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她总算意会,粉颜羞得透红。“谁觊觎你啊?拜托,你以为你很值钱吗?!”太恶质了这个人,明明是他说任她挑的捏!
“应该还可以啦。”他语调慵懒,笑容却很挑衅。“好啦,不用偷袭,需要时Call我,绝对让你满意。”
“谁理你啊!我要住楼下!”她咚咚咚地往下逃窜。
看着她飞也似地逃走,路不绝唇角的笑意微微隐入面罩底下,听见她的嗓音时,笑意再次浮现。
“喂,先跟我说,哪间可以住,哪间不可以住!”她在楼下吼着。
“我的房间让给你啦。”他把行李带进主卧房,顺手打开旅行袋,帮她整理简单到不行的换洗衣物。
“不要啦!”她又咚咚咚地冲上楼,瞧见他正在整理她很私密的贴身衣物,飞快冲去,抢来藏在身后,高度怀疑自己血气高张得快要脑充血了。“你干么拿我的东西,而且还是拿、拿……”
她现在想走会不会太晚?
不过,他的眼神很自然且自在,没有半点猥琐或是令人厌恶的觊觎,好像没有半点坏水。
他,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不就是一件内裤?”他以稀松平常的心态看待,即使面对一件蕾丝小内裤,心底也毫无起伏可言。
“我们没那么熟吧!”什么叫做一件内裤而已?能够拿她内裤的,除了家人就是老公,可他是什么东西啊?
“是没那么熟啦,但你不要忘了,我供你吃住还有所有花费,还打算医好你的病,甚至好心地帮你整理行李,而你,居然要因为一件内裤跟我翻脸?”路不绝依旧笑着,坏心眼地看着她,“班梓小姐,我不得不说你的度量异常狭小。”
“我……”这样算是度量狭小吗?她书是读得不多,但并不代表她笨好吗?“这跟度量没关系!”
“好吧,确实跟度量没关系,只是你在医院时,在我的安排下做了那么多检查,身体几乎被我摸遍了,你吭都不吭一声,现在却为了一条内裤跟我杠上,你不会觉得你在意的点很与众不同吗?”他实在不懂耶。
粉颜忽红忽白,过了一会,她才拔声吼着,“那是检查!而且你也根本没有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啊。”干么说得那么暧昧,好像他很熟悉她的身体似的,这种对话要是被不知情的第三者听见,她就不用做人了。
“听起来好像挺惋惜有些地方没被我摸到似的。”他咂嘴发出啧啧的声音,“说吧,有哪里需要我服务的?”
“……我想扁人。”听不懂人话是吧,扁一顿应该就会开窍了。
“人,不能,如果你不怕被动物保护团体告的话,猫,随你处置。”
不知打哪来的猫,竟在她脚边磨蹭着,还撒娇的喵喵叫。
“猫咪~”忘了怒火,班梓蹲下身抱起灰白相间的猫咪。猫咪喵喵叫个没完没了,小脸直往她脸上蹭,蹭得她心花怒放。“好、可、爱~~医生,你养猫!”
他看起来实在不太像是会爱护可爱小动物的人。
“不是我养的。”他淡淡开口,别开眼,继续整理行李。
“谁养的?”
沉默。
班梓不解的看着他,沉默依旧。
嗯,好像踩到地雷了,她不该再问下去了,快快转移话题先。“猫咪叫什么名字?”话一问完她就后悔了。白痴喔!干么还问猫?都没话题好说了吗?
打从走进这幢房子,她就感觉到了,这里绝对不是单身男子住的地方,到处都看得见慧心巧手的摆设,仿佛之前曾有过女主人。如今男主人有猫,而猫又不是他养的,那就代表……嗯,就算猜到了也要当不知道。
“你猜。”
“我猜?”喔喔,会要她猜,那就代表他情绪应该比较缓和了吧。“太难猜了吧,要是取英文名,可能会是什么A咪、露西、依莉莎白……不过要是我的话,就叫咪咪,简单好记又贴切。”
路不绝整理行李的手突地打住,黑眸震愕地瞪着她。
“干么这样瞪我?”见鬼了?还是说──“我猜中了?!”
她瞪着抱在怀里的猫,只见它喵了一声,热情回应她的猜测。
靠,等一下去买乐透!
“告诉我今天乐透会开什么号码,猜错了就把你赶出去。”眸色转变,他将复杂的情绪锁进眸底,吊儿郎当地开口恐吓着。
“哪有这样的?我真那么神的话,还需要投靠你吗?”啐~
“知道投靠我,就要识相一点,认份一点。”路不绝手上的动作停住,笑看着她。“好了,帮你整理好了,这间房交给你,给我二十四小时保持整齐清洁,不然就把你赶出去。”
“整理好了……”她猛然回神。
她的小裤裤咧~~明明拿在手上的,何时不翼而飞的?居然连告别也没有……
可恶,他根本是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亏她还那么好心地不去触碰他的痛处。
“要参观也不必急于一时,先下去弄吃的,我饿了。”不给她哀悼的机会,他推着她往楼下走。
“你饿了?”她快快下楼,走到一半脚步突地停住,回头瞪他。“你要一个病人替你下厨?”声音到最后是陡高拔尖的。
“不然你以为你真的是千金大小姐,随随便便就有人供你吃住?这么喜欢被供养,要不要我去订作一个龛,把你供奉起来,三餐供你清香三炷?”
“你咒我死?”够狠!
“你死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给你一个积阴德的机会。你知道的,要人助也要神助,对不?所以说,你准备我的三餐,是运动强身,也是一大功德,我让你有功德可赚,你得要感激在心,知不知道?”他说得很像一回事,把她唬得脸色发青。
“你好、你好、你很好!给我记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没关系,她可以在饭菜里头加料,呵呵~绝对让他满意!
“记住,我们是一道用餐,所以千万别乱加料,要是你吃出问题,败坏我的医德,我就告死你。”路不绝像是早已洞悉她的居心,丑话说在先,省得她害人先害己。
班梓朱唇微启,难以置信那些没天良的话,竟是出自子那张如此好看的嘴。
原来,这才是他的本性……噢,这个机车男,等她病好,他就知道!
*
饭后,收拾好碗盘,班梓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水槽前发呆。
这里像座城堡。
当然指的不是像国外那种古堡,而是属于自己的城池,一种可以保护她、为她遮风蔽雨、不让她挨饿受冻的魔法城堡,她梦想中的家。
她爱死了这里,真想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如果她的病永远不好,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虽说路不绝嘴贱,戴着面罩看来神秘又古怪,可是她知道他是个好人,总是适时地抚去她的不安。
已经很久没遇过对她这么好的人了,害她很想赖在这里不走。
但这家里有个女主人,医生绝口不提,所以那人生死如何未知,若人家只是暂时离开,哪天要是回心转意回来了,自己就不能再待下去了吧。
不过她擅长家事,说不定可以留下来当管家!思及此,粉颜清亮了起来,但随即又想到──这房子摆设如此精巧,就代表女主人是个极为心细之人,家事肯定是一把罩,哪里需要管家?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气。
“你在那边玩什么喜怒哀乐啊?”
男人粗嗄的嗓音流泄,班梓快快回神,假装忙碌地洗着碗盘。
“看不出来你有这么自恋耶,连这么模糊的橱柜玻璃都能充当镜子。”路不绝走到她身旁,学她对着玻璃表演喜怒哀乐内心戏。
“我哪有自恋,我是在想事情!”她有点恼羞成怒,假装严肃地板起脸。
“想什么事?”他很顺手地接过她手中的海绵,很自然地把她挤到一旁,很自在地洗起碗盘。
班梓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再看向他。“你干么洗碗?”她不是充当女佣的吗?
“你负责三餐,我负责洗盘,礼尚往来,天经地义。免得你哪天不爽,在我的咖啡里下药。”他甚至还愉快地哼着轻快不成调的歌。
“欸欸,我有听过这首歌耶。”她意外地张大眼,脆亮的嗓音跟着一起哼。“啦啦啦~灰姑娘不要王子,王子不要白雪公主,白雪公主不要小矮子,小矮子不要……你干么这样看着我?”
呃,那个眼神很正经喔,正经得近乎是透过瞳眸用灵魂在透视她,看得她的心很没志气地卜通卜通跳个没完没了。
有没有搞错?她竟然对一个戴着面罩,看不见脸,而且嘴贱到教人想杀死他的男人心跳不休?
“你有点音痴。”
“……哪有啊!”班梓愣了五秒才回过神,粉颜羞红到可以爆出火花,“你自己才五音不全咧!”
视线那么火热,害她以为他是怎么了,原来、原来只是想要嘲笑她!才在想他那张贱嘴乖了点而已,谁知道再出招竟是如此没人性。
“比你好一点吧。”有点小骄傲。
“哪有?”打死不承认。“叫咪咪评理。咪咪、咪咪,来~”
叫一只猫评理,大概也只有她说得出口了。路不绝失笑地看着她翻箱倒柜的找猫。
只见咪咪不知从哪个角落跑来,直在她的脚边磨来蹭去,像是有点抱怨地喵喵叫。
“啊啊,忘了喂咪咪吃东西。”班梓拍额暗咒了声,蹲下身打开柜子,从里头抓出猫罐头和猫饲料。
“医生,比例要多少?”她问着。
“随你开心。”洗完最后一个盘子,他擦了擦手迳自往客厅走去。“顺便帮我煮杯咖啡。”
“你不会顺便煮喔。”厚,不就在旁边而已。
医生真的很少爷捏,连咖啡也要她煮,真是……
她快手替咪咪准备好晚餐,看着虹吸式咖啡壶里咕嘟咕嘟滚着的开水,她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对了,那首歌的歌词好怪,她怎么会唱?
上哪学的?嗯……不记得了,得跟医生说,药的剂量要再减轻一点,要不然她迟早把所有事都忘光光。