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沧眯起眸看着她。她一句“忘了”,倒什么都不解释了,实在可恶,不过他的确拿她没辙,毕竟他有派人盯着,很肯定没人帮她,这些菜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可是看到她唇角得意的勾起,他就想狠狠痛击她,不想让她开心。
思及此,徐立沧重重搁下碗筷。
向盈一愣,“少爷,你不吃了吗?”
“难吃死了。”他不客气道。
“难吃?怎么会……”她不敢相信的试吃了刚才他吃的那道菜,不是她老王卖瓜,是真的很好吃。
“少爷,明明很好吃……”
“看到你我就觉得难吃,食不下咽。”徐立沧瞥了她一眼,冷笑。
“为什么看到我会觉得难吃?明明徐总管和堂少爷都觉得好吃啊!”他不能因为讨厌她,就说她做的菜难吃,这样不公平。
此话一出,徐恩典马上懂得看人脸色的放下筷子,徐仁当然是站在自己侄儿这边,也随即放下筷子不吃了。
看到他们态度大变,向盈惊讶得张大嘴,一副下巴都快掉了的样子。“怎么会,明明很好吃的不是吗?”
他们居然屈服于恶势力!
徐立沧的视线对上她,眸底闪着一抹诡谲得意,朝她冷笑道:“何缃绮,你见人之前都不知道要照照镜子吗?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性,简直太丑了,丑到让人作呕,胃口尽失,没笑掉大牙就不错了,谁吃得下你烧的菜!”
向盈大受打击。她的脸丑到让人作呕、胃口尽失,还让人想笑掉大牙——
这时她突然想起先前春儿的欲言又止、有仆人对她指指点点,还有徐仁父子看到她时一脸古怪的样子,顿时觉得有异,脸色大变的冲出饭厅。
她冲向最近的造景小水塘,低头看向清澈的池水,果真如她所想,她顶着一张滑稽可笑的黑炭脸,黑抹抹的像黑人,当她张开嘴时,洁白的牙齿还会闪闪发亮呢。
“可恶!”她这次真是输得不名誉、不甘心呀!
最后是向盈一个人把自己做的菜吃完了,分量很多,但她可是气到连一头牛都吞得下去。
在厨房忙了一下午,之后又花了时间收拾,也累垮了,想说到了晚上可以好好休息,养足体力应付明天那男人会丢来的工作,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房间是早上睡的那间客房时,徐立沧身边的小厮阿方找上门来,只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少爷要你到他房里伺候。”
到房里伺候?
一听,向盈花容失色。她记得古时候的大户人家家里很流行那个什么通房丫鬟,他该不会是要她侍寝吧?
不,不会的,那男人都说她让他胃口尽失、食不下咽了,况且他又这么痛恨她,应该不会让她侍寝吧!她用力摇头。
想归想,但当向盈来到徐立沧的房间,一个人踏进去时,还是紧张得不得了,幸好她是个好奇心旺盛又粗神经的人,注意力随即被这间精致的房间吸走,把满心的紧张丢到脑后。
好大,这间正房比她早上睡的那间客房大了两、三倍左右!约是三个房间组成,右手边有绘上山水图的屏风做隔间,想必屏风后是卧房,实际空间比眼前所及更大。
中堂有一张雕刻精致且不失大器的桧木八仙桌,桌子两旁设有两张桧木椅,左边房间有一张铺上柔软毛毯的雕花罗汉床,罗汉床上的矮凳放了茶水,旁边则摆了一只充满古典风情的长颈花瓶,瓶中插上葱绿的绿色植物。
走进这设有罗汉床的房间,可发现左边有扇大窗户,可以看到外头的园景,右方有几个矮柜子,样式朴素,但质地都很好的样子,最显眼的莫过于矮柜上的墙面挂了几把宝剑,一把把宛如艺术品般。
向盈不禁对着那一面墙看,看得目不转睛。
“真漂亮啊……”她低声赞叹。
“千万别碰那些剑,你还没砍到我,就会先伤了自己。”徐立沧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语带嘞讽。
向盈听到他的声音,在心里腹诽着,她才不会做这种事,当她是剌客想暗杀他啊!转过身,她朝他挤出笑道:“奴婢岂敢……”
声音戛然而止,向盈有些傻眼。眼前这个男人没有束发,任一头乌黑长发随兴披在肩上、胸前,衬得他俊美的脸多了几分邪气,且他衣服也没穿好,薄薄的色单衣大方敞开,露出大半结实胸膛,简直是一幅养眼的美景……当然啦,如果他的表情能不要这么冷就完美了。
“你进来。”徐立沧朝她命令后便转身直走,绕过屏风。
向盈回过了神,捏了把大腿,提醒自己别受到他的男色蛊惑,才跟着绕过屏风。
然而一绕过屏风,她便后悔了,她该死的忘了这里是他的寝室,入目便是一张让人无法忽视、她可以在上面滚上好几圈的大床。
他要她进来是要做什么?
向盈盯着那张大床,心里七上八下,难以转移目光,没发现徐立沧从柜子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
“伸出脚。”
听到他出声,向盈心不在焉的踏出右脚,徐立沧冷不防的蹲下身,并用手扣住她的右脚踝。
他这举动吓了她一跳,“你、你这是干什么……”莫非他真的想……
喀的一声,等向盈起疑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幕教她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的右脚脚踩上竟多了一条银色脚镜!
天啊,他把她铐起来了!链子还很长,可以绕完整个房间……他是变态吗?
“从今天起,你晚上都得到我房里伺候,你就睡那里。”徐立沧冷冷朝她指了指设在墙边的一张小软榻。
向盈努力想消化他所说的,但双眸仍是震惊的瞠着,喃喃自语,“那也不用铐住我啊……”
徐立沧双手交叉环胸,朝她眯起眸,“何缃绮,你以为我会让你有逃走的机会吗?”
他还在担心她会逃走?“我怎么可能逃,墙那么高,这里每扇门都有人看守……”
徐立沧盯住她,黑眸森冷发亮,“这很难说,兴许你会色诱守卫,让人偷偷放你走。何缃绮,我要亲自看守你,不让你逃出我的眼皮子底下。”
色诱?他是这么看待她的吗?一个没有羞耻心的女人?
思及此,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可我又不是狗,你不能这样铐着我……”
闻言,徐立沧勾起一抹带有深意的嘲讽笑容。
向盈不再吭声。好吧,她是他的奴婢,他高兴就可以将她当成小狗小猫铐住。她蹲下身,努力想解开脚上的链子。
徐立沧垂眸看她,接着从枕头下掏出一把精致的小钥匙抛玩着。
“死心吧,那链子是特制的,没有这把钥匙,你是无论如何都解不开也弄不断的。”
这是堂弟昂贵的收藏品,也不知道他收藏这个要做什么,总之,在他将她带回府后,就跟堂弟要来了。
向盈抬起眼,瞪着他手上那把钥匙,偏偏她又不能冲上去抢,毕竟身手没他俐落,还可能会多一个不敬主子的罪名。
看她又气又强忍的模样,徐立沧心里可快活了。坐在床上、玩上瘾的他说道:“只要我半夜拉铃,你就要马上起来服侍,知道吗?”
向盈依然不作声。他是故意的,连晚上都不让她休息。“没听到吗?”他语带威吓。
“是,奴婢知道了。”这句奴婢,向盈说得可咬牙切齿了。
听到她应是,却见她一双眸子不甘心的迎视他,徐立沧一怔。
他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眼神,熠熠生辉,充满了不服输的斗志和毅力,是他以前从没在娇贵的她身上看过的,这让他感到有意思又充满挑战性。
很好,他倒要看她可以忍耐多久。
“把灯熄了,留下床边的一盏就好。”
向盈照做,看到他躺上床入睡,她才坐上软榻,不死心的又扯起链子想解开。她真恨被这么铐着,她才不想当他的宠物,但这链子用手扯是扯不断的,只弄得她手疼。
她还能怎么办呢?现在只能睡觉了,明天他肯定会派一堆工作让她做,没睡饱是不行的,再说他都将她当成小狗小猫了,她一点也不担心两人孤男寡女同房,她倒可以安心睡了。
疲累的她一阖眼就马上入睡了。
岂知,就在她睡得香甜时,剌耳的铃声响起,将她吓醒,她差点摔下软榻,直到在微弱的月光下看到徐立沧坐在床上并拉扯床头的拉铃,她才回过神。
可恶!这个臭男人不知道睡到一半被吵醒很痛苦吗!
“我渴了,倒水来。”
床上的大魔王下令,向盈只好忍下想骂他,顿的冲动,倒了杯茶给他。
看到他喝了口茶后躺下,她又回到软榻上睡,并拉上毛毯盖着。
哪知她才刚睡熟,铃声又响,逼得她睡眼惺忪的爬起来,语气充满怨愤,“少爷,还有什么事吗?”别跟她说喝完水想上茅厕了,要去自己去!
“这天气热死了,睡都睡不着。扇子在柜子上,拿来帮我掮风。”徐立沧命令道。看到她沾床就睡,还发出憨憨的打呼声,他哪能让她好过。
睡不着,所以也不让她睡吗?
向盈真觉得他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存心凌虐她。她气冲冲去拿扇子,回来时却因为走太快,一脚绊到地上的链子,狠摔了一跤,正中膝盖。
痛……痛死了!
向盈摸了摸膝盖,幸好没流血,但肯定淤青了,真惨,她额头才肿了一个包啊。
她要起身时,视线正好对上坐在床上的男人,只见他肩膀微颤。
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想也知道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定是用无比鄙视的眼神取笑她跌了个狗吃屎。
向盈咬紧牙关爬起来,并逼自己忍住怒气走向他,朝他挥动扇子。
徐立沧看到她这副压抑忍耐的样子,眸底闪过想捉弄她的光芒。“大力点,你是没吃饭吗?”
向盈握紧扇柄想忍下,不料他又剌了几句,实在忍无可忍,她丢下扇子,双手大力在他面前合掌一拍,距离他的脸仅有一公分。
徐立沧死死瞪着她。
向盈哼笑道:“有蚊子,我怕它吵到少爷。”
可恶,她最想做的是拿扇子敲他的头呀!
听她这么说,他也没辙,但他下了命令,让她得一直掮风掮到他睡着。
向盈努力挥着扇子,挥到手都酸了,终于看到徐立沧闭上眼睛,而她的眼皮已经重到快撑不住,动作跟着停下。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去睡了……
徐立沧并没有入睡,一察觉到没有凉风了,立即睁开眼,朝她发出严厉的警告,“谁让你停下的?快点掮,热死了,你是想偷懒吗?”
向盈一怒,胸口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疲累的双手也顿时灌满力气。“不,奴婢会用力掮的!”
他很热吗?那她就用力掮,掮到他全身发冷,颤抖着求她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