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牌妻 第3章(1)
作者:绿光
  “路,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没错。”

  “这样好吗?不会太冒险了?”

  “不去冒险,怎么采得到最美的花?反正……我会看着办。”

  “……我不希望你受到二次伤害。”

  “再没有人能伤我更深了。”笑中带着微乎其微的叹息。

  班梓边做着早餐,边摇头晃脑地回想着昨晚不小心听见的对话。

  她发誓绝对不是偷听,真的是不小心。

  冒险?指的是什么?与她有关吗?嗯……好像不是,应该是指医生自己吧。而他又在冒什么险咧?还有什么二次伤害?

  噢噢噢~~她好想问,可是医生没提起,她怎么好意思问咧?

  摇头晃脑太大力的下场,就是撞到旁边的吧台柜,痛得她龇牙咧嘴,蹲下身猛搓着痛处,不忘对吧台柜略施暴力,以示泄恨。

  岂料一打即开,里头装的是一瓶瓶的酒,还有雪克杯,及各式各样的调酒工具和酒杯。

  不知为何,看到这些器具,她像看见宝物一般,沉亮的眸绽放着光芒,伸手取了几样,如行云流水般将几种酒加入雪克杯里,潇洒自在地摇动着,一气呵成地倒进一旁的鸡尾酒杯里。

  当路不绝踏出房门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他先是一愣,而后咧嘴笑开。“一大早就喝酒,会不会太颓废了一点?”

  突来的声响教班梓吓得跳起来,回头看见他正缓缓朝她走来。“你、你身体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今天没有下雨,应该比较不会痛了吧。我刚才看过了,今天是大晴天喔!”

  哒哒哒哒~她所有的关爱化为已上膛的乌兹冲锋枪,一发一发炽烈地打进他的胸膛。

  “……你在答非所问欸。”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拿起她调好的酒。“可以让我喝喝看吗?”

  见他要喝,班梓赶忙阻止,“我调好玩的,你不要喝,要是等一下出问题怎么办?”

  “不会。”路不绝尝了一口,神情微变,复杂又高深莫测得让人读不透。

  “怎样、怎样?能不能喝啊?不能就别喝了,你要是出事的话,我没办法送你去医院耶,而且要是叫救护车的话,说不定救护人员会拿掉你的面罩喔,到时候你会恨死我的啦~~”她哇哇叫着。

  她大概猜得到为什么他要戴面罩,光是他脚上的伤就那么可怕,可想而知,他的脸也绝对有伤,因为他不想被人看见,所以就戴面罩,又也许他是有点自卑吧。

  话说回来,他连粮食都是麻烦朋友送来,就代表他不想出门,不想遭人非议,不是吗?

  路不绝扬起眉,听着班梓直线的思考路线,不禁又笑了。“你想得好远啊。”

  “我猜错了吗?”

  他没有给她答案,在吧台柜前坐下。“这调酒很好喝。”

  “真的?我喝一口。”

  “不行,你有在吃药,不能喝任何有酒精成份的东西。”他摇晃着酒杯,神情恍惚得像是陷入很深很深的回忆里。“你知道你调的这种酒有个名字吗?”

  “我随便调调的捏。”她真这么神?

  “这种酒叫做Margarita。”

  “Margarita?”

  “有个故事。”他又浅咂了一口,说:“这种酒是由一个调酒师所创,而Margarita是他已故女友的芳名,Margarita外出打猎时不幸为流弹所伤而亡,调酒师为纪念她而创了这杯酒。”

  他没说,这是他最爱的酒,是这种酒引领他们相识。

  “好不幸的故事,讨厌。”

  “真是没有半点文学修养,这个时候应该要说好罗曼蒂克。”横她一眼,嫌她不懂浪漫。

  “罗曼蒂克个头啦,到底是哪里浪漫?要是我死了,我才不要有个人为我创了一种调酒呢。”但如果她死于这种还不知名的病上,这种病能以她的名字命名,感觉倒还不差。

  “你不会死。”

  “嗄?”是错觉吗?那充满力量的黑眸如翎箭般射穿她的心,她可以感觉到一股深沉压抑的痛苦和狂烈的爱意。

  路不绝突地笑了,吊儿郎当的。“你要是死了,我的报告怎么办?”

  “嗄?”

  “吃早餐了,今天药吃了没?”揉揉她的头发,他迳自朝餐桌的方向走。

  “吃了!”班梓没好气地吼回去。

  肯定是药的副作用,害她产生错觉!

  她跟他认识又不久,哪来的时间滋养情愫啊?自作多情~

  *

  “医生,我有幻觉啦。”紧张兮兮的。

  “那是药的副作用。”

  “乱讲,我看见有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她快要吓死了。

  这房子明明就只住他们两个而已,哪来的第三者?不要跟她说,那是咪咪变身的。

  “我会减轻你的药量。”他如是道。

  “可是,我还有幻听。”

  “绝对是副作用。”

  “乱讲,我听见女鬼在唱歌,好可怜,还是个音痴~”她好害怕。

  “……”路不绝看了她很久,见她没打算离开,问:“所以呢?”

  “医生,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潋滟的瞳眸雾气微浓,眨巴眨巴地渴望他的陪伴。

  “……你就这么想偷袭我?”面罩遮去了他的美貌,却依旧骗不过识货的她?

  “谁想偷袭你!要是出事的话,我肯定恨死你!”班梓气呼呼地抱着枕头咚咚咚地跑回二楼。

  “能出什么事啊?你进我房间才真的会出事。”路不绝无奈地关上门,上锁。

  *

  几天后──

  “医生,我被附身了。”口吻惨兮兮的。

  当医生的讲求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完全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但她还是决定要说。

  “那是用药习惯造成你些许精神错乱。”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可是我调了很多酒。”声音很恐惧。

  “你不是本来就会调吗?”

  “我没印象。”换句话说,有人偷了她的身体。

  “……”路不绝终于投降,放下还没看完的报纸。“麻烦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从哪一点感觉自己被附身的?”

  “你没看到我在干么吗?”班梓的声音很虚很惶恐。

  “干么?”

  “我在钩灯罩啊!”妈啊~~她的手正不断地钩毛线,速度之快,快得眼睛跟不上动作。天啊,她是个运动派的阳光美少女,这种文静派的女红是她最不拿手的欸,但此时此刻,她好神啊~

  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那又怎样?”声音懒懒的。

  “我不会钩毛线啦!”可是此刻她却钩得好顺手,就算闭上眼,也钩得完美无缺,眼看着灯罩就快要完工了。

  “看不出来耶。”视线懒懒地定在她穿梭自如且合作无间的双手。

  “真的啦~~”她被附身了!

  救命啊~

  “你想太多了。”语调懒懒外加哈欠一枚诉说他的不耐,路不绝转身,继续看他的报纸,不管她编编织织到天边。

  ×的咧!你才想太多!班梓在心里呐喊着,很想停下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停不住。

  有鬼啊,真的有鬼,绝对不是她想太多。

  在这里待久了,她确实嗅到些许不对劲的气味,但就不知道他是少根筋还是超没感应,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痛苦。

  痛苦?嗯,是也没有多痛苦啦,只是觉得自己快要不是自己了,频频出现古怪的行径。

  有多古怪?好比她这个运动系的阳光美少女,最热爱的就是工作赚钱兼室外活动,但是咧,也不知道是因为病了,身体太虚,还是这房子根本有鬼所致,导致她转性爱上种花修树兼钩毛线。

  可是对于这些矛盾,他总是说──副作用。

  她是不懂药性,也不知道药到底能产生多大的副作用,但目前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她认为有必要找他再好好地谈一谈。

  “医生,真的有问题。”

  “我一直很好,没问题。”语调是一贯的慵懒外加哈欠一枚,但还是耐心十足地听她说话。

  “我是说我有问题!”

  “副作用啦。”掏掏耳朵。

  “我刚才梦见一个男的。”长得好帅,但气氛好怪。

  “我比较常梦见的是女的。”路不绝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班梓瞪着他。

  不理她?随便敷衍她?

  好,看他怎么继续敷衍!“那好,你告诉我,我现在在干什么?!”

  路不绝看着她熟练地捞着面条,而另一边的炉火上头正在搅拌着酱汁和配料。再看一下时间,刚好是凌晨两点。

  “煮宵夜。”

  “标准答案!”是,没错,她正在煮宵夜,可问题是她为什么睡到一半突然爬起来煮宵夜?“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你一点都不觉得古怪吗?!”

  “会吗?”路不绝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冰凉的矿泉水,倒了两杯,把加了温水的那杯递给她,凉透透的那杯留给自己。“反正我也饿了。”

  “我一定是被附身了!”厚~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啦?!生气捏。

  “被什么附身啊?”硬是把水递给她。“降火。”

  班梓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地喝完,说:“我一定是被鬼附身了!”

  那个很音痴的女鬼,最近常常在半夜唱歌,吓得她一入夜就不敢喝水,生怕半夜上厕所,把自己吓死在厕所里。

  “哪来的鬼?”他笑着问,当笑话听听。

  “不就是你太太?”话一出口,她赶紧捂住自己莽撞的嘴,而眼前的颀长身形明显的僵住。

  该死,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直接?

  他绝口不提,就是在意得要死,她应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才算善解人意啊。

  路不绝缓缓回头,平淡无波的神情让人猜不出情绪。“我太太还活得好好的,你不要乱说。”

  “是吗?”班梓的声音拔高得尖尖的,“那为什么你要把主卧房让给我?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没有在这个房子里看过她的照片?”

  问题好尖锐,可她偏偏就是无法停住追问。

  她喜欢和他两个人独处,现在突然杀出了另一个女人……不,真正介入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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