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铃笑了,“你很厉害喔!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随遇而安,不爱为自己辩白,也不喜欢张扬自己,好像人家给你什么,你都会接受……老实说,我最不欣赏这种人了。”阎京笙直言不讳,在她露出好像是责怪的神情时,又趴回她洁白的颈项,这个能令他安心的位置。
“可是,我也经常好羡慕像你这样的人。”
“你跟我不一样,你很有能力,注定是个厉害的人,根本不需要羡慕……”她因为他逐渐收紧的手臂而顿住。他为何抱得这么紧?
“符铃,再有能力,再厉害的人,也会累的。”他觉得自己对这副娇弱的身子上瘾了,一点也不想放开。
“嗯。”符铃不多说,似乎能明白,其实她不需要说安慰的话语,也不必有太多的动作,他不过是想要有个人能聆听他心里的声音。
“……可以吗?”
“什么?”她好像听到他问了一句什么,但很含糊,她没听清楚。
“我说,如果我以后又像现在这样发牢骚,心里不痛快……符铃,我可以依赖你吗?”他说得断断续续,仿佛也对自己的渴望感到不可思议。
她将他充满撒娇意味的请求听清楚了,不晓得为什么,她也脸红了。
“好。”她点头,轻盈的应允,宛若石子扔进她心湖的声响,荡漾出一伯伯涟漪。
可以笃定,或许她又要失眠好几个夜晚,纵使这个拥抱不含一丝激/情成分,却比热烈的亲吻更加扫人心弦……
所谓本馆,其实就是艾莲的家。
第一代的星灿企业是辛苦的,在那经济正值迅猛发展的时期,强者犹如过江之鲫,没有人会把星灿企业放在眼底,更何况是几个经验不是的小伙子,根本无法取得市场的信任跟随,好几次星灿企业都摇摇欲坠,几乎无法支撑下去。
虽然艾桦的家世来头不小,父母双方皆为豪门,但是当年他谢绝亲人支援资金,放天下骄子的身段,将家业继承人的位置让给弟弟,用自己在大学时期玩股票存下的钱,硬是撑起了星灿企业。
努力了大半辈子后,艾桦与心爱的妻子决定远赴加拿大养老,本馆只剩艾莲一个女主人。
这个家的外貌像是一栋普通的别墅,但在艾桦退休后,爷爷放心不下艾莲,硬是派遣了六名佣人入内,甚至连智囊团都得进驻协助,原先阎京笙、博拓丞、沐昊枫与季飞帆等人与协力抵抗这些外来的入侵者,没想到艾莲拒绝同僚们的好意,笑着说有人伺候何尝不好命。
但除了艾莲之外,其他四人都与智囊团相处不和,本馆本来是五芒星最爱聚集的地方,且这栋老别墅什么没有,空房间最多,他们经常在这里喝酒聊天过夜,不过自从智囊团三五不时造访本馆后,他们四人几乎都不愿意再踏进一步。
艾莲心里是最清楚的,他们都像拥有丰硕羽翼的大鸟,却苦于不能恣意飞翔。也因为这个因素,她更不能放任过度,纵然惺惺相惜,该有的制度仍不可缺乏,于是下达了月底集合的指令,已达成全体同心与便于讨论研究的作用。
智囊团的四位成员分别是锦风、锦花、锦雪、锦月,平均年龄五十岁,想来珍惜用餐的宁静时刻,总会露出狐狸般的关怀慈蔼,因为吃饭皇帝大,也秉持着先礼后兵的道理,得先喂饱他们的肚子,再来好好训话。
奇异的是,今晚这场饭局,他们始终没有吭声,四张皱纹满布的老脸紧绷着,气氛诡谲,众人谨慎小心。
原因不为别的,全因为阎京笙带着与星灿集团毫无关联的符铃出席。
但是到了本馆的大厅,智囊团可就不客气了。
“阿京,我们在开重要会议,小姐应该回避。”锦风是智囊团首领,严正的说,想要支开符铃。
况且,阎京笙还把符铃抱在大腿上,成何体统?
“多重要?飞帆又没回来。”阎京笙丝毫不把警告放在眼底,比起这些该作古的老头子,美人在怀有意思多了。
“飞帆在英国,我会打电话给他,叮嘱他事情。”锦花说。
“这么好?那以后我也不来了,有什么事,你也打电话给我就好。”阎京笙泰然自若的挤出些许护手霜,按摩着符铃的小手。
什么鸟会议?谈的全是他不爱听的话题。
“阿京……”符铃无法像他一样,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卿卿我我,感觉好尴尬。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锦雪拍案起身,厉声责备,“关于你随便买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来,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突然,一瓶护手霜朝他飞了过来,险些打到他的脸,他简直不敢相信,阎京笙居然这么大胆?
“雪老头,嘴巴放干净点。”阎京笙护着符铃,怒气一触即发,“我用的是我的钱,不是你的,我爱买什么东西,你管得着吗?还有,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她有名有姓,叫做符铃,你这颗老脑袋最好给我记仔细了,不要再让我说一遍!”
“阎京笙!”锦雪器气坏了,手上的木棍不停地敲着地板。
“你的声音真难听,我还是喜欢符铃叫我的名字,哼!”阎京笙非常狂妄,在众目睽睽下调情。
符铃的脸已经红透了,巴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好好的一个聚会,你火爆的个性就不能稍微收敛吗?”最冷静的锦月也说话了,同时走到他们面前,锐利的审视符铃。“你就是把阿京迷得团团转的女人?”
“呃……”符铃实在不晓得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月老头……”阎京笙想要隔离他们。
锦月却以眼神制止他,“怕什么?人都带来了,害怕我们看吗?”
“当然不怕,不过符铃胆子小,你别吓到她了。”阎京笙觉得四老里就属锦月最难对付,因为他的城府太深,总是让人看不透他在暗算着什么样的诡计。
锦月冷冷一笑,“对于干踏进本馆的人,我不觉得会是胆小之辈。符铃小姐,幸会了,我是锦月。”
“你好。”面对老人家的目光,符铃有种全身被扒光的感受,其实她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来,但她有“任务”在身,不得不来。
“符铃小姐,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跟我们同桌用餐,甚至一同开会吗?”
“这……不知道。”锦月太紧迫盯人了,符铃无法对阎京笙发出求救信号。
“只有身为五芒星未来婚嫁的对象才有资格,你这蠢女孩!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锦雪报复似的大喊。
“闭嘴!你这糟老头!”阎京笙吼回去。
锦月立刻伸出手,警告的说:“阿京,节制点,锦雪是你的长辈。”
“那就叫他闭嘴!”阎京笙一点也不胆怯,“你也一样,我管你是谁家派来的,我才是总裁,别以为你白发多,我就得让你,根据职场伦理,我是你的上司!”
他说的是事实,但智囊团在艾氏集团可说是德高望重,在他们的眼底,只有艾家人才是他们的主人。
所以锦月不与阎京笙辩论,重点放在符铃的身上。
“符铃小姐,既然你知道答案,你觉得自己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符铃十分震惊,关于这项规矩,她当然不知道,因为她以为阎京笙带她来,只是为了要气气这些老人家。可是锦月状似无害,言词之间却透露出对她的鄙夷,这让她很不服气。
“你是在暗示我配不上阿京?”
够直接!锦月撇唇冷笑,“我们并不了解你。”
“我也不了解关于这里的一切,若有任何冒犯,也很正常。”符铃勇敢的反驳。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要进入五芒星的家庭,不是寻常人都行。”
“为什么一定要想得这么深入?男女交往是人生必经的过程,就算我跟阿京在一起,我们也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至少现在很快乐。”符铃终于明白为什么阎京笙讨厌回来了,因为这里会让人无法顺畅的呼吸。
“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我只能说你没有资格出现在本馆,五芒星将来婚配的对象都必须是……”
“抱歉!”符铃打断锦月的话,断然说道:“关于这些,我不想懂,只知道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有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锦月先生,我尊敬你,不过我想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无法跟你再说下去。”
在场的人全都屏住气息,锦月向来是最难对付的,而且光是那不苟言笑的嘴脸就让人退避三舍,想不到符铃这么带种,竟然毫无惧怕之意。
“哈哈……我看我们还是走好了。”阎京笙好开心,起身宣布,然后牵着符铃的手就要离开。
“阿京,按规矩,今晚得留宿,让符铃小姐不愉快是我们的责任,得好好的招待、补偿才行。”锦月的声音又响起。
“月老头,你少在那里假惺惺!”阎京笙火爆的说。该死的老头子,坏了他趁势溜走的计划。
“别这样。”符铃安抚他的情绪,“留下来吧!反正才一晚。”
“我……”阎京笙呲牙咧嘴,瞪了锦月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口,“好吧!就听你的,不过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先去房间吧!”
“好。”
阎京笙与符铃离开后,大厅维持了好久的沉默。
沐昊枫已经打瞌睡,傅拓丞正专心在笔电上头……
智囊团对于这样的情况,感到无奈,觉得他们无可救药了。
“艾莲,你怎么都不说说他们?”锦风把矛头指向始终微笑的艾莲。
“我会注意的。”艾莲敷衍的回应。
事实上,除了缺席的季飞帆,根本没半个人想为智囊团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