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深深回到家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室寂静。
住医院照顾了夏父一天,更从医生口中得知夏父没有多少时间了,夏深深身心俱疲,没有开灯就褪下外套,直接往浴室走去。
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一缸热水,洗去她所有的疲倦和无力。
“回来了?”卧室的灯啪地一声打开了。
夏深深有点惊讶,黎日远居然在,难怪她闻到一股烟味,原来他早就回来了。
如果是以前,夏深深一定会很兴奋地走上前去,找黎日远主动说话。
但是今天的她实在是太累了,她顾不得黎日远这么早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看样子,他是在等她,但她只是揉揉疲倦的肩头,低声打了个招呼,就往浴室走去。
“你很累?”
夏深深放好水,脱掉衣服,钻进水中,没想到黎日远居然直接走了进来。
夏深深尖叫一声,立刻拿起旁边的浴巾把自己赤裸的身体盖住,惊慌羞涩一起涌上了那玉白的脸庞,粉面桃腮,样子煞是可爱。
黎日远愣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地挑高一眉。“遮什么遮?我又不是没看过,再说,浑身都是肉。有什么看头?”说完,他便推门而去。
而夏深深粉面娇羞的模样因为黎日远的嘲讽,变得苍白无措。
静静地移开身上已经弄湿的浴巾,夏深深放任自己沉入水底,让温热的水带走她眼角溢出的泪滴。
是啊!她怎么忘了,黎日远真正喜欢的,是谢安秀那种骨感高姚、面容艳丽的女人,而她夏深深,虽然看起来不胖,但是因为骨架小,浑身都肉肉的,哪里能吸引他的目光?
甚至连两人的第一次,都是靠她引诱来的。
回忆起两人的第一次,夏深深脸上浮上一丝甜蜜又痛楚的神色。
那是两人的新婚之夜。
黎日远本来就是被逼着接受这场婚姻的,所以对始作俩者的新娘夏深深当然没有好脸色,婚礼当天,他喝得醉醺醺的,直到被人送入了洞房。
相对于黎日远的愤怒和不情愿,新娘夏深深却很开心,她追逐了这么久的人,今天起终于是她的了。
情不自禁地抚上新郎俊美的脸颊,她绯红着脸,心中既是甜蜜,又是羞涩,还有微微的期待和害怕。
“日远。”看着那醉得不省人事的新郎,她闭着眼睛,终于勇敢地喊出他的名字。
一直以来,夏深深都称呼黎日远为学长或者黎大哥,而在她心头已经低唤了无数遍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唤出声。
而今晚,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喊出这个名字,这个如今只属于她的名字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夏深深的叫唤刺激了黎日远,他刚刚还紧紧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锋芒毕露。
抓起夏深深还抚着他脸颊的手,他狠狠地说:“住口!你没资格这么叫我……”
“日……”夏深深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但是黎日远还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一双大手鹰爪般地扣着夏深深,眼中一片狠戾。
无奈之下,夏深深只能妥协,“黎……”
她只能唤着如此生疏的姓氏,永远都没有资格亲密地叫他的名字。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黎日远手一松,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下去。
当夏深深看着醉酒的新郎,就算在醉意蒙眬的时候,依然那么的疏远与防备,终于忍不住轻声哭泣起来。
新郎依旧昏睡,而新娘的嘤嘤哭泣,不久后终于停止了。
看着床上醉酒的新郎,新娘做了一个决定!!
她走到旁边的柜子,从小抽屉拿出一个小瓶子,轻轻地往自己身上喷了少许,然后心一横,脱掉身上的衣服,躺到床上往黎日远的怀中钻去。
那一个晚上,夏深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不停地索求着,然后不断地被侵入,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那比火焰还要炽热的疼痛与激情,终于沉入昏沉的黑暗中……
而她所做的牺牲、隐忍的痛楚,却丝毫没有得到黎日远的怜惜。
第二天。黎日远在她身边醒来,看着满身瘀青的她,居然冷冷地勾起了嘴角。“夏深深,你果然好本事!”
黎日远说完这句话后就下了床,离开了卧室,丝毫没有看床上全身无力的夏深深一眼。
而那一刻,夏深深的身体赤裸在冰冷的空气中,身心在那一刻都结成了冰,怎么都化成不了水。
在水中一边回忆、一边感叹的夏深深,再也受不了这窒息感,猛地浮出水面,看着那已经人去屋空的浴室,再次苦笑一声。
既然新婚夜是她刻意的引诱,之后,她本以为黎日远不会再碰她,但出乎她意料的,黎日远在床上热情地索求着她的身体,在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每晚都会抱她,甚至还不止一次。
只有在她不方便的时候,黎日远会主动和她分房睡,对她不闻不问。
曾经,她天真地幻想着,男人会因为性而生爱,但她小小的梦想,却在婚后半年被黎日远冷冷地刺破了。
他告诉她,这一切只是图个方便,外面的女人不但不干净,还会惹来一身不必要的麻烦,有她这个前车之鉴,他没心思招惹更多的麻烦。
偶尔,夏深深也会自我安慰,还好,只要黎日远还喜欢她的身体,这样就好。
可是,直到她看见报纸上写着她丈夫携红颜出席大大小小的晚宴后,她才猛地发现!!黎日远不喜欢她,就连她的身体也不喜欢。
在他身边停留的女人,无一例外地都是谢安秀类型的:高姚,艳丽,和个子小、长相清秀的她完全是两种极端。
他抱她,和她上床,只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方便而已,或许,是因为他故意想侮辱她,刻意把她当成妓女一般,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这是不是也是黎日远上床后,从来不留在她身边的原因呢?夏深深苦涩一笑。
浴缸的水逐渐开始变凉,夏深深打了个寒颤,才慢慢从水中站了起来。
拿起旁边干净的浴巾,她把自己擦干,踏出了浴室。
让她意外的是,黎日远还没有走。
他倚在窗前,燃着烟,却没有抽,只是任那灰烬点点地往下落。
看见夏深深裹着浴巾出了门,黎日远嘴角居然轻轻往上一扬,扔掉手中的烟,笔直地朝夏深深走过来。
他的眼神太炽热也太熟悉,夏深深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要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夏深深首次想要拒绝,她不想再被当成一个泄欲的妓女一般,只是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生理yu\望。
她摇着头,慢慢地向后退,小声地拒绝。“可不可以,今晚不要,我……”
“哼!”黎日远嘲弄地看着她,“真的不要?上了床,你会求我要!”
说完,不顾夏深深捏着浴巾颤抖不停,他直接撤掉她全身的屏障。
男人强势的动作,嘲弄的语气,又让夏深深心中一疼。
是啊,她从来就是没骨气的人,就算他在床上算不上温柔,但只要他小小的逗弄、些许的抚摸,她都会变得很兴奋,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的男人展开身体,没有丝毫的保留。
不例外的,今晚也会是同样的情况。
夏深深裸身躺在强壮男人的身下,肌肤因为冷空气的入侵而有点冷。
突然,男人停止了逗弄的动作,坐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赤裸的身体在他身下缩成一团,肌肤因为刚刚的挑逗还微微泛着粉红。
这样的她,却换来男人的一笑。“不要?这就是你不要的反应吗?”
那一瞬间,她的身子突然变得冰冷,一颗心更是降到了绝望的谷底。
其实,她和一个妓女没什么区别,因为男人的挑逗而情不自禁地情动,但是她比妓女还差劲,因为还要随时承受男人言语上的侮辱。
夏深深突然想哭,鼻头酸酸的,眼泪好像瞬间就要掉下来。
但是等待了半刻,却是什么都没有掉下来,眼睛干涩得一片疼痛,泪流不出来,只是转换成疼痛盘据在胸腔。
身上突然被松开,男人丝毫不顾腿间还未退的yu\\望,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够了!不要以为世界上方便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男人走了,离开了他的体温,她的身体变得冰冷。
冷风从窗外刮进来,她感觉好冷,突然觉得前所未见的冷,她抱紧自己赤裸的身体,突然想起白天时夏父说的一句话。
“深深,我死后,就把我和你妈合葬吧!生未同衾,死同穴。”
生未同衾,死同穴……
这一刻,她突然好羡慕爸爸和妈妈。
她在想,她死后,可不可以也和他们葬在一起?
她保证不会去打扰爸爸妈妈的快乐生活,只求能一家团聚。
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