错。”这次,康瑾风给了他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我早就把遗嘱的正副本毁掉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听到遗嘱被毁的消息,康瑾哲几乎要哭出来了。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要帮这小子做一辈子苦工?
“为什么不可以?”邪魅一笑,欣赏着他如丧考妣的表情。
康瑾哲哭丧着一张俊脸,“我对经商半点兴趣都没有,你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我?”
“因为……”康瑾风的眼神突地闪过一抹恶意,“如果你还有记性的话,应该不会忘了我曾说过,我是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侮辱过我妈的人,无论那个人是谁吧?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堂哥你喽!”
所以,他才拒绝接受爷爷留给他的公司,自己在美国白手起家;所以,他才逼堂哥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医学专业,接手康氏,做他最讨厌的奸商。
“你……”康瑾哲被他突现的笑惊得心头一悸,“瑾风,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小时候曾经对婶婶不礼貌,所以你才这么对我?”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终于开窍了?”他大方承认。
康瑾哲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原来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被堂弟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记得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这小子还在国外读书,当他将遗嘱交给他时,他却说自己正在国外求学业,所以拜托他先帮忙管理。
想他心地这么善良并乐于助人,虽然讨厌当奸商,但只要一想到堂弟有朝一日学成归国就会卸下他身上的担子,当然没有不帮之理。
可事情并非他想像的那么简单,这小子安排好台北的一切之后,就开始留在美国不肯回来,开始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怎么样,但越到后来就越发现不对劲。
他先后听人说堂弟在美国开了饭店,又创建了自己的事业王国,还听说这小子对外宣布,他已经打算将自己的生活重心转移到美国去。
那台北的康氏不就落到他的头上了吗?
所以,他才利用大伯母在自己医院做拉皮手术的事引诱堂弟回国,又看他完全没有接手公司的意思,才想出让小夜帮自己偷遗嘱这招。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臭小子居然把遗嘱给毁了!
“好吧!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你因为N年前的事情来惩罚我为你做牛做马,我可以忍,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康瑾哲难得露出正经的面孔,“小夜是被我逼得没办法才会接受委托嫁给你帮我找遗嘱的,无论怎么样,她是个好女孩,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因为我而闹翻。”
听到他提起那个又恨又爱的女人,康瑾风的火气也再次窜上了心头,“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管!”他冷下俊容,心头莫名生起一股烦躁,“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康瑾哲耸肩,语带玄机的说:“OK!我可以走,不过别忘了,你们两个人现在可是合法夫妻,就算你不想再和她继续下去,至少也要像个男人一样给她一个交代。”
说完,他起身走向门口处,就在他关上门之后,房内便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他不禁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子对小夜……果然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