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黄的路灯下,欧御笙冷厉的表情清清楚楚地映在范晓破的眼瞳里。她怔然,他俊美的容颜所散逸出的情绪是对她受伤的焦虑与愤怒。
“可以……可以了,放他走吧,为了这种人吃上官司,没必要的。”即便肩膀很痛,她还是忍痛阻止他继续追杀歹徒,总之她就是不要欧御笙也跟着出事。
欧御笙深邃的眼眸仍然紧紧联着她,虽然她伤势并不是太严重,但他很懊恼自己没能更快一步阻止她受伤。
她又瑟缩了下,他的神情又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与阴沈。“好了吧,你在生什么气?受伤的又不是你……”
“很痛吧?”欧御笙上前扶着她,一向冷静的心湖此时波涛狂掀,着实是对方太过胆大妄为,竟然找小喽啰埋伏伤她,并且手段是这么的凶残,他心疼范晓破,更气恼幕后的藏镜人。
“血还在流。”一检视她的伤口,他不禁咬牙切齿。
范晓破一震,她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阴寒是因她而起,因为他没能保护住她,他才会如此担忧心疼与懊悔。“走,上医院。”他道。
“不用到医院了。”她摇首,他强力的护卫让她感到温馨暖和,连伤口处都觉得没那么疼了,她此时此刻被他所散发出来的情绪给深深地震慑住了。
甚至……愿意相信欧御笙说要负责她未来的话语也是出于他的真心,不再觉得他有欺骗与作戏的嫌疑。
“不用去医院可以吗?你的伤口……”
“对,是要先处理伤口,我家就在前面,先回去,我家里有急救箱。”她道。
“但……”
“要知道,这种刀伤会被医院怀疑的,为避免事情愈闹愈大,甚至招来警方关切,还是先用急救箱治疗就好。”她毅然回道。
欧御笙看她如此坚持,只好同意,冷着脸撕破自己的薄衬衫,弄了条布先为她止血。
他再扶着她往她住处的方向而行,边走边道:“怕闹大,为什么事前不做防范?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提醒过我?什么呀?”她一头雾水。
他闭了闭眼,她脱线的事迹又得一例证。“在强森的宴席上,我再三警告你可能会遭遇到危险,我更要你离开罗千强好避掉危险,但你不甩我,甚至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当真就祸事上身了。”
“这件事情跟罗千强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要说是他找人来砍我吧?”欧御笙一直要求她离开罗千强,却从没说清楚原因,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况且她不相信罗千强会找人来砍她。
“不是罗千强,但许艳丽找人伤你等于是他所为。”
范晓破开门的手一顿,道:“许艳丽?”
他接过钥匙,帮她把家门打开,道:“我代劳替你监视她。”
“你说是许艳丽找人砍我?”范晓破好讶异。
他扶着她进门,开灯,再扶她坐在沙发上后,才回道:“我提醒过你一定要小心许艳丽,可是你却充耳不闻。”
她知道许艳丽对她不满,更对她示威挑衅,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许艳丽会这么凶狠。“有证据吗?不要随便诬赖人。”不过她却是想起歹徒对她的放话警告,要她留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俨然是替人找她麻烦的。
“证据已经很明显,只是你疏忽且不以为意。连我都感觉得到许艳丽对你的敌意,会找你麻烦本就是意料中的事,再加上她出身优渥家庭,要找个小喽啰来教训你很简单容易,所以那天在宴会之后我就特别派人盯着她,更要公司的安全部门替我做调查,果然掌握到讯息,她花钱找小喽啰来对付你,所以这几天我才会一直紧盯你的行踪,果然接到小喽啰可能会埋伏在你住处前伤害你的通报,结果还真的适时帮了你免于被砍成碎肉的危机。”说到最后,欧御笙咬牙迸话,那阴狠的态度,似乎决定下一回要把许艳丽剁成肉泥。
她怔怔地看着他,原来他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你认为我会遇到危险,所以才会跟踪我?”范晓破总算理解他为何能如此巧合地出现救她,原来他一直在观察她的行动。
她本来该生气的,毕竟跟踪是小人行为,可是却气不了,反而还很感动,因为他用实际行动表示出对她的在意。
她肩膀一动。“嘶……好痛!”倒抽口气。
他脸色一凝。“急救箱在哪儿?”
“前面的柜子里。”
他迅速去将药箱拿出,再检视她的伤口。血虽然止住了,但想必还是很痛。“你还真能忍耐。”那伤口是划在肩膀上,白色衬衫肩膀的位置被划破,红色血迹沾在白衣上,显得怵目惊心,虽然血早已凝固,但欧御笙冷酷的表情足以冻伤人。他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将她的衣服剪开,帮她抹药。
“很痛吧?”他问话,心疼极了。
“是痛,但幸好伤口也不是太深,抹抹药应该就能愈合了。”她眉头深锁,但仍无意上医院。
欧御笙将药水抹在伤口上,看她疼到瑟缩了下,心口又跟着作痛,怒火更是狂烧。
“我不会再放你走了。”欧御笙蓦地说,而且是不容质疑的决定。
“哈?”她傻眼。
欧御笙决定了,这一回,不会再让她从他眼皮下消失,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他决定强势地把她捉回身边来。
“我要你待在我身边,听到没有?不许你拒绝。”虽然他仍记得当初会和她分开有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维护她的安全,就怕欧家的家产之争波及到无辜的她,但他却忽略了范晓破制造危机与制造仇敌的能力比他更强,才出外工作两个月,就产生了一个敌人许艳丽,可以想象依她的性格,未来只会再树立更多的敌人。既然放她走会遇到祸事,留在身边也可能会遇上祸事,那么就免了牵肠挂肚这道手续吧!将她留在身边保护,他反倒可以安心点。
范晓破被他强悍的命令冲击着心魂,脑子乱哄哄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自从认识欧御笙后,她就认为深沉虚伪且诡计多端的他与自己的直率性格差距极大,所以她不认为可以跟他谈恋爱,更不敢幻想欧御笙会对她产生感情。
可是此时此刻,范晓破惊觉到原来他的吃醋表情、他的妒忌情绪都不是她的幻觉,欧御笙是很“真诚”地泄漏了最真实的情绪,而且他给她的一道道命令也都是来自“真心”,就是要把她拉回身边,没有瞒骗与假装。
欧御笙再度强调着,不管她的意愿,强抢是他决定要做的事。“不准你再跟罗千强在一起,当然,你永远都不会是罗千强的女朋友。”
“不准啊……这么强硬……”她喃喃说着。
“是没有转园的余地。”欧御笙心坚意决,倘若让她一直跟在罗千强身边,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她看着他,再问着,欧家爷爷希望他们分开时,他可是未置一词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改变了?你之前并不希望我在你身旁呀!”
欧御笙敛下眼,无奈地一笑。“我本来以为可以轻易与你分开,就像摆脱掉一个疙瘩,无关紧要的。”
“疙瘩?我像疙瘩?你说我的存在就像是你皮肤上的疙瘩?”她一怔,旋即气得哇哇叫。
“别生气,虽然我曾经以为你是无关紧要的疙瘩,却忘了疙瘩是与我的身体同一血脉,与我的生命相连结,我根本无法去除。”他曾经想尽办法要摆脱她,但弄到最后却变成非得要绑在一起才会快乐。
“呃……同一血脉,与你的生命相连结……这说法,好像我跟你是一体的。”
她呐呐地道,脸蛋又红了起来。
“的确是啊!”他黑瞳紧紧地娣着她,专注凝肃地道:“我想,我是喜欢你的,我是爱着你的,所以才会把你看得这么重要,而且把你与我的性命做了连结。”
此话一出,她脑子又嗡嗡作响,又无法思考。
“我也是历经了心绪转折,才发现到你对我是重要的,重要到我得回头找你,而且不再放你走。那你呢?你喜欢我吗?你可以忍受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吗?”他便是被思念冲击出真情来。
她被他的告白吓傻了,脑子根本无法运作,只能傻愣愣地呆望他。她竟然还要思考,是不愿意吗?欧御笙一恼,掬起她的俏颜,低下头就吻住她的嘴唇。
“唔!”范晓破杏眸瞠大,震惊得脸色忽红忽白。她被吻了,她被欧御笙吻了!她的初吻被他给抢走了……
欧御笙尝了尝她的樱唇后,又拉开点距离,看着她傻乎乎的脸蛋,仍是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一恼,又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罗千强,这才会做拉锯战,不知如何回话。”他是不可能将她交给别的男人的,休想!他认定的瑰宝,就要夺到手不可,欧家财产是一例,他想要的女人也是。
她脑袋乱哄哄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
见她吞吞吐吐,下一瞬,欧御笙又强悍地吻住她,这回的吻充满了侵略与不顾一切,就是要她记住他的存在。
范晓破的唇被他霸道地占领着,他的舌尖抵死地缠绵着她的唇舌,不容她有分离的空间,她的气息纷乱,她第一次被吻,还是被欧御笙所吻,又听到他的告白,混乱的神智被震住了,完全做不出拒绝或是接受的指令,才会傻乎乎地愣住,由他缠吻个彻底。
“不准你喜欢罗千强,听到没有?听清楚,不准!”欧御笙总算暂时放开她的唇,低喘着,却是再度命令道。
她望着他,也轻喘着,一会儿后,她缓缓回道:“我没有喜欢罗千强,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罗千强,一直都没有,从来就没有过喜欢他的念头,一丁点儿也没有。”她被他强烈的缠吻给震慑住,引出实话来。
欧御笙大喜,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安放下来。“真的?”
“真的,我没有喜欢罗千强,也没当他是男朋友,先前故意弄得暧昧不清,就只是为了气你。”她的眼神更为迷蒙,怔怔地问着她无法理解的疑问。“只是你……你怎么会突然把我看得这么重要,甚至还说喜欢我、爱我?我们俩的个性相差好大好大的,虽然相处了多年,却都是在吵架、在攻击对方,这怎么会是爱?我从没有想过会跟你谈恋爱,更没想到你会喜欢我。你所谓历经了心绪转折是什么?被雷打到吗?”这样的转折令她心慌不已,她从来没去幻想过欧御笙对她是有感觉的,就是一直觉得不可能在一起,她最后才会决定离欧家远一点。
“我是被思念的折磨打中了才幡然醒悟没错。”他温柔的嘴唇又在她朱唇上一点后,才又在她耳畔轻语道:“小时候爷爷故意把你安排在我身边,这做法让我气你、排斥你,但又不能让爷爷知道我的抗拒,所以我才会偷偷在暗中找你麻烦,还故意与你保持距离,甚至忽视这些年来的吵闹其实是滋养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只是这样的心情我原本毫无体认,所以你走时,我不置一词。然而,就在我意识到与你是真正的分开来,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后,每次思及这个结局,我就极度焦躁。我后悔了,我正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对你早有着深厚的感情,否则要是没感觉的、是厌恶你的,我该做的是额手称庆你的离去,但在你离开了以后,我却不快乐,非常的不快乐,我发现跟你吵吵闹闹的相处才能让我的日子愉快。”他停顿了下,笑了笑,再道:“其实我也曾经抗拒过自己对你的思念,只是这两个月来我就是想着你、一直想着你,牵肠挂肚地想着你,甚至无法控制地去查询你的动态。终于,我不愿再忍受这相思之苦,我决定出手把你带回到我身边来。”他是陷落进“失去才懂得珍惜”的漩涡里头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全身轻颤,他竟舍不得与她分开,所以才又回头来找她。
“就是这样。”所以他要把她抢回到身边,不管用任何的方式。
“我好难相信……你竟会舍不得我,还喜欢着我。”
“而且还坦白地向你承认我内心深处的秘密,这可是损及我自尊及面子的秘密呢!那你呢?你喜欢我吗?还是讨厌我?你还没回答。”他再追问着答案。
她当然也是喜欢他的,如果不喜欢他,她早早就去向欧家爷爷陈述欧御笙的可恶了,然而她一直没去告状,因为舍不得让欧家爷爷讨厌欧御笙,真把他摒除在继承权之外。
尤其她总是忍不住地救他,这就是舍不得他的最佳例证,只是她从不敢承认自己对他的喜欢,因为这样会变成倒追神秘难测的贵公子。
范晓破的沉默又激怒了欧御笙。
“还不回答,是不想接受吗?”他怕她拒绝,好烦,抑压的不安又爆发了出来,他再度低首霸道地掠夺她的唇瓣,火热的吻缠吮着她的嫩红菱唇,舌尖更是探入她的樱口不断挑弄,掠夺她的粉丁小舌,像在惩罚她的迟疑。
“唔……嗯……不是不是、不是啦……”她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空间。
“不是什么?说清楚!”他逼问。
她晕沉沉的,心脏坪坪狂跳,思路被掏空,整个人不知所措,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你好凶,你不君子,你你你……你露出邪恶霸道的真面目来了,你好霸好狠,你一点都不像温文有礼的尔雅贵公子……你是恶魔……一直逼我……”
“当恶魔才可以毫无规矩理由地霸占住你。”他并不在乎被她痛骂邪恶。“而且全世界也就只有你会骂我是恶魔,全世界也只有你能看清楚我的真面目,既然你是唯一,我为了防堵你对外泄漏我的真面目,更不可能让你离开我身边。”他展现出要夺回她的坚强意念。
“哪有这样子的!”她喊道,他这说法太霸道也太无理了。
“我就要这样。”欧御笙回道。
“你!唔!”声音被封住。
欧御笙再度堵住她的小嘴。
他这次不再霸道,狂烈的缠吻改为轻柔的细吻,轻轻地采撷着她柔软的红唇,用着最温柔、最诱人的方式吻着她。
范晓破被这暖暖的缠绵给引诱住,整颗心都被他缠住,甚至主动将自己的唇片献给了他,配合着他的吻。
他就不断地在她唇内挑弄、勾缠,释放最魅惑的亲昵。
她被他的温柔给绑住,身子赖在他身上,也想黏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