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岩静瞪着摔破的古董。
郑仁凯僵住,看着鼻烟壸碎了。
「是什么?」
「什么东西碎了吗?!」
听见尖叫跟破碎声,大家冲过来,瞅着案发现场,在充斥各种艺品的珍奇艺社,听到碎裂声,教人歇斯底里啊!「怎么了?!」老板从办公室跑出来。「什么东西打破了吗?」他看了倒抽口气。
现场的状况是这样子的,
戴岩静右手抓着放大镜,脸色呆滞,鼻烟壸碎在她脚边。
明珠尖叫。「那是张董委托要鉴定的清朝鼻烟壸吗?如果是真的要十几万吧?」
「戴岩静?」老板怒吼。
戴岩静打个冷颤。
气氛冻结。
「怎么摔破的?」郭晓阳问:「仁凯,你干么不接住它啊?」这位身手娇健的男人,近来表现很差喔。
「戴岩静,你进来,」老板气唬唬走进办公室。
完蛋,气氛太可怕,避免被牵累,大家闪回座位,只有胆大的郭晓阳留在现场。
戴岩静站起来,看着凶手,仰瞪高她一大截的郑仁凯。「你……你……」她激动,她发抖。
好杀的眼神!郑仁凯退后一步。「那个……要十几万吗?唉,十几万的东西你应该要握紧啊,我看你力气应该很大的,怎么这么容易就手滑?」
「是你弄的!」戴岩静鼓着腮帮,眯起眼,气得面孔胀红。
「是你摔破的?」郭晓阳问郑仁凯。
「怎么可能?我会犯这种错吗?是蚊子,她脸上有蚊子在咬她,我拍掉蚊子,谁知道她啊啊啊发神经大叫,然后自己把鼻烟壸摔了。」
「突然有人拍我的脸,我当然会吓到一一」戴岩静吼。
「我才被你吓到好吗?你这么大只胆子怎么那么小?」郑仁凯吼回去。
「你说谁大只,你做错还骂人,你这个这个这个大坏人一一」
「我是帮你拍掉蚊子好吗?!」
「鸡婆什么!都是你害的!你要负责!」
「晓阳你评评理,鼻烟壸从她手里弄掉的,她要我负责?」
「因为你打我的脸,你打我!」戴岩静喊。
「我打你?喂!」郑仁凯火大。「我是打蚊子讲清楚!」郭晓阳高举双手。「呃,你们好好乔,我去忙了。」剧情太曲折离奇,不介入。
此刻,社员们都不蹚这浑水,可是眼睛注意,耳朵竖高,都在关心着对峙中的两人,精彩精彩,刺激刺激,本社最低调无声的鉴定专家,扛上老板最风流倜傥的宝贝外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好让人期待喔,让我们继续看一一下一一去!
大家殷殷注意,这桩意外,可会善了?
当然不会善了,戴岩静不甘背黑锅。
她两只眼,死叮郑仁凯。
郑仁凯被叮得毛骨悚然,想起几天前那个恶梦,黑熊扑来咬他,他赶紧护住脖子,「呃,我还有事,先走了,掰。」快闪。
衣服被拽住,拽得紧紧紧,拜托,他翻白眼,他谁啊?翔尘保全的前保镖组组长捏!想拦他?门都没有!一个势子甩开她的手,往前走,那只手又伸来,这次,拽住他裤子,他一使劲,又逃脱,「再走?用这个泼你鞋子。」冷冷的声音说。
听到鞋子,郑仁凯呼吸一窒,转身,X,这女人疯了?
戴岩静高举中午喝剩的玉米浓汤,虎视眈眈看着他脚下崭新的Tramezza鞋,众所周知,老板这位外甥有收集鞋子的癖好,她不笨,即时逮住他的死穴。
「你不要冲动,这是Tramezza的手工鞋,你以为这是鞋子?不,它是艺术品,你看看双色交融得这样完美的皮面,棕色跟深褐色交错的天然层次,还有这个边边的缝线是老师傅一针一线亲手缝出来的,你舍得让那种廉价的玉米浓汤毁了这双鞋吗?」
「你试试看。」戴岩静举高玉米浓汤。
「乖,东西放下,有话好说。」
「跟我进去,跟老板说是你的错。」
「眼镜,做人要明理,错不在我……」
「走。」岩静左手圈住他手臂,右手端着浓汤,将他押往办公室。
他俩一进办公室,龟在座位装忙的社员们跳起,活泼热烈讨论起来。
「啧啧啧。」郭晓阳揺头笑。「那两个太搞笑了,咋天也是,不对盘啊。」朱凯莉好困惑。「郑仁凯功夫很好啊!干么怕眼镜?」
「因为鞋子是仁凯的要害啊。」郭晓阳笑呵呵,郑仁凯的新鞋要是被浓汤染指,会发疯吧!
戴岩静挟郑仁凯往老板办公室走,左手紧勒他手臂,他很高,她很矮,这一高一矮造成行走的姿势古怪又别扭。「喂、喂,大黑熊,有必要这样吗?」他被拖行,很不甘愿。
「闭嘴。」
「鼻烟壸碎掉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你的错。」
「我是让你喔,以我的身手你觉得你能这样拖着我?」戴岩静作势泼浓汤,郑仁凯大叫。冷静,冷静。片刻后一一办公室,郑厚德咬着烟斗,瞪着眼前两人。
戴岩静将事情经过解释完毕。
「……所以是因为他打我,鼻烟壸才会破的。」
「我说了不是打你是打蚊子……」厚!一定要把他讲成欧打女人的坏蛋?这对郑仁凯来说是不能忍受的侮辱。「舅舅,我会打女人吗?」
「你不会!你绝不可能!」郑厚德安抚道。
「反正他就是打了我的脸。」戴岩静喊。
「是拍掉蚊子,喂你是不是有语言障碍?话都讲不清楚!」戴岩静翻白眼。「所以是他的错。」
「是她没把东西拿好。」郑仁凯强调。
「好了好了。」郑厚德了解,他很明理,决定升堂办案,威武。
首先,他看着衣着破烂的民女戴岩静。「鼻烟壸是从你手里掉下去的这没错吧?」
「可是那是因为,」
「嘘、我会秉公处理,仁凯?」郑厚德很公正的询问打扮华丽的帅公子。「虽然你是我外甥,但是我不能袒护你,是你先打了,」
「打?」
「喔不不不……我更正,是你非常好心的轻轻拍掉正在咬戴岩静的脸的一只小蚊子,惊吓到她,造成她失误,我这样陈述两位满意吗?」很公正喔?戴岩静的脸很臭。「我有异议。」
「请说。」
「他拍得一点都不轻,我的脸好痛。」
「明明很轻好吗!」
郑厚德嘘他们,「不要激动,我会公正办案。」见鬼了,郑仁凯瞪戴岩静,一点小事搞到这么复杂,厚。
真是够坏了,大烂人,戴岩静也瞪着郑仁凯,无赖的大混蛋。
两人互瞪彼此,眼睛燃烧熊熊怒火,彷佛恨不得撕了对方。
「呃……可以看着我吗?」郑厚德清清喉咙,不爽被忽略,他才是这一局的仲裁者,尊重一下0OK?!
一点都不尊重!这两人瞪对方瞪上瘾了,还是死叮彼此,继续用凶狠的目光杀对方。
仇结得很深喔,唉,郑厚德伤心,人老了就这么可怜,讲话都没人听,气势矮一截,他拍拍桌子。「两位!」两人这才缓缓转过脸来凝听大人宣判。
「岩静,你鉴定后,鼻烟壸是真品吗?」大人问。
「是真的。」
「市价多少?」
「至少要十几万。」
「噢。」郑厚德叹息。「好吧,我有决定了。」仲裁结果是?
郑厚德拿起电话,直拨御用风水师。「大师,紧急事件,刚刚我的员工把客户的鼻烟壸打破了,然后……对,他们的名字是……」啊咧?!
郑仁凯跟戴岩静傻眼。
大人问案半天,结果是CALL风水师结案?
有没有搞错!戴岩静翻桌离去,当然不可能,郑仁凯低头窃笑,又一次被戴岩静瞪。
老板大人询问完毕,挂上电话,向两位犯人讲话。
「正所请得饶人处且饶人,唉,这事我看这样好了……岩静,你开一张鉴定书标上市价让张董参考,赔偿的事我让晓阳去跟张董谈,她会搞定。」这是风水师的意见。「岩静,你以后要更小心点,仁凯,做人不要鸡婆,尤其是打蚊子,还有,你属猪对吧?这个月会跟属牛的犯冲,少接近属牛的。」
「你属牛?!」郑仁凯问岩静。
就是属牛怎样?!戴岩静笑了,笑得阴森森。
郑仁凯眯起眼,看着她,跟舅舅说:「大师的电话给我,神准!」马的,难怪这么邪门,老被这个眼镜欺负。
「那个……岩静啊。」郑厚德忍不住问:「你从进来就一直端着那碗浓汤干么?」雨过天晴,她会笑了,笑得很愉快。「不这样,有人会耍赖。」不懂,郑厚德感到纳闷。
戴岩静问:「我可以出去了吗?」
郑厚德挥挥手。「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同事们滴上。
「老板怎么说?」
「谁要赔?」
戴岩静转告老板的决定。「老板说让郭晓阳处理。」郭晓阳哀嚎。「为什么?!」
郑仁凯摊手。「风水师说的。」
「岩静都不用负责吗?」郭晓阳问,看戴岩静好愉快地往她的区域走。「眼镜,你闯祸干么我收拾?」
「老板决定的嘛。」戴岩静急闪。
「不要逃,过来说清楚。」郭晓阳追去。
戴岩静跑更快,踢到桌脚,往前摔。
「小心!」郑仁凯喊。
这次他真的有专业喔,在她摔倒、额头快撞上桌角前,及时揽住她身子。
真幸运,戴岩静逃过破相的命运。
真不幸,她手中浓汤洒出来。
超级不幸,郑仁凯的鞋子遭殃了。
「啊,」社员们一起惊呼,目睹这天大的不幸。
来不及,郑仁凯眼睁睁看浓汤洒在他高贵的Tramezza鞋,刚入手的艺术品被滑腻腻黄稠稠的玉米浓汤淹没,毁了,它真的毁了。完了?我真完了?!戴岩静一个颤抖,扔下碗,往门口冲,快逃。
「喂!」郑仁凯发狂,追出去。「你死定了!给我站住!」大家看郑仁凯追杀戴眼镜,两人奔出大门。
郭晓阳在胸前比划十字,闭目,诚心。「让我们一起为戴眼镜的命运祈祷。」来!一起来!大家很有同事爱地闭目合十说:「阿门。」郑仁凯正忙着追杀岩静,偏偏手机响起,他一手拽住戴岩静衣后的领子,一手接起电话。
「我是,嗯,已经到了?多少?!等一下吗?」郑仁凯讲手机时,戴岩静忙着挣脱,不夸张,她真是用尽全身力量。
首先,她用力往前跑,动不了;接着,转身,扣住拽她的手,他手腕很粗,她双手抓住,去拔开……没办法,她牙一咬,决心使出杀手钢,右脚底踏在他腿上,双手扣住他手腕,利用反作用力身子往后顶,这行了吧……不成,他稳稳像座山,下盘超稳,屹立不揺,她在他手下滑稽的使尽各种方式,难动他分拿,他手依然紧紧揪住她后领。眼看他快结束电话,她决定使出金蝉脱壳计……脱掉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