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温存,气息交融,沐浴过后,静谧的房里已点上灯,公子封以指当梳,梳着思凡犹带水气的长发。
披上黑色长衫的思凡坐在他身前,光裸的长腿上枕放一盘葡萄,她捻起一颗,剥下薄皮,将多汁的葡萄喂进他嘴里。
公子封张口吃下她喂来的葡萄,连同她纤白的指尖,一同含住,意有所指道:“好甜。”
思凡羞红了脸,娇嗔睨了他一眼,抽回经他吸吮而热辣的指尖,又捻起一颗,送进他嘴里。
两人亲密的身影,拉长,映在墙上。
公子封无比爱恋的盯着欢爱过后,变得更加娇媚的小女人,每当他这么盯着她时,心脏就会难以控制的剧烈跃动,真觉得他可以一辈子就这么盯着她。
他那炙烫的眼神,令她的心发烫,娇羞问:“为何这样盯着我?”
他以指卷玩她的发,不重不轻的将她更拉近,“我在看,我的妻子怎会如此美丽。”
她害羞的抿唇微笑,随即又黯然垂下眼眸。
“怎么了?”他敏感察觉她的心思,撑坐起,将她拥入怀中。
思凡倚偎在他怀里,想到代替她和二公子碧圆房的替身,想到险恶未知的前程,想到他们的幸福快乐是否会在转瞬间消失无踪,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轻喃,“我在想,我现在好快乐,好幸福。”
“那就多笑笑,你晓得,我最喜欢你的笑容。”公子封何尝不知她的心事,他也不说破,是生或是死,他可不会听天由命,他会竭尽所能与她活下来,让那些要他性命的人知道,他公子封绝不会被轻易打败。
她绽放美丽笑靥,主动献上粉唇,情真意切道:“封,我爱你。”
不满足于轻吻的公子封追上她的唇缠吻,心头漾满喜悦,他永远都听不腻她的爱语。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我在想你嫁给老二的情景,当时明知那是权宜之计,我仍疯狂忌妒。”明明早已安排好,由她和老二拜堂成亲,等进了喜房后,再偷天换日,派人带她离开,这事他连老七都瞒,唯恐老七会表现得不够气恼,教老三跟老八瞧出端倪。
昨日他的恼怒,不是作戏,而是最真实的情绪,就连是假,他都不爱见她与他人拜堂成亲,尽管与老二朝夕相处的人不是她,可全天下的人都已知道她是老二的妻子,他怕是没办法名正言顺娶她了。
以前他可鄙的想娶珍珠为妻,现下,他终于深刻体会她的心情,那苦涩,那煎熬,那痛苦,时时刻刻都是难忍的折磨。
他心疼捧着她的小脸,“我对你很不好,我应该要让你每天都无忧无虑快乐欢笑才是,我不该计划娶珍珠为妻,伤透你的心,对不起。”他饱含歉意轻轻啄吻她的额。
思凡没想到他会为珍珠的事跟她道歉,泪水潸然滚落,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与他额抵额,无声哭出她的委屈。
他怜惜的搂着她,低喃,“从小到大,不论我快乐或失意,都有你相伴,这是老天爷给我最大的眷顾,我却不懂得珍惜,你说,我是不是太傻?”
她哽咽着声,既哭且笑,“你是傻,不过尚未傻得无可救药。”
他抚着她的背脊,“你也傻,明知不该,还是要跟我走。”
他们的计谋若被发现,将会有一堆人掉脑袋,可他们顾不了那么多,因为他们最怕的是生离死别。
公子封不会忘记仪妃与高野血淋淋的教训,与其眼睁睁看着思凡成为老二的人,与其两地相思备受煎熬,不如放手一搏,至少他努力过。“没有你,我会生不如死。”
“我何尝不是。”他长叹,意在大位的人,不该沉溺于男女情爱,偏偏他放不开她,既然无法舍弃,唯有狠狠抓牢。
她的心柔情荡漾,笑得好甜好美,不再委屈泪流。
他沉浸在她绝美的笑容中,眸光发热,动情的又吻了她,一次又一次,唯恐没有明天,用力抓住与她亲近的每个机会。
思凡爱极他的吻,他的拥抱,如果老天爷愿意让他们多活一刻,他们就多一刻幸福;如果老天爷要他们此刻死去,此刻他们也最是幸福。
唇舌追逐缠吻后,她艳若桃李,娇喘吁吁的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等。”他的指眷恋的抚着她红艳艳的唇,发烫的粉颊,眼底盛满无限爱意。
“等?”
“以静制动,就是等。”
话说完,他又再次贪婪吻上她的唇,把握所剩不多的时间。
月上中天,已经住满的客栈却是悄然无声,彷佛空无一人。
公子封一行人并未如先前所言休憩后便离去,而是直接落脚于此。
掌柜才不管他们是否随时改变主意,反正他有钱赚最重要,况且这群贵客吃食都自个儿准备,唯一的要求即是要他们没事别过来打扰,好伺候得很。
至于后来投宿的商贾也好伺候,说是他们在出城前已大口吃肉,大口喝过酒,一点也不饿,无须备膳。
无事可做的掌柜和小二便早早关门休息,乐得轻松。
公子封房外,身穿青衫的护卫严加守护,住在隔壁房的高野和衣而眠,听命大理卿,扮成商贾的高手们亦小心戒备,他们带出城的兵器已分发下去,双方人马不敢忽略任何风吹草动。
上房内,公子封和扮成黑脸小厮的思凡穿戴整齐,相拥而眠。
思凡睡得极浅,紧张与不安使浅眠中的她眉心深锁。
公子封仅是闭目养神,有力双臂紧紧守护最珍视的宝贝,唯恐一个不小心便会失去。
嚓嚓嚓,自客栈屋脊及四周传来极浅的足音瞒不了整装以待的公子封等人。他们甫一察觉,所有人立即全神戒备,暗暗握紧身侧兵器,守在上房外的护卫并未睁开眼,借以欺敌。
黑暗中,公子封摇醒思凡,思凡猛地睁开眼,惊抽了口气,他的大掌覆在她的唇上,示意噤声,她意会颔首。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公子封立刻坐起身,拿起搁在一旁的剑,精锐眼眸充满杀气,将思凡护在身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思凡抓起搁在一旁的弓搭上箭,用力咬唇,试着平息体内的紧张,危急存亡之际,她不能有一丝害怕犹豫,否则死的将会是他们,她非常清楚这一点。
“怕吗?”他没有回头,低声问,侧耳倾听任何动静。
她以无比坚定的语气回道:“怕,但我会做得很好。”
他满意低笑,为她感到骄傲,他所看中的女人,绝非软弱之辈,她会适时变强,成为他的助力。
在他身后的思凡无声的笑了,她会竭尽所能成为他的后盾。
一群黑衣人踏月而来,他们本来埋伏在公子封一行人前往林国必经的荒郊道上,却迟迟不见公子封出现,经由打探,才发现公子封并未如预计的在下两个城镇接受当地官员款待休息,而是提前住进客栈,这坏了他们原先的计划。
主子言明,非要今日让公子封头身分家不可,于是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趁夜偷袭,不论公子封在打什么主意,他们都会顺利达成任务。
高悬的月,黑沉的夜,正是适合暗杀的好时机。
黑衣人见下方护卫犹在睡梦中,互相打讯息,如一群乌鸦自屋脊一跃而下。
“杀!”杀戮声扬,见人便挥刀扬剑。
假寐的护卫们一跃而起,扮成仆役的高手也纷纷自暗处冲出,和刺客一较高下。
那群刺客的首领见状心惊,大喊:“可恶!是埋伏!”
早有准备的青衫护卫们各执兵器,另有多人抛出绳索绊倒黑衣刺客,当黑衣刺客一倒下,箭雨纷纷落下。
中了埋伏的黑衣刺客们死伤无数,哀号痛叫,不绝于耳。
高野领着另一队人马守在公子封房外,脸上表情肃杀,写着:擅闯者,死!
又一批身穿黑衣的刺客冲入客栈,大喊:“杀了公子封!”
刺客们冲向高野等人,尚未靠近,忠心护主的青衫护卫已抢先拦下,果决斩杀,不论来多少刺客,他们都毫不退却,奋勇迎上。
霎时间,刀光剑影,杀声震响。
掌柜和小二被惊醒,吓得躲在床底下直发抖,不敢出来一探究竟。
面对房外震天响的杀戮声,公子封手中的剑已然出鞘,对身后的小女人说:“思凡,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她自他身后探出头,于他的脸颊留下喜悦的一吻,“我知道,我也很爱你。”他笑了,笑得心满意足。
砰!屋顶瞬间破了一个大洞,瓦片掉落,带刀刺客一跃而下。
月光自屋顶洒落,让刺客对房内一目了然。
刺客一见到端坐在床上的公子封,立即扬着大刀重重砍过去,大喊:“公子封,看你往哪躲——”
公子封执剑相击,冷冷讥嘲,“本公子可不是你们这群见不得光的鼠辈,何须躲藏。”
上方及外头的黑衣刺客们听见喊叫,不是自屋顶洞口跃下,便是试着突破高野等人围困,破窗而入。
思凡见状,跃入脑海的第一个动作即是将手中箭射出。
她不要受到恐惧控制,为了和封活下去,她努力学习射艺,练准头,可不是要在紧要关头时退却。
她刻不容缓搭上一支又一支的箭,射中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的心口,他们一个个应声倒下。
公子封手中长剑亦不遑多让,剑起剑落,血花飞溅。
刺客如同蚂蚁,大批涌入。
护主心切的高野与护卫冲进来,加入战局。
坚定要活到最后,笑傲天下的公子封冷凝着声道:“你们想我死,我偏要活。”
“主子下令,谁能取得公子封项上首级,赏黄金万两。”
“杀了他!”丰厚的赏金激励刺客们,他们不怕死,前扑后继的冲上前。
打从公子封出世,就立誓保护他的高野扬起剑,施展高超剑法,除掉纷涌而来的刺客。
装扮成富泰商贾的中年高手也加入,他手上双刀使得狠厉,出手没有丝毫停顿。
刀剑砍进皮骨的声音不时传来,刺客们一个个哼唧倒下,青衫护卫也各有死伤,血染地上。
不起眼的客栈在今夜成了杀戮地狱。
思凡射出致命的一箭又一箭,她的箭愈来愈少,手臂开始发抖,不知是疲累或是过多的血腥所致。
这就像是场永不结束的恶梦,直到有一方倒下才能终结。
始终在她身前挡刀挡剑的公子封未曾离开,当刀剑刺中他时,他闷哼一声,便狠狠还以颜色,血溅上他完美的脸庞,他的唇角森冷上扬。
黑衣刺客的首领见久攻不下,难以顺利取得公子封项上首级,便恼怒大喝,“放火!”
其他刺客听命,点燃火把,用力投进房里。
青衫护卫急忙阻止,可纷纷投入的火把太多,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高野见状,扬声,“保护公子!”
公子封转身抱起思凡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