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他才轻轻推开她。
“看着我,我就是我,一点也不神秘,只是有些事我得一个人承担,你无法了解。”袭昱扬眯起眸,端详她在街灯映照下显得红润的双腮。
“如果我想要了解呢?”
“那你就会受伤很重。”当知道他要对付何长谷,她能不受伤吗?
“这是什么理由?”她咬着下唇。
“我答应你,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而那时候就是她离开他的时候了。
尽管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他对她就是不能淡漠、不能舍弃,尤其天天相处下,他又怎么能视而不见?
“真的吗?”她眯起眸。
“嗯。”他点点头。
“好吧,等你想说再说。”她看看屋里,“时间不早了,我要进去了。”
“你也知道不早了?跟他去逛哪儿,逛到这么晚?”想起这件事,他的口气就忍不住冲了起来。
“我们只是去吃晚餐,又去闹区逛逛,然后看场电影。”她说得很自然,因为这些事以前在学校他们经常敞。
“看电影?!”那可是情侣会做的事。“他在高雄看不到电影吗?”
“呃……为什么这么问?”她已摸不着头绪了。
“他若要你做向导,你是可以带他去看看台北的街道、尝尝小吃,可是看电影……就没这必要了吧?”
瞧他那副怒气腾腾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你吃醋了?”
“我?!”他脸色瞬变。
“如果真的吃醋,我就可以原谅你这两天不正常的转变。”何天晴笑说。
“那我们两个什么时候一块去看电影?”他也很想跟她肩并肩、手牵手坐在电影院内欣赏影片。
“只要你有空,我随时奉陪。”
说完,何天晴快步走进大门内。
到了楼上房间,她轻掀窗帘,看着他的车子慢慢离去后,这才坐回床畔。
何天晴微蹙眉头,不禁想着,他到底有什么秘密现在不能让她知道?而他和爷爷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如今回想起来,好像她每次提到爷爷,他就会莫名的发脾气。
唉,真的好烦喔。
*
袭昱扬回家后,洗了澡,拿了罐啤酒来到客厅。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他按下通话键,慵懒地开口,“喂,袭昱扬。”
“袭……袭总裁,我是阿义。”对方的口气有些战战兢兢。
“阿义,你怎么了?”袭昱扬笑问。
“你不是要我请我哥调查何长风吗?因为这样,也让我知道原来你已经是长谷集团的总裁,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阿义笑着说。
“这不重要,我拜托你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有消息了。”
“这么快?!”袭昱扬挑眉。
“因为何长风是名人,要调查他并不困难。”阿义压低嗓音,“没想到他的小老婆还真不少呢。”
“呵,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我要一份最详细的资料。”袭昱扬又喝了口啤酒,“我给你传真号码,把资料传给我。”
“现在吗?”
“对,现在。”袭昱扬说出传真号码,“记得,我要最完整的资料。”
“好,我会尽快。”阿义挂断电话后,立刻将资料传真给袭昱扬。
袭昱扬将手中的啤酒喝完,走进房间,来到传真机前,看着传真纸慢慢滑出来。
他将传真纸撕下来,拿起来一看,双眸倏地眯起。
怎么有她?该不会是同名同姓?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拿起手机。是何天晴。
“你睡了吗?”
“还没。”他躺回床上,斜倚床头,笑说。
“呃……”她咬咬唇,有点羞赧地说:“你想不想吃卤排骨饭?”
“干嘛?你要做给我吃?”他觉得新鲜,坐了起来,“如果是你做的,我倒想尝尝。”
“不是我啦,我哪会卤排骨?”她赶紧澄清,“我会这么问,还不是受人所托。”
“谁?”他皱起眉头。
“刘伯和刘婶呀。”
“他们要我做什么吗?”他好奇地挑起眉。
“不是,他们好像怕你饿死,刘婶说明天要我带卤排骨饭给你当午餐,她还说她的技术很好,就算再热过都很好吃。”何天晴噘起小嘴,“我说你勾引了他们的心,你还不承认?!”
“怎么?吃醋了?”他发出醇厚低柔的笑声。
“当然了,我到公司上班这么久,刘婶也没说要为我准备饭盒。”她半开玩笑的问:“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到底用了哪一招?”
袭昱扬沉定的双眸掠过放肆的光芒,“小姐,不管我用哪一招,你都学不来的,所以不必问了。”
“这么说,你真有秘诀?”她倏地瞠大眼。
“因为异性相吸嘛,笨。”他仰首大笑。
“什么嘛!”她小巧的眉头微挑。
“哈……逗你的。”他从床头拿来一枝笔,“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可能……你爷爷不在,他们想找个人发挥爱心吧。”
“这是什么怪理由?”她噗哧一笑,“那你到底吃不吃?如果要的话,明天刘婶就会准备喔。”
“不了,我明天有事。”袭昱扬直盯着传真纸上的一个名字,并用牙齿咬开笔盖,在上头画了个圈。
此刻,他的心思千回百转,仿佛刀凿的五官显得沉静,脑海正盘旋着某个计画。
“有事?那就是不在公司吃饭啰?”她抿了抿唇,“刘婶一定很失望。”
“我想最失望的人是你吧?”他轻轻哼笑,“本来你也想捞一顿对不对?”
“是啊,怎么被你猜到了?伤脑筋。”她不自觉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了,不吵你这位大忙人,我挂电话了。”
“等等。”他急促地说。
“还有事吗?”
“虽然明天有事,但后天我会在公司。”说真的,自小除了外公外,他没有感受过应有的亲情,对于刘伯与刘婶的关爱,还真是无法拒绝。
“你哟,还是抗拒不了美食吧!”她掩唇一笑,“好,我会告诉刘婶的,晚安。”
袭昱扬挂断电话后,紧握着手里的资料,随即想起前两天他请江俊调查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头绪,因而立刻又打了通电话给他。
*
何天晴利用晚上的时间,专注地看着带回来的企划书,总觉得少了些资料,印象中爷爷似乎曾经做过相关资料的搜集,只因为后来案子搁置,就不了了之。
虽然搁置了,但她相信爷爷不可能将那些好不容易搜集到的资料丢弃,肯定是放在他的书房里。
看看时间,虽然已经十二点了,但她不将资料找出来,还真会睡不着,于是立刻走向爷爷的书房,准备来个彻底大搜索。
翻过书房的资料柜,又找了书桌两侧的抽屉,她什么也没有找到,不信邪的继续找最下面的小抽屉,终于让她发现了写着“南部分公司开发案”的卷宗。
“呼,爷爷干嘛将它藏得这么隐密?”她笑着拍拍卷宗,正要站起身,眼角余光又看见底下有个写着“何天晴”的信封。
爷爷将她的什么东西放在里面呀?
明知这么做不对,但她还是忍不住拿起它,偷偷抽出里头的几张纸,打开一瞧,她蓦地怔住。
佳佳孤儿院领养同意书、户口证明单……
她不是爷爷的亲孙女?
她在这间屋子长大,却不是何长谷的亲孙女?
拿着这些东西,她直接冲到刘伯的房门外,想问问他,可是手才刚举起,她又放弃了。
“就算叫醒刘伯,能问什么呢?问他,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女吗?如果他说是,我还能怎么样?”
何天晴眼眶湿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原来只是个孤儿,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
这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大小姐,是你在这儿啊!我一直没睡着,听见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刘伯的失眠症又犯了,打开壁灯,却惊见她的泪容,顿时吓了一大跳,“咦?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伯……”她吸了吸鼻子,颤抖的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我是爷爷领养的孙女吗?”
这一惊非同小可,刘伯赶紧拿着资料跑到灯下看着,不过老花眼的他看不见内容,但是认养同意书这几个大宇他却看得很清楚。
“这……这……”老天!大小姐是从哪儿翻出这玩意儿的?这不要他怎么说呢?
“刘伯,你直接说没关系,这件事是真的吗?”何天晴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刘伯紧蹙双眉,挣扎半天,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圆其说,只好点点头。“那年老爷的独子和媳妇丧生后,他整个人全变了,变得不吃不喝,消极的过日子,是我劝他去领养一个孩子回来,让家里热闹热闹……”
“天!”她往后退一步。
“小姐。”刘伯赶紧上前扶住她,“别难过,老爷是真心爱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这跟是不是亲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我曾看过我……我爸妈和一个大约满周岁的孩子合照,那个孩子呢?”她一直以为她就是那个孩子。
“呃……”刘伯摇摇头,“当年少爷被他母亲娘家的人抱走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他是男的?”她更震惊了,“既然是男的,爷爷为何不将他找回来?”
“老爷找过,可是对方对那场车祸心中有疙瘩,怎么都不肯放人,老爷顾及情面,也就不追究了。”
“你告诉我对方的地址,我去求他们。”爷爷养育她、照顾她、爱她,她总该回报些什么。
“大小姐,不用了,老爷知道应该怎么做。”他拉住她的手,安抚着她,“别激动,你只要幸福快乐,便是老爷最大的安慰。”
“我真的很幸福快乐,这些都是爷爷给我的。”尽管拼命告诉自己没关系,是领养的又如何,可是她仍然排拒不了心底的震惊与痛苦。
“乖……回房睡吧,不要让老爷担心了,快。”刘伯拍拍她的肩。
“嗯。”她回头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袭昱扬说他也不明了爷爷为何找他接任长谷集团总裁一职,会不会他就是爷爷的孙子?”
“这……”刘伯倒抽一口气,心想,老爷没交代,他也不能乱说呀!“应该不是……这我就不清楚了。”
“是这样吗?”何天晴偏着脑袋,疑惑地望着他。
“快去睡吧。”刘伯不置可否,只能劝她回房。
她点点头,决定不再逼问,回到房里,躺在床上,但是毕竟这消息对她而言是一大冲击,她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