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渲染着一股一触即发的危机感,看着在他面前浑身竖着硬刺的乔西西,齐白的眼睛闪了闪了,随即又平静如水。
他忽然往后退开一步,淡淡地转身,在房间里的柜子里翻找,一个小巧的急救箱被他翻了出来,他一手提起急救箱走向了沙发,将急救箱放在脚边的地板上,一手轻拍了一下旁边的沙发,「过来。」
乔西西倔强地看着他,就是不动。
齐白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想宴会都结束了,我们还不下去吧?」
乔西西不识好人心地说:「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就行了。」说着,她走过去,弯腰拿起急救箱。
啪地一下,她不知道怎么的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在了他的怀里。脚踝有些疼,她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双义大利手工羊皮鞋,他居然绊她!
「让你来你偏不肯,一定要这样投怀送抱?」齐白嘲讽地说,一手强硬地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摁在了沙发上。
乔西西听得瞠目结舌,分明是他绊她,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另一件事情?她才不会对他投怀送抱,她又不是疯了。
她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已经拿起碘酒,一手拿着棉花棒,沾了沾碘酒,力道重重地压在了她小腿上的割伤上。
「嘶!」乔西西疼得两眼泛泪。该死的齐白!割伤不严重,却也是伤口啊,碘酒一碰,那真是痛得她要哭了,「齐白,不用你,我自己来。」疼死她了。
齐白的手劲丝毫没有缓和,看她那张皱成小菊花的脸,他的神情越发的神清气爽,动作迅速地将她的腿伤处理好。
乔西西气呼呼地收回腿,倒在沙发的另一边,离他远远的,心有余悸地瞪着他的背影。他将急救箱放好,门铃响了,他又起身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礼盒。他将礼盒放在她的面前,「换吧。」
乔西西怔怔地看着礼盒,半晌她伸手打开礼盒,里面放着一件款式简单的淡粉色长款礼服,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来礼服,不过有了礼服,显然可以快点离开他,早点回宴会去。
乔西西刚站起来,身后就传来某人的嗓音,「去哪里?」
她头也不回地道「去浴室。」
齐白挑了一下眉,随意地哼了一声,看着她如兔子一样地跑进了浴室。
乔西西走进了浴室,将礼盒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一边快速地脱掉身上弄脏的旗袍,令她意外的是,这件礼服异常的贴身,彷佛为她量身订制一样。
她又弄了弄头发,将有些乱的发用手扒了扒,满意地照了照镜子。
乔西西走出浴室,便看到齐白坐在沙发上。此时她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手工西装,手腕上是价值不菲的名表,就跟她在财经杂志上经常看到的那种菁英一模一样。五官多了男人成熟的坚毅,少年时那意气风发全数沉淀,他变得内敛、稳重。这是一个魅力值满分的男人。
乔西西飞快地垂下限,长长的羽睫眨了眨,盖住她眼中的波澜,她缓缓地调节呼吸,轻淡地说「齐白,下去了。」
齐白看着她,手里把玩着一颗珍珠耳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耳,之前乔母为她戴上的珍珠耳环不见了。她踩着髙跟鞋,咚咚地走到他的前面,小手往他的面前一摊,「耳环还给我。」
齐白沉吟着,望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他轻佻地说「倒是我亏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非常放肆,特别是落在她胸前时。
乔西西红着脸往后一退,手下意识地捂着胸口,「你到底走不走?」
她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做过情侣之间的所有事情,只除了最后一道防线,他这话显然是说他当初应该把她给「吃」了再走才不亏。下半身思考的臭男人!
「你呢?」齐白反问她,「你到底要不要这个耳环?」
乔西西笑了,「你不还给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差这个耳环。」她话虽这么说,可盯着他手上珍珠耳环的目光却没有移开。
他颔首,五指收拢。眼见珍珠耳环要被他收回口袋里去,乔西西倏地一下跳到他的腿上,「还给我,你这个混蛋!」
她就如一只狡猾的狐狸,跳进他的怀里,两手灵活地抓住他的大掌,试图从他的大掌里抠出那珍珠耳环来。
齐白轻轻地笑了,笑声如羽毛般轻扫过她平静的心湖,她猛地动作一顿,他掌心里的珍珠耳环顺势被她拿了回来。他笑什么?
「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性格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容易激动、犯蠢。」
该死的!乔西西脸蛋一白。她被他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他有什么资格嘲笑她?她张嘴就要说话,纤细的腰被他不重不轻地捏了一下,她怕痒地缩了缩身子。
「瞧,怕痒的反应都一模一样,呵呵,真的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乔西西的脸变得铁青,他的嘴好欠抽。
她想走开,却发现她被他锁在了他的怀里,她双腿跪在他的膝盖上,娇小地窝在他的怀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姿势的暧味。
「乔西西,虽然我们以后是一家人,可你千万别当真,我跟你不可能是家人。」齐白冷着嗓子警告她。
乔西西嗤之以鼻,「你放心好了,我跟你比陌生人的关系还差劲。」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齐白幽幽地说。
「我妈嫁给齐叔叔是我妈的事情,但我跟你之间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两者不会相提并论,你也别弄混了。」她的语气不客气,同样在警告他,他要是敢毁了乔母的幸福,她也不会客气。
两人的目光交缠在一块,他缓缓地开口,「很好。」
雪白的贝齿咬了咬唇,乔西西阴着脸从他的腿上跳下去。她警告他,「你离我远点!」
齐白同样站起来,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西装,淡定地往门口走。她随即跟了上去,一同离开了总统套房,回到了宴会场所。
「西西。」乔母看到乔西西下来,立刻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事吧?」
乔西西正要说话,右肩莫名地一沉,她侧头一看,熟悉的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耳边听到齐白轻扬的声音,「妈,我已经给西西上药了,你不用担心。」
齐白的话令乔西西傻在了那里。混蛋!叫妈叫得这么熟悉、自然。再一看乔母,乔母一脸的感动,乔西西心里一凉。
齐先生接着说「有阿白照顾西西,你不用担心。」
乔母点点头,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她很担心他们两个人不能好好相处,没想到齐白这么懂事,乔母看着齐白的眼神格外的欢喜。
乔西西简直要气疯了,齐白这个小人!
右肩不着痕迹地被某人捏了捏,乔西西仰起脑袋,正好对上温润如玉的齐白,「妈放心,西西是我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乔西西放空自己的神情,齐白炉火纯青的演技她甘拜下风,彷佛刚才那嘲弄她、欺负她的人根本是她幻想出来的。
「西西怎么了?」乔母疑惑地问。
「妈,我看西西是累了。」齐白温和地说。
「也是。」齐先生好脾气地说「西西,我们再敬几桌酒就好了,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乔西西努力地微笑,「好。」一顿,喊道「爸。」
齐先生非常满意地笑了,搂着乔母,带着乔西西和齐白继续招呼客人。等到宴会结束了,乔西西的脸都僵了,可不想被齐白小看了,她硬是扛了下来。
「好了,我们回家吧。」齐先生一声令下,他们一家四口便坐车往齐家开去。
到了门口,乔母温柔地吩咐齐白和乔西西去休息。齐白笑着颔首,先上了二楼。乔西西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她的房间在齐白的隔壁。
齐先生和乔母则是住在一楼,他们不喜欢上下楼梯,嫌麻烦,而三楼则是齐家的书房以及齐白的工作室。
乔西西看着齐白先进了他的房间,她也跟着进了她自己的房间。一进房间,她就暴躁地揉乱了头发,天杀的,为什么初恋是她的哥哥啊!
一切冷静退去,乔西西如一只暴躁的小狮子般走来走去,无声地喊着苍天啊。她一把拿起床上的枕头用力地捶着,怎么会这样啊!
好半天,乔西西才缓过神,沮丧地进了浴室洗澡,她在里面洗完澡又泡澡,磨蹭了好一会,她收拾好心情走出浴室。但当她看到躺在她床上的那个男人时,她熄灭的火又燃了起来,「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共处一室,你说能做什么?」齐白一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问她。
她的眉眼狠狠地跳了跳,「你……」
「听说你不打算住在这里?」齐白打断她的话。
乔西西冷着脸,「我继续住我自己那里。」
「听说你租的公寓又小又简陋。」
「齐白,我妈嫁给了你爸,但是呢,我没有打算要享受你爸以及你们的一切,我还是住我原来的地方,做我原来的工作,我也不会改姓齐,所以你放心吧。」
如果他是担心这些的话。乔西西庆幸她从未懦弱、贪婪地要齐先生和齐白所赚来的钱,否则这会她的腰板都挺不直了。「所以你不打算住这里?」
「没错。」她用力地颔首。
「你怕我?」齐白细细地打量着她。
只见她像是被踩了一脚的小狗,愤怒地摇着脑袋,「我才不怕你!」
呵呵,他越发觉得她在怕他了,「你不用分得仔细,我爸要是知道了,会很伤心,他想要一个女儿想了很多年了。」
「反正我不会贪你们家的钱。」
「但你妈已经嫁进来了,以后就有权分齐家的财产。」齐白的唇角始终勾着嘲弄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