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吃了饭之后,又一起享用了饭后水果,乔母让乔西西留下住,乔西西不愿意,齐先生就让齐白送乔西西回家。
齐白开着车,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掌着方向盘,开向了乔西西的家,一路上车厢里一片安静,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想中。
当车子停在乔西西的公寓楼下时,乔西西没有急着要下车,她看向齐白,双手环胸,冷冷地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齐白扬扬眉,「我的目的?」
「对啊,你看不起我,又要我去齐氏工作,你不觉得你很矛盾?」乔西西平静地看着他。
「我让你去齐氏,第一,你失业了,第二,齐氏不差你一口饭。」齐白冷淡地说。
乔西西被他这句话堵得慌,她握紧了拳头,出其不意地将拳头挥向了齐白的手臂,「你这么讨厌看到我,不离我远一点,还让我进齐氏干什么?」
车厢诡异地在她拳头揍出啪的一声之后静悄悄的,乔西西压抑地看着他,手指隐隐发抖。
齐白笑了,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温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看到你?」 乔西西几乎要吓掉一嘴的牙齿。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讨厌她,不想看到她啊,难道她感觉出错了?
他的手伸长,轻轻地抚摸着她乌黑的发丝,「你误会了。」
她的心跳啪啪地响起,明明想挥开他的手,让他别碰她的,可是他的手似乎带着魔力,一碰到她,她的身体莫名地就软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我不是讨厌你,我是很讨厌你啊。」齐白轻轻地说,凤眼嫌弃地看看她,「你听清楚了,我是非常非常的讨厌你,嗯?」
乔西西的身体一瞬间彷佛浸在了冰水中,冷得她的心肺颠抖。她猜想过,他讨厌她,可从他的嘴里听到他加倍地讨厌她,这种感觉真的令她有些悲伤。他凭什么讨厌她?提分手的是他,要她去齐氏工作的是他,她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他是天之骄子,他做什么都对,他想怎么样都对,她做什么都不让他顺眼,惹他讨厌。她唇角冷冷地翕动,「真不好意思啊,让你这么讨厌我,还得面对我们是一家人的情况。你这么讨厌我,还把我放在眼前,真是瞎了你的眼,不如将我推得远一点,你的眼睛用水洗洗就会舒服多了。」她冷嘲热讽。
「你看你,以前到底是怎么做我的女朋友的?一点也不了解我……」他的语音拉长,嗓音如大提琴般低沉,「我这个人啊,最喜欢把最讨厌的人放在眼前了。」
「你变态啊!」乔西西愤然地骂道。
「把你放在我的眼前,看你痛苦、看你难受,我的心情会很好。」齐白冰冷地靠近她,两人之间只剩下半个拳头的距离。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清新的皂香味不断地飘入她的鼻尖,这股味道从他们交往的时候,她就常常闻到,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皂,她曾经特意去买过来用,结果怎么都没有他身上那独特的味道。以前令她迷恋的味道此刻就如毒药,令她脸色苍白,「齐白,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没有。」齐白斩钉截铁地说。
乔西西红了眼,忍着想哭的冲动。看着他那双毫无情感的凤眼,她不禁大喊「当初是你说分手的,你现在凭什么报复我?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就该逆来顺受!」
车厢里幽暗的灯光忽明忽暗,乔西西揉了揉发红的鼻子。实在是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她真的不想跟他这么僵持下去了。
看着她不做作的动作,真情流露的模样,齐白杲了片刻才开口,「我提分手?」
「没错啊,你让黑仔带了分手信给我,我又打不通你的电话,你都要甩我了,我还要傻乎乎地等着你啊?你当我白痴吗!」乔西西火大地喊着。
齐白安静。乔西西冷冷地嘲笑他,「你就像一个懦夫一样,连分手都不敢当面对我说,更怕得不接我的电话。齐白,你有什么资格好讨厌我的?被甩的那个人是我,我都无话可说了,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摆脸色给我看!」
乔西西把话说完,扭身推门就要下去,手腕忽被齐白用力地扯住。她头也不回地说「你放手!」
「乔西西,你把话说清楚,否则你休想离开。」齐白冷冷地说。
「说清楚?」乔西西转过头,讽刺地笑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齐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头烧着一把火,将他那颗冰冷的心放在烈火上面,熊熊地烘烤着,「我让黑仔带信给你?」
「嗯。」乔西西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略微不耐烦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还要说以前有什么意思?齐白,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没放下吧?」
齐白,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没放下吧?她甜糯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刺痛了他的耳朵。
趁着他发愣的时候,乔西西快速地抽回手,推开车门,丢下了一句话,「过去了的就过去了,不需要想这么明白,沉溺于往事。」
她利落地下车,往自己的公寓走去。他跟她之前有过甜蜜、小吵小闹,但是刻骨铭心却没有的,也许会对初恋怀着淡淡的愁,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她早就想开了。只是谁能想到,初恋情人又成了家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齐白看着她潇洒的背影,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那头刚接起来,他便开口道「黑仔。」
「阿白?好久没联系了。」远在澳洲的黑仔活力十足地说。
「是很久没联系了。」
「对了,你现在在台湾?什么时候回美国?」
「不回去了。」
「什么?」黑仔吃惊了,「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不久前。」
「你这个王八蛋,你一声不吭走了,我妹妹怎么办?」黑仔抓了抓头发,「我妹追了你这么多年了……」
「我有事想问你。」
黑仔对于齐白打断自己的话有些不满意,可是还是问道「什么事情?」
「当初我让你送给乔西西的那条项链现在在哪里?」齐白问道。从乔西西的话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乔西西说起过那条顶链,乔西西只说起分手信,可他很确定他没有写信,他不像文人,不会浪漫,不会小清新,写情书这么烂的招数都没用过,何况是分手信。
「那条项链啊,她没收,我就带回来了,你那时又不要,我就放着了,放在美国的家里,不知道在哪里呢。」
黑仔不知道齐白为什么说起那条顶链,「这么多年了,怎么提起那条项链了?」
「乔西西当初为什么不要这条项链?」
「咦?不是跟你说了嘛,她啊,交了一个新男朋友。」
「是吗?」齐白的唇角泛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昨天你家公司的合约出现在我的桌上,你说,我要不要批?」
黑仔打了一个冷颤,总算明白了,这是兴师问罪。他咬了咬牙,「你遇到乔西西了?」
黑仔抓着手机的力道越发的重。
他家跟齐家算是门当户对,他妹妹喜欢上了齐白,死活要跟齐白在一起,家里人也不断游说他联姻的好处。于是,黑仔在家人的洗脑下做了一件事情,做了一件对不起齐白的事情。
做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后悔了,从此之后妹妹要追齐白的事,他完全不过问,大老远地跑到澳洲去。
他想不到的是齐白居然会再问起这件事情,甚至威胁他。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听到齐白的回答,他已经明白齐白猜到什么了,「是我。」
齐白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是你?」
「是,我让人模仿了你的笔迹写了分手信,然后又让人邀你去信号不好的地方玩,一是防着乔西西联系你,二是让我妹有机会跟你一起玩。」黑仔说出这些话之后,心里一松。
对着死党说谎的感觉真是糟透了,现在讲开了,他心里也舒服了。可电话那头什么动静都没有,黑仔的心提了起来,「齐、齐白?」
「为了你妹妹,为了你的家族利益,你真是好样的。」齐白挂了电话,同时将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
齐白扪心自问,在所有的情况都找不到乔西西时,他为什么不回来找她,当面要一个理由?也许在那时,年轻的他已经认定了乔西西不甘寂寞,另寻新欢了。他爸爸说对了,太过年轻的爱情注定要夭折。
齐白只觉得心头空空的,他傻乎乎地坐在车里,看着静谧的黑夜,有一种不甘无声地攫住了他。
乔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