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想干什么?拿刀又拿剑的,想杀人是不是?」不自量力的小丫鬟一马当先的冲到最前头,两臂一打直挡在王爷、王妃面前,打算以身相护。
不过她的愚行很快被某人阻止了,脸皮抽动的夏侯莱阳单手将她拎开。
「稍早前在酒楼蒙各位照顾了,我受人厚礼无以回报,只好礼尚往来,若有不适望请海涵。」这叫先礼后兵,笑里藏刀。
「礼重人言轻,这礼收不得,你请收回吧!」单无眠状似无意地上前两步,实则护着身侧的乐王。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以她薄柳身子能挡下几刀?流光一划身首异处,还容得她逞一时之强吗?
又气又恼的南宫夜色瞪着不及他肩高的小女子,神色难看地暗暗咬着牙。他发誓待这整件事情过去后,他定要狠狠打肿她浑圆的小翘臀。
「收不得也得收,本公子的颜面岂能让你们踩在地上!这笔债若不讨回来,本公子岂不成为全城笑柄。」他的「重礼」没人可以拒绝。
「你想怎样?」她像个护小鸡的母亲,全神戒备,浑然忘却自己的弱不禁风。
江大朋冷笑,扬着绘有山水的折扇轻扬,「给爷儿我磕几个响头,说句丑到不能见人的无盐女,不该用一张丑颜惊吓小爷。」
「这是你的要求?」真是幼稚。
「还有,咱们乐王爷不是挺威风、爱找人家玩?本公子就陪他玩玩,从我裤裆下钻过。」他洋洋得意地张开双腿,等乐王像只狗一样从胯下钻过。
痴人说梦。「夏侯侍卫,这些人你能解决几个?」
「全部。」对他而言,像打蚊子一样。
夏侯莱阳的狂言一出,江大朋目中无人的笑脸顿然凝住。
「大话说多了不怕闪了舌,凭你一个人也想对付我背后的七大高手,简直是夜郎自大。」他身手再好也难敌刀剑同攻。
「夏侯,你不必顾虑我和冬雨,尽量以保全王爷为先,必要时丢下我们俩,带王爷先走。」她本是陌上草,死不足惜。
完全赞同小姐说法的冬雨频频点头,表示她和小姐同进退,不惜一死也要顾全老是被人欺负的乐王。
可惜她开不了口,唔唔地发出抗议,某人嫌她太吵捂住她的嘴巴。
「王妃,卑职会保护你和王爷的。」不管这女人是否为皇后摆放的棋子,这一刻,她的无私得到他的敬重。
单无眠淡然一笑,目光含雾,「谢谢你,夏侯。」
收到她的感谢,夏侯莱阳反倒不自在,身为侍卫的职责便是身先士卒,以已为刀刃护全主子,不使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即便是相交多年的王爷也不曾言谢,视为理所当然,主从间的联系仍在,不因出生入死的交情而言恩于口。
因此王妃的谢意令人动容,她是发自真心的感恩,并无一丝虚假。
「你们两个干什么?当着本王的面眉来眼去,不把本王放在眼中吗?」佯怒的南宫夜色推了近侍一下。「还不把挡路的狗全给本王赶走,本王要回府教教王妃为妻之道。」
这一推,夏侯莱阳会意地拔地一起,手中长剑倏地出鞘,他以行云流水、变化莫测的剑招挥向主使者江大朋,剑锋淩厉直穿他咽喉。
擒贼先贼王,他非常乐意世上少了一名为恶之徒。
不过见他出招的七名江湖人士也非省油之灯,分别以刀剑格开他三尺青锋,并迅速还以颜色,以各自所学武功反击。
一时间刀光剑影、铿锵作响,兵器交击出的金光炫人双目,八条身影交互穿梭,舞出的招式也让人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接。
究竟是谁占了上风,对单无眠主婢来说,不懂武的两人根本看不出来谁胜谁负,只知夏侯莱阳游刃有余,脸不红、气不喘地应战,而对方已有多人中剑。
至于南宫夜色是闲适以待,嘴角噙着一抹教人胆寒的冷笑,他抱胸而立的当是一场猴戏,已知结果地等滋事者自食恶果。
不过他也瞄见江大朋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一侧接近,眼神奸狡地扬起诡笑,似乎打着不怀好意的主意,从最弱的一人下手。
也就是他,一个傻子王爷。
但是不只他发现了,另一人也瞧见了,就在他打算装傻,给予一掌时,一道秋荷色的身形冲了过来,和持刀的男人扭打。
「不许你伤害王爷!他不是你能碰的人,有本事就冲着我来,是我让你颜面尽失,在百姓面前丢人现眼……」她拼得一死也不让他得逞。
「该死的女人!我同样饶不得你,别以为你是王妃我就会放过你!」谁让他不好过,他就让那个人更难过。
江大朋全然不因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反而变本加厉以恃强淩弱为乐,她执意抢他手中的刀,他反以刀身敲向她手背,让她顿时痛得一呼。
「男人欺负女人,不要脸,你敢打本王的王妃,本王就打死你。」怒极的南宫夜色仍佯装傻子语气,抡起拳头朝宰相之子猛捶猛打,力道丝毫不马虎。
「你……你敢再碰我一下,本公子就杀了王妃。」好痛,这傻子的力气真大。
男女体形毕竟有差,气力也有极大的差别,凭着一鼓作气的单无眠终究体弱,她抢不到刀反被人制住,银光冰凉的刀刃架在她白皙的皓颈上。
「阿阳,救驾!」敢拿他的王妃威胁他,果然是嫌命活得太长。
「是!」剑花一抽,回刺空有胆量却无实力的剑下亡魂。
夏侯莱阳当真要置他于死地,管他靠山有几座,敢动他想护卫的人,杀无赦。
「啊!快帮我,刺他、杀他、挡他,别让他靠近我。」喝!他还不想死。
江大朋高声一喊,他带来的人立即围靠,以屏墙之姿挡下来袭的潜龙之势。
可是还有一个更不怕死的人影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身形趴低在地上爬行,没留心后背的江大朋正在观战,猛地一扑将他扑倒在地。
「小姐,你快跑,奴婢压住他了,快带王爷离开,我压死他、压死他……」敢欺淩她家小姐,她跟他拼命。
「冬雨……」顺势一跌的单无眠连忙爬起,伸手想拉起一心只为她的丫鬟。
「小姐,快走,我不会有事,你和王爷……」她蓦地睁大眼,表情一怔地低视下腹。
「……不,冬雨,你不可以……」她哽咽了,那个「死」字说不出口。
听到王妃惊呼的抽泣声,夏侯莱阳迅速一回头,他向来八风吹不动的冷然面容龟裂了,扬起一抹惊天动地的怒色。
「王爷,你先走,卑职断后!」「断后」两字他说得特别沉。
多年培养起的默契,知其深意的南宫夜色捉起妻子的手,往另一边离开。
「不行,我不能丢下冬雨,她受伤了……」好多的血流出,她的手被染红了。
「你要笨到什么时候?凭你一己之力能救她吗?只是拖累她的累赘。」要不是她害他分心,他早让姓江的畜生受到应有的教训。
「王爷你……」她怔忡,盈盈泪水停在眼眶中凝住。
「你有几条命可以跟人赌?说安份时就要安份,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看到危险就闪到一边,让你的男人出面!」看到刀子离她的颈子有多近,他抽紧的心口就像被刺了一剑,几近死去。
朦胧水眸眨了眨,长睫轻掀,她捂着胸口颤问:「你……你是王爷吗?」
「你傻了,看不出我是谁。」王爷还能有假吗?除非戴了人皮面具。
「我嫁的乐王?」不会是孪生兄弟吗?
南宫夜色先是一瞪,继而紧紧地抱住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敢不识与你同床共寝的丈夫,该当何罪?」
「你……你真是王爷……」抖着唇,她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好笑又无奈地抚抚她柔皙粉颊。「是的,我是乐王,用八人大轿把你抬进王府的傻王爷。」
「你不是傻子?」她愕然。
「你希望我是吗?」他笑着一吻她眉心。
「这……」她说不上是何感受,只觉茫然。
「王妃,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该补偿我了吧。」他忽地抱起她淩空一跃,一如鹰子飞行,低身轻回。
单无眠完全说不出话来,耳边呼啸而过是风声,她心口狂跳的闭上眼,心里不断地喃喃自语——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