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平息的一场混乱,再一次陷入狂乱交错的境界,寒飘雪再度亮出寒雪剑,再也无视飘岚和飘霜的仓皇失措。
她杀气腾腾地直朝风云刺去,口中怒喊:「赤狼风云,今天寒飘雪要与你一决生死!」
很快地,将飘岚、飘霜推向珠帘内,风云一跃至飘雪背后,莫名其妙被追打的他并不动怒,只是为何飘雪一听见他的名字就要置他于死地?其中必有隐情。但此时盛怒中的她恐怕无法冷静听他解释,他只得小心翼翼的闪躲着她招招夺命的攻击。
芙蓉坊内打得风云变色,客人逃之夭夭,老鸨简直快晕倒了,她在楼下大厅急的直嚷着:
「拜托你们,要打到别的地方打,我这儿还得做生意呢!」
「飘雪,咱们的仇应该没这么深吧?你要杀我,总得让我明白原因吧?」风云急道,一边忙着躲剑。
寒飘雪的攻击又快又狠,偏偏怎么都伤不到他,她气的粉颊通红,怒不可遏。
「你我之间的仇比海还深,你少给我装蒜!」
「冤枉啊!飘雪。」风云双脚一蹬,反身跃下一楼厅中。
他还有心情顽皮地拍拍老鸨已经发青的脸,又送她一锭银子笑道:
「不好意思啦!店里有损坏的东西算我的。」
见寒飘雪利剑旋来,风云睁大了眼,立刻飞身冲出芙蓉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空荡宁静的大街上,大雪纷落,瞬间冻结彼此的气息。
「慢着!」风云扬手阻止她疯狂的狙杀。
雪花中的她依旧是令人屏息的美丽,而她眼中过于浓烈的恨意却令他感到心痛。
「飘雪,只要你说出杀我的原因,让我死而无憾,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取走。」风云收起玩笑态度,失去了一贯戴在他脸上的笑容。
「你在跟我装傻,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非但要杀你,还要灭了未驰城!」他不怒而威的气势竟叫她不由一楞,她握紧剑柄指着他,硬起心肠瞪着他。
这就奇了!风云抚着下巴皱着浓眉,这么美的姑娘想要他的命,连他的地盘也不放过,如果这样真能让她一消心头之恨,他是绝对不会吝啬的啦!但是……
「你还是没跟我说原因嘛!」
「姐姐!」
飘岚两姐妹冲到芙蓉坊大门口,惊望着大街中一触即发的两人。
寒飘雪心头一紧,岚儿、霜儿天真无邪,从小她和奶娘刻意隐瞒,为的是不让血腥仇恨沾污了她们纯洁的心灵。
如今大敌在前,寒飘雪心口却是疼痛难耐,她不能让妹妹知道,她们口中的云哥哥就是仇人。这样的血恨……她一个人背就够了,她不要她们也承担了这样的苦。
雪花映白了她苍白的脸,她盈盈若水的美眸陷入了愁海,令风云为之一震。为何她在瞬间变得如此忧伤?他的心不能自主地揪疼了起来。
「飘雪……」他喃喃轻唤。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呢?虽耳闻武林四绝个个俊逸出众、武功不俗,赤狼风云更博得爱美人胜江山的风流侠客之名,但她不愿是他,她最大的敌人——竟然是他?!
「飘雪!」风云箭步向前,扶住了她踉跄一退的身子。
倏地又一楞,寒雪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用他一双深邃浓情的黑眸子凝视着她,虽然她美丽似星的眼眸中有恨、有悲,但他明白,她不会杀他,她下不了手……至少现在不会!
「我不想在她们面前杀你。」她咬牙低吼。
她含怒的气息靠得他那么近,他迷恋地嗅着这股令他痴迷的芬芳,忘了脖子上还抵着锋利的剑,忘了她满含怒气的瞪视……他只知道,她再靠近一些,他就会又像上次一样失控的吻她了。
「你舍不得杀我的,我明白。」他邪佞的笑容在她眼中漾开,充满了男性危险的气息。
寒飘雪竟在冰冷的雪花纷落下感到血液逆流、双颊滚烫。她的剑贴上了他的皮肤,几乎要渗出了血水,忿忿地: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不客气!」
「我会在你杀我之前,先偷你一个吻。」他挟促地笑道。
寒飘雪立刻住后一退,她的脸烧烫的程度,连雪片一沾即瞬间融化。她气的发抖,气他的轻薄放荡,也气自己对他无可奈何。
她知道他绝对敢这么做的,就像上次偷袭她一样!
飘岚、飘霜站在屋檐下,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飘岚却可以看出,那绝对是一种不寻常的气氛,在他们彼此交错的凝视里,飘岚的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原来姐姐早就跟云哥哥认识了,她竟然连提都没提过……
单纯的飘霜对儿女私情还是像懂无知,她只是好奇且不安地摸索着那份奇妙的悸动,云哥哥独特的气质,总教她无法转移视线,这样的感觉,是否就是喜欢呢?
「三天后,落日峰上半归亭,我要和你决斗。」寒飘雪冷声道。
这会儿飘岚、飘霜都听清楚了,落日峰、半归亭。
「这是约会吗?我会备好美酒佳肴等候佳人的。」风云笑的清朗。
「滚!」寒飘雪愤而转身怒斥了声。
「云哥哥。」飘岚、飘霜齐声喊出。
风云朝她们眨了眨眼,送上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即转身迈步而去。
「云哥哥……」飘岚追了两步。
「岚儿,不许跟去。」寒飘雪立刻扬声制止她的脚步。飘雪没有回头,不知为了什么,她竟然不敢看他离去的身影。
飘岚回过头来,澄澈的大眼睛里是闪动的叛逆,她听而不闻,立刻反身跟着风云的脚步奔去。
「岚姐姐……」飘霜急喊,她急忙又跑回飘雪身旁,「姐姐,二姐她……」
刹时,她连握剑的手都失去了力气。雪在飘,他人一走,天地都变得冰冷起来,好冷,冷得她快站不稳了。
「姐姐……」飘霜怔怔地望着她,姐姐这样的表情她见过一次,那是不久前姐姐独自在梅园练剑,也是今年冬天下第一片雪之时。
她忧心地看着飘雪失了神的白皙佳颜,她纯真的心灵丝丝抽痛,姐姐……也许是那一天认识了云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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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上回到未驰城需要大半天的脚程,夜寒露冻,风云的脚步极缓,不是他冷的走不快,而是他怕身后那个鬼灵精跟丢了。
「岚儿,你不累啊?」他停下脚步,回过身说。
空旷凄瑟的郊野,一颗脑袋从树干后探了出来。飘岚噘着小嘴,鼻子都结冻红了。
「好冷喔!云哥哥。」
「怕冷,你就不该跟着我,应该乖乖跟你姐姐回家取暖去。」风云取出腰上一只皮酒囊,仰头啜了一口酒取暖,又把酒囊递给她后,便迳自再往前走。
「云哥哥,你要上哪去啊?」飘岚喝了一口酒,觉得身体暖和了些才赶紧又跟上脚步。
「不是妓院就是了。」他笑道,瞥见前方有一处毁坏的破庙宇,他转了个弯朝那走去。
「云哥哥,你真的要跟姐姐决斗?」飘岚穷追不舍。
「不是决斗,是约会!你姐姐最爱吃什么?」他笑嘻嘻的低头问她。
惹得飘岚又嘟高了小嘴,赌气的说:「她最爱吃人肉,尤其是花心男人的肉。你要不要削一块给她吃?」
「如果她真的要,我把心掏出来给她都行。」他的笑容把纷飞的雪花映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飘岚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已经推开破庙的门进去了。
「嗯!好地方!」风云笑道。
庙里破损的宛如一座废墟,处处结满蜘蛛网,厚厚的沙尘覆满半毁的神像和倾倒的桌椅,脏乱的教飘岚立刻掩鼻皱眉。
「云哥哥,你赶了半夜的路不会就为了来这破庙吧?」
「当然不。」他开始找干木柴准备生火,「雪下个不停,我怕咱们会冻成冰柱,而且夜太深了,雪掩住了路,我可不想走到天亮才发现走错方向了。今晚咱们就委屈在这睡一晚,你不会害怕吧?」他瞅了她一眼,惹的她脸红心跳。
「怕……怕什么?你敢吃了我不成?」
风云轻扬起唇角,那抹不羁的浅笑的确让他看起来充满魅力。一旁看着他生火的飘岚,心儿蹦蹦乱跳。这可是头一遭,她和一个男子单独在荒郊野外过夜呢!若是被无愁奶奶知道,她不被扒了皮才怪!
但是……她真的有一些兴奋,有一些期待,不知道云哥哥对她……是否也有这样的心情?!
「你先睡吧!」
不料风云一句话就打断了她甜蜜的幻想,她呆了呆,火光映亮了他的脸庞,又是另一种撼人的帅气。
「你呢?」
「我得在门口守着,这郊外野狼很多的。」他笑道。
这可真把飘岚吓了一跳。飘岚跳向前,抱住了他的腰叫道:「你陪我,我会怕。」
「岚儿。」他扶正了她的肩,望着她。
他清楚的了解飘岚的心意。照理说,他对女人向来是来者不拒的,但,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心此刻的确只系在寒飘雪身上。
「听话,先睡吧!云哥哥保护你,你不必害怕!」
蹲下身在火堆旁为她铺好一堆干草,他拉着她坐下,并卸下肩上的披风为她披上。他的温柔体贴更叫飘岚心动不已,眼光片刻都舍不得移开。
「云哥哥……」她轻声唤着。
风云一笑,拍拍她的头,顺势将她压下。飘岚却手快地揽住他的脖子,红嫩柔软的小嘴便直接贴在他唇上了,飘岚的大胆热情令他吃惊,但同时也令他清醒,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何其惊人,只是她是飘雪的妹妹,他可不能乱来。
「岚儿。」他抓下她的手,望着她闪动坚定认真光采的星眸,宁可放下女儿家的衿持,飘岚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奇女了。
「我喜欢你,云哥哥。」
「这么轻易就说喜欢,你根本还不懂呢!」风云柔柔地笑道。
「我已经十八岁了。」飘岚可不服气。
「哥哥足足长你八岁,我虽然喜好女色,但也不敢直说我完全了解感情这回事,你才十八岁又如何?」风云盯着她看。
不知怎的,飘岚觉得他这时看来特别认真。「云哥哥才廿六岁?」
「看不出来啊?」
飘岚摇摇头道:「廿六岁早该成家立业,儿女成群了。」
「我还想多玩几年呢!」他笑道,起身就要离开,「快睡吧!别胡思乱想。」
「云哥哥。」飘岚叫住他,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勇敢地启口:「我呢?我够不够资格让云哥哥定下心来?」
风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在柴火熊熊燃烧的声响中,飘岚似乎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她在他再次提起脚步前又开口,「那么姐姐呢……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叹息……变成笑声,笑里,却又满含着苦涩,只有他尝到那份酸涩的痛楚。飘雪的心是冰冷的,她只想杀他啊!他仍是没有回话地向前走了。
飘岚仰躺在草堆上,望着白丝缠绕的天花板,思索着姐姐和云哥哥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片刻的宁静,夜里飘来了凄美动人的箫声,婉转柔和地流泄在大雪飘零的寒冬之夜,每一个宛延的旋律,都好像是一份深刻却无处可诉的心情,只能温柔地吹颂给白蒙蒙的雪花听而已。
飘岚的心愁了起来,泪也落了下来,为何云哥哥的箫声要吹得如此凄凉?她真的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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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雪势较小,大地仍蒙上一片雪白。
飘岚迷迷糊糊的醒来,倏地一惊,风云早已不见人影。
她睡意全消地冲到破门口,一望无垠的白,大雪早掩盖了足迹,风迎来冻人,几乎要麻痹了她的神经,她气极败坏地跺脚。
云哥哥,你怎么可以抛下我……
风云不是抛下她,但他得赶回未驰城,带着她非但麻烦,而且在还没搞清楚未驰城与寒飘雪的仇恨时,还是先别让寒家的人明白他的底细。
他一回城,最高兴的莫过于成天提心吊胆的代理城主风海了。他一见到他就紧张的拉他到房内,递给他一张白帖。
「云弟,数天前未驰城接到这白帖,这是怎么回事?」
风云一看,是鲁员外的死讯。寒飘雪……
「大哥,你可知咱们是否曾与姓寒的有结仇?」
「寒?」风海皱了皱眉,显然不知所云。
风海自幼勤读诗书,对江湖事索然无趣,问他也是白问!
风云坐上宝座,习惯性的摩挲着下巴。未驰城大大小小的事有什么是他这个城主不知道的?他微怔,除非是爹爹还是堡主时发生的事,要不就是他还在天山和无心大师学功夫时发生的事!
他眼睛一亮,立刻抓着一脸迷糊的风海问:「爹呢?你知道他上哪去了?」
「我不知道。」风海摇摇头。
「大哥。」风云哀叫了声,「你连自己的爹丢了都不知道,亏你比我孝顺。」
这种话他也说的出来!风海皱了皱眉回道:「你难道不是爹的儿子?」
「有时候我还真有点怀疑呢!」
他竟然如此回道,真令风海哭笑不得,但老实说,他也曾怀疑过,他和爹爹都是个陆耿直不阿的正人君子,唯独风云从小就古怪机灵,爹娘都管不住。
逼不得已之下,在风云十五岁那年就被送上天山,和无心大师修身养性去,但品性还没修好,无心大师就被他的调皮整的团团转,三年来半招功夫也没学到,倒是一天到晚被无心大师罚写字。
十八岁,娘亲病逝,风云才回到未驰城,也奠定了他习武的决心。他再度上天山正式拜师,也因此结识广大师兄冷无痕,二师兄莫独行,以及而后的师弟席尽冬。
未驰城与寒家堡十年前的恩怨,他的确正好错过了。
「爹总会来了个信或什么的吧?真的这么放心啊?」风云屈起膝盖撑着手肘,将下巴枕在掌心里。
「爹爹隐退红尘,背起行囊浪迹天涯,悬壶济世,行医救人,这对一个曾是一方霸主、武林中人而言,实在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做孩儿的应该让爹爹清享晚年,不便叨搅才是。」风海笑道。
听他大哥说话真是折磨死他的耳朵了。他爹风火不但武功不俗,最厉害的是医术过人,偏偏两个儿子都没遗传到,他老人家一个人去救济贫苦去了。说穿了,还不是跟他差不多,根本待不住嘛!
「半年前听说爹爹到了云南一带,不知如今他身在何处,平安与否?为兄的我也着实耽心不已。」风海摇着头说。
「好啦!我打算找爹去,未驰城还是交给你啦,大哥!」风云跳下椅子,摆了摆手。
风海一惊,急忙拉住了他。「云弟,你上哪找爹呢?何况未驰城不能一日无主呀!」
「你就是主啊!大哥,放心,未驰城内高手如云,你一张毛笔字还没写完,斗胆敢来偷袭的人就被侍卫杀光光,连城门边都来不及站上。」他说的轻松,风海听的可吓出一身冷汗来。
「云弟,你急着找爹爹做什么?何况天地之大,你从何找起啊?」
风云又搓了搓他线条完美的下巴,仰头想了一下。
「大哥说的也是,人海茫茫我上哪找去呢?」
风海松了一口气,总算留下他了。没料到风云竟又窃笑了起来,还潇洒的转起赤箫来了。
「我问师父去,爹爹不管上哪儿,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去找师父喝茶下棋,哈哈,我真是聪明。」
「云弟啊!」风海跟在他身后追了两步,忽地一楞——
家仆两人匆匆忙忙地跑来,恭敬地呈上一纸白帖。
风云一皱眉。又是白帖?
风海狐疑地见他看了白帖后立刻神色一变,随即抛下白帖飞身而去。风海弯下身拾起飘落于地的白纸,此次告之的死讯,是名铁匠师父澎七……
未驰城外的树梢上,奶娘一袭暗灰色的衣束,静望着城内动静。没一会儿,一人轻功飞越,瞬间消失在她视线,速度之快,令人折服。
奶娘不禁心生警惕,此人身手不凡,未驰城内果真卧虎藏龙,那么赤狼风云一定是更可怕的人物,她必需仔细在道上打听他的消息好报告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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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镇澎七师父在武林中是著名的铸刀造剑名匠,不少江湖名人的兵器都出自他的巧手。此人重情重义,性格豪爽,也因此赢得武林中人的尊敬。倘若今日一死,将是江湖一大憾事,同时,寒飘雪也将会为自己树立无数的敌人。
一思及此,风云的脚步更急了,他不能让澎师父死,更不能让寒飘雪成为群侠报仇的对象。
寒冬的傍晚,白蒙蒙的天空透着一片优雅的橙。宁静简朴的南镇,不时可以听见铁器敲打的声响。
虽是寒冬,澎师父满脸横肉,壮硕宽大的身躯仍被火窑的熊熊烈火映得满头大汗,落腮胡全湿了一半,上身也不畏冰冷的赤裸着,他飙悍粗蛮的外型颇有吓人之势。但事实上,他只是一名铁匠,半点功夫都不会。
「澎师父,歇会儿吧!这是我孙儿的满月饭,您一定得尝尝。」隔壁的王大妈殷勤地招呼着,拎来一篮的佳肴,澎师父虽然长的吓人,人缘倒不差。
「多谢王大妈,您搁着就好。」
「别忘了吃啊!」她叮咛了声才离去。
夕阳才西落,夜色就迫不及待的侵袭。
澎七抹了抹汗,为了赶这匹未驰城的货,他的确也许久没吃些好的了,他开心的拎了竹篮子起身准备进屋。
他的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人影,冰冷酷绝的与白雪融为一体,飞扬的裙摆也是出尘似雪的白皙,丝绸般柔细的乌发掠过她寒肃的脸庞,她的容貌完美的不似人间。
澎七跨过门桍,转身正要关上门时,被前方伫立的纤纤白影吓得一楞,随即惊艳的睁大了眼。
他澎七老大不小了,姑娘家是见他一次就吓跑一个。但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高雅脱俗的美人呢!不过美人的表情比这雪还要冷酷,看得他几乎要打起哆嗦来了。
「姑娘,有事吗?」看她手中握着一柄雪亮的长剑,想必也是江湖中人。澎七倒觉得可惜起来,像她这么美丽典雅的年轻姑娘,实在不该在江湖中打滚。
「你就是澎七?」她冷声问道。
澎七蹙着粗眉看她,这美人儿不但冷酷的可以,还十分不客气。他澎七虽然不会武功,但在道上名气也不小,一般人见着他还是会尊称他一声「澎师父」,这女娃儿连名带姓的叫,实在叫他有些不是滋味。
「正是,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寒飘雪冷笑了声,「听说你正在替未驰城铸两百支刀?」
「没错!」澎七可以说是骄傲地大声回道。
寒飘雪一笑,几乎可瞬间冻人肺腑,却又叫人意乱情迷。
「你已经知道自己的死因了,受死吧!」
澎七大吃一惊,往后一退,寒飘雪的利剑笔直刺来,眼看就要没入澎七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忽地一道鲜艳赤红的光圈急速旋转而来,在白雪中分外刺眼醒目,倏地「锵」一清脆响声,两支兵器同时插进雪地里,寒雪剑上银色流苏摇摆晃动,而那支刺眼的红色箫管,刻印的狼字瞬间跃入她惊愕的眼中。
猛地转身,风云此时落地,单手一扬,赤箫义在刹那回到他手中。
令寒飘雪意外的是,他脸上并没有他一贯的嘻皮笑脸,他竟是如此严肃正经地看着她,看得她都忘了要骂人,忘了要拔剑。
澎七整个人脚软的跌坐在椅子上擦汗,心里直呼还好还好,他这条老命差点就没了。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岚儿呢?」寒飘雪先声夺人。
没想到他摇摇头,一步步走向她,「岚儿与我何干?我关心的是你!」
寒飘雪秀眉一紧,立刻扬起手来,风云马上就握住了她纤若无骨的手腕,他还是摇着头,斜飞入鬓的英挺剑眉忍不住皱了皱,似要揉碎了她的自制力般,挑动她一见到他就变得激动的心弦。
「你要做什么?」
「救你!」他凝视她美丽的眸子,心里是一阵翻腾,还好他赶上了,这冷冰冰的小女子,真正折腾死他了。
「救我?」她瞪大了眼。
「你知不知道杀了澎七,会为自己惹来多少杀身之祸?」他缓缓俯下头贴近她。
他又来这一招,寒飘雪扭动着手腕,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箝制。
她涨红了脸叫道:「不要你多管闲事,放了我!」
「不。」他贴上了她的唇,感觉她瞬间的僵硬与她双颊不能掩饰的热度。他邪气地笑了,更眷恋地密吻着这令他日夜想念的柔软唇片。
「我不放你,我要绑架你……」
寒飘雪挣扎不到空隙可以怒骂,他挑衅的舌尖仓狂地无视她的抵抗,他总是那么有自信地非要她臣服在他的热吻之下不可。
这会,连在屋内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澎七都看傻了眼。
「你无……」好不容易挣得一丝呼吸的空间,却又立即被吞没在他的唇齿之间。
风云揽着她的纤腰贴向自己,让她柔软的身躯可以紧贴在自己胸膛,任她怎么也挣脱不了。他喜欢看她从抵抗变得无助、变得妥协的纯真模样,那是她不论佯装的再怎么冷酷,都不能掩饰的热情。
飘雪,飘雪!他心疼不已的吻着她,她可知她的冷漠快冻坏他了,她的残酷快逼疯他了。
「飘雪。」将她的身子紧拥在胸前,将她的双手反扔在她背后,她依然动弹不得,也无力挣扎。
他的吻一次比一次放肆,却也一次比一次叫她忘情,她的心几乎要碎了,她怎能任自己毫无招架的让他吻了去?她怎能又一次让她最仇视的敌人这样激情的吻她?
她悲愤地垂首埋进了他的胸膛,她想哭,却没有泪,那是她最大的悲哀……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要绑架你,这样你才不会再做杀人的傻事,我现在就要把你绑到半归亭去。我没忘,三天后我们再决斗,但这三天,我会陪你,三天后,你要杀我就杀吧!」
「你……」她来不及开口抗议,风云的吻又一次袭来。
随即他的大手一点,她整个人就软倒在他身上不醒人事了。风云抱起她,吻着她平滑的额头。
「我必需这么做才能阻止你杀人,也只有这么做才能留住你,三天后,我们一起上天山去见无心大师!」
拾起插在雪地上的剑,他抱着寒飘雪走了两步,转身对守立在门边的澎七说:
「还有十天,你赶的出来吗?」
「没问题。公子是……」他还没见过未驰城的主人呢!看见风云朝他潇洒一笑,迈步而去,澎七立刻反应过来——莫非这名俊美非凡、气质不俗的公子爷,就是人人称畏的武林四绝之赤狼风云,未驰城的大当家的?
澎七眼露感激之光,果然年少出英雄,未驰城主救了他老命一条,他一定要广为宣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