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紫旭朝最有权势的九王爷最喜爱的皇侄,虽然与九皇叔年龄相差不大,但自小他的学识和武功都是九王爷亲自教导,后来九王爷发现他有过目不忘的天分,就更加悉心栽培,让龙承泽成为帝王的眼耳,专管收集所有的情报。
去年秋天,因为想要谋乱篡位而被九皇叔贬至西部分宜城的四王爷龙庭江又蠢蠢欲动,所以九皇叔派他来查明异动。
那次他也算是太过自负也太过自傲,所以才中了四皇叔的计,被他派去的顶尖杀手团团围住,以一敌十,那一战很惨烈也很辛苦,虽然最终他把所有的杀手都解决了,但也被对方当胸捅了一刀:为免被第二波杀手追上,他负伤而走,在漆黑的夜晚,深浓的树林里,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最终精疲力尽之后在无意中踩空摔下悬崖。
再醒来之后,就遇到了她。
他的手下自从他失踪后就立刻一边寻找一边上禀京师,宫中大惊,派出无数的人马出动协寻,但因为当初他与众杀手交战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叉路口,那里四通八达,可以通往六个地方,区域太广;且那天还下了雨,将他所有的踪迹都掩灭掉,再加上他轻功很好,居然下雨迷路才摔落悬崖,所以他们才会花了整整十个月才找到他。
“其实后来我的记忆已经在慢慢地恢复,它们最初只是闪过某些画面或者某些话语,不连贯也不确切,一直到那天我看到我母亲。”王妃的那声“泽儿”像是打开他记忆之门的钥匙,那些过往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止都止不住。
只能说人脑真的很奇妙,为什么会失忆也说不清楚,至于为什么会恢复也不明白,御医只能推测可能是当初他摔落悬崖时摔伤了后脑,引起失忆,但经过长时间的调养,伤口已完全恢复,再加上某些关键性的唤醒,他的记忆再度回来了。
其实那天,他很想带她一起回京的,但那时回京城的路太遥远,一路都是风雪,她又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再加上他再了解自己的母亲不过,如果母亲知道当时他想要带柔儿回京,只怕柔儿的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母亲有多恨平民女子,他最是清楚,就连他自己,当初也是很轻视这种身分卑微的女子。
如果他想要颜水柔,就要允她一个平安又幸福的未来,所以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表露自己的感情;不然他很肯定,他们的孩子一定活不过第二天,母亲的手段,他太了解了,就如当年那个“不小心”小产的丫环。
他想要娶她做自己的王妃,就要先让母亲接受她。
经过四个多月的努力,再加上父王的帮助,这世上解钤还需系钤人,他们终于化解了母亲心里的怨恨,回到当年那个高傲但是善良的女子;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天生下来就是狠毒的,爱恨分明的女子,都是因为太爱而恨。
“那你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巧,刚好是我生产的那天?”听完一长段的故事,她终于理解了他当初的离去,该怪他吗?怪他不应该那么为她设想,怪他只是想要尽孝义又想要保全爱情?不,她完全无法怪他;而且在知道他恢复记忆之后,根本没有嫌弃她,也没有打算抛弃她之后,虽然她还是怨他让她伤心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她已经不再心痛了。
问到这个,他的脸还微微地发红,“那天我留下了一名心腹在小河村。”
“什么?”她无法置信地瞪向他,他居然……一直派了人监视着她,而她完全不知。
“你当然不知道,要是我的手下会被你发现,那他就不用再跟着我了。”他们可是紫旭国顶尖的消息高手,经过特殊训练,来无影去无踪,要是连她一个小女子都可以发现,那他们可以集体自杀了。
“你居然派人跟着我,一直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理直气壮地回道,他的手下每隔几天就会向他详细汇报她的情况,包括吃了几顿,笑了几次……呃,这个细节就不必让她知道了,免得她又发火,所以他才可以在她快生产前把产婆和御医都准备好,也算是幸运,他回来的这天,她正好在生他们的孩子。
她被气得哭笑不得,这个男人,原来那天他看似绝情地离去,居然还留了这么多的后手,那她当初到底在伤心个什么劲?气死她了!
伸手去捏他的手掌,却发现他的手指包着纱布,她立刻变了脸色,“你怎么了?”
“一点小伤,没什么。”他说得无比轻描淡写。
“伤?”她突然回想起那天生孩子时她痛得一直在咬……他的手指,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心疼地抚着他的手,“是我咬的对不对,痛吗?”
“比起你来,一点都不痛。”简单的一句话,她却已经明白了。
他是想说,比起她这些日子的心碎难过,他的手伤并不痛;比起她生孩子的痛彻心扉,他的手伤并不痛……这个男人,总是可以在最不经意的时刻,攻破她的心房,让她怎么也恨不起他,让她不得不爱他。
“承泽,你还……要我吗?”她抬起泪眼柔声地问他。
“当然要。”他冷冷地瞪她一眼,“你忘了,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那……你还爱我吗?”他给了她勇气敢再问这句话。
“我爱不爱?”他气得想抓她过来狠狠地吻一顿,“在我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之后,你居然还要问我爱不爱你?”
“我想知道,告诉我,好不好?”
她的温柔他永难抵挡,只能无奈地屈服,“爱,爱死了,爱得要发狂了,你满意了吗?”
在泪眼迷蒙中,她的笑越来越甜也越来越美,她躺入他的怀里,轻轻地靠着他,“我也爱你,龙承泽。”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什么身分或什么地位,她都不再自卑,不再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因为她的爱并不少他半分半毫,她完全配得上他!
他的心情随着她的话语而不断地飞扬,伸手抚至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抬起来,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刚刚轻碰,一声细嫩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像是掐好时间,打断了他们的温馨。
“该死的,忘了那个小家伙了。”他低咒一声,小心地松开她,起身到偏厅抱来一个号啕大哭的婴儿,手忙脚乱地哄着;但婴儿不肯合作一直在哭泣,他烦恼地皱着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能看到他这样的苦恼,算不算值得呢?
“抱过来给我吧。”
听到她开口,他眼睛一亮,立刻看过来,“可你的身子……”才刚生完,可以抱孩子吗?
她微笑着,“我很好,你放心。”除了小腹还有一阵阵的抽痛,全身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她一切都好,比起生产时那种没有日夜的无尽疼痛,现在这样已无比美好。
“好吧。”他把孩子抱到她的身边来,放在她的臂弯里。
她低头,终于看到这个她辛苦怀了九个多月,又熬了两天时间才生下来的孩子,皱巴巴的脸蛋涨得通红,眉头也紧紧地缩在一起,头上稀稀疏疏的几根毛发,闭着眼睛哭得正起劲。
“他好丑,对不对?”龙承泽望着那小小的肉团,嫌恶地皱了皱眉。
“谁说的?”她伸手抚了抚孩子细软的发丝,“明明很漂亮,长得跟你好像。”
“哼,我哪有那么难看。”他冷哼着,一脸不屑。
那种涌动的温暖再次冲击她的心脏,这个她记忆里熟悉的龙承泽又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的眼眶发酸,想要落泪;深吸了几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孩子。
小家伙闻到娘亲的气味,立刻急躁地转头在她胸前动着,小嘴一噘一噘地,性急得不行。
“看来他是饿了。”虽然是第一次当母亲,但该有的常识她还是从周大娘那里都问清楚了。
“是呀,所以你快喂他吧。”他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她羞得赶紧按住,“你干嘛?”
“你不解开怎么喂他?”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我……我自己来。”她的脸蛋更红了。
“羞什么,你哪里我没有看过?”他理都不理她,直接伸手,熟练地把她的衣裳解开。
小家伙的嘴儿一碰到她的ru 头,就立刻含住,卖力地吸了起来,他虽然还小,但力道却一点都不小,初次涨乳要让他吸出奶来,带给她的疼痛不是一点半点的,她疼得脸色发白,却忍住没有忽痛。
“你怎么了?”他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没……关系。”她朝他微微一笑,“初次喂奶都是这样,会有一些痛,之后就好了。”
“你会疼?”他立刻脸色大变伸手要抱孩子,“我把他抱出去,随便找点什么喂一喂好了。”
“你敢!”母性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她抱住孩子,“我的孩子,我要自己喂养。”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孩子,孩子终于吸到了甜美的乳汁,皱起的眉儿慢慢松开,大口大口地吸吮起来。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龙承泽叹气地重新坐下,望着拚命吸吮的儿子,心里的滋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抱着孩子喂奶的样子,让他心里涌起满满的感动,让他忍不住坐到她的身边,将她连同儿子一起拥入怀中,“等他满月,你们就跟我一起回京吧。”
“好。”她知道他有更广阔的天地要飞翔,而她也只想一直站在他的身边陪伴他,从此之后,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她的乖巧让他满意地微笑,低头望着卖力喝奶的儿子,他居然吸得满头大汗,是有多贪心?
而且那里可是他的最爱呢,竟然要跟这个小东西一起分享,可恶!
“相公……”
“唔,干嘛?”
“你的手……”
“手什么手?他占了那一个,我拿回自己应得的这个总是应该吧?”
论蛮横,这世上还有谁可以胜过龙承泽?
颜水柔羞红了脸无奈地低头,他就是这样,偶尔别扭,偶尔幼稚,但她却还是好爱好爱他,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什么样,他永远都是她的相公,最最傲慢的相公。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