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霍华依稀察觉到妻子的不对劲,心里大概也猜到是为了昨晚的事。
回到房里,才正要想办法安抚她,就听苡路先一步抢白,「我去替你放洗澡水。」
她一整天都想要去找他追问,结果这会他人就在自己面前,心里的话却总问不出口。
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要变更用餐的地点,还有是不是真的送了卡洛琳裙子,以及他送裙子的理由是什么。
心里想知道答案却又忍不住担心,要是他证实了卡洛琳说的话,那自己又该做何反应?
理智告诉自己霍华会那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情感上却又莫名的感到不安,以致迟疑着没能问出口。
倒是霍华制止了她的脚步,「等会再去。」
她疑惑的回过身,不确定他是有什么事情。
明白以妻子的压抑程度怕是拖上几天也等不到她开口,为免自己又苦得失去亲近她的机会,他故作轻快的问:「不好奇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
她当然想知道!只是话一出口竟是——「有什么好好奇的?」讲完当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察觉到她眼底的懊恼,霍华克制自己不让笑意显露出来。
「以为回来的时候你会醒着。」
她也这么认为啊,没想到昨晚那样的心情自己居然还能睡着!
即使她心里真想抓住丈夫的领口,质问他在外头到底鬼混了多久,实际行动却是以不太在意的口吻道:「可能是不小心睡着了。」
哪料到竟听到他接口,「让我很失望。」
「什么?」
「我以为你起码要更在意些。」
这句话听在苡路耳里差点就要喷火。自己明明在意得半死,这死男人居然还说对她感到失望?
她真怀疑自己该拿把榔头过来,看是要把他敲昏,还是干脆把自己敲昏算了。
「只是吃顿饭要在意什么?」
明白妻子口不对心,他故意说:「既然你这么想就算了。」大有就此打住话题的意味。
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苡路顿时哑住,心里虽懊恼却又无法再说什么。
最后,她只得忍着恼怒,「那我去放洗澡水了。」转身就要离开。
除非霍华是真的准备接下来几天都不再碰爱妻,否则怎样也不可能就这么让她离开,于是他一把从背后揽住苡路。
突如其来的举动先是让苡路感到意外,因心里还在生闷气,她立刻就想找借口推拒,却听到丈夫在这时开口——
「就像你说的,只是单纯的吃顿饭。」
她正要推开他的动作霎时止住,并等着他往下说。
霍华低头靠在她的肩膀,满足的汲取她的味道。「昨晚到餐厅后,卡洛琳的裙子突然裂开,我陪她另外买了件裙子再找家餐厅用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人睡死在沙发上了。」
他的话虽然是在调侃自己,但她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裙子裂开?」不明就里的侧过脸。
早料到妻子反应的霍华故意说:「正巧就是上回你买来送她的那件。」
她顿时恍然大悟,怎么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凑巧,卡洛琳昨天就穿了那件裙子。
虽然说是阴错阳差,弄巧成拙,不过想通卡洛琳存心误导的那一席话,她嘴边也有了笑容。
霍华知道这下雨过天青了,也没有就此放弃逗她的机会,「说也奇怪,才刚买没多久的裙子,怎么这么不耐穿?」
丈夫的语气听来无心,可苡路却是一阵心脏狂跳,「是啊,怎么会这样?」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没有答腔,她假意建议,「还是跟卡洛琳把裙子拿回来,我替她拿到服饰店再换过?」
霍华当然不至于把这番话当真,「昨晚在餐厅出过糗,卡洛琳应该不希望再提起裙子的事。」
「也是,希望她没有误会才好。」苡路下意识的自清。
「误会什么?」
「嗄?呃、没什么。」说溜嘴的她在心里慌了一阵。
霍华见状,更在心里头窃笑不已。
她拉下丈夫搁在自己腰间的手,慌乱的说:「我去放洗澡水。」便咻地跑得不见人影。
料到她心思的霍华也没有再强留,只是开心于事情于于解释清楚,而对今晚产生了期待。
可没想到当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应该醒着等他的妻子竟然又睡着了。
他不得不怀疑,苡路该不会是余怒未消,所以才故意睡着不让他亲近吧?
心里虽然这么猜想,但看着妻子安详的睡脸,霍华也只能在心里头苦笑,认命的爬上床,安份的搂着她闭上眼。谁叫自己就是拿她没辙呢!
*
虽然夫妻间的误解已经解决,却不代表旁人也跟着放下心来。
募款餐会上的弄巧成拙已叫詹姆士扼腕,哪知道非但没能激起苡路的危机意识,反而还主动张罗起丈夫跟情敌的晚餐约会。
担心情况再这么发展下去,两人的感情也许真要不保,他决定另外再想办法。
考量到苡路也许真将卡洛琳当成了好友,以致对她缺乏防心,他决定寻求其他管道来刺激两人。
因此今天下班前,他特意约了霍华参加一场非出席不可的活动。
原本打算下班后要立刻回家与爱妻厮混的霍华,面对堂哥突如其来的邀约,在拒绝无效后终于还是答应同行。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所谓的活动,指的竟是场时尚派对?
「詹姆士,你说非出席不可的就是这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理解堂弟的怪罪,詹姆士只是回答,「既然来了就轻松一晚。」相信苡路知道后应不至于再无动于衷了吧。
他可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你坚持要我一块过来就为了参加这个?」
詹姆士拐着弯说:「生活添点变化才不会太过无聊。」他希望为堂弟夫妻间的感情激起新的火花。
但霍华可不认为自己现在的生活跟贫乏搭得上关系,「如果你最近的工作太闲,大可跟我说一声。」他手边有得是工作可以礼让。
「工作的事可以先放着,没必要太急,多用点心才是真的。」当初这小子执意要娶苡路时明明很坚决的,为什么现在却任由两人的感情逐渐走味呢?
霍华没能立即反应,之后才慢半拍的察觉他话里的意图。
什么生活变化、多用点心之类的,加上他近日来的种种言行,显然都是出于对自己婚姻生活的关心。
「工作外的事,你就不需要想太多了。」他要堂哥少操点心。
以为他说的是自己,詹姆士进而提醒,「就怕你过于疏忽露西雅。」
「露西雅很好。」
这话听在詹姆士耳里丝毫不具说服力,虽说心里多少也理解他的无力。
「对你们之间却不见得是这样。」
「那已经是之前的事。」如今他对妻子只有心疼跟惊喜。
他可看不出这对夫妻之间有任何改善,「别告诉我你真这么认为。」
见堂哥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真,霍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或许露西雅是真的适应了,但对你们之间却不见得是好事。」詹姆士索性把话说白。
明白他想说什么,霍华只得无奈的道:「她其实不像外表改变得那么多。」
见堂弟执意自欺,詹姆士只好打住这个话题,「过去喝杯酒吧!」心里期待这个举动能激起苡路的危机意识。
适当的争执也许能为逐渐冷却的情感注入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