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们交往多年,眼看是煮熟的鸭子,你却被自己的死党先上车后补票,半路劫走,到口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这也是真的?”
麦元其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忙着滑手机,完全没注意到欢乐乐内心正在上演小剧场,女村长秒变小女人笑得好欢乐的表情瞬间——
咚地一声!掉了心跳声……
“你什么时候也学人家看起‘快乐报’了?”
以为等到铁汉柔情,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她的痴心妄想,欢乐乐死瞪着他嘴角那抹“嘲笑”,心花怒放的一张脸瞬间冷掉。
“没否认……就是真有其事了。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们快乐村真是名符其实,村民们很会为自己找快乐,连村里的八卦报都能写得这么精采……瞧这一段——一出‘麻雀变凤凰’的好戏码,村长千金不敌村里艳阳花,女主角黯然退场,改演‘金鸡变凤凰’。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形容词……麻雀对金鸡,一听就知道注定要输。”麦元其斜眼把“麻雀”从头到脚瞄一遍,贴切的形容词,让他也必须点头认可,低头继续滑萤幕。
欢乐乐一瞬间有想戳瞎那双眼的冲动。
“喂……麦大师,我正在‘拜神’,你是伟大的面包神,留点形象,不要这么八卦。”
“我对八卦没什么兴趣,只是有一点不太理解……听说当年的凤凰,如今下堂变弃妇落魄返乡,而被踢下场的傻麻雀、笨麻雀不计前嫌跑去送暖卖笑脸——你是选举期到了,这么缺选票?”麦元其把快乐村近期八卦快速浏览完毕,手机扔到桌上,满脸不屑地睇视她。
“……你什么态度啊?店里的装潢和额外增加的外地教学还不够你忙吗?每天跑来跑去,烘焙界的火红名人对小地方的八卦传闻太灵通可不是什么好事。”
“托你的福,快乐烘焙村的群组里讨论的已经不再是烘焙问题,整个页面被一个女村长傻得要命、笨得要死的行为弄得乌烟瘴气。”而这只笨麻雀还在大口、大口啃面包,好胃口完全不受影响。
“所以我就说,大家都太闲了,旺季的时候就不会有空聊这些。”铁汉没柔情,女村长也就很没坐相,边吃着早餐,两只膝盖抵着桌边把椅子当摇篮摇啊摇……
“让我看看都写些什么?”欢乐乐伸手摸向麦元其搁在桌上的手机——
“干么给你看?”麦元其抢快一步。
“身为当事人我有阅览权——啊……”欢乐乐想抢他手上的手机,椅子差点翻倒,麦元其拉了她一把,顺利解除她后脑杓碰撞地板的厄运。
欢乐乐因此跌进麦元其怀里,勾不到手机的那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臂,薄软的嘴唇擦过他的脸,夏天薄薄的衣料难以隔开……柔软的胸部紧贴着他硬实的胸肌跳动。
她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来,小脸埋在他肩头呼吸愈来愈急促……
早晨的虫鸣鸟叫声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体温,两人鼓动的心跳声,他热呼呼的、滚烫的胸膛,男人的味道……
欢乐乐身子愈来愈僵硬,耳朵都红了,平常很会打圆场,这会儿却一句话都想不起来,完蛋了——
“……离我远一点,笨是会传染的。”麦元其声音低低冷冷的,听起来相当不爽,甚至不屑拉她一把。
天空一只乌鸦飞过,欢乐乐听到呱呱呱,有如雷响的心跳又一个咚……紧张的氛围瞬间冷掉。
她默默从他的怀里爬出来,摆正椅子坐好……这回坐得端端正正了,她忍不住往他坐的椅子踹一脚——神经断线的大笨鹅。
“笨还不承认?”麦元其嗤了声。
“我哪里笨!再笨也排在你后面……”怂恿他到这里来开店,帮他找店面、安排住所,自己还把办公室搬来他楼下,他以为她闲闲没事做吗?到底是哪个蠢古人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根本是骗人!
“你热心公益,热衷服务乡里,积极充满热诚,身为村长这些都是你的优点,不过奉劝你把“好人”跟“烂好人”的定义搞清楚,济弱扶倾才叫古道热肠,助纣为虐那叫帮凶。”
“麦大师……做面包你是大师,不过做人的道理请你尊重专业,我欢乐乐是村长世家长大的,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你想说教也要拿出证据来,我欢乐乐这么有个性的人会当烂好人助纣为虐?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了?”欢乐乐把塑胶袋张开来,直接把整篮面包扫进去,她以为她比较像土匪,专门抢劫他的面包去分给老弱妇孺。
“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哪去了!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麦元其发飙。
欢乐乐当然不会承认她刚才都在“思春”,脑袋根本不管用,又怎么会记得他说些什么……
“我在陈招男家补屋顶啊,就是上个月树倒下来的那栋空屋……你发什么脾气?”她啃一口苹果。
“为什么是你去补屋顶?”显然他骂她笨麻雀、傻麻雀,都被她当耳边风了。
“招男要搬回来住,阿水师说房屋结构没有损坏,屋顶补一补就可以,但是招男那个天兵竟然说反正那个房间用不到,放着就好。我总不好意思让阿水师做白工,只好自己动手来。”欢乐乐把一盘水果沙拉摆在面前,一口接一口的吃。
“你白目啊!你是要搬去那个房间住?那是你家吗?你不好意思让阿水师做白工,你那个曾经抢你男友的所谓好朋友就好意思吆喝你去做白工!你很闲吗?没其他事情做?!”麦元其已经一把火了,当事人还在状况外,他终于忍不住咆哮。
“……你吃炸药啦?”欢乐乐耳朵被他的吼声给轰炸。
“她要搬回来住,她好手好脚,她不想花钱,她就要自己想办法,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可是村长耶,再说招男是我的好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
“你是村长不是义工!她抢你男友的时候有当你是好朋友?”
欢乐乐张着嘴巴,一片柳橙正要丢进嘴里,转头看一眼麦元其,这时候才看明白他冒火的原因。
……这个充满正义感的男人心里有一把尺叫“公平正义”,这把尺只要量到哪里歪掉,他就会去拉直拉正。
麦元其认为朋友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面对背叛过自己、不懂得反省,还一再吃定人的已经不叫朋友,她持续掏心挖肺的付出,这种行为是帮恶,不是帮善。
欢乐乐望着麦元其,眨了眨眼……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这个时候看起来还真是只有一个帅字可形容。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比如她和陈招男过去的点点滴滴……
“以前陈爷爷还在的时候,我常去他们家吃饭,陈妈妈的卤肉那真是一绝。”欢乐乐舔着嘴巴,想到那香喷喷的滋味,菱角唇又勾起来。
“……陈妈妈的卤肉?不是赵妈妈的卤肉吗?”既然当事人有心要解释,麦元其自然给她机会,听她怎么说。
“不不不,赵妈妈是卤肉燥,陈妈妈才是卤五花焢肉的高手,我明明都说得很清楚,你老是记错。”欢乐乐摇摇头。
“你以前是拿着碗筷挨家挨户去轮流吃吗?整个村子到底还有哪一家你没去吃过?”
“哈哈哈,我是村长的女儿嘛,有空我就去‘代父巡村’……不过我最常去的还是陈爷爷家,因为招男都会叫陈妈妈卤一大锅肉等我去吃。我们住得近,感情又好,几乎吃喝睡都在一块,大家都说我们像连体婴。呃……我老实告诉你好了,其实我从小就很会吃,算是大胃王的等级了。”欢乐乐害羞地承认。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大胃王……这算秘密吗?”麦元其以为这已经是公开的事实。
欢乐乐白他一眼……他要是知道,她怕吓跑他,都是先在家里陪父亲吃过早餐才过来他这里享用第二顿早餐……口气还会这么平淡吗?
“以前我常抢陈招男的零食、便当吃,所以每次出门玩,招男的零食就愈带愈多,便当也愈来愈大,招男她还会担心我吃太撑,包包里总放着胃药。”陈招男就是这么贴心啊!欢乐乐笑着。
麦元其只是睇她一眼。
“还有啊,我跟你说,招男她的衣柜是随便我去翻的,所以每次我阿爸说要买衣服给我,我都说我跟招男身材一样,她的眼光好,买的衣服都很好穿,我去翻她的衣柜就穿不完了,我阿爸都夸我好聪明……哈哈哈!”欢乐乐想起过去快乐的童年时光,就忍不住大笑。
说着,她已经把整盘水果沙拉吃光,舔着手指继续说……
“虽然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乖小孩啦,只有一次……是我八岁的时候,那次我离家出走,我父亲到处找不到我,只有招男知道我躲在哪里,她带着我父亲去把我找回来。”
麦元其会心一笑,这种事情他以前也常做。
“我跟招男很有默契,很多话不需要说出口,我心情低落,她看得出来,她会帮我打气;我们一起整人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我哭的时候,她的眼眶跟着红……偶尔意见不同起争执时,我们也会吵架,吵得很凶时,还忍不住打起来,打完气消肚子也饿了,陈妈妈一喊吃饭,招男就喊我去洗手了。
“我以前曾经有想过,也许是因为我的关系,招男她虽然跟我同岁,内心里面却住了一个大姊姊,专门照顾我这个小妹妹。”
说到这里,欢乐乐叹了口气,才继续说……
“……招男的脚有伤疤,那是为了救我时被热油烫的。当时我吓坏了,眼泪狂飙,一路狂哭,招男她就一直骂,叫我以后不准再接近卖油条的摊子……招男她有很多短裙,她的腿又直又长,穿短裙很好看,但是大家都会盯着她的伤疤看,所以后来她都改穿长裙。”
想起那道伤疤,欢乐乐又开始想他们夫妻到底为什么离婚……杜御如果是拿伤疤当藉口把陈招男休掉,她一定准备一锅热油伺候他……不过按照陈招男的个性,这锅热油应该轮不到她准备……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麦元其敲了敲桌面。
欢乐乐回神看他一眼,得意地说道:“招男外型很抢眼,脸蛋美、身材惹火,学生时代好多男生喜欢她,连隔壁乡镇都跑来送情书,不过招男总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又凶又强势,把人吓跑——”
“你会不会离题太远?”她已经把陈招男捧上天了。
欢乐乐摇摇手指头,继续告诉他说:“因为招男很醒目,所以经常成为话题焦点,她这人嘴巴又不甜,成天板着一张脸,所以负面传闻相对多,其实多多相处就会了解她内心很柔软,她是很善良的,只是爱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
“她是纸老虎……那为什么这只纸老虎还能咬伤你?她既然像你说的善良、善解人意,她难道会不明白好友的背叛会带来多大的伤痛吗?她还忍心抢你的男友?”
麦元其看她的眼神就是“她笨、她傻”,欢乐乐一口灌完一杯咖啡,说到她嘴都干了,还是无法扭转麦元其对陈招男的看法。
不过,麦元其倒是说中一个事实……
“其实当年我也以为是陈招男联合杜御来整我,两个人在寻我开心,这个想法持续好几天、好几个星期,一直到他们两人领了结婚证书,我都还像在作梦一样……我一直很纳闷、很纳闷,那不是我所认识的陈招男……也不是我所认识的杜御,我的人生在那一天对人性产生迷惘。”
“幸亏还有救。”不是傻得那么彻底。
“幸亏那时候,苦学长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世界上最容易失控的感情,就是爱情,如果可以拿理智来谈感情,那就不叫爱情了。”说到这里,欢乐乐一脸崇拜,“经过苦学长的开导,我顿时豁然开朗,相信他们两人不是故意要背叛我,无非是爱得太深罢了。”
所以说,两人现在离婚,她怎么能够接受呢?
“你真是容易被洗脑,老苦那家伙谈的不是爱情,他那叫‘苦情’,你还相信他。”
“请你不要随便批评我伟大的偶像,再说当时我跟杜御只是交往,我们又没结婚,其实说到背叛,也是太严重了。”
“哪里严重了,跟你交往期间娶了你的好友,这种脚踏两条船的男人,你还想为他说话吗?总之,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到底,根本是你看人的眼光有问题。”麦元其整理归纳,就是忍不住一把火气想骂她。
“我看好你——又怎么说?”欢乐乐瞪住他。
“一个奇迹。”麦元其扯起嘴角。
“你脸皮可以再厚一点。”欢乐乐清空桌上的食物,嘴硬的说:“不是我在夸,我精准的眼光从来不会看错人,就说我景仰的苦学长好了,我从国中一路追随他上高中,要不是早知道他心里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再有第二人选,我早就扑上去了。他可是你的死党,相信苦学长的完美你也无可挑剔吧?”
“原来你是追随老苦的脚步考上同一所高中啊……老苦知道吗?”麦元其以为她对老苦的崇拜是从高中才开始。
“当然,我对学长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当时学长放榜,我比他还紧张,跑去问苦妈妈学长考上哪所学校,马上就开始用功读书了。学长成绩很好,他闭着眼睛都能考上的学校,我是死命的读,好不容易才吊车尾进去,整整辛苦了两年。”
“要拚考试,还要跟大少爷谈恋爱,你还真忙。”
“杜御啊……他是国二那年转学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哪根筋不对,竟然选择离开家,跑到穷乡僻壤来念书。当时我父亲帮忙管理杜家的果园和别墅,杜御和管家叔叔一起搬来,我跟着父亲去打扫,就是那时候认识杜御。基于这层关系,加上我是村长女儿嘛,所以在学校我对杜御特别关照,才混得那么熟。”欢乐乐打开袋子,撕一块面包丢进嘴里。
麦元其看她一眼,他在想该不该提醒她,今天早上的面包只剩下她正在啃的那一袋。
“那年苦学长毕业了,所以杜御一进来就当上校园王子……那时他像是被困在高塔上的忧郁王子,整天眉头深锁不跟任何人说话,毫无笑容,浑身都是距离,不过因为他成绩很好,我就顺势缠着他教我读书,慢慢他也融入我和招男的团体了。”欢乐乐抱着一袋面包,伸手又拿出一块来。
“你还……”要继续吃吗?麦元其不知道她打包那袋面包是要拿给谁吃,不过……算了,那么一大袋,她总不可能全吃光。
“嗯?”欢乐乐咬了一口面包,转头看着他。
“没事,你继续。”麦元其摆摆手,倒是要看看她有多能吃。
“虽然我跟杜御后来分手了,不过当时我还是很有眼光的,他当年转学进来全校女生差点暴动,国三他跟我告白,我们开始交往时,好多暗恋他的女生都哭了。”她伸手又拿出一块面包来。
“原来是看脸皮交往。”
“才不是,我对杜御一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特别好感,他吸引我的是气质……不过交往以后,朝夕相处的时间只有一个学期……杜御他是跟父母约定好高中必须上指定学校才转学过来,而我早已决定要进学长的学校,因此高中三年谈的是远距离恋爱,真正见面的机会不多。”欢乐乐嘴巴里满是麦香味,麦大师做的面包真是一绝,她是愈嚼愈香,愈吃愈顺口,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麦元其一杯咖啡拿在手里忘了喝……他认为不可能让她吃完的一袋面包,正逐渐消失在她嘴巴里,仍不见她的手停下来。
“我不知道招男她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杜御,她跟杜御上的是同一所高中,相处的机会比较多,两人因此日久生情也不无可能,所以说——”
欢乐乐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巴里,忽然转头望着麦元其,抱着一分期待问他,“所以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机率总是比较高的吧?”
“也许吧……不过也可能是他不想养一头大象,才考虑换人。”
“果然是这样,连你也认同,哈——哈哈……”所以说她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之计还是可行的!
欢乐乐两手紧紧一握,发现到面包袋里只剩下空气,才意识到麦元其后面补的那句话是在揶揄她,脸逐渐滚烫,本来已经够窘迫了,偏偏她又自掘坟墓,脱口问他,“你也不想养大象吗?”
麦元其缓缓喝了一口咖啡,笑道:“不,我觉得养看看也不错……”
天啊……麦元其说愿意养她……她的春天终于来临——
“也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遇到一只有大象胃,却只有麻雀脑袋的奇珍异兽,先养来玩看看又没损失,反正随时都能放生,那丁点花生大的脑袋放不了多少东西,过两天就忘得一干二净,又不会因为被我弃养就跑来砍我,我干么不养呢?”
麦元其——这个浑身正气的男人——还在气她帮陈招男补屋顶。
“唉……”她的爱情还徘徊在迷雾中。
欢乐乐瞥一眼她搬上来的大纸箱——算了,爱情也不能拿来当饭吃,谈正事要紧。
“嘿嘿嘿……麦大师……”快乐村女村长向她的面包神靠近。
“……离我远一点。”
“我伟大的神,我的幸运之神,现在全国都有你的门生,等你的店开幕,前来朝拜的信徒可以预期肯定会络绎不绝,所以村长我想说,麦大师能不能也让我们沾一点光,在你店里‘租’一个架子卖我们快乐村的地方特产?”
“整体店面已经交给设计师规划完毕,多一个架子会影响到动线,已经没多余的场地能够拿来无偿出租。”快乐村女村长所谓的“租”,真的听听就好,不要以为真能收租金。
“老人家孤家寡人,一生勤奋劳碌,多年前为了父亲的一场大病散尽家财,去年父亲走了,如今自己也生病,人生无常啊……拖着一身病痛还是勤奋工作,没有钱在市场租个摊位,每天蹲在路边摆摊子,旺季的时候游客多还能多少赚一点,其他时候餐餐吃萝卜干配稀饭果腹……场地不用很大,够放一个架子就可以。”
“……我找找。”
“谢谢你。”
呜,她早就说嘛,麦大师是热心热肠的大善人。
“嘿嘿嘿,麦大师,还有一件事……”欢乐乐从口袋里掏出履历表,两手递上,“拜托,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喜鹊之门开始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