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她已经主动打了电话,也传讯息给王智渊,可是她等了好久,他都还没来找她,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复的讯息,却只是简短的告诉她他有事要处理,晚点再联络。
晚点……到底是多晚?她一边想着,一边飮尽杯中的红酒,又马上再倒了一杯,不经意瞥到柜子上她和丈夫的合照,他仿佛正在注视着她,她忍不住埋怨道:「你在看什么?怪我只想着你的弟弟?哼,没错,现在我是想着他,若你没害我变得不幸、在王家一点地位都没有,我也不会特别的想要智渊,只怪我当初选择错误嫁给你,若是智渊,
他绝不会像你懦弱到自杀,若是智渊在我身旁,他一定会带给我幸福!」
再这么下去,纵然她是智渊的初恋,恐怕也不能完全掌握他的心……为了消心头的危机感,她再次将红酒一饮而尽,放下空的酒杯,她拿起手机打电话到田园居,假借问候奶奶,实则是套话,看看智渊与韩家乐有没有回去陪伴奶奶。
「今天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有事情,要在外面吃饭,所以老夫人是自己用餐。」
唐静听完,敷衍的又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她知道王智渊的计划,当然知晓这个时间他会悄悄地送韩家乐下山回道馆,既然如此,她决定不要坐在家里枯等,主动去找他。
王智渊已经先打电话向奶奶报备过他和韩家乐会晚点回去,他不想让奶奶知道他今天是到心理医师这边看诊,当然更不会说出韩家乐也陪他过来,只是他完全没料到,短暂停电竟会造成韩家乐那么大的恐惧,甚至需要借由高泽医师的专业帮助,才能够使她激动的情绪慢慢镇定下来。
不到三十分钟,诊所电力恢复。
此刻,韩家乐两手交握,大拇指搓来搓去,不安地坐在诊间的沙发上,若不是高泽和王智渊描述刚才的情况,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吓成什么样子,不但不停喃喃自语,还颤抖到连手电筒和背包都拿不了……是真的吗?好丢脸!
因为韩家乐同意他陪伴,王智渊才得以坐在她旁边。
高泽看着她,用温和的嗓音道:「刚刚停电的时候你很害怕,你是不是很怕黑?」
「对,我很怕黑,超级怕的,从小就害怕待在黑暗里面,一定要随身携带手电筒才能安心,尤其是地下室那种密闭空间,我绝对不去……原因?呃,我记不太清楚,好像在我九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其实我问过爷爷好几次,但他都说我年纪小,不肯告诉我,他只说幸好及时把我带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发生那件事之后,爷爷帮我办了转学,我们也搬到城市居住,还有我开始很怕黑,也怕进地下室,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讨厌穿裙子,任何给女生打扮的衣服和饰物我都讨厌,也是那时有强烈的练武念头,后来就一直跟着爷爷
学武术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老是短发男装啊……」王智渊恍然大悟,但这下子他更想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感觉那似乎是个可怕的回忆。
高泽发现韩家乐提及那件事就明显紧张起来,他直觉非同小可,沉思片刻,试着探询道:「你说九岁碰到不好的事情的那一天,你的记忆突然出现两个小时的空白,你能不能再试着想想当时的情形?」
韩家乐蹙眉摇摇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我只要一想到那天曾经短暂失去记忆,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到底是什么让我不舒服我并不清楚,也始终不记得那个不好的事情的过程……为什么会这样?」
王智渊感受到她忐忑不安,比她更想知道原因。
韩家乐又说她上大学之后又告诉爷爷她已经长大了,可以面对真相,可是爷爷还没告诉她事情经过就突然去世了。
「院长……我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完全不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
「也许你小时候的意识和身体需要保护你,发生解离状态。」
「解离状态?」韩家乐听不明白。
高泽解释道:「空白的两个小时记忆,应该是你无法接受或者情绪会受到严重影响的一个景象,导致你的身心倍感威胁,主动形成保护作用,将那两个小时不好的记忆抹去,这是一种精神官能症,在医学上叫做心因性记忆丧失。」
「心因性记忆丧失?」王智渊惊讶的看向韩家乐。
「心因性记忆丧失是用来保护当事人免于痛苦的一种心理自卫机转。」高泽注视着韩家乐。「所以你怕黑、怕进地下室、讨厌任何女性的打扮,再加上你的爷爷不肯说明,这些全都是要保护你不受那件事的伤害。」
王智渊的心猛地一揪,小小年纪的她到底承受了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仍能感受到她的身躯在颤抖。
韩家乐有点吓到了,问道:「那么这阵子我老是觉得有人在跟踪我,有几次对方察觉到我在看就跑掉了,我觉得很不舒服,就会想起我小时候的事情,我很努力想要回忆起那段空白,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什么,有人跟踪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王智渊急切的追问。
韩家乐撅着嘴,没好气的嘟囔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讲的,就算对方想要对我怎样,我一身武术也没在怕的。」
王智渊非常不高兴的回道:「你会武术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况且人家在暗处跟踪你,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你落单被攻击,真的受伤了怎么办?」
「受伤?哈!我才不会受伤呢,那个跟踪我的人才要小心……」
「你这家伙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怎么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哎呀,不过就是跟踪嘛,搞不好是我的粉丝太崇拜我而已,你想太多了。」
「就是你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才会让我想太多!」
「你别这么生气啦,院长在看耶。」
「你若是肯听我的话,我也不会生气!」
高泽观察王智渊与韩家乐的互动,他想王智渊大概不会意识到,生气也是爱情的一种表现,虽然跟踪的事要调查,但他更在意的是韩家乐九岁发生的那个事件,于是他趁两人对话的空档时说道:「所谓的记忆消失,并非真正的消失不见了,那是不被你觉知的一种精神力量发挥保护作用,将那些不好的事情驱赶到潜意识里,让你不容易再记起来,但是我们可以透过催眠让你恢复那两个小时的记忆,你想要试试看吗?」
韩家乐毫不考虑的道:「好!请问现在就可以做吗?」她真的很想把困扰她好久的事情快点解决掉。
王智渊难掩担忧。「你不用这么着急吧,最好回去考虑一下,想清楚了再跟院长约时间过来,不然你还没有准备好就冒冒失失的做催眠,万一不能适应的话……」他不想再看到她颤抖哭泣的样子,他真的会舍不得。
韩家乐感受到他的关心,也很感动,但是……「可是我想现在就做,我很想找出害怕的原因,想知道我忘掉的究竟是什么。」
「智渊放心,有我看着你的妻子,催眠很安全的,透过催眠状态,让她厘清过去发生的事件,唯有如此,她才能够好好面对和释放害怕的因素。」
王智渊看了看两人,又想到自己也是透过院长的治疗才得以逐步脱离童年的痛苦……他几番思考,就不再反对她做催眠,他知诊疗隐私,遂起身离开,不料她突然拉住他的衣角。
「你可以不要走吗?陪着我好不好?」韩家乐带着期盼的眼眸紧盯着王智渊,接着她又看向高泽,问道:「他……可不可以留在这边看我做催眠?」
王智渊有一种被需要的悸动,目光、神情不由得放柔。
高泽对夫妻俩微笑道:「只要你答应,智渊当然可以留下来。」
韩家乐听从高泽的话,躺到长沙发上,王智渊则是拿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就像先前在黑暗里有他守护着她,她比较能安心。
高泽将诊间灯光的亮度调得稍微暗了一点,摆上导引催眠的节拍器。「现在开始,你闭上眼睛,找到一个自己最舒服、最放松的姿势,注意听节拍器的声音,听着这个单一的声音,你会感到疲倦,想睡觉,你觉得眼皮沉重,越来越沉重,你很快就会进入催眠状态……」
韩家乐全身放松,听着节拍器答、答、答的规律声响,使她不知不觉进入催眠状态。
「你要不要先说说九岁的时候家里有什么人?过怎样的生活?」高泽问道。
「家里有什么人……」儿时影像一点一滴浮现脑海,她回道:「只有爷爷,爸和妈都不在了,我跟爷爷一起在栖凤山上……」
王智渊见她面露微笑说起儿时生活,包括她就读山间的栖凤国小,每天放学爷爷都会骑很帅的重型机车去接她,同学们看到都很羡慕,爷爷还会载她去兜风,她好喜欢爷爷,他不自觉跟着扯动嘴角,幻想小时候的她。
「看来你跟爷爷的感情很好……」高泽观察聊天让韩家乐心情轻松,催眠的状态也不错,便试着切入主题,「那么,你能不能回忆看看,碰到不好事情的那一天的过程,可以详细的描述出来吗?」
王智渊见她忽地闭上嘴,眉头也微微皱起,不禁替她紧张。
韩家乐依循高泽的鼓励,努力要拉出那深埋已久的过去,模模糊糊的影像一再浮现,她喃喃道:「那一天爷爷在工作不能准时来接我回家,老师让我在办公室里等,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很无聊,就溜去操场那边玩荡秋千。
「然后有人,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他过来找我讲话,他说他是爷爷的朋友,爷爷在工作走不开,他来代替爷爷送我回家……我说可是我还没有跟老师说一声,他说不用了,他已经跟老师说过了,所、所以……我就跟他走了。」
王智渊心一凝,虽然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他就是无法接受她受到一丝伤害。
「我拿着书包跟爷爷的朋友一起走,他问我学校好玩吗?我说好玩,他说有更好玩的东西要给我看,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说我去看了就知道……他牵着我的手走,可是他越走越快,我叫他慢一点,但是他不理我……后来我不小心摔一跤,书包掉了,我想捡起来,他说等一下再捡,硬是把我拉走。」
韩家乐仿佛回到九岁的时候,那天太阳下山得早,她能闻到山中气味,感觉到四周暗了下来,虽然知道自己还在学校里,但是那个人却带她一直走向她没去过的地方,她开始感到害怕,挣扎着说她不想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了,但是他不让她走,硬是拉着她进入怪异的地下室。
王智渊看到韩家乐双手紧握成拳,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抽动,不像一开始那么放松,他想过去帮她,却被高泽拦住。
高泽判断在催眠状态中,韩家乐就要触到潜意识里的记忆,他更进一步的引导道:「那个人带你进入地下室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能描述出来吗?」
韩家乐觉得自己好像待在梦境般的虚幻之中,但又感觉异常真实,她蠕蠕唇,又道:「那个人把门锁住了,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小气窗透入一点月光,根本就没有他说的好玩的东西可以看,他骗我,我想回家了,他抓住我,我害怕,发现他根本就不是爷爷的朋友……
「他说我的大眼睛很可爱……蝴蝶结饰品很搭配黑头发……穿着蓬蓬裙就像白雪公主……他说已经注意我一段时间了……我……不喜欢他碰我……讨厌他把我压住……摸到我的裙子里面……我怕死了……拼命推开他……他一动……戴在他胸前一条蛇缠绕十字架的银色项链也在晃动……我吓到哭出来……一直喊救命……救命……救命……」
韩家乐身陷其中,全身颤抖泣不成声,听到爷爷在外面喊她,她用尽全力放声尖叫,后来爷爷破坏地下室的门冲向那个人,那个人跟爷爷扭打在一起,后来他不知道怎么挣脱跑掉了,爷爷追了出去,留她一个人在黑暗的地下室里躺着不能动,不要啊……好可怕……
「不要怕,你很安全,这只是催眠,不会有人来伤害你,我们准备要结束这次的催眠了,当我拍手你就睁开眼睛,走出地下室,结束催眠。」
韩家乐专注倾听高泽柔和的声音,觉得有谁站在门口等待她,一股冲动驱使她挣扎着爬起来,抖着双腿跨步离开黑暗,紧抓住守候在地下室门口的人的手——
啪一声响起,韩家乐立即睁大双眼,催眠结束,她眨了眨泪眼,发现自己抓住的竟然是王智渊的手,更惊讶她恢复了那两个小时空白的记忆,她明白了她为何怕黑、怕地下室又不爱裙子。
「我想起来了……统统想起来了……那天的事情……」她着急的告诉王智渊与高泽,「爷爷来学校没接到我……他跟老师到处找我……幸好爷爷捡到我的书包……才能及时发现我被坏人拉进地下室……还好我没有怎样……可是爷爷没能逮住坏人……他没看清楚坏人的长相……」
「那么你还记得坏人的长相吗?」高泽询问。
「不记得了……」韩家乐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沮丧的摇摇头。「他那时候戴着帽子,还留了胡子,而且地下室太黑了……那时候我太害怕……看不清坏人长什么样子……只看见他的项链晃动……」
王智渊紧紧握住她颤抖泛凉的双手,心疼她竟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情,要不是她爷爷及时救了她……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可惜没有抓到犯人,要是让他知道是谁这么卑劣变态,他一定要把那个杂碎砍成八块去喂狗!
他见不得她泪汪汪的哆嗦,紧紧抱着她安抚道:「别哭……现在你长大了,没有人敢来侵犯你,我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你不用害怕。」
韩家乐有些呆楞住,她以为他只会对唐静温柔体贴,没想过她也有这福利,她抹掉眼泪,稍稍平息因想起童年之事而激动的情绪,她很开心王智渊陪着她,又不好意思在高泽面前这么亲近,红着脸要王智渊快点放手。
「没关系啊,我们是夫妻,夫妻恩爱很正常。」
「这样很不正常好吗,怎么能在院长面前抱来抱去的……」
「你们继续没有关系,我完全不介意。」高泽笑看夫妻俩拌嘴,满满的爱啊,刚才他还在想她若是恢复记忆却无法承受他该怎么进行治疗,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他了。
离开诊所后,王智渊开车载着韩家乐回道馆。
韩家乐看着窗外,思绪有些飘远,高院长不愧是专业的心理医师,不但用催眠帮她找回记忆,和他交谈之后,她心情也舒坦多了,他说既然已经了解问题的根源,就有方法逐步克服那些令她害怕的原因……韩家乐觉得他真的是个让人很放心的好医师。
咦?不对,明明是她被王智渊拉到医师那边,是他要回诊,怎么反倒变成她是主角在接受催眠?这下好啦,被王智渊知道她过去的事情,看到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像个没用的弱女子给他抱着秀秀,有损她跆拳道黑带的威风,简直逊爆了!
王智渊将车停在他们平常道别的地点,在夜市附近停好车,他见她下了车竟然不进夜市,难得大食怪没有胃口,他担心她是因为恢复儿时不愉快的记忆心情受到影响,他不放心,就陪她走一段。
可是他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像是要将两人之间隔出太平洋似的,他问道:「你为何要离我那么远?」他见她抓着背包默不作声,头低低的不敢看他,他好笑的道:「该不会是在诊所被我看到你哭得稀里哗啦的,在害羞吧?」
「我、我干么要害羞……」韩家乐抬眼瞪他,因他突然靠近而面红耳赤,他一定也发现了,好丢脸!
「小心……」
她又被他警告声和揽住她肩膀的亲昵举动吓到,这才发现他帮她躲开差点擦撞到她的摩托车。
「既然你不害羞,应该不介意我走在你旁边吧。」王智渊看着满脸通红的她,愉悦的笑道。
韩家乐心跳快到要爆炸了,不习惯他的笑脸还和她这么亲近,慌忙架开他。「你不用这样,回去啦,要是奶奶去东院发现你和我都不在就……」
「这个时间奶奶早就睡了,不会去东院,而且我先向她报备过会晚一点回去,你不用担心奶奶会发现。」
除了担心田奶奶那边,韩家乐更担心王智渊对她的态度忽然改变,实在太奇怪了,她猛地停下脚步。「你走啦,不要再跟过来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不行。」王智渊坚持道:「我要送你到门口,你都被歹徒跟踪了,还想一个人走吗?绝对不行,太危险了!」
他的难得体贴让她心头滑过一阵暖意,有些害羞的笑道:「什么歹徒啊,你太夸张了……」可是倏地她的笑容一敛,因为她望见不远的暗处当真有人影正在窥视她。
王智渊见她脸色骤变,急忙循着她的视线回头看去,竟然发现人影在暗中蠢动,他脸一沉,不多考虑就冲去抓人。
等韩家乐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拦阻。
行踪被察觉的人立即转身逃跑,但最后还是被王智渊逮到。
「啊……好痛……放手啦……臭男生放手……不要抓我……」
「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跟踪我们?」
「好痛……你快点放开……」
韩家乐赶到时,看到他抓住一个身材微胖学生模样的女生,忍不住惊呼,「袁敏俪!」
袁敏俪看到自己的偶像出现,又紧张又羞愧。
「你认识她?」王智渊问道。
「嗯,认识。」韩家乐点头。「她有来过道馆找我要签名。」
袁敏俪无法挣脱,只见韩家乐在男人身旁,好似一国的,将她排除在外,她气到哭喊道:「乐大大怎么可以跟臭男生在一起……怎么可以这样……你让我好失望!」
韩家乐没想到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想起一事,她急忙掏出背包里今天早上才收到的信,问道:「这恐吓信是你写的?还有之前的几封也是你吗?」她索性摊开来念着上头的内容,「『你再继续不要脸的勾引男人,我也不会跟你客气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的警告。』袁敏俪,这是不是你写的?」
「才不是我写的……」袁敏俪哭得抽抽噎噎。「我才不会骂乐大大不要脸……可你怎么能跟臭男生在一起……怎么能这样……我好难过……」
王智渊看向韩家乐手中那粘贴电脑字体的信纸。「现在是怎样,你不但被跟踪还收到恐吓信?都写些什么,给我看……啊!」
袁敏俪趁他分神时狠咬了他右手臂一口,他吃痛不自觉松开手,袁敏俪趁机跑走。
王智渊本又要迈步去追,却被韩家乐拉住,他口气不善的问道:「你为什么阻止我?」
「算了啦。」韩家乐叹息,望着袁敏俪微胖身躯慌张的越跑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她应该只是普通的粉丝,她都说恐吓信不是她写的,我也感觉她不像是会恐吓我的人……」
「你的感觉很准吗?感觉比得过那家伙真的跑来跟踪你?你怎么知道下次她会再对你做出什么举动?你太不小心了!」王智渊很生气,被咬过的右手臂痛着,他依然认为恐吓信是那个姓袁的女生写的。
韩家乐惊讶扑克脸也会有情绪啊,还是因为她,害她胸口小鹿乱撞,心儿怦怦乱跳,更加让她吃惊的是……「你不是有恐女症会过敏起红疹,怎么现在又不会了?」
闻言,他才意识到他刚才抓住的是个女的,下一秒他便觉得浑身不对劲。「好痒!」四肢好似风吹水面起涟漪,一波一波的痒起来。
「天啊,你起疹子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不会过敏了……」
「你闭嘴,全都是你害的!」
夜风轻轻吹拂,天上星子闪烁。
韩家乐一边走,一边看他忍着过敏红疹还是坚持要送她回家,她满感动的,尤其他替她冲去抓住跟踪者,可她也困惑若不是袁敏俪写下恐吓信,那究竟是谁写的?难道还有其他不理性的粉丝?
王智渊紧紧跟着她,无法理解刚才碰到女的为何会延迟过敏?总之,疹子痒过一阵便慢慢的退红了,他不时瞄向她,刚刚的粉丝跟踪着实把他吓一跳,还有,他到现在才知道她已经收到好几封恐吓信,气她都不告诉他,他也不解为何越来越在乎她,难道是同情她儿时的遭遇?他明白不只有如此,脑海中不断想起高泽说过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娶的是韩家乐,不是别人?因为韩家乐就像波吉,在你孤独的时候陪伴你,跟你最亲近,你爱她,对她没有防备,才会被她碰到也不会过敏,也因为爱,你想要跟她结婚,想要亲吻她、拥抱她。」
难道他在不知不觉中假戏真做了?
「好险,现在时间晚了,师兄们都离开了,不然他们看见你跟我一起回来,肯定又要问东问西的,搞不好还要揍你一顿。」
王智渊听到她的声音而拉回飘远的心绪,送她到道馆门口后,他站在她面前,定定的凝视着她。
韩家乐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没忘记她害怕的时刻,总是有他陪伴,她真心的道:「那个……今天在诊所……还有你送我回来……谢谢了。」
「不客气。」
他的反应让她一楞,类似的道谢场景之前也有过,可她感觉现在的他和之前不太一样,并非绷着一张扑克脸,言行都比以前温柔多了,为什么?她隐隐猜测到,却不太相信,胡思乱想害她又满面通红,超丢脸的,她低头转身急道:「我到家了,你快点回去吧……」
王智渊被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拉住她。
「韩家乐对你而言代表什么样的意义?你说她是波吉……为什么你会觉得妻子像你曾经养过的杜宾狗?」
他被高泽说的话影响了,对,肯定是这样的,越看她就越像波吉,才会使他有奇怪的念头,这念头今天若不好好的确认一下,他铁定会困扰的一直想下去。
韩家乐眼见男人将另一只手慢慢伸向她,就像爱情文艺片中的男主角对着女主角……她心脏猛跳开始期待,没想到他一掌伸入她头发乱乱搅,破坏她的发型,到底要做什么啊?
王智渊弄乱她的褐红色短发,就想再揉一揉她红透的小脸蛋,啊,触感怎么这么软嫩……她滑稽的表情逗他发笑,她比波吉还可爱呢!
他奇怪的举动让她相当傻眼,她又不是橡皮筋或面糊,他的手可不可以不要在她脸上拉来揉去的吗?「你干么呀……」她抗议无用,他还敢笑,把她双颊往左右两边拉。
「喂,你干么呀?会痛耶,不要弄——」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蛋,用吻堵住她的抗议。
韩家乐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惊愕的瞪大双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王智渊老早就想这么做了,透过与她接吻那酥麻美妙的感觉,他终于确认对她的感觉是……
这时,某个人隐身在暗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那人被妒火烧心,极为愤恨的从齿缝挤出话来,「我已经警告你这么多次了,你却还是无视我,偏要犯贱勾引男人……我不会再让你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