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难得律师事务所的事情比较少,于是姜晴之提早到封磐的公司楼下等他一起去吃晚餐。她昨天找了好几个美食网站,下载了一堆据说很好吃的餐厅,足够他们在台北天天换餐厅吃,还可以换上一个月。
走到那栋高耸的金融大楼前,封磐的工作楼层在四楼,她不常上去找他,他们公司在工作时很忙碌。而且他说银行有监视器跟保全人员来回走动,她待在一楼的银行比较安全。
虽然银行已经拉下铁门,然而里面的灯光仍旧大亮,有不少人仍在工作跟四处走动。
选择好一处监视器跟保全人员都照看得到的地方,姜晴之拿出手机打算跟封磐说她提早到了,若他还在忙没关系,她可以在楼下等他。刚从皮包里翻出手机,姜晴之就发现对街走来一对眼熟的男女。正确来说,眼熟的是那个男人,另外一个扯住她男友的女人,她没见过。
瞬时,美眸微眯。
谁准封磐让那个丑女拉住衣袖!瞧见这碍眼的一幕,姜晴之立刻怒火高涨,闷烧到她整张俏脸充满笑意。
没多久,从对街走来的那个男人发现银行前有一位穿着淡紫色裙装的美丽女性,脸带微笑地看着他。
“小朋友。”他小跑步至女友面前。
“封磐,我好想你哟。你说今晚要带人家去吃烛光晚餐,是要去哪问餐厅吃?先跟你说,人家可是很挑食的哟。”姜晴之娇娇柔柔的说道,声音之甜美,全然未带有一丝火药味。
她整个人柔媚顺从的模样,是封磐从未瞧见过的。他眨了眨眼,眼前这个人是他的晴之小朋友吧?还是她在搞什么恶作剧?
“封磐,她是谁?”拉住封磐一只手的那位年轻女性立即警觉地问道,同时,双手更加紧紧地箍着封磐的左手。
“她是我女朋友姜晴之。”瞧见女友跟当下情况完全不搭调的和气温柔表情,封磐心里敲起了警钟。“也是我以后的老婆。”赶紧再补了句,表现他的忠心不二。
“晴之,她是我们公司一位董事的女儿,姓刘,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快速撇清任何遭人误会的瞹昧关系。碍于封氏良好教养之故,封磐被刘小姐紧抓住的那只手,他不好意思用力抽离,怕伤到刘小姐的身体或面子,于是只好尴尬地让她继续紧抓着。
刘董事是公司的一位大股东。他跟刘小姐因缘际会不只有见过几次面,连饭都不曾一起同桌吃过。有天,刘小姐莫名其妙地跑到公司说喜欢他,然后就经常打电话来公司找他,有时还亲自跑到办公室等他下班。
淡淡地瞧了那位刘小姐示威般的动作,姜晴之也不急着驱除碍眼角色,只是露出一抹善良无邪的美丽微笑道:
“刘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刘小姐点了点头,双眼仍然警戒地望着她。
女人有一种本能,她能够知道谁是自己情场上的竞争敌手,刘小姐知道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就是她的敌手。虽然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差,她也很努力保持窈窕身材,不过她的手臂没有这女人细、她的双腿没有这女人修长、她的脸蛋没有这女人小,幸好这些差距不是很大,而且她自己的身材也算不错,眼前这女人只有B罩杯吧,她可是36C,标准的让男人无法一手掌握。
刘小姐将两人外表条件做了细细评较。姜晴之内心里只对刘小姐下了个评语:丑女。很好,你可以滚了。
姜晴之柔意万千的问着封磐:“我们等一下晚餐要吃哪里?”又甜蜜的娇笑道:“人家好饿哟。只要想到晚上可以跟你见面一起吃晚餐,人家心里就觉得很开心很期待,所以我中午只有吃面包,这样晚餐我就能吃下比较多食物了。”
“什么?只有吃面包……那怎么行呢!这样营养不均衡,对健康不好!”封磐心疼。“午餐是很重要的,以后就算我们要一起吃晚餐,你的午餐也不能胡乱打发。”
“可是,人家觉得能够跟你一起吃晚餐比较重要呀。我们赶快去吃晚餐,我就不会肚子饿了。”持续撒娇中。
他现在正致力于把小朋友的身子养胖,听到她嚷饿,他心中万分不舍。“晚餐想吃什么?吃饭吃面?海鲜牛肉猪肉鸡肉?还是要吃港式饮茶?上次那问港式饮茶,我看你好像满喜欢吃,拿了不少笼港式点心。”
“我想吃小羔羊火锅。”姜晴之微笑地说了一个完全不在他提议里的菜色。“一定要小羔羊唷,不是小羔羊火锅我不吃哟。小羔羊的肉质软嫩,煮起来汤头比一般羊肉鲜美。”微偏着头的可人模样,一派天无心机。
“好,就吃你说的。”封磐笑着答应。只是内心有个小小疑惑:是恰巧吗?所有的肉类,他唯一不喜欢吃的就是丰肉了。当然,真的要吃,他还是吃得下,只是羊肉的味道较腥膻,他并不偏爱就是了。
“你工作忙完了吗?可以去吃晚餐了吗?”
“已经处理完,我上楼去收拾一下公事包就可以走了。”
“好耶!”姜晴之像孩子般开心的欢呼。“刘小姐,”她偏头甜甜地唤道。
仍紧巴着封磐不放的刘小姐满脸不悦,刚才她试着要插话进去,可是他们流利地一搭一唱,完全没有停顿,让她找不到机会发表她的意见。
“等一下封磐要陪我去吃生日大餐,我们约好了两人今天一起吃饭,庆祝我生日。可以麻烦你放开他吗?”她笑容满面地指着封磐被抓住的那只手臂。
刘小姐本来打算要硬赖着跟他们一起去吃晚餐,可是一听到是对方生日,便忿忿地闭嘴。算了,明天再来!明天这姓姜的女人不在,她再来约封磐吃饭!
刘小姐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下方便使泼要脾气,便将紧抓着的那只手给松开。“封磐,明天公司见。”细眉紧拧的道别。
“抱歉,刘小姐,我们先离开了。“封磐略微歉意的笑了笑,心里同时舒了一口气。
至于不是同事又跑来公司的刘小姐,那是明天的事,明天再烦恼吧。
“对不起,我的男人现在没空了。”姜晴之扬着笑音,道歉,离开。
哼,手下败将,闪远去!她内心愉悦的瞅着刘小姐眼含己心护的瞧着他俩。
姜晴之浓情蜜意地挽着封磐的右手,边走边说道:
“封磐,我一定要站在银行前面等你吗?刚刚我才站在这里十分钟,就有两个人来搭讪,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去喝咖啡,也不想留电话给他们,可是他们一直缠着我,怎么办?”
柔弱无依的美人儿求助封家大英雄。
“有人跟你搭讪?”封磐大惊。
看了下娇柔美丽的小女友。唉,她这种我见犹怜的模样,的确是男人最喜欢搭讪的典型。
“对呀,我一直跟他们说我在等人,跟他们说了好多次我男朋友等一下就出现了,可是他们都不相信,都认为我在说谎找借口。有一个人还伸手硬要拉我走,幸好我躲得快,不然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娇娇嗲嗲地诉苦着,仿彿先前真的出现两位可怕的登徒子一般。
“你跟我去办公室,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我太危险了!”天色就要变暗了,届时路上的色狼更多。他辛苦从实力雄厚的师兄弟里夺得佳人的芳心,可不能栽在路边突然冒出来不知名的小葱小蒜上。小朋友她长得这般倾国祸水模样,还是带在身边看紧一点好。
“可是我以前都没有上去过你的办公室耶。”
“没关系,现在是下班时间了。”
“就这样看到你的同事,我会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来说就行了,顺便跟他们介缙你是我的女朋友。“公司还有下少单身汉,若是他们刚好到一楼又哈巧看到小朋友站在银行外,到时也跑来搭讪,那怎么行!先把她带去办公室,声明他的所有权再说。
“介绍我只是顺便?唉,原来我这么没地位……”哀怨给他看。
“当然不是,小朋友你听我说……”封磐急急地解释。
两人交谈的说话声随着远去的脚步渐渐淡去,最后消失在楼梯间。
留下银行外的人行道上,一个年轻女子暗暗咬牙生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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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同事群起包围着说女朋友很可爱、女朋友很漂亮、两个人很适配、一直藏着没介绍给大家认识,太小气了、以后她可以来公司等他下班没关系、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小孩子满月饼要请了没……被众人调侃了许久,他们两人才得以脱身离开办公室。
“小朋友你知道哪里有在卖小羔羊火锅的餐厅吗?”正在开车的封磐问向坐在旁边的女友。
“脱掉。”姜晴之冷冷的说道,脸上表情犹如十二月寒冬。
“什么?我没听清楚。”
“脱掉!”
“小朋友你说的是店名,还是……?”封磐小心翼翼地求证。她此刻面罩冰霜,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你可以选择继续穿着那件被别的女人摸过的西装外套,然后我自己在这里下车。或者是选择把外套脱了,最好是直接扔掉它。”
在只有两人的车厢空间里,姜晴之开始清算他今天的风流帐。这里没旁人了,不用再帮自己营造形象、替他留面子。
“好好好,我立刻脱。等一下我就送这件西装去送洗,保证洗得干干净净。”封磐立刻配合。女朋友在生气,他最好识相些。
一件西装外套要一、二万元新台币,若不称她的意,恐怕这件昂贵外套最后会落在垃圾桶里。小朋友肯定不会认为把一件万把块的衣服丢进垃圾桶是很浪费的事情。
姜晴之冷冷地瞧他趁着停红灯时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看见长手长脚的他在驾驶座上脱得辛苦,她丝毫没有要伸出手帮忙的意愿。
脱掉西装外套往后座扔去,封磐瞧着女友脸色,小心地道:
“我跟那位刘小姐什么关系都没有,顶多见过几次面,而且都是在公开场合,你……没有误会什么吧?”
“看那个女人一脸白痴样,根本不是你会看上的料,要让我误会,她的等级还差远了,下水沟的等级能够跟我这种登天梯比?真是难笑的笑话。”
听见她毒舌般的言论,封磐觉得松了一口气,小朋友还会凶他就代表事情不严重:她若是真的讨厌他,便不会对他浪费说话的力气。只是……她的言词真刻薄……下水沟……那位刘小姐也没那么差啦。
换个话题。“今天是你生日?我没有准备礼物,以后补送可以吗?”可是,他记得听小妍说过小朋友是处女座,难道是他记错?她的生日应该在九月,现在才七月底而已。
“不是。”
“不是?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姜晴之略微颔首。“你的生日是在九月?”“九月三日。”
“……”咳,她不是说过律师只说实话?“你确定今天要庆祝生日?”
“有谁规定生日一定要在当天庆祝?我高兴提早庆祝就提早庆祝,不行吗?”美眸微眯,大有他胆敢说个不字,就将他踢下车换她开车之气势。
“提早庆祝也不错啊……”封磐陪笑。
突然一道灵光劈来,脑袋瞬间了解她先前说今天是她生日的用意何在,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虚荣感。呵呵,小朋友吃醋了,她在为他争风吃醋。她不希望有人介入晚餐之约,才会对刘小姐说今晚的约会是要庆祝生日。顿时,一种受到她重视的幸福感涌上。
“小朋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没有。不过你现在可以说。”闻言,虽然仍在气头上,不过她唇角的线条柔化了些、心里也舒坦了些。
“我爱你。”
“再说一次。”眼角染上淡淡柔软。
“姜晴之,我爱你。”
“连名带姓叫很奇怪款。”软软抱怨了声。
封磐笑了笑。“晴之,我爱你。”
“哼,原谅你了。”
封磐轻笑出声,道:“我只是因为爱你才对你这样说,并不是要拿这句话来跟你交换什么。”
“我高兴原谅你不行吗?”敢有意见?
“好,你高兴就好。”封磐讨饶。
“谢谢。”
“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原谅我呀。不生气了?”
“那种货色要让我生气?叫她滚回去再练个五十年吧。不,叫她重新投胎算了,看下辈子有没有机会能够到达我一半水准。”
真犀利的毒舌。封磐摇头苦笑。幸好她只在少部分人面前讲最直接的话,否则光是处理她得罪的人,恐怕就够他忙了。
“对了,哪里有在卖小羔丰火锅?”
姜晴之拿出收集的美食资料,抽出可能有在卖小羔羊火锅的餐厅资料递给他。
看她似乎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封磐只好拿出手机一间一间的打电话去餐厅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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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锅之后,姜晴之突然想起有一份资料遗漏在办公室,因此回到位于市区办公大楼的事务所。晚上十点半,办公大楼里漆黑一片,只有少数办公室仍亮着灯。
他们二人搭电梯来到律师事务所的承租楼层,立即发现有三名男子在办公室门外,形迹鬼祟可疑。
“你们在做什么!”封磐沉声大喝。
“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其中一人喊道。另外二人同时转过身来,看着从电梯走出来的他们。
认得出她?是在捷运站推她的人吗?姜晴之暗忖。
“小朋友站到我身后,不要乱跑,提高警觉心。”封磐吩咐。
“嗯。你要小心,也许暗处还有其他人。”姜晴之听话地退了一步站到他的后方,美眸四处搜寻是否还有其他人躲在暗处。
大楼里只有紧急逃生指示标的微弱灯光,以及几盏角落小灯亮着,能见度不高,只能看清楚彼此的大致轮廓。想了想,她终究没有按开设置在电梯旁的一个大灯。先前对方能够认出她,是因为电梯门打开时里头传出的亮光,再加上他们事先早得知她的长相。现在若是把灯打亮,对方会连封磐的长相一并记得,少一分被黑道记得的情况,就少一分未来被寻仇的危机。
习武人的灵敏知觉全部打开。“附近没有藏其他人。对方只有三个人。你只要注意有没有人会搭电梯上来,必要的时候你躲进电梯里。”封磐低声交代。
三个明显是不良份子的人,聚集到他们身前三四公尺处。
“姓姜的,放弃你手上的案于,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流氓甲狞笑道。
“哪个案子?”她简明的问,不像应付上次在夜市遇到的寻衅流氓那般,说话夹枪带棍刺得对方心火大起。
“姓杨的谋杀案!”流氓乙叫嚣。
果然是杨家。
目前她有审核委托案的部分权力,律师事务所承接的案子有四分之一的数量是由她决定是否要接下对方委托,与交由哪位律师出庭。发生被人跟踪的事情之后,她正在经手的五个案子,私底下全部另聘侦探调查案子双方的交友情况与经济往来,以及最近半年内的行踪。
杨家遗孀控告丈夫的兄长蓄意谋杀,意图谋夺丈夫的财产与保险金。被告人砸下重金聘请知名律师,不过跟对方打台的是她父亲,想要判成无罪释放未必简单。
封磐拱手说道:“各位朋友,司法机关与检调单位自会查明真相,那件谋杀案,谁黑谁白、谁有做亏心事,自然会有法官判定公道,你们何必在这里麻烦呢?时间晚了,不如早点回家休息吧。”
对收人钱财的流氓讲道理?姜晴之很想跟他说别白费力气,直接动手赶人比较有效率。
“你是谁?哪条道上的?劝你不要插手,不然连你一起打!”流氓甲大声恐吓。
沟通无效。封磐仍旧好声好气道:“可以请三位将放在门口的那个盒子拿走吗?”
“我们不拿走又怎样?”流氓丙大叫。
“只好强制请你们拿走。”封磐投以抱歉的一笑。
封磐的家教会不会太好?跟三块渣需要啰唆那么久吗?直接扔他们走就好了。站得脚有些酸的姜晴之开始没耐性了。
“你直接动手会不会比较快?我想睡觉了。”快十一点,已经过了她的就寝时间。大家明天都还要上班工作,早结束早休息。
“你再忍一下,很快就好。”安抚了下女友。
两人之间的对话彻底让流氓三人组觉得被看扁,于是杀气腾腾的逼近,打算围攻封磐,他们口中不断发出嘶哑吵杂的威胁恐吓。
然而,过了五分钟之后,一人被封磐打趴在地上;一人因为试图想要抓姜晴之作人质而被重拳打昏;最后一人则轻挨几拳,吓到跌坐在地,伤势最轻。
“放心,我出手有拿捏分寸,没有打断骨头,都只是皮肉之伤,擦些药、休息几天就会好了。可以麻烦你把纸箱子带回去吗?”他笑咪咪的对坐在地上的小流氓说道。
跌坐在地的流氓丙,连忙跑去将放在律师事务所门口的箱子拿走,流氓甲则搀扶起昏迷的流氓乙准备离开。
“地上的刀子也请一并拿走,谢谢。”
接受到封磐温和警告的流氓丙,抱着纸盒跑回来,捡起先前一拿出来就被踢到远处的刀子,三人狼狈地搭着电梯离开。
封磐牵起女友的白嫩小手说道:“小朋友可以进去拿文件了,我看见你在打呵欠,东西拿了赶快回家休息睡觉。”
姜晴之松开一直握着皮包上一个黑色长吊饰的右手,轻声道:
“嗯,我困了。”将掌上型高电压的电击棒开关切掉,她从皮包里拿出保全设定卡,解除办公室里的红外线保全系统。
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呵欠,只是脑袋仍旧清明地运转着。杨家兄长有行凶动机,但由于证据不足,谋杀罪未必会成立。
姜晴之在心底冷笑。预谋杀人的凶手通常不是在行凶时出纰漏,而是在湮灭相关证据与制造下在场证明这个环节出问题。
证据不足是吧?
她会找出证据来送给警方,当作对方花钱恐吓她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