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邱道士顺利抵达瑞王府。
他是一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眼神锐利,像是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非常明显的凛然正气,让人不由自主便会相信他不是等闲之辈。
古向安将人带入花厅,欧阳瑞已坐在厅内等候。
邱道士拱手行礼。“王爷。”
“邱道士,劳烦你走这一趟了。”欧阳瑞表情平淡的说道。
“降妖除魔本是贫道的职责,并不麻烦,不知王府内状况有异的那名女子此刻在哪?”邱道士在来之前,便已透过王府派出
她不敢违逆,马上迈开步伐走到回廊里,站在他面前,害怕得不敢正眼直视他,等着他再度责骂。
欧阳瑞对奴仆们畏惧自己的状况早已见怪不怪,他不经意瞧见她手上的斑斑红痕,眉心蹙得更紧了。
真没想到她蠢到这种程度,连早已受伤都不知道该停手休息。
“真是的!搞什么鬼?”他从袖袋中掏出一方白净帕子,甩到小喜儿手上,继续用命令的口气说:“将受伤的手包起来。”
“是。”她赶紧依言将手上的伤痕遮掩住,免得他越看越不舒服。
“在你手上的伤痊愈前,要是再让本王见到你练箭,你往后就不必再练了,直接离开王府,省得本王越见越心烦。”
不等她回答,他便转身离去,留下小喜儿一个人静静站在回廊内,瞧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低头望着手心的白帕,突然觉得身子似乎没那么冷了,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暖意顿时盈满心头,一点一滴,慢慢驱散她身上的寒意,使她从胸口到四肢百骸都感受到了那一股温暖。
他的口气虽然强硬霸道不耐烦,让人感到心惊胆战,但仔细一想,他刚才所说的话听起来虽是在骂人,却有着几许关心,并非全然是不好。
没想到他竟然会关心她……就算他只是纯粹看不惯,她还是很开心,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淡淡的笑意浮上嘴角,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王爷其实并不怎么可怕了,或许是发现他原来也是有善良的一面,只不过不常让人瞧见罢了。
她会等手上的伤痊愈后再继续练习,往后也会更加努力习武,好尽快有资格待在王爷的身边保护他,成为对他又用的人,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她愿意为他做牛做马,只要他吩咐一句,她拼死都会去完成,绝不会让他对她失望。
成为他的贴身护卫是他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做到的事,所以她一定要努力习武,就算当护卫危险重重也不要紧,她不害怕。
除非她死了,要不然她一定都会站在他身边,竭尽心力地保护他;除非他不要她了,否则她绝不离开,这辈子只认定他一个主子。
他对她的好,就算只有这么一次她也感到满足了,毕竟他是主。她是仆,一生能有这么一次已是奢侈。
她将包裹着白帕的手掌轻握成拳,脸上笑意久久不散,对刚才发生的事回味再三,站在回廊上好久好久后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房内,听话的暂时休息……
司甄甄明白那是什么感觉,那是情窦初开的依恋。
因为欧阳瑞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让冬喜儿感觉到温暖,头一次被人关心,单纯的小丫头便动了心,从此之后,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只为他一人拼命。
她懂,并且感同身受。不知是否因她现在附身在冬喜儿身上的关系,她的感受特别强烈,内心也跟着激荡不已。
她甚至因此对欧阳瑞有些改变,觉得他虽然高傲霸道、任性妄为,却依旧有善良的一面,并不是全然不好的……
从昏迷中慢慢转醒,司甄甄还深陷在刚才的回忆情感中,久久不能自己,直到睁开眼,发现一旁有个神情明显不耐烦的男人一直瞪着自己,她才猛然回神,赶紧从床上坐起身。
“王……王爷!”
“你可终于醒了。”欧阳瑞坐在床畔,板着一张脸,非常的不悦,“你哪是怕马怕成这副德行?”居然一见到马就吓昏过去?从前的她可是骑术高手,没想到一失去记忆就变成蠢蛋一个,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呃……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司甄甄结结巴巴,心虚的回答,“或许……是我脑袋哪里撞坏了,还没恢复过来,所以才会怕马吧。”
欧阳瑞轻蹙起眉。她之前始终都是以“奴婢”自称,摔坏脑袋之后,倒是开始会自称“我”了。
不过失去了记忆,难道连一些根深蒂固的习惯也会跟着改变吗?像是彻头彻尾换成另一个人一样?
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多,他却也那这种状况无可奈何,只能希望她赶紧恢复记忆,回归正常,免得他会被这变得有够蠢的她给气死。
“可以下床了吗?咱们还得去寺庙一趟。”
“什么?还是要去?”司甄甄狠狠倒抽一口气,她不想再被马吓昏一次呀。
“废话!当然要去。”欧阳瑞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他真是怀念之前那个只要他吩咐一句,就能完成事情的她,比现在这个总是大呼小叫兼状况外的模样好太多了,“不骑马了,咱们改坐马车。”
“……是。”除了答应之外,似乎也没别的选择,因为她此刻可是人家的护卫,就得尽护卫的本分……咦?她这次下凡的考验,该不会就是代替冬喜儿保护欧阳瑞吧?
既然她会附身在冬喜儿身上,原因肯定和考验有关,而冬喜儿心心念念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保护欧阳瑞,就算因他而死也无怨无悔。
况且师父提点过,一切但凭直觉行事……她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她,她的考验绝对和冬喜儿及欧阳瑞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想,似乎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不管到底是不是,反正做了再说。但……
她根本就不是当护卫的料呀。
“你还傻愣在床上干什么?”欧阳瑞都已经起身走到门边了,她却没跟上,转头见她还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真是忍不住火大,“快出来!别让本王再说第二次。”
“呃?”司甄甄被吼声吓得猛地回过神,赶紧掀被下床,不再迟疑,“是。”
她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这回前院停着的是一辆马车,除了他们两人外,随行的古向安及其他护卫依旧是骑马。
见他先上马车后,她才小心翼翼的绕过马匹,进到马车内后大大松了一口气,暂时放下心来。
马车离开王府,往京城外的郊区而去,约莫两刻钟之后,他们便来到山中的一间清幽寺庙前。
这间寺庙香火并不鼎盛,人烟稀少,但季如妍若是出门参拜,一定是来这间寺庙,不去其他的地方。
司甄甄跟着欧阳瑞走下马车,进到寺庙内,古向安也跟在主子身旁,其他护卫则是在寺门前等候。一行三人向寺庙住持打过招呼便往后头走去,到达当初季如妍和冬喜儿坠崖之处。
悬崖在寺庙后头,并且隔有一段距离,从崖上往下望,深深幽谷让司甄甄一看便头皮发麻,害怕得忍不住往后退几步,就怕一不小心摔下去。
欧阳瑞看她苍白难看的神色,以为她受到刺激,终于想到些什么,赶紧问:“怎么?有回想起什么吗?”
她尴尬一笑,“没有,我可能还要多待一会,好好想想。”
“那你慢慢想吧。”他可没那种闲情逸致陪她在崖边晒太阳,打算进到庙内休息,“等你想出什么之后再来告诉本王。”
“是。”
她目送欧阳瑞离去,古向安也紧跟在主子身旁,但就在走了一段距离后,他突然神色奇怪的瞧了她一眼,那疑惑探究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好像他在怀疑她什么似的。
镇定、镇定,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知道现在占有这个躯壳的魂魄不说冬喜儿,也没人奈何得了她。
直到他们身影远离后,司甄甄才蹲在崖边,一个人对体内的冬喜儿魂魄低声喃道:“喜儿,一个月前你到底是如何和王妃一同摔下崖的?你告诉我吧,这样我才有办法给王爷一个交代呀。”等了好一会,还是没等到任何回应,她只好继续说:“王爷为了这件事情已经烦很久了,你若是不想让他再继续心烦,就赶紧给我一个答案吧。”
本以为抬出欧阳瑞,冬喜儿多少会有些反应,没想到是她多想了,冬喜儿没反应就是没反应,自始至终连理都不理她。
她又在崖边待了一阵子,苦恼着回去该如何面对欧阳瑞。她问不出答案,又不能随便捏造一个理由蒙混过去,看来还是只能继续装失忆,硬着头皮面对他的怒火了。
决定好之后,她起身离开悬崖边,回到寺庙内,找到在庙里客房休息的欧阳瑞。
“王爷。”她有礼的躬身。
“有想起任何事吗?”
“呃,呵呵……”司甄甄尴尬的笑着,没有回答。
欧阳瑞看她表情僵硬,不必再问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徐御医的建议他都做了,她却还是这副蠢样,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他到底还能怎么办?
季如妍的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她一天找不回过往记忆,那根刺他便一天都拔不掉,会始终困扰着他……不行!他一定得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既然刺激一次不够,他不介意再来第二次、第三次,非得刺激到她恢复正常为止!
“回王府。”
他从椅上起身,没好气的走出客房,一旁的古向安也跟着走出去。
司甄甄暗暗松了口气,她本来很担心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坐上马车打道回府,马车内,她瞧他始终臭着一张脸,忍不住想,他若能多笑一些的话,肯定很好看,态度要是再温柔些,那就更好了,绝对能够迷倒众家姑娘。
欧阳瑞从刚才就一直感受到她毫不掩饰的注视,双眉于是蹙得更紧,冷瞪她一眼,“看什么?”
“呃,抱歉……”她赶紧低下头,“我只是觉得,王爷要是能多笑一些那就好了。”
“那里好?”他的嗓音明显透着不屑。这丫头失去记忆后连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竟敢无礼的直视他不放?
“当然好,笑能让一个人的表情变得柔和,让人看了觉得舒服,还容易招来福气哦,比整日愁眉苦脸的要好非常多。”她很认真的解释,同时给他一记灿烂笑容。
“福气?哼,本王不必笑就够有福气了,你的建议真是多此一举。”要他像她一样笑得像个蠢蛋?他才不做这种事。
“话不是这么说的,王爷——”
“小心,有刺客!”
下山的路走到一半,马车突然停下来,外头的古向安高声警告,下一刻,马车外就响起刀剑猛烈撞击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处,前后左右都有。
“刺客?”司甄甄一听,吓得马上往欧阳瑞身旁缩过去,还不自觉的抓住他手臂,神情异常害怕,“怎么办,有刺客,咱们会不会有事?”
“你问怎么办……本王才想问你在干什么?”他像是见到虫子爬上身似的,一脸嫌恶的甩着被她拉住的手臂,“冬喜儿,你是本王的护卫,刺客来袭你该做的事是想办法保护本王,甚至在危急时当本王的挡箭牌,而不是抓着本王的手,愚蠢的问怎么办!”
“什么?挡箭牌?”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太残酷了,可以不要吗?”
“当然可以不要,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好好保护本王!”
“什么本事?”她一慌,便一股脑的把自己五百年来所学的“本事”全部招出来,“我只会招财进宝升官发财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让人好运连连万事兴隆六畜兴旺家家户户都平安健康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保护……”
“闭嘴!”这女人怎么净说蠢话!
“啊——”她忽然又惊叫一声。
欧阳瑞本想推开她,没想到她的力道比他更大,硬是将他给一并扯住前倒,害他狼狈不已的扑在她身上,意外的是,下一刻,一柄长剑就从他原本所待之处的后方木板穿刺入内,要不是他被她拉倒,这时长剑肯定已穿胸而过,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长剑缩回车外,司甄甄手忙脚乱的将他飞扶起,但她无法控制这个身子的力道,使力过大,硬是将他给狠狠的推撞到车厢木板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
“唔!”欧阳瑞闷哼一声,后脑勺撞到车厢木板,痛得他眼冒金星,回神后却惊见另一柄长剑从她背后穿刺进来,横越她身旁,就停在他鼻前一寸之距。
要是她没把他给推到底,他恐怕已经被一剑穿脑了。
“啊啊啊——”看着停在自己身旁又尖又亮的长剑,她惊惧交加下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刀猛力一劈,竟然将剑身给劈断了,掉在车厢内。
她又吓得拎起断刀,不知该往哪丢,此时赫然有个陌生人掀开车帘想入侵,她下意识往前一丢,谁料断刀正中那人肩膀。
“啊!”那人往后倒下,随即摔下马车。
紧接着,原本停住不动的马车再度往前奔驰,而且速度异常的快,像是要甩掉后头追击的刺客。
“啊——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吓得再度紧抓住他手臂,“马儿发狂了吗?咱们会不会冲出山路,跌到山崖下?”
痛……她抓人的力道真不是普通人有办法承受的,但欧阳瑞在经过刚才那场惊险的经历之后,已经暂时无力再对她大呼小叫了。
此时驾马车的人是古向安,其他护卫则在原地继续和刺客纠缠,以争取时间让欧阳瑞离开险境。
古向安在确定已经甩开刺客后,便赶紧掀帘询问,“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他脸色微白,讲话有些无奈兼无力。
“没事了吗?”司甄甄知道危机已过,忍不住大大喘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会没命呢……”
古向安瞧见她竟无礼的拉着王爷衣袖,当下就要开口斥责,没想到欧阳瑞先一步阻止他。
“向安,不必多言,你专心驾车吧。”
“是。”既然主子有令,古向安将帘子放下,专心去前头驾马。
欧阳瑞神色复杂的瞧着她,刚才是情况,到底是一连串凑巧或该说是好运,才让她抓着他避开所有袭击,毫发无伤?还是她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老虎,故作惊吓慌张,其实却是游刃有余的巧妙领着他躲避攻击?
他真的越来越不懂她了,她的一切行为举止,在失忆后跟从前简直判若两人,那种感觉就像是躯壳还是冬喜儿,但里头的灵魂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一样。
司甄甄在彻底安心后,突然想到她刚才虽是误打误撞,却还是让欧阳瑞避过了袭击,并兴奋期待的问:“王爷,我刚才顺利达到您交代给我的使命了,是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说的是事实,他只好不甘不愿的轻应一声,“嗯。”
“太好了。”她开心的漾起笑容,觉得颇有成就感。
他瞧着她灿烂的笑颜如阳光般耀眼动人,那再纯碎不过的笑容,原本总是让他看不顺眼,此时竟隐隐牵动他的心,也奇怪的不再令他那么厌恶。
虽然他还是觉得笑得这么开心真的很蠢,但说实话……蠢得有点可爱。
他轻扯唇角一笑,拿她无可奈何,“真受不了……”
欧阳瑞的马车顺利躲过刺客袭击,平安回到端王府,没过多久,殿后的护卫们也陆续回府,平安归来。
这种事欧阳瑞遇到了,已经懒得气恼,直接将事情交给古向安处理,打算查出袭击他的人之后,再好好回敬对方一顿。
没想到一向少言的古向安这回却特地向他提出一个建议,让他不得不讶异。
“请道士过府?”欧阳瑞坐在自己院落的花厅内,一边品茗,一边讶异的挑眉,因为这完全不像是古向安会建议的事。
“是的,王爷。”古向安解释道:“喜儿的状况绝对不是失忆那样简单,属下怀疑她的身体已被其他魂魄侵入,才会出现如此截然不同的个性。”
他这阵子也有特地注意过冬喜儿,发现她不只个性和从前截然不同,连一些原本的习惯动作也不见了,若只是单纯失忆,照理说是不会变成这样子的,因此他才会大胆假设冬喜儿的身子已被其他魂魄侵入,从昏迷中清醒和他们说话的不是原本的冬喜儿,而是不知才从哪来的孤魂野鬼。
的人大略知道情形,因此很快便进入状况,想要速战速决。
欧阳瑞朝古向安看了一眼,古向安便明白主子的意思,“邱道长,请随我过来,由我带你去见她。”
“好,咱们走吧。”
由古向安领路,他们很快便在王府后花园见到冬喜儿,当他们见到她时,她正和府中的其他丫鬟在聊天,笑得天真又灿烂,一点都不像会害人的样子。
邱道长一见到她,眉心马上蹙起,远远观察她好一阵子之后,便转身往原路走回去,脸色非常凝重。
古向安紧跟在后头,“道长,情况如何?”
“咱们回花厅再说吧。”
在花厅内等待的欧阳瑞一见到他们回来,便迫不及待的问:“邱道长,你有观察到任何异样吗?”
“禀王爷,那名唤做冬喜儿的姑娘的确有古怪。”
欧阳瑞的心微微一沉,也情蹙起双眉,很不像听到这样的答案,“怎样古怪法?”
“她身上的气不寻常。贫道瞧见冬姑娘本身的三魂七魄剩下一魂一魄,另有一道魂魄并存在躯壳内,而冬姑娘之所以清醒,是受到外来的那个魂魄影响。换言之,现在跟你们说话,对的已经不是原本的冬姑娘了。”
古向安暗自欣喜,果然一切就如他所预料的。
倒是欧阳瑞越听脸色越凝重,没想到事情还是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那名,外来的那个魂魄又是什么来历?”
“很遗憾,就连贫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邱道士老是回答
“什么意思?”
“那魂魄不似以前贫道所接触的妖魔鬼怪、孤魂野鬼,有明显的鬼气或魔气,她所散发出的气息很奇怪,贫道不曾遇过,因此也无法界定她到底是何种身份。”那气息虽然怪,他却感觉不到任何不详,反倒非常纯净,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害处。
“但那毕竟是外来的魂魄,难保哪一日会突然有变化,是否有所提防?”古向安问道。
“的确该有所提防。”邱道士沉吟后续到,“她此刻没有害并不代表往后不会变坏,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得将附在冬姑娘身上的不明魂魄给驱除,毕竟那魂魄本就不该存在于冬姑娘身上。”
欧阳瑞有些犹豫了,不知该不该相信邱道士说的话,也不知该不该找他的话做,他不想驱除现在的这个喜儿,甚至有些后悔,姚氏早知情况会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古向安去找邱道士.
不过若是她将来真的会有害那该怎么办?既不是原本的冬喜儿,那她真正的身份到底又是谁?
“王爷,贫道需要一日的时间去准备驱邪物品,一日之后,必定会替王爷驱逐掉府内的不明魂魄。”邱道士信心十足的回答。
欧阳瑞的眉皱得更紧了,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就算再犹豫,还是只能让邱道士着手准备驱邪之事。
现在的冬喜儿既然有问题,他就不能继续放任她下去,免得哪日危害到他的安全……这也才是他该有的作风。
但是,明知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他心中的矛盾还是逐渐扩大,完全无法平息……
隔一日,邱道士准备好所有的驱邪道具后,他就在后院内的空地上摆了一个小祭坛,准备在此处作法。
而古向安则带了几名孔武有力的护卫来到冬喜儿房门前,打算将她给绑到祭坛上。
“叩叩叩!”
“来了。”司甄甄听到敲门声,很快的便前来开门,看到门外神色凝重的古向安及护卫,不由得纳闷,“怎么了?”
“马上将她绑起来。”古向安直接命令护卫们。
“是。”
“啊?你们到底在干么?”司甄甄错愕不解的看着护卫们飞快的拿绳索将她团团包围,俐落的缚得她动弹不得,“我做错了什么事?为何要绑我?”
古向安不想和她多废话,继续命令护卫,“将她带到后院。”
“喂,放开我!你们怎么能这样……”
可不管司甄甄如何抗拒挣扎,她还是被护卫们硬拉出房,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丫鬟仆人们都不敢靠近,同样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