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郑乔茵婚礼的日期越来越近,许多事情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
简依琳收到Line的讯息后,下午就带着儿子在大厅等候某个人的到来,十几分钟后,毕西斯饭店门口有一部轿车停下,一名长相平凡,身高略矮的女人下车,她穿着碎花洋装,顶着一头蓬松自然的中长发走进饭店大厅,看见简依琳时朝她挥手,她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快步走上前扑抱住简依琳。
“依琳!”
“茵茵,你终于来了。”简依琳对她露出欢迎的笑容。
“都是那男人东拖西拖的,跟他抗议无用。”她放开她,一脸埋怨的咕哝完后,没忽略旁边的小孩,弯身摸着他的头问:“辰辰有没有想阿姨啊。”
嘴甜的简奕辰笑着回答,“有喔,辰辰连作梦都在想阿姨。”
“我也好想辰辰喔!没你在阿姨好孤单。”她疼爱的搂抱了一下简奕辰。
这时她背后传出一阵不悦的轻咳声。
将车子交给泊车人员的严圣谕站在她身后,淡淡的提醒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要试菜吗?”
郑乔茵起身面对他,“对啦,真是的,也不让我跟他们聊久一点。”
“待会试菜时多的是时间聊,杵在大厅会妨碍别人进出。”他冷扫她一眼。
“好,好,我知错了。”郑乔茵很想叹气,他根本是天生来克他的,随便一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简依琳在旁道:“试菜在九楼包厢,我带你们过去。”
“麻烦你了。”严圣谕客气地朝她微微颔首。
“走吧走吧!”郑乔茵则兴奋地挽起简依琳纤细的手臂,迫不及待要试菜。
简依琳带他们到电梯间等电梯,上了九楼,顺着廊道走进一间包厢。
里面的宴会桌旁已经有服务生在等候,总经理徐冠勋也在内,看见他们进门,便端出微笑迎了上来,“严总裁和严夫人,恭喜你们要结婚了,今天会比照婚宴当天主桌的状况上菜,如果口味和菜色有需要调整的部分欢迎提出。”
郑乔茵因为有叫简依琳用Line传照片给她,一眼就认出徐冠勋,热络地和他套关系,“欸,不必称呼得这么生疏啦,怪不自在的,叫我们的名字就可以了。”说完,还转头问严圣谕,“对不对啊?反正以后也会常联络嘛!”
“嗯,对。”严圣谕不冷不热地回,字词还极尽简洁。
郑乔茵瞪了他一眼,连忙回过头对徐冠勋解释,“他这人就是这种态度啦,三百六十五天都这样,不要太放在心上。”
徐冠勋不介意地说:“我和严总见过几次面,对他的性格不陌生。”
他记得时间回溯前的试菜,郑乔茵对他的态度没这么热络,接二连三与记忆不同的情况,让他深深感到命运趋向好的方向,心里更是渐渐放下心。
“对出,他是这里的常客嘛,我都忘了。”郑乔茵猛然想起,笑得更开心,“那就太好了,大家已经都很熟了!呵呵!”
“是啊。”徐冠勋抿笑,简依琳的朋友果真跟她说的一样既聒噪又热情。
“上菜吧。”严圣谕替郑乔茵拉了椅子让她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
徐冠勋吩咐了服务人员通知主厨,不一会儿,菜色一一从外端进来。
试菜过程很顺利,大抵没什么问题,严圣谕在试菜分析表上的各菜色字段只写了一点建议就交给了徐冠勋,“那天就麻烦你们了。”
“没问题,务必让宾主尽欢。”徐冠勋接过建议表。
走出包厢,郑乔茵一脸兴奋地拉过简依琳,对徐冠勋说:“我有话想跟依琳聊,把她借我吧,等一会儿再还你!”
“真的会有借有还?”徐冠勋幽默的开玩笑。
“保证信用良好,绝不坑人,如果信用破产,我拿我未婚夫抵债。”郑乔茵做出军人的行礼手势。
严圣谕无奈地瞄了她一眼,“茵茵……”
郑乔茵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徐冠勋笑道:“好吧,就借你。”
“依琳,你的男人都这么说了,那就乖乖跟我走吧。”郑乔茵笑吟吟地对简依琳说。
简依琳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肯定是要她将复合过程全盘托出。她露出拿她没辙的笑,“那就到一楼餐厅点饮料边喝边聊吧。”
“这提议好!”郑乔茵比出大拇指。
简依琳低头对儿子问:“辰辰也要跟来吗?”
简奕辰摇头,“我要跟爸比在一起,他说他一有空会陪我玩游戏的。”
“那你暂时帮我照顾一下。”简依琳对徐冠勋说道。
“你就放心跟你朋友享受美好的午茶时间吧。”
“好。”简依琳露出腼腆的微笑,然后和郑乔茵一起往电梯间的方向走。
在场剩下两大一小。
“要不要一起去抽根烟。”严圣谕对徐冠勋淡淡地问道。
在中间的简奕辰直接抢话,“别忘了还有我在,我不想吸二手烟。”
“又没要你跟。”
“哼哼,我偏要跟。”
徐冠勋先是对严圣谕会提出邀约感到微讶,接着被他们两人斗嘴的样子惹笑了,“不然去我办公室吧,冰箱里有酒也有果汁。”
他们两人没异议,跟着他搭电梯到顶楼。
徐冠勋给了严圣谕一杯威士忌,“今天你是开车来的吗?”
“会在这里住一晚,喝酒没差。”他接了过来。
“我的勒?”一旁的简奕辰叉腰说。
徐冠勋倒了一杯柳橙汁给他,“在这呢。”
“你怎么能忍受他没大没小的样子?”严圣谕喝了一口威士忌,挑眉问。
“嗯,这个嘛,我小时候也不是多乖的小孩,他遗传到我我也没办法。”徐冠勋耸肩说。
“我青出于蓝的呢。”简奕辰得意的说。
徐冠勋笑着摸了一下孩子的头,对严圣谕接着道:“当个像朋友一样的父子也不错啊,我之前没陪在他身边,莫名就要他事事都听我的话也太自大了。”
严圣谕嘴角微勾,“不管怎么说,徐总经理,恭喜你了,不枉费我故意指定这间饭店,还让茵茵哄骗你的女人,你果然不负期望追回前妻。”
徐冠勋闻言,猛然想起告别式那天他们夫妻讲了打谜一样的话语,原来……事情是这么一回事啊。
难怪郑乔茵会如此自责泪流,甚至对他怒目相向……她肯定认为依琳的死是自己的错,若不是指定这间饭店,她回程路上或许不会遇上连环车祸,另一方面对他没积极追前妻的作为感到万分失望。
看来,之前的他不只搞砸他们的好意,还让他们夫妻差点失和,好在现在已经扭转了,不然真是过意不去。
命运真奇特,自己的事情不只是自己的事,还会连带影响到旁边的人。
不过他们这么做的缘由让他不禁问:“你们知道她对我还有感情?”
“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坚持生下孩子还如此疼爱他呢?”严圣谕淡笑反问。
徐冠勋扶额,眼眶有些酸涩,“……也是呢。”
“你们父子确实神韵相像,我才会一眼就认出来。”
“是他像我啦!”简奕辰故意道。
“哈哈,承认吧,你是我生的,当然是你像我。”他捏儿子的脸。
三个人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下,聊得忘了时间。
两个小时后他们在一楼大厅会合。
严圣谕在柜台办好今晚的入住,搂着郑乔茵对徐冠勋他们说:“我们两人明天早上就会离开,今天就谢谢你们了,接下来彩排那天才会再过来。”
“蛤~不能常来吗?”郑乔茵依依不舍地说。
他敲她的额头,严肃道:“以后多得是机会,别老是打扰别人。”
“好啦……”郑乔茵摸着被敲红的额头噘嘴。
“茵茵,我一定会将你的婚礼办得风光盛大,让你成为人人羡慕的新娘。”简依琳拉着她的手说。
郑乔茵露出期待的笑容,“嗯!我相信你!”
目送他们走进电梯间后,徐冠勋状似无意地开口,“那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简依琳的脸刹那烧红起来,“这……这个……”
“出,爸比很不浪漫耶,要求婚啦,求婚!”简奕辰抗议。
“也是呢,我疏忽了。”他一脸沉思的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准备的,不过一旦我开口,你就没有说不的权利了喔!”
“呃?”她因为他口气里的一丝霸道而心跳加速。
“敬请期待吧。”他笑得有些坏,牵起她的手亲吻手背。
她觉得自己沉溺在他的积极与热情下,无可自拔。
求婚吗?她想她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随着日期越来越近,郑乔茵婚礼的相关事宜简依琳都已经筹备得差不多,开始做确认的动作。
不只安排了婚礼当日工作人员的工作细项,包含再次和造型师及摄影师确认日期、准备送客礼、帮忙置办礼俗用品、细谈婚礼布置相关细节及再次确认宾客人数跟座位安排,预购当日的捧花……等繁杂事项。
将喜帖范本和婚礼现场播放的MV寄给严圣谕后,也得到了认可,正在进行后续的工作。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来扯她后腿。
“等等,老板,怎么可以突然决定要取消婚礼的布置和节目呢?”她从同公司其它同仁那里得知消息后,匆匆打电话质问老板。
除去一些额外请的专业人士,像是摄影师及造型师……等之外,布置和活动方面都是委托自己公司,饭店人员只会从旁协助。
本来已经跟公司同仁都谈好现场规划,确认过布置细项及节目安排,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现在突然说不做了,这不是故意为难她吗!
老板在另一头冷酷地说:“对一个不配合公司的员工,公司没有配合的义务。”
她听了心寒,猜测得出来老板为何这么做,“只因为我没有打电话去道歉吗?”
“这件事情难道你觉得不严重吗?你明知道李先生是公司的大客户,有时还会推荐朋友聘请我们办宴会,你因为赌气,不为公司着想,害得公司不只失去好几笔高价生意,李先生也写了一篇文章放到社群网站劝大家不要委托我们公司,他还说如果我们再不道歉,他就要诉诸媒体。”
“可是之前的委托我都有做好,他在网络上写的肯定是夸大不实的指控,我们站得住脚。”
“你不明白吗?事实是怎样谁在乎,目前这件事情对公司的伤害已经造成。”
“但我朋友的婚礼和这件事情是两码事啊,你难道不怕信誉毁损吗?”
老板老神在在地回答,“怎么会呢,依琳,我们公司可没跟你的朋友签约呢。”
简依琳的心喀噔了一声,整个人如坠谷底。
这是她的疏忽,因为是朋友,所以她没那么拘泥形式上的契约,只有口头上的承诺。
“这件事情如果搞砸,是你私接案子的个人行为问题,与我们无关,需要负起责任和赔偿的人只有你。”
简依琳脸色苍白。这时如果另外找别的公司帮忙也太迟了,就算有人愿意接,在默契和配合上面容易有沟通上的落差,可能会导致成果与期待不符,这种风险她不想冒。
“……老板,你想要我怎么做?”她声音微颤地问。
“当然是止血,你得想尽办法让李先生原谅你,避免事情再闹大,另外也请他撤下社群网站上的文章,同时发表声明,一切只是沟通上的误会。”
“那之后呢?我朋友的婚礼……”
“只要你能得到李先生的原谅,就当作最后的情面,公司会帮忙这一次,但事后你得自行辞职,为替公司带来麻烦这点负起责任,想来是公司对你太好,让你误以为自己业绩好,公司就得顾及你个人的感受,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公司不需要。”
她沉默了半晌,屈服的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去道歉,事后也会辞职负责。”
“嗯,事情处理好再打电话通知公司。”老板的声音冷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