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宽阔的怀抱,淡淡的使人感到宁静又安心的男子气息,安承嫣在封潜的怀里睡得很好,直到床微微一动,察觉到他起来了,她这才睁开眼眸。
封潜轻抚她的面颊。“我吵醒你了?”
安承嫣也坐了起来,见晨起的他戴上了面具,心里有一丝心疼,肯定是因为和她睡才早起戴了面具,他自己睡总不会这么不便吧?
带着心疼的情绪,她伸手想摸他戴着面具的那一半面颊,他原来的温柔微凝,脸下意识的闪开了,浑身也僵了一下。
“你做什么?”
他的态度有几分冰冷,安承嫣并没有退缩,反而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我想看看你的脸,成吗?若是不愿意也不打紧,只是咱们以后要时常相处,我不想你一直戴着面具那么辛苦。”
封潜心里一紧,他缓缓摘下了面具,感觉到自己手指发凉,心跳加速,他在害怕她嫌弃他的残容,怕看了之后她会逃之夭夭,懊悔昨夜和他这个怪物有了夫妻之实。
安承嫣清湛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狰狞的半边容颜,与另一边是天壤之别,被火灼烧时该有多痛啊!她可以想象以前的他有多俊美,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太可惜了,原来是张俊脸,若是修复了,不知道比那聂凤玉俊美多少倍。
这时,她听见了药灵袋在告诉她,他的容貌能够修复。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他的容貌能够修复?这是真的吗?在她的字典里,还没有哪一味药膳可以修容的。
药灵袋表示:哼,你的药膳能和我的灵力相比吗?看着,不出一个月,就能还你一个完美的郎君。
“咳——”她假意咳了一声,让药灵袋不要再出声。她看着封潜,特别认真的说道:“我有一味独门药膳,能让你的容貌复原,你可愿试试?”
“不可能。”封潜平静的脸上皱起了眉,不假思索的否决了。“我毁容之后,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皇上在民间找了许多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治不了我的脸,甚至还从邻国延请了所谓的神医,也全都摇头,你的药膳又岂能治得好?”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还是不行?”安承嫣瞪大眼眸看着他。“反正也没有损失不是吗?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戴着面具,让聂凤玉那样的家伙看轻?”
封潜又皱了眉,他实在不喜欢她提到聂凤玉。“如果你想试就试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要抱太大希望,免得失望越大。”
安承嫣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颊边蹭着,甚至亲吻他扭曲狰狞的那半边脸孔,嫣然笑道:“我对自己的药膳有信心,等着瞧,我一定治好你的脸,让你重现过去美男子的风采,让世人都看到我的夫君是多么俊美!”
封潜由着她去发美梦,他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今日他有重要的事,封家军要进京面圣。
封潜让她再睡会儿,洗漱更衣后又回来看着她,目光灼灼,此时他已又戴上了面具。
“你会去看我领军回城吧?”
安承嫣这会儿才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腿间,可能根本没法下床走,但看到他渴盼的眼神,她点了点头。“当然要去。”
封潜满意了,他俯身吻了她的额际。“我会让大总管给你安排位置,到了之后,你乖乖坐在那儿不要动,直到我出现。”
安承嫣点了头,可封潜却还弯着身不走,她不明白地看着他,就见他伸指朝自己完好的那边脸颊点了两下,她顿时失笑。
原来是要索吻啊!怎么冷情王爷一夕走样,成了多情王爷,这转变实在叫她不适应啊,也益发觉得他和封三岁皇上骨子里真像!
她微微撑起身子,加码搂着他的颈子,吻了下他的脸颊。“行了吧?”
就在她半起身时,身上的被子蓦地往下滑,露出了丰润酥胸,见封潜的眼神一热,她连忙拉起被子遮好遮满,连头都给遮住了。“你别想了,现在不行,我身子还疼着呢!”
昨夜折腾了大半夜,她真的要求饶了,他是驰骋沙场惯了的人,体力超好,可她是弱鸡,又是第一次,根本禁不起他一再索欢。
封潜见她这把自己整个人包起来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他隔着被子揉揉她的头。
“我说什么了吗?”
哪个大家闺秀会在自己夫君面前如此的直白?她与传闻相去甚远,在他眼里,她一点也不倨傲,在得知皇上赐婚的那时,他极度不悦,哪里想过他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刻。
封潜扬着唇角出了寝房,安承嫣松了口气,拉下了被子。
封潜一走,日晴和锦茵就迫不及待的进房来,满室的旖旎氛围说明了一切,两位主子昨儿夜里是货真价实的圆房了。
锦茵有些紧张的说道:“王妃,程嬷嬷好像知道王爷在这里过夜,现在在外头,说要进来拿元帕。”
“元帕?”安承嫣眨了眨眼眸,不解。
日晴咳了声。“您看看床上是否有条白帕子,那便是了。”
主子出嫁前夕,夫人叮嘱了许多事,其中就包括了初夜元帕,夫人说那是顶顶重要的,绝对不能漏了。
安承嫣这才恍然明白。
床上一直都有铺着一条白布巾,她不知道那是元帕,还以为是这个朝代特殊的铺床方式。
而此时,那条白布巾上面便沾着血迹,她的面颊一红。
看来,封潜知道那是什么,昨夜他的分身进入她时,他肯定刻意挪动了位置,让她落红其上,封潜是皇室嫡系,她的元帕是要拿进宫里登记上册的,做为她是完璧之身的证明。
她不由的想到,这些事也是那个宫女教他的吗?教他将来他的王妃必须要落红在元帕之上,要如何位置准确是有技巧的……除了这个,那个宫女还教了他什么?据说宫里教导皇子初晓人事的宫女都会年长好几岁,有些是皇子打小贴身服侍的大宫女……
“王妃?王妃?”锦茵只差没拿手在主子面前晃了,也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她喊了几声都没听见。
安承嫣回过神来。“让程嬷嬷进来吧。”
程嬷嬷进来后,先是恭敬的请安,跟着躬身上前检查元帕,确认无误后,她喜气洋洋地道:“老奴恭喜王妃,祝王妃早生贵子。”
安承嫣差点噎到。
才一夜而已,说早生贵子会不会太早了?
程嬷嬷走后,日晴忙唤小丫鬟抬水进净房,伺候了安承嫣泡澡。“是王爷出去时吩咐的,说让王妃泡澡。”
安承嫣这时也觉得身子疼得不得了,泡在温热的花瓣水里,果然好了许多,不过她今日还有事要做,没法悠闲的泡太久。
约莫半个时辰,她便让日晴伺候她起来梳头更衣。
日晴取了一套簇新裙装进来。“这是大总管送来的,说是太皇太后特意送来让王妃穿着出去迎接王爷兵马进城。”
安承嫣换上了新衣裳,是一套芙蓉色烟罗织锦宫裙,上身芙蓉,下身翠绿,翠绿织锦的长裙彷佛荷叶田田,日晴给她梳了流云髻,斜插丹凤挂珠钗,后面插银霜鸳鸯步摇,简单的装扮很适合她。
“太美了!”锦茵看得目不转睛,由衷赞道:“王妃今日肯定又要艳冠群芳了!”
安承嫣看着镜中的自己,浅浅一笑。“怎么,今日会有很多姑娘去看大军进城吗?”
真的好美,她好喜欢现在的自己,有时她都怕醒来会是场梦。
“那是自然了!”锦茵兴奋地道:“今日所有城里还没议亲的姑娘都会去,若是对哪位将军有意,还能朝那将军扔花、扔荷包哩!”
安承嫣这才知道有这习俗,她打趣地道:“那你们两个是肯定要跟我去的,到时看中了哪位将军,可要使劲奶花、奶荷包啊!”
她笑着坐下来,开了几味补身的药方子,交代锦茵速去府里的库房取,又吩咐日晴道:“去跟程嬷嬷说,暂时空出飞觞楼的小厨房,我要亲自熬药。”
事实上,她是带着药灵袋进去,“使唤”药灵袋熬药,而那几味药方不过是晃子,喝下对人体无害。
她在小厨房里待了半个时辰,一锅浓浓的药膳熬好了,因为借助了药灵袋的力量,她根本没花上什么力气。
因她不许任何人进入,也不要人帮忙,日晴就在小厨房外候着,见她出来,连忙向前搀扶。“瞧您,脸都红了,妆也有些糊了,熬药这种事让奴婢做就好,您又何必非要亲自熬药不可?还不让奴婢给您打下手。”
安承嫣笑了笑。“这是要给王爷喝的,由我亲自熬才显得有诚意,让程嬷嬷派个机灵点的丫鬟看着这盅药,一定要保持温热,绝不能散了药气,晚上王爷回来要喝。”
时辰还早,安承嫣回房歇了一会儿,直到大总管萧富升亲自来请人,说是要准备出府了,此时已是巳正。
大武朝的规矩,班师回朝讲究时辰,太阳升起之后正式入城,午时之前要全部入城。
飞觞楼位在王府上房,离正厅大院并不远,安承嫣原想安步当车的走过去,萧富升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要让她坐软轿。
“王爷吩咐要让王妃乘轿到正厅,老奴不敢违背。”
锦茵掩嘴噗哧一笑。“王爷真是怜香惜玉啊!怕累着王妃,非让您乘轿子不可。”安承嫣红了脸。
他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昨夜把她折腾得多狠是吗?搞得她好像起不了身,无法走路一投。
在萧富升的坚持下,安承嫣上了软轿,很快到了正厅,一干下人向她请安,颜璟如、柳莹姒也在其中。
想来她和封潜圆房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王府了,她发现颜璟如、柳莹姒看她的眼光都有些怪。
她们是在想,接下来该轮到她们与王爷圆房了是吧?封潜说不会碰她们,可总不能一直将她们摆在府里让她们守活寡,若是她们向娘家告状,封潜会很难做吧?到时他还能坚守他的立场吗?
不想了,她决定要相信他,他早知颜、柳两人的父亲一样是尚书,既然他说得出不碰她们,便是已将后果算在其中,都得到他的保证了,她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自寻烦恼?她上了马车,一出王府这才发现热闹得像过年,大街小巷里简直万头攒动,百姓们都早早卡位要一睹封家军班师回朝的风采,若不是有王府仪仗开路,怕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