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弟弟真是够固执的,聂洛风指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女人说:
“你没看到吗?老妈的肚子里有你。”
聂洛雷一愣,抓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
“你知道为什么老爸老妈笑得这么开心吗?因为老妈怀了你,他们因为家里要多了一个成员感到幸福。”聂洛风叹了口气,语气懊悔,“以前,我会对着这张照片忏悔,我明明知道爸妈有多高兴能拥有你,我却因为嫉妒而伤了你,又因为拉不下脸,才会让你痛苦这么多年。”
许久,聂洛雷都没有开口,最后,很轻很轻的说一句,“我不会哭。”但他把照片收回抽屉了。
真是爱逞强。“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很冷血……”呃,又说错话了。
“不讲这个了,我要送你最后一份大礼一一我要帮你追回朱贞贞。”
没有预期的掌声,聂洛雷埋头继续工作。
“喂,我这么帮你,好歹你也拍个手,这什么反应?有够杀风景。”
聂洛风不免抱怨,他为这对情侣……暂时是朋友档,做的还不够多吗?
“好,你说你这次又有什么主意?”
“我决定……”他想想,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乐趣,“算了,这次我帮你决定,你听我的就好了。”
聂洛雷不理他,猜想是他自己发现太烂了,不敢说,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不得不问。
将音乐转大,他语气不善的问:“你特地叫我听这歌什么意思?”
“没有啊。”
聂洛雷眯起眼,“你跟我说这歌词有劝我追回贞贞,是不是?”
“我说过吗?”他表情甚是疑惑,“啊!大概就是我想要让你听的手段吧,你听听这句‘我们之间朋友而已’,多适合你啊。”
片刻,聂洛风哀怨的拉着行李出书房,书房里还有聂洛雷的大吼声余音缭绕。
“滚出去,你给我睡饭店。”
关上房门,总是挂着吊儿郎当笑容的脸变了,随即换上狡猾的笑。
半个小时前,朱贞贞接到聂洛风的电话一一“贞贞,你来看看洛雷好不好?”
“他怎么了吗?”听对方的语气,好像出事了。
“……我本来不想说的,洛雷也说不希望让你同情他,可是我想想……”
“说重点。”她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貌,况且这句话是聂洛雷教她的。
“那我说了,洛雷之前为了佐藤佳龙的事惹上山口组,这次,人家为了报仇,把他当狙击的目标。”
朱贞贞心惊,心跳仿佛要跳漏一拍,“他怎么没跟我说?”
“他不想你担心。”
“那后来呢?他不是也认识一些朋友,怎么不……”
她的话被对方打断,“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昨天洛雷一个人在家,他们派了人来杀他,虽然要命的一枪闪过了,但另一枪却没这么好运,听医生说恐怕下半辈子都不能走了,要靠轮椅维生,说到这,洛雷能捡回一命,都要感谢我及时赶回家,然后一手制伏……”
半身不遂?这么严重?她慌了,“他在哪家医院?”
“他出院了。”
“嗄?怎么可以!他伤得那么重,医院当天就让他回家了?”
“所以我叫你来看他,因为受了这伤,他心里受创,不管我怎么劝,他就是坚持要回家,我只好请看护跟医生随时在旁待命,他本来还跟我,要我不要告诉你,反正你也不会原谅他了,他现在这样正好放你自由……”
没有犹豫,她再次打断聂洛风的话,“我等一下就到了,我到了再说。”
半个小时后,朱贞贞来到聂洛雷家,已经回国的珍姨前来应门。
“珍姨,洛雷他……”
“你自己去看看二少爷吧。”
看珍姨的表情这么凝重,朱贞贞不疑有他,随即上楼,才刚踏上二楼,就听到他的房间传来吼声。
“我不需要,出去。”
没多久,她就看到护士打扮的女子从他房间出来,表情霎是委屈,越过她身边,下了楼。
看来他是真的受伤了,那种感觉像是伤的人是她,她觉得好痛。
朱贞贞没有出声就推开门,她猜他不会想见她,问了也是白问。
床上的人神色很痛苦,但一见是她去难掩惊讶,“贞贞?”
“好点了吗?”她走进房,顺势在他床沿坐下,眼里尽是不舍,才一天不见,他的样子好憔悴。
他蹙起眉,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要过来?”
“你哥跟我说的。”
“聂洛风?”他跟她说这个干么?
“你不要怪他,他是为你好,不希望你意志消沉。”
什么意思啊?聂洛雷想坐起身,但手臂才要出力,就被纤细的小手压住肩头,整个人又压回被子中。
“你不用跟我逞强证明什么。”语谓轻柔却免不了哀伤,但也自责,说来他会遇到枪袭,有大半是她的错,因为她,他才会跟佐藤佳龙闹翻,才会惹上山口组。
“我没有要逞强,我……”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到这个,她的确看到护士了,但医生呢?想想应该也是被他赶跑了。
可是……又很奇怪,这房间的摆设跟以前一样,没有多任何的医 器材,难道他真的一天就可以出院,还不用在家装设任何仪器?
也没看到轮椅,但这个可能是因为他不接受吧。
“头痛、胃痛。”
嗄?怎么症状那么奇怪?“那医生有没有开药给你?你那么不舒服的话,我去帮你拿。”
“贞贞,我没有……”
他的话再次中断,但这次多了错愕,还有自责跟不舍。她怎么了?怎么说哭就哭?
“我不会嫌弃你,也不是同情你。”她抬手抹掉泪,虽然声音是哽咽的,但语气很坚定,“来之前我就想清楚了……我还是爱你啊,洛雷。”
没有看清他惊喜的表情,她已经哭倒在他胸前。
“其实你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从朋友做起,我看到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你,渐渐的……我也不再作那个缠人又恼人的梦。”
他抬起头,安抚性的顺着发摸摸她的头,“什么梦?”
“梦见你跟你哥说,你只是为了抢赢他才跟我在一起;梦见……”
“别说。”说了他会恨自己,“那不是真的,但我知道你受伤了,不管你要多少次道歉,我都会说。”
她傻兮兮的笑了,“不需要了,我不得不说你哥教你的招式奏效了,我渐渐下会想到那些事,我慢慢可以相信你,我……其实每次都很期待跟你出去,但更重要的是我爱你。”
怕他会说不想拖累她而推开她,朱贞贞更是手臂使力抱紧他,不让他有机会推开。
“不要失去希望好吗?上天会这么安排是有用意的,如果你没有受伤,也许我还不愿意这么早面对我又爱上你的事实,也许我会一直拖着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浪费了我们俩的时间,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聂洛雷也伸出手,环上她的腰,但语气充满不解,“贞贞,我很高兴你又愿意接受我,但我还是得问,我受了什么伤?”
他这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啊?“半身不遂至少还活着,我说过我不会……”
他气结,“你听谁说我半身不遂?”
“你哥啊!”
该死,又是他!“我没有受伤,没有半身不遂,我跟你说,以后他的话大半都不必听。”
这下换朱贞贞错愕了,“你没有受伤,干么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我宿醉。”他就想,聂洛风哪来的兴致找他喝酒,“他昨晚拼命找了一堆理由灌我酒,你知道的,我喝完酒就胃痛,加上宿醉,就变这样了。”
她听完,脸都绿了。那她难过半天,不是像个傻瓜!
放开刚刚环很紧的手,她挣扎着要起身,但休息够的聂洛雷可没让她如意,一个反身,反压住她。
“放开我,你们兄弟俩骗我。”可恶,他又骗了她。
“是聂洛风骗了我们两个,我答应赢回你的信任,贞贞,相信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骗你。”虽然扣着她的手腕,但他尽量放轻力道。
“你骗我。”她怒斥,“如果你不知道,又何必跟那个护士演一场戏给我看? 你分明是知情。”
“哪个护士?”
他还想装蒜?“刚刚被你赶出去的那个。”
“我一醒来她就在了,她说有人给她钱,叫她扮护士跳脱衣舞,贞贞,我发誓我只爱你,当然是把她赶出去了。”他无奈的说:“还是,你希望我留她下来?”
没有多想,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不准。”
“那就好,还会吃醋,就代表你很爱我。”一扫倦容,他笑开了。
但朱贞贞还没有放弃挣扎,依然扭着身子要离开他,“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要怎么证明?”
聂洛雷的脸色沉了,直勾勾盯着她,片刻不语,朱贞贞也有些吓到了,她是不是话又说重了?
他很认真的说:“我没有办法证明,但我赢回你的信任了不是吗?
你感受得到我的付出跟改变不是吗?”
他没有起身,却放开扣着她手腕的手,问她,“告诉我,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朱贞贞没有回答,但也不再挣扎,双手自然的环上他的脖子。
她很感动,这样子就够了,多余的解释不如两人的信任,这次,他好像真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