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巧芸的十八岁生日。
剑道室里,她的脸色难看极了,她真的不知道,她的生日竟然会这样过。
没有蛋糕,没有庆生会,迎接她十八岁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她重重地被陈让撂倒在地上。
“柔道是吗?”陈让脸上没有半点歉意,嘲笑似的说着,她不是柔道高手吗?
“痛,痛啦。”她刻意哇哇大叫,但整个陈家,竟然没半个人理她。
陈让这恶劣的家伙,竟然单手就将她摔在地上。
“不用喊了。陈家以后不会有人来伺候你了,最疼你的陈封也不在,不用再装了。”
摔她就算了,竟然还说这种风凉话,巧芸快被气哭了。
“你这么凶做什么?”
“我凶?那你回去找齐浩克啊,他可温柔了。”
“就叫你不要再提那个王八蛋,你干嘛一直讲讲讲?”巧芸气得跺脚,“你的嘴巴就吐不出点好话吗?”她水汪汪的大眼,竟然就要泛出泪光。
陈让知道自己有失风度,他顿时也语塞。
他是生气,竟然有个男人那样靠近她,他嫉妒,恼怒,但就是说不出口,他是在意,更是喜欢,但……他讲不出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三个字。
两个人都僵硬地看着对方,两个人都火冒三丈,陈让不知如何表达他内心的在乎,巧芸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白,其实他很厉害,而且是比其他人都厉害,原来外表不算什么,深藏不露,才是真的了不起。
昨夜,封二哥把她被齐浩克绑架时的经过都告诉她了,那天要不是陈让沉得住气,自己能不能顺利被救出,还是个问号。
陈让思虑缜密,顾全大局,让所有人全身而退,巧芸总算见识到“未婚夫”的能耐,只不过他真是个心机鬼,大骗子,可恶极了。
此时她瘫在剑道室地板上,揉着自己的肩头对陈让说道:“你很爱装嘛,上回我在剑道室找你单挑,你怎么都不还手?”
除了地下靶场,陈家顶楼的剑道室,也是巧芸“发泄”的好地方,她常把里头的人摔得哇哇叫,包括那个看起来柔弱无力的陈让。
“我还手?那你还走得出剑道室吗?”陈让眉毛一挑。
“你臭屁什么。”
巧芸真的很想呛一呛这个骄傲到不行的家伙,但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陈让也不甩她,开始走到一旁,泡起他的老人茶。
泡个茶,一样那么多程序,巧芸哼了一声,不想理他,直到茶香飘出,陈让端起茶碗细细品啜,房内的气氛才好像因浓郁的迷人茶香而舒缓。
陈让品着茶香,缓缓说着:“让人越了解你会什么,就越会让自己身陷险境,招数越让敌人看清,胜算就越低。”
他放下茶,“我自己怎么样没关系,但是要是牵连到身边的人,就非我所愿。有空,你应该学学下棋,学着怎么静下心思考。”
巧芸听了这话顿了一顿,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之所以那么低调,就是不希望,自己的长才被人威胁利用?他怎么样没关系,但是如果牵连到身边的人……身边的人,是在说自己吗?
她错把老虎当病猫,陈让的低调,她现在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我才不要跟你一样耍自闭,一个人在那边下棋……”她吞吞吐吐,猜他到底是不是在乎她。
但是刚刚摔了她的陈让,已经穿好剑道服,“一个人下棋可以思考正反两面,训练自己不同的思维,任何事的道理都一样,包括剑道,看好了,我今天先教你剑道最基本的功夫。”
说罢,陈让提气运剑,英气逼人,威风凛凛,气势强劲却优雅,炯炯有神的双眼看得巧芸心慌意乱,却听到他说了一句话:“看仔细,一个动作我只教一次,等有一天,你能从我手上夺走这把木刀时,就不用穿这衣服了。”
“穿什么衣服?”巧芸听得一愣一愣。
陈让使完了木剑,居然拿出了一件女、佣、服。
“这什么?”巧芸莫名其妙,这么多蕾丝,好奇怪的衣服。
陈让慢条斯理说道:“陈家伺候你的佣人全被你吓跑了,包括司机也说他还想留一条命退休,所以现在陈家空荡荡,没人可以使唤了。”
“那些人笨手笨脚的,我才不需要人伺候。”她毫不在意。
“你不需要,我要。”
“喔。”
“还不懂吗?”
“懂什么?”
陈让俯下身,指着她的鼻尖:“你,以后负责伺候我,补所有的缺。”
巧芸翻了翻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作你的春秋大梦。”
陈让一点也不以为意,收起木剑,气定神闲:“我教完了,你都学会了吗?”
“谁要学你这什么鬼东西?”
她有些急了,索性伸出手,打算夺下木剑。
“我抢。”她快手一出,本要趁陈让不注意时,从后方抢下刀剑,但怎么知道陈让光听声音,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接着就听见巧芸一声哀号。
“唉哟。”
她被陈让一个横腿给绊倒了。
但随即,她又发出了一声惊语。“放开……放开我。”
陈让不但绊倒了她,竟还借机……扣住她的手腕,横腿架着她,一掌拉住她的双手往上提,顿时巧芸非但动弹不得,还……
“你要干什么?”她还慌得可以。
“你说呢?现在我是主人,你觉得你该做些什么事?”陈让探下头,巧芸见着他带着一丝邪气的眼神,这样的陈让,怎么这么恐怖啊。
“下流,无耻。”暧昧的动作及陈让直视她的神情,让巧芸打从心底发慌。
不过陈让面不改色:“我什么都还没做,你怎么就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你真希望我下流无耻?”
“住口啦。”
“我是要你过去泡杯茶给我喝。”
“你很大牌哦。”
“等你练成基本招式后,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现在尽你的女仆义务去。”
“想、得、美!”
巧芸奋力再一搏,挣脱了陈让的手,马上从他腿上跳了起来,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是摆脱不了如魔鬼的陈让。
她才跨出一步,就发现自己重心不稳。
“啊。”她惨叫一声,就跌在陈让身下。
他不过一个转手,她便倒地不起,不过陈让没有摔疼她,因为他的胳臂当了她的枕头。
这下,可好了。
“看来你要当我的女佣好一阵子了。”陈让笑得更邪了。
他低下身,用一种让巧芸心跳不已的角度俯视着她,“服气了吗?”
“走开啦。”
巧芸欲推开他,陈让轻易地再架住她的手,“还来?”
她越动,陈让越是不客气,巧芸手被架着,身体被挡着,仰起头就会撞上他,挺起身就会贴近他,她想尽了办法,却被这样的陈让弄得进退两难。
陈让的身手着实让她吓到了,但更让她惊慌的,却是他脸上挂着的神情。
他似笑非笑,双眸闪烁不明,嘴角扬起的弧度……让巧芸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她跌在地上,更跌在这抹笑里的深渊中。
“再不肯乖乖听话,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走开,走开啦。”
面对陈让的威胁,巧芸努力地筑起她的防御,她扬起声:“笑死人了,你练剑道多久了?我根本没有底子,就要我练,摆明欺负人。”
但陈让仿佛都想好了该怎么回答,只见他气定神闲:“我从小体弱多病,连床都下不了,你认为我这药罐子能练多久?”
“你!”
“别忘了你三天前说过什么话,还是你真要我选择对你‘随便’?”
“闭嘴。”
“那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对已成年的女人,做出什么事。”
“你!混账!”
面对他这么嚣张的威胁,巧芸气得头顶都要冒火了,却见到这混账东西一派悠闲的收起了木剑,换下了衣服,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她看着他留下的那件陈家女佣服,气得要拾起扔到窗外,不过举起的手却停住了。
“好……打不过你没关系。”她知道就算扔了一百件,陈让还是会拿出一百零一件逼她就范,“你的专属女佣是吧?好,打不过你,我就整死你,让你知道这样整我,你会怎么后悔。”
巧芸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竟从邵家小公主沦为陈让的专属女佣。
但她也将会让陈让知道,他这样欺负她,下场不会好到哪去。哼!
***
数日后,早晨。
巧芸果然围着围裙,有模有样地端着一杯热咖啡。
这咖啡是她煮的,是这几天学会的,不过要她邵巧芸屈服,天塌下来比较快。
屈于陈让的暴力威胁,巧芸不得不低头当他的女佣,陈家当真一个人都没留下,她什么事都得自己做。
端着咖啡,她心里揣着诡计。
“唉呀,不小心打翻咖啡了--”不甘心的她,当然一有机会就找陈让的碴。
不过此时此刻的陈让,可不再对她忍耐。
只见他早巧芸一步,从餐桌旁站了起来,转个身去拿报纸,捣蛋成精的巧芸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将咖啡泼得更远,不过就在这时,陈让又转回身拿起桌上的牛奶,拿捏得分寸不差。
就这样,陈让摊开报纸,喝起牛奶,一派悠闲,而巧芸傻了眼。
“我的手特别容易滑,端东西特别容易洒啊。”她试图装无辜,也试图想“警告”陈让,以后别再叫她做事。
“洒了,就负责擦干净。”陈让一点也不把她的行径放在眼里,仿佛啥事都没发生,云淡风轻地一面说,一面看着他的财经日报。
什么也没泼到的巧芸,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蹲在地上擦地板。
她堂堂邵家千金,现在竟然沦落至此,巧芸哭丧着脸,抬头瞪了瞪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